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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榆榛笑着摇头,小心地晃晃左手。唔,还是有些痛耶!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在床上躺下。
折腾了一夜该是很累了,但躺在床上陶榆榛却了无睡意,瞪着天花板,她想起刚才岳芊铃说的话。
思念过深,心神恍惚?
陶榆榛不安地咬咬下唇想着,她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虽然他说过要离开几天,但是……
翻身将脸埋人枕头,陶榆榛发出一声呻吟,可恶啊!她竟然已经习惯看到他了,多日不见,她居然在……想念他。
疯了!对自己撇撇唇,陶榆榛想到昨晚进行任务时在一张办公桌上看到一本以“夜星”的三位龙头做封面的杂志,若不是猛然看到霍永晰的脸孔让她闪了神,她才不会蠢到去碰到警铃呢!
他已经侵进她的思绪了,可恨叼!
陶榆榛终于很不甘心地承认自己是在乎他的。他温文的笑容、优雅的态度以前会让她厌恶,但现在却常浮现在她眼前,像苍蝇一样挥都挥不走。
真让人生气,她出任务时若再分心,真的会给他害死了。她气得连捶了几下枕头,左手马上痛得眼泪都滚出来了。
看吧,可恶的男人!为了他,自己竟呆得用受伤的手去捶床!陶榆榛猛吸气,在心底臭骂着霍永晰。
陶榆榛抬头瞪着面前的大屋,她有多久没有回来了?冷笑着拉紧自己的一身黑衣,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榛小姐,你回来啦。”
陶榆榛原本冷冽的眼神在看见面前为她开门的神采奕奕的老人时,柔和了下来。
“陈爷爷!”陶榆榛喊着陈谕,语气中多加了几分尊敬。
自陶榆榛的母亲死后,一直是陈谕在照顾陶榆榛的。那时年幼的她就像只小刺猬般地不让人靠近,除了陈谕外她不和任何人说话,慕容艾梅只好让她和陈谕的家人住在一起。直到陶榆榛十五岁时,陈谕的太太去世,她才搬回慕容家,开始了一连串荒唐的生活。
然而在陶榆榛的记忆中,陈谕就像她的亲人,在她生病时照顾她、在她伤心时安慰她,所以她一直对陈谕有一份感恩的心。
已经多年不曾回来了,这次若不是陈谕出面,她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家。
“榛小姐,你这……唉!”陈谕看着她一身装扮,为难的叹口气说道:“今天是老夫人的大寿,虽然力求简单,但你这身打扮……不太合适吧? ”
自从发生陶芷芬那件意外事故后,慕容艾梅的生日就不再铺张宴客,而只是家人聚一聚。
“今天也是我妈的祭日啊!”陶榆榛冷笑道:“难道要我穿红戴绿去祭拜她吗?”
“唉!罢了。老夫人一直在等你呢!看见你她一定很高兴的。”
“是吗?”陶榆榛冷哼着。她才不相信慕容艾梅会想看到自己呢。自己还在家的日子,慕容艾梅就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回,今天自己这身打扮,没气得她脑充血就不错了,还高兴什么?
“其实老夫人一直都很关心你的,榛小姐……”陈谕劝说的话被陶榆榛打断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
见陶榆榛如此固执,陈谕只好无奈地住嘴,带着她走向主屋的门口。
从慕容家的主人慕容之平和夫人庄可琴发生车祸双双去世后,慕容企业就渐渐没落,现在除了名下的一、两间精品店及画廊外,其它企业的股份均已卖掉了。
今天不但是慕容艾梅的生日,也是她要分家的日子,她要将名下的财产作分配,所以几乎大家都到齐了。包括慕容婷及她的老公罗毅元,才上大学的慕容恒及慕容家的专属律师向律师。
陶榆榛踏进大门,马上引来大家的注目。
“哟!原来是你啊!怎么?知道要分财产,就眼巴巴地赶回来了?”慕容婷一向尖酸刻薄。
她的个性骄纵蛮横、目中无人,不只是对自家公司底下的职员及家里的佣人这样,连对自己的丈夫也如此。
罗毅元是她的高中同学,因为不慎让慕容婷有了孩子两个人只好结婚,婚后不久慕容婷流产,为了身材便不愿再生孩子,罗毅元个性耿厚,也就由着她去。
“别说这种话。”罗毅元拉着慕容婷的手臂,尴尬地对陶榆榛歉然一笑。
“什么别说这种话,难道不是吗?”慕容婷甩开罗毅元的手,直着腰教训他,“你这笨蛋,家里的公司是我们在处理,她凭什么来分?”
陶榆榛冷笑不语,任由慕容婷泼妇骂街。这个大她一个月的姐姐脾气之刁蛮,心肠之恶毒,她本来就十分清楚。她不屑地想着,反正不论分给自己什么,自己都不会要的。
“大姐,别理她!”过来亲热地拉着陶榆榛的是慕容恒,他小陶榆榛两岁,是慕容家惟一的男丁,个性和慕容婷全然不同,热情善良,保有十分天真的特质。他对慕容婷做个鬼脸说道:“泼妇。”
“你说什么?”慕容婷很火大地瞪着弟弟,一副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慕容恒,你居然胳臂向外弯帮起外人来了,我是你姐姐耶!”
“什么外人?大姐的爸爸就是我爸爸,我爸爸就是你爸爸,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才不像你,一天到晚把大姐当外人。”
慕容恒说完,慕容婷还没回嘴,坐在客厅中央的慕容艾梅就开口了,“别吵了。”她瞪了两姐弟一眼,两个人马上噤若寒蝉,他们都很怕慕容艾梅。慕容艾梅转向一直站在门口的陶榆榛,语气转为和缓,“小榛,你过来。”
“我?我穿这样进去不合适吧?唉!没办法,我才刚去拜祭我妈妈。”陶榆榛不为所动,脸上全无表情,“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知道,只怕触你霉头。若不是答应了陈爷爷,我怎么也不会再踏进慕容家一步的。”
“唉,你这丫头还是那么倔。”慕容艾梅站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到门口,牵住了陶榆榛的手。
陶榆榛吓了一跳,印象中慕容艾梅从没主动碰过自己,这让她眼中出现戒备的神色。
慕容艾梅拉她进屋内在沙发上坐下。
陶榆榛抽回自己的手,本来想站起来,在看见慕容婷眼中射出妒恨的光芒时,陶榆榛眼珠一转,故意又坐好,但仍和慕容艾梅保持疏远的距离。
慕容艾梅微微一笑,把陶榆榛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示意向律师道:“可以开始了。”
“那我们就开始了。”向律师抽出原本密封的文件环视着众人,朗声宣读着,“现在慕容家的名下,包括‘亭毅’画廊、‘恒品’精晶店之外,尚有这栋大屋及资金……”
向律师在报着慕容家的财务状况时,陶榆榛都没有在听,她只是看着慕容艾梅的侧面。
慕容艾梅一向是严峻的老夫人,无论何时看到她,她都是一副精力无穷的女强人样,但现在看着她,陶榆榛意外地发现到她真的是老了,头发全白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疲惫的痕迹。
孙女慕容婷已嫁、孙子慕容恒又住校,她的身旁只剩下一些佣人而已。陶榆榛忽然觉得她挺可怜的,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到老了却没有人承欢膝下。无论先前陶榆榛心里有多恨她,但在眼前的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啊……
“……‘亭毅’画廊将过继给慕容婷,‘恒品’精品店过给慕容恒,其余所有的财产则均分为四份,由慕容艾梅、慕容榛、慕容婷、慕容恒各拿一份。”向律师看向慕容艾梅,请示她的意见。
“我那一份等我死后则均分给家里的佣人,他们大多都跟我一辈子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慕容艾梅看看孙子们,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陶榆榛正想开口说她一毛钱都不要,就被慕容婷抢先了一步。
“那这栋房子呢?房子归谁?”慕容婷急着问,虽然“亭毅”画廊是目前慕容家经营得最成功的产业,但这栋房子起码也值几千万,她无法不关心。
“等我死后,房子将过到小榛名下,她要如何处置是她的事。”慕容艾梅看着陶榆榛,陶榆榛也同样错愕地回看着她。
“我……”陶榆榛才说了一个字,又被慕容婷打断。
“给她?奶奶你老糊涂了,房子怎么可以给她?”慕容婷尖声说着,“她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来争家产?”她冲上前来,手指到陶榆榛的鼻子上。
“别动手动脚的。”陶榆榛厌恶地拍开她的手,“争家产?哼!送我都不要。”
“这……如果慕容榛不打算继承这份家产,那所有分到她名下的,将全由慕容婷来继承。”向律师说明着。
“由她继承?”陶榆榛重复着向律师的话,有些迟疑了起来。
干嘛啊?自己不要有必要便宜那女人吗?陶榆榛看了看慕容艾梅,清楚地看到她眼中一丝有趣的光芒。
抿了抿唇,陶榆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接受的。”
说完她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全然不理会慕容婷在后面夜猫子喊叫着,她只想赶快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不要再见到慕容婷那张贪婪的脸孔。
当然她也没看到慕容艾梅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低垂着头走进超商,陶榆榛的心情仍十分不好,有些茫然的走向柜台,她不小心踢到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小心!”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揽她进宽大的怀中,陶榆榛恍惚地抬眼看进霍永晰的眼眸中。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霍永晰用单手环住她,另一只手触了触她的脸颊。
她看起来怪怪的,一身全黑的装扮再加上她今天将长发放了下来,没有扎成辫子,发丝微垂在颊旁,看来有些柔弱怜人。霍永晰心疼地发现她的脸蛋好冰,于是他小心地将手掌贴在她的香腮上,用他的热度熨烫着她。
“你……来了?”陶榆榛轻喃声,如梦似幻地眼眸紧瞅着他,屏住了呼吸,她的心防正悄悄、悄悄地溃决。
看到他的人,她才明白自己完了,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爱?好难的字眼,陶榆榛的理智和感情在争执着,巨大的情感撕扯着她,她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发抖。
她不认为该接受他。要爱上他不是太困难的事,只是爱代表的就是坦诚,她能对他坦诚吗?他能谅解她的过去吗?她不晓得,真的不晓得。
好乱!陶榆榛脸色好白好白,用手指揪紧他外套的衣角,她咬住下唇,泪珠忽然就滑下眼角。
“小榛,人家永晰等你很久了,你……怎么了?”岳芊铃不解地看到霍永晰抱起陶榆榛。咦?不对劲哟!小榛怎么那么乖没挣扎?
“芊铃,哪里可以休息?小榛不太对劲。”霍永晰紧张地看着怀中人儿苍白的脸,她一直在抖着,呼吸短促而粗重,而且最糟的是——她哭了。
“里面。”岳芊铃指着另一头的门,担心地自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问道:“小榛没事吧?她是不是伤口痛了?左手,等一下你帮她看看。”
“嗯。”霍永晰快步地走到后面的休息室,里面是简单的房间,有床可以休息,他将陶榆榛放在床上坐好,脱下她黑色的外套,再解开她白衬衫的袖子。
“伤口疼吗?”霍永晰心疼地轻抚她的手,洁白的纱布并没有流血的痕迹,让他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