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肌肉,你来得正好。」芳菲兴高采烈地招呼他。「我还剩半壶清酒,给
你酒瓶阵摆成两堆,一人一ㄊㄨ丫。
瑞克打量邓冠旭面前的十二支空瓷瓶,当场判决他喝够本了,因为他已经开
始胡言乱语,通红著脸嘀嘀咕咕的,也不晓得在乱绉些什麽。
至於芳菲……
他端详半分钟,然後,再延长一倍的审视时间看不出来。
以她桌上的七罐清酒、与这丫头的三口酒量瓶来判定,她早就醉翻了。可是,
外表上看起来又不像。
她清丽雅秀的脸蛋,不大红。黑白分明的灵眸,不呆滞。巧笑倩兮的仪态,
也很正常:就连发音都很字正腔圆。
这可奇了,莫非大部分的清酒全让老邓一人干光了?
与烂醉的酒客打交道,他自然有烂醉的方法:与清明的智者,他也有清醒的
手段:但醒或醉无法分辨的人 尤其是女人 他就必须持保守的观望态度。
「你……喝醉了?」他腿著眼端凝可疑人物。
「嗯……」芳菲足足思考了两分钟。「应该是吧!」
很好,只有真正晕迷的醉潢才会坚持自己的清醒,可见她应该还有救药。
「走,咱们一起送老邓回家。」他必须抢在情况恶化之前,解救两人脱离沈
沦的世界。
「谁来付帐?」芳菲露出灿烂无比的甜笑。
「我。」当然是他这个天杀的冤大头。
「No,no,no,你自己也穷巴巴的,怎麽好用你的钱呢?」她拚命摇头。
「……」瑞克死瞪著她。「我穷?」
「对呀!」芳菲好心地提醒他。「老邓告诉我你在料理店打工,时新才四块
钱。」
「懊!」瑞克静下来。
他在日本料理店打工、时新四块钱美金已经是八百年前的旧事,甚至可以追
溯到进入好莱坞之前。显然两名酒客的时间观已经退化了数年。
还巴望她清醒呢!瑞克嘲笑自己的无知。
「没关系,区区一点小钱我还负担得起。」他谨慎地应答著。酿酿然的芳菲
不晓得有没有暴力倾向?「我顺道也送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她亮莹莹的瞳仁终於显出一丁点疑惑。「呃……那这里是什麽地
方?」
「你认为这里是什麽地方?」瑞克反问。若非他已然太疲倦,他会发觉这个
场面很有趣。
「日本料理店?」芳菲试探性地回答。
「对啦!」可见她只薄薄醉了三分。
「可是,你老板愿意让你提早下班吗?」莫名其妙的疑问再度打出她的原形。
上帝!瑞克抹了一把脸。
「老板大人已经准假了。」
「既然如此……」芳菲浅笑著直起身,稳稳的,定定的,甚至不需要旁人支
扶。「不好意思,害你破人扣薪水。不过四块钱连买一句王子面也不够,有扣
没扣都一样。」
那副模样看起来真是该死的清醒,偏偏话语又该死的不合逻辑。
接著,他面临了一件难以解决的问题 如何以单一的注意力盯紧两具醉倒
的酒客。
既然芳菲似乎没有行动困难的烦恼,他弯身撬架起失去神魂的老邓,招呼她
离离开东洋味浓厚的料理店。
金风吹拂玉灵,迎面而来的凉爽降低了空气问的暑懊。
他回眼探看醉美人的行踪,瞧瞧她可有振奋一些。
她有。
「耶!好凉!」芳菲欢呼,然後一脚踩进路旁末盖妥的臭水沟。
「嘿!你在干什麽?」他赶紧扔上肾上挟持的酒翁,回头搭救她。
「咦?」芳菲惊异地轻嚷。「我怎麽会站在水沟里?」
连她自己都非常疑惑。
「难道还是我推你的不成?」瑞克没啥好气。
前方,明明醉晕过去的老邓还不甘示弱,猛然爆出两句叽哩咕噜的吼叫「古
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喝呀!」
Shit!
「你们到底为什麽临时跑出来大醉一场?」他币了一肚子怨气。
「为什麽喝酒?」芳菲的睛眸出奇的清明。「小邓不是回答你了吗?」
「我怎麽没听到?」
「因为「唯有饮者留其名」呀!」她以一副打量白痴的神色瞄他。
他突然觉得想哭。这简直是全台湾最妙的脑筋急转弯题目「你为什麽要喝酒?」
「因为「唯有饮者留其名」!」
什麽跟什麽嘛!文学底子稍差的人甚至听不懂。
「上来。」他试图将美女从烂泥巴堆里解救出来。
「不要。」她嘟著拒绝合作的俏唇。
「为什麽不要?」
「腿好酸,走不动了。」她忽然满怀期望地盯凝他,似乎期盼他提出某种解
决方案。
俊男回瞪著美女,揣测著她醉後的心意。
一时之间,四下无声。
只差没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半晌,俊男呼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举白旗投降。
他转身蹲下来。「上马。」
一团软馥馥的幽香袭上他背後的知觉系统。他承背著美女轻盈的重量,彷佛
担负著一袋羽毛。
「呵 」美女在他身後扯开一串睡意盎然的呵欠。
「困了?」他又好气又好笑。
芳菲小姐闹了他大半天,现下终於找著舒适的地点趴下来睡觉。
「回家……」她含糊呢喃著。「不要让爸妈知道我喝酒……」
瞌睡降临之前,不忘要求他串供。
仲夏夜之梦唤醒了她心灵深处的精灵,绵绵招引她入境共舞。
暖媛洋洋的酒意浸淫著芳菲的娇躯,再衬和街道上懒懒飘过来的薰凉 春
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正好眠……
至於,里肌肉如何赤手空拳照料两名半昏的同僚:至於,回家之後将会承受
到何等的责难:至於,如何说服爹娘和赵方祺让她保住目前的打工,似乎都不
是迫切的问题了7 过去十二天,芳菲陷入极度的挣扎和抗争状态。
坦白说,她有点倦了,倦於和老爸、老妈奋战,犹有甚者,抗斗对象包括赵
方祺,她永恒的白马护卫。
辞掉工读!不!
离开是非圈!不!
要求调转到公司内部的行政部门!不!
家人们用尽了权威式的游说方法後,她依然固执得像头顽牛,最後他们只好
采取怀柔政策。
你也快开学啦,要不要把握机会去夏威夷度个假!不,谢谢。
南部的杨叔叔邀你和赵方祺去作客呢!不,谢谢,我冬天再去避寒。
妈咪最近健康状况欠佳,你可不可以专心留在家里和妈咪作伴?妈咪,昨天
听你吼念爸爸不准半夜起来看锁码频道的时候,我看你还挺中气十足的嘛。
总之,芳菲充分发挥了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精神。
弄到现在,全家与她陷入冷战,企图以家庭的和谐与否来动摇她的心志。
「不公平。」她忍不住自怜。「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已经答应导演,誓死与
他的工作小组共患难、同进退了。」
「没关系啦!过一阵子风头稍稍平息下来,赵方祺他们就会软化的。」瑞克
安慰她。
芳菲哀叹著。当初万万料想不到近二十年的死对头居然会成为她唯一的盟友。
「诺,购物单的下半截给你,你负责到对街的超市采买时鲜蔬菜。我去糕饼
店挑月饼,三十分钟後在原地碰面。」她惨绝人寰的境地不想也罢,乖乖完成
一家少土赵方祺的嘱托,如此或许能博得一丁点同情分数。
中秋节即将来临了。
台湾的海岛型气候委实矛盾得可以,「中秋、中秋」,名称上摆明了是秋大
的正中日子,案历上也打出鲜红的标记数字,然而老天爷硬是不睬它三七二十
一,依然纵容日头灼烧著盛暑的气温。
原本趁逢星期天休假,她打算足足补上一顿好眠,却被小弟临时抓来派公差,
出门采购应节的粮品。
想当然耳,无事忙的里肌肉先生不可能任由她平静安稳地单独上街。
「不行。」瑞克拚命摇头。「人多手杂,你的荷包被小贼扒走了怎麽办?我
还是跟著你就好了。」
其实他是担心菲菲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又会发生某种不测。
「扒走就扒走,那些小贼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儿,我与他无冤
无仇的,何苦断人家的生计?」她福至心灵,随口冲他一句当初曾经发表过的
歪理。
瑞克当场哑口无言。
趁著里肌肉扯动脑中的电灯泡找话说之前,她迅速摆脱他寸步不离的监视,
一溜烟钻进路旁的蛋糕店。
尽管里肌肉嘴里回应得响叮当 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永远支持你。说
穿了,脑子里还不是盘算著以「支持」之名,行「监听」之实,与跟屁犬阿浩
没什麽两样。
一人一犬还能培养出相同的默契和嗜好,也真是难为「它们」了。
「老板,你们的蛋黄酥怎麽比其他店号多卖五块钱?」讨价还价的大嗓门从
柜台附近贯穿众路客官的耳朵。
芳菲停在月饼专柜前,暗暗攒眉。
哪家冒出来的穷酸汉,连五块钱也计较个半天。那高级蛋糕连锁店每每贵上
川、五十块,又该怎麽比评。听听那声音,好像还发自大男人家呢!
而且,有点耳熟……
她下意识以眼角余光偷瞄右方的公子客倌。
不行,从这个角度没法子观察清楚,她必须绕到隔壁的蛋糕柜子才行……
「咦?」
省了。不劳她移动,男客先行瞄到她的芳踪。
「是你?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芳菲还没弄清楚陌生人的身分,肩膀已经被两只热情的大手带蹲了四十五度
角,纤手随即落人他的掌握中,猛晃猛摇。
「好久不见,你地出来买月饼呀?」白灿灿的牙齿几乎闪炫了她的焦点。
「你……你是……」
两秒钟。
短短两秒钟的差隔,足够她辨视清楚对方的长相。她从迷惑变换为恍然认出,
冉从恍然进入 惊悚。
他!那个「男主角」!
郑什麽鬼的家伙!
「啊……啊……」她完全失去发声能力。
「对啦!就是我,小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小郑端起他不太出名的注册
商标!。斜侧二十度角的酷笑。
「啊 」前不见古人、後不见来者的惨叫瞬间迸出她的声带。
鬼!
她转头狂奔出糕饼店,凄厉的音频马上形成後续效应。店内满满的顾客群几
乎没让她的激烈反应吓坏,每个人纷纷张望四下的环境,寻找尖叫声的来源与
引发的原因。
「什麽代志?有人抢劫是不是?」
「有色狼吗?还是性骚扰?」
「是不是月饼馅里吃到蟑螂?」
闹烘烘的店门陷入更进一步的慌乱境地。
「大家静一静。」小郑赶紧站出来澄清真相。「没事。没事,我是电视明星,
刚刚那位小姐认出我的身分,惊喜过度而已,已经没事了。」
头一次见到有人「惊喜过度」的反应是拔腿就跑。
芳菲魂飞魄散,穿越过层层叠叠的狂街人潮,即便体育课的一百公尺冲刺也
不留这般卖力过。
她没有勇气转头查看那A 片男主角是否追上来,因为回头会造成她奔跑速度
的迟缓。
周围景物飞快呼啸过她的视线,她的胸腔刺痛,几乎无法顺利地呼息。
地下超市的入口赫然在望,瑞克高俊挺拔的背影踏入往下滑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