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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妈……不,老夫人为了之杰的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但是,”陶芷芬蹲下搂着陶榆榛,“小榛是无辜的,她不该跟着我受苦,她该过更好的生活。”
“这……”慕容之平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她说得对,小孩子是无辜的。”走进来的是庄可琴,她走到陶芷芬身旁,摸了摸陶榆榛的头,再走到慕容之平身边。
“之平,就帮帮她吧!”庄可琴叹息着说。
当年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慕容艾梅为了怕再失去惟一剩下的儿子,只好答应之平将她接回来正式结婚,给她和肚子中的孩子一个名分,现在如此落魄的便有可能是她庄可琴了。
为此,她一直觉得对陶芷芬有份亏欠,毕竟当初她是介入这个家庭的第三者,虽然她和之平相恋在先,但依她舞女的出身,自己根本不敢奢望能和之平厮守一生。
严格说起来,是陶芷芬间接成全了他们,他们的幸福是建筑在陶芷芬的不幸之上,她一直认为他们欠着陶芷芬。
“可琴,不是我不帮,而是妈那边你也是知道的。”慕容之平十分无奈,虽然身为“慕容企业”的总裁,但大权还是主控在慕容艾梅手上。
“我知道。”庄可琴自然了解,嫁入豪门十载,她太清楚慕容艾梅的脾气了。就连她慕容艾梅都没给过好脸色,因为鄙夷她的出身,慕容艾梅对她总是不屑一顾、冷嘲热讽地。
“要不然这样,芷芬,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和小榛过好一点的日子,以后我会固定支付生活费的,好吗?”慕容之平退而求其次地建议着。
“不行,不行的。”陶芷芬缓缓摇头,“我不是来要钱的,也没有想贪图慕容家什么,只是想让小榛回到慕容家,过她该有的生活。”
“芷芬姐,你别那么固执,我和之平也很难做的,你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妈的脾气,就依之平说的吧!”庄可琴也加入劝说。
“你们不懂,我……再也不能照顾小榛了。”陶芷芬落下泪来,哽咽地说:“我得了癌症,只怕活不过三个月了。”
“什么?”慕容之平和庄可琴面面相觑,无法相信这个消息。
“不然,我也舍不得离开小榛,舍不得放下我的宝贝女儿啊!我如果没有确定她会受到好的照顾,死都不会瞑目的。”陶芷芬抱紧女儿,她在人世间放不下的就只有陶榆榛。
“这……之平,你说妈会接受小榛吗?”庄可琴想到慕容艾梅十分疼她和之平的两个小孩,搞不好肯接受小榛回到慕容家。
“绝不可能。”慕容艾梅的声音传来,冷冽又无情。
“妈,求您就答应吧!”庄可琴再次劝说着。
大家已经轮流恳求了将近半小时,慕容艾梅仍是毫不动容,她抬眼瞪了庄可琴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庄可琴瑟缩了一下,慕容之平忙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作声。
慕容艾梅冷冷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陶芷芬和陶榆榛,不屑地说:“怎么,带个小杂种就想回来幕容家?告诉你,我还没死,分财产也分不到你头上。”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想贪图什么东西,只要承认小榛是慕容家的小孩,让她回米找马上离开。”陶芷芬勉强抑下掉头离开的冲动,她真的受够慕容艾梅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了,但为了小榛,她只能忍。
“笑话,这小杂种是慕容家的骨肉?哼!”慕容艾梅由鼻子中冷哼一声。
“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做检验,小榛百分之百是之平的亲骨肉。”
“就算是,我怎么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把孩子丢回来,等她长大了再分家产吗?”慕容艾梅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为她而死,就软不下心肠。
“够了!”陶芷芬再也受不了慕容艾梅开口闭口就是分财产、要钱,“要不是我活不久了,我不会要小榛回来受罪的。”
“活不久?哼,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会那么早死?没有得到慕容家的财产,你舍得死?”慕容艾梅对陶芷芬的说辞全然不信,“如果要让小孩回来,就等你死了再说。”
“是吗?等我死了?”陶芷芬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亮,“我若死了,你就承认小榛吗?”
“等你死了,我自然会打算。”慕容艾梅回答道。
“妈,别忘了您的承诺,”陶芷芬用了许久不曾用过的称呼,让慕容艾梅一怔。陶芷芬伸手抚摸陶榆榛的脸,轻轻地说:“小榛,你要乖、听话,妈咪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说着,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
陶榆榛看见母亲哭,小脸一皱也哭了起来,她唤着,“妈咪……”想伸手去抱母亲,却抱了个空。
陶芷芬迅速推开落地窗,在众人措手不及时爬上窗台,站在边缘一脚腾空。
“芷芬,你做什么?”慕容之平大惊失色,想冲过去却被她凄厉的叫声制止了。
“别过来!求你照顾小榛!”陶芷芬又看向慕容艾梅,声音中满是苦涩哀求,“妈,别忘了您的承诺。”她再一次地说着,音调一转而成尖锐骇人,“如果你失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将诅咒慕容家……”
”妈咪……”在陶榆榛的哭喊声中,陶芷芬纵身一跳,从三楼跳下去,摔在庭院中的大理石车道上,当场香消玉殒。
底下宴会正热闹,众人均被庭院中传来的巨大声响给吓了一跳,围在四周议论纷纷。
“这……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着事情所有发生过程的陈谕最先回过神来,请示着呆若木鸡的慕容艾梅。
“凶手、凶手,你们都是凶手!”陶榆榛尖叫着,她年纪虽小,但发生的事还是很清楚,她扑上去捶打着慕容艾梅,“把妈咪还我……还我…
“榛小姐,别这样。”陈谕抱住陶榆榛,她拳打脚踢地挣扎着,但忽然一顿,双眼翻白,小小的身躯软了下来。
“榛小姐,怎么了?”陈谕忙探着她的呼吸,停了?他慌张地将她放在地毯上,为她做着人工呼吸。
“叫救护车,快啊!”慕容艾梅由震惊中恢复镇定,慕容之平忙拿起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不了大的,怎么都得救小的……”慕容艾梅喃喃地说。天啁,在她的寿宴上发生这种事,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去想。
“妈眯……”
陶榆榛冷汗流了满身,由恶梦中猛然惊醒,她坐了起来,眸中全是惊惶的神色,用微颤的手抹过脸颊,她才发现落了满颊的泪水。
她又梦见母亲在她面前自杀的那一幕,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跳楼前那一双深深哀伤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形成她心灵深处最强烈的梦魇。
推开被子,陶榆榛脱下全身湿透的睡衣,进浴室扭开冷水,任莲蓬头的水花打在身上,冰冷的水让她精神一振。她喘口大气,垂下头任水流过她的发梢,流下她发抖的身躯。
她一向是十分坚强的,也一直相信做人是要向前看,而不是只活在回忆中。但就算她平常能克制梦魇的发生,然而在愈靠近母亲祭日的那些日子,这骇人的恶梦就愈是不放过她。
下意识地用手指画过左上臂的疤痕,陶榆榛不可避免地又回想到多年前的自己,那是多么不堪的往事啊,她打了个冷战,紧紧地闭着眼睛。
不要再想了,那是属于“慕容榛”的生活,现在的你是陶榆榛啊!她猛甩头甩去水珠,关上水龙头,用大浴巾裹住身躯。
一面用毛巾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陶榆榛走出浴室便看见岳芊铃老大不客气地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可舒服了。
“岳芊铃,你在我床上干么?”陶榆榛停下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地踹了踹不请自来的岳芊铃。
她明明是锁上了门,但这死小孩就是能进得来,陶榆榛有点气闷的想着。可恨啊!芊铃的开锁技术愈来愈好了,想和她抢饭碗啊?
她、岳芊铃、樊音和梁晓羽在“天虹组”中一向是各司其职。
陶榆榛是技术一流的小神偷,往往能贴身偷得神不知鬼不觉;岳芊铃则是计算机天才,不论窃取或破坏资料,均是得心应手。
她们两个在组里一向玩闹惯了,也许是因为个性相仿,两个人比亲姐妹还亲近,也比亲姐妹还会吵架,感情好得不得了,在“虹苑”中,两个人的房间也是在隔壁,一有动静便马上知道。
相比较起来,一向冷漠的樊音和安静的梁晓羽就比较不常和她们“和”在一起。
樊音在组里一向是担任大姐头的角色,发号施令、指挥行动毫不含糊,底下几个女孩也都服她,而她的枪法奇准无比,对武器、炸药之类的研究亦十分透彻。
梁晓羽是女孩中年纪最小的,还不足十八岁就已经是开飞机的高手,在组里负责接应的工作,她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在“虹苑”中,她也挑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居住。
“虹苑”,是“天虹组”的总部,主人祁虹本来是优秀的女督察,在某次追捕枪械大王的行动中因指挥上的判断错误,使整组的警员殉职,因而引咎辞职。
辞职后她开了间私家侦探社,陆续收留并调教几个女孩,近年来她的侦探社性质有了改变,因之前接的几件案子而在业界声名大噪,渐渐地接受一些秘密的委托。
祁虹的原则是不接伤天害理的案子,凡是委托者均先予以调查,绝不为虎作伥,如果接受工作必定极力完成,并坚守秘密。就因为这样,“天虹组”的名号便慢慢地传了开来。
而她们的联络地点就在位于郊区的一家超商,那里由陶榆榛在看顾,如有委托者,她会先大略的研判调查,再给予处理,平时岳芊铃也会去店里帮忙。
若两人都出任务时,店就交给原本是祈虹的手下,跟着她一同辞职的严力来看管,大家都管他叫严叔,是个大约四十出头,一脸和善的中年人。
严格说起来,除了梁晓羽是孤儿,从小便由祈虹养大的之外,其他几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身在“天虹组”这个大家庭中,大家都能努力坚强地遗忘过去,面对自己的新生活。
“嗨!”岳芊铃撑起一只眼皮,对上陶榆榛微愠的脸懒懒地打着招呼。
“嗨你个头啦!自己的房间不睡,到我房间来干嘛?”陶榆榛顺手将毛巾丢回浴室。
“小榛,我做恶梦了,可不可以来这里睡?”岳芊铃坐起来,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做恶梦?你?哼!”陶榆榛撇撇唇,她才不信呢!像芊铃那么粗神经的人会做恶梦?如果是芊铃的双胞胎姐姐,那个纤细敏感的芊痕就有可能,芊铃才不可能呢!
“真的!你不信啊?人家我也是很娇弱易感的呢!”岳芊铃嘟囔着,看陶榆榛不理她便自顾自地坐在梳妆台前拨了拨短发,眸子蒙上关切的神色。
她刚才听见小榛的喊叫声,就知道小榛又做恶梦了,担心的情绪让她忍不住过来看看小榛。虽然知道小榛不喜欢人家的关心,可是她还是受不了而跑过来。
“我没事。”陶榆榛梳着头发,自镜子中看见岳芊铃盯着她,她叹了口气。
她知道芊铃是关心她,做恶梦的不是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