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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私。
「咱们改变赌约吧!老爸。」赵方祺瞬见一桌焦黑的菜色,扮了个苦相。「
饭後没拉肚子的人负责洗碗。」
「小鬼!」赵妈妈离他一记五千锤。
「勇於面对现实的人无罪。」赵老爸陪笑著替儿子美言几句。
芳菲打量父母和小弟笑闹成一片的情景,忽然失笑地摇了摇首。
万事正常,她一定疯了才会连自己的老头子也怀疑。
余光一扫,却迎上瑞克深思而认员的褐眸再如何坚强的心志,也抵敌不过现
实环境的压力。起码,对於四位突发决定跳开「邓氏阵营」的配角演员而言,
正是如此。
「邓导演……」
周五召开例行讨论会议的时候,娇美的配角小女花旦怯怯开口「我……可不
可以跟您情商一件事情?」
「你说说看。」感应灵敏的邓冠旭立刻唤出她的难言之隐。
「我的戏份并不特出,目前只差两个镜头就拍完了……:而且国华公司最近
想找我出任新戏的第二女主角……」花旦轻咬下唇。「这个……不晓得您方不
力便提早让我……呢……」
「你想走?」他的眼光堪称凶猛锐利。「可是接下来几天必须抢拍女主角的
场景,没法子开机拍录你的戏分。」
「其实,我剩余的几个镜头也不是特别重要……找个替身、拿捏好背影的角
度……」小花旦八成也明白自己的要求太过火了,赶紧转圜语气。「当然,这
个不情之请提出得太过突然,是我的不对,但是,导演如果愿意成全的话……」
面对邓冠旭凌厉的视线,她期期艾艾的语气终於无以为继。
「知道了。」邓冠旭沈沈地开口。
第一位叛逃者,溜了。而且她并非唯一屈服在不安全感手下的演员。
饰演反派角色的江炳诚则挑中再隔三天的良辰美景发难。
「导演,我 」他扯开试探性的咧笑。「其实我最近肝有点毛病,医生嘱
咐我越早检查越好,这个……导演,您也明了,身体健康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
「你也希望我放你一段长假?」邓冠旭立刻有了谱。
江炳诚迫不及待地提议。「如果导演担心我的休息会影响到拍片进度,因而
决定换角,我当然不会有意见,毕竟是我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嘛!」
「你省省这堆废话吧!」邓冠旭怪叫。「要滚就滚,我的戏不缺你一个。」
他或许不缺任何「一个」,但连缺「四个」,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在接
下来的七日内,陆续有两位配角要求中途退出卡司阵容。若非男女主角事先签
妥了合约,只怕连他们两位也会民心思变。
芳菲眼睁睁看著大夥儿的工作兴致越来越低落,而设备被人暗中破坏、道具
遗失的消息层出不穷,不由得她不情切焦急。
她找了个收工的傍晚,片场仅剩聊聊三名工作人员在收拾善後,正好瑞克又
绕到附近闹区采购零食、不至於出现搅局,若菲轻盈地挨向邓冠旭。
「邓导演,找可不可以和你谈谈?」
「嗯。」邓冠旭郁郁应了她的请求,一面整理随身的小东西,甚至忽略了从
前对她格外照顾的亲昵神态。
「虽然我只是负责掌管茶水的,拍片要务与我扯不上关系,可是,导演,倘
若您再不整顿众人的士气,总有一天明星们会全部跑光的。」虽然历史上直言
进谏的臣子只有被人砍掉脑袋的份儿,她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
「算了,我才不打算祭出合约来牵制那票无情无义的家伙,让他们走了也罢。
邓冠旭烦躁地挥了挥手。
「可 可是 」她渐渐激动起来。「他们怎麽可以弃导演於不顾?香港
的电影圈一直面临著类似的困扰,可演员们在一两年前集体走上街头抗议,那
种互助团结的感觉多麽优秀呀!就我们台湾的心明星们怕事怕死,活该任那群
吸血鬼宰割邓冠旭终於正视她。赵家小妞居然还满讲求正义感的,当初接纳她
入队,只不过卖瑞克学弟一个薄面,没想到临到头来,居然只有这位掌管茶水
的小妹支持他。
「好!」他掌声喝采。「说得太好了」
「大夥儿应该自立自强,拒绝向恶势力低头。」她更是讲说得铿锵有力。
「没错,咱们要不畏艰难,共赴险关,开创一个属於电影艺术的白色空间。」
邓冠旭受到感染,挺身吼出他的慷慨激昂「导演,无论未来面临何种疑难杂
症、无名肿毒,我,赵芳菲,誓死跟随导演的步伐!」她高举著拳头宣誓,振
旺兴旧的光横溢著她丰润的颊。
「谢谢!我大感动了!」邓冠旭热切地执起她的玉手,两张通红高亢的脸孔
几乎像霓虹灯一样闪亮。「芳菲,我从不晓得,原来现代年轻人当中,依然存
在著像你这样忠诚的异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芳菲也!」
「所以导演一定要振作起来。」她慨然拍打难兄难友的臂膀。「莫要让那群
瘪三知道他们成功地打击了你。」
「没错,士可杀,不可辱,我邓冠旭宁可送掉老命也不让人看笑话!」他霍
地挽住她。「走,芳菲,我请你喝一杯,为咱们光灿的前途祝贺。」
「走!」她昂旧地跨出第一步。
夕阳下,暖风中,两个肝胆相照的同党勾著肩搭著背,迈向昏黄的柔光,迈
动他们驰而成功的第一步……
是吗?
脑筋清楚的人通常明了,「成功」与「麻烦」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只可惜,
整座片场脑筋稍微清醒的家伙,此刻还赖在「小豆苗」选购芒果乾。
瑞克几乎急疯掉。
谁能料到他甫离片场一个钟头而已,天地骤然变色。
五点半他抬著四小袋讨好芳菲用的零嘴儿,哼著小曲踏入片场摄影棚,然後,
下巴垂下来。
放眼所及没有一件完整的物品。
道具石碑被拦腰砍成两截,保丽龙的质材洒满遍地雪白,布景以喷漆画满了
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受伤程度最经微的摄影机失去它的灵魂之窗 完整的
玻璃镜,最严重的机器则被拆成一堆电路板、螺丝钉、与电线构筑而成的後现
代艺术。
灯光不能亮,音响不能响,装潢不能黄 应该说,装潢不能装 总之,
满地的残损憔悴彷佛日军蹂躏过後的南京城。
他的二魂七魄登时从眼窍里吓出来。
芳菲呢?
一声欺乃的呻吟飘出角落的破烂堆。
「菲菲!」他追不及待地冲进难民区,拨开每一块挡路的废料。「菲菲,是
你吗?你有没有事?」
两块三夹板掀开,管理员饱受催残的老脸立刻出现在他眼前。「RiCky ……」
「其他人呢?」瑞克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
「大家都下工了。」管理员哼哼卿卿地哀痛。「最後一个人前脚才踏出去,
千来个仕汉後脚就涌进来……我军拳难敌四掌……」
「菲菲呢?」他擒住管理员猛问。「那个管茶水的赵芳菲在哪里?」
「他们动作很快,十分钟内捣毁每一样设备,又匆匆忙忙退出去,看起来好
像经过事先策划的。」老头子拚命诉苦。
「她有没有提早离开?是谁送她回家的?」芳菲不可能自己先溜,不等他。
「RiCky ,你赶快替我报警,请警方派人来现场勘验。」伤者要求协助。
「你先给我说清楚!」大明星终於失去耐性。「她、究竟、在、什麽、鬼地
方!」
「我怎麽晓得?」管理员也恼火了。「反正不是回家,就是被那夥人绑走,
你干嘛不追上去闸问看?」
自私?只晓得关心自己亲友,不顾旁人死活。
「Shit。 」他咒骂一声,转身飞奔出去。
「喂?替我报警呀?别忘了叫救护车」
管理员叽哩咕噜的大喊根本没入他的法耳。
他的第一件行动 飙回赵家探明菲菲的行踪。
「瑞克,你们正好赶上吃晚饭。菲菲呢?怎麽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赵妈妈
的疑问让他彻底失去镇定。
芳菲真个儿失踪了。
第二个标的点,他狂飞到邓冠旭的老巢。
公寓里一样安静无声静悄悄。
这下子里肌肉已经焦急成熟锅上的油煎蚂蚁。
他立刻打电话联络副导演,对方仅证实了大家已经下班,副导自己是最後一
位离开的。至於管理茶水的小妹上哪儿去,Sorry ,莫宰羊,或许和卖茶叶的
相好私奔了。
瑞克向自己发誓,等他有空的时候,非海扁这家伙一顿不可。
没法子,势必得让赵家一夥人知道他弄丢了千金闺女。
他万般惭愧、羞悔、懊丧地迈回赵家大门。
「什麽?」赵爸爸简直抓狂。「你,你你你,你把我的宝贝女儿搞去了?」
瑞克阴郁地点了点头,准备接受赵氏满门的批斗。
「去!」赵爸爸大吼。「全家总动员!去把菲菲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我女儿,
你就给老子变出一个女儿来!」
「爸,你以为瑞克遗失的是信用卡,没事还可以打电话给银行申请止付、补
发新卡?」危急之中,赵方祺乃不忘发挥他嗜泼冷水的酷性儿。「走失人口居
然想上街绕绕就捡回来,天真!」
「再吵我就让你尝尝被人扔出大街的滋味。」赵爸爸的太阳穴旁青筋暴露。
「好啦!」赵方祺领著搜寻大阿浩上路,嘴里还嘟嘟嚷嚷的他就说嘛!赵家
老头子重女轻男,果然半点儿也没指责错。
深夜。
对於过惯台北夜生活的夜猫族而言,十一点半实在攀不上「深夜」的资格,
但对於来回搜巡了四、五个小时依然两手空空的寻人族而言,十一点半保证「
深」得不能再「深」。
瑞克提著疲惫的躯壳从摄影棚走出来 今晚的第两百零一次 依然没瞄
见芳菲或老邓「不小心」现身的衣角影儿。
赵家亦无最新消息。两人竟然凭空融化了。
唉!他万死难辞其咎。
千斤重的步伐移往片场附近约二十四小时日本料理店。他需要好好喝一杯。
「饮啦!杯底抚通饲金鱼。」
他刚推开木格店门,荒腔走板的欢唱声马上把地出走约二魂六块招回笼。
「伊拉瞎依马些(欢迎光临)。」著和服的女侍应生躬腰衍了九十度礼,努
力忽视店内的巨大噪音,似乎也期望他能配合它的企图。
「马些、马些。」他随口搁下几个无意义的字音,快步接近内问的心和室。
「好耶!好酒量。」熟悉到了心坎底的娇脆嗓门葛地欢呼起来。「来,小邓,
多喝几杯。」
小节!他们俩的交情竟然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进步到「小邓」的阶段:而他
认识那痞子五、六年了,也不过混到「老邓」程度。
瑞克几乎连鼻子也气歪了。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邓冠旭边喝酒还能边
吟诗,只是较音已经含糊不清。
两人苦灌了两个时辰,既然老邓喝得差不多,想必芳菲也不会规矩到哪里去。
他铁青著面皮拉开小竹门。
「还喝酒!你们晓不晓得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们。」刚健正直、雄壮威武的
喝骂冲口喷出来。
扑鼻的清酒味道几乎薰晕了他。天啊,酒乡泽国!
「里肌肉,你来得正好。」芳菲兴高采烈地招呼他。「我还剩半壶清酒,给
你酒瓶阵摆成两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