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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份子。
“阿成,不要怀疑。”寰宇摇晃着食指向它保证。“她差点烧了‘贺氏’,
害我们破产,如果当真被她得手了,咱们从此只能以讨饭为生,你也会变成一
只无家可归、没人收容的野狗。”
“汪!”阿成立刻换坐到他身旁。明智的抉择!
可恶,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嘛!大不了以后我别碰影印机。”这就得了吧?
“影……”他终于体会到哑口无言的滋味。狄谙霓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整
桩事件和无辜的影印机根本扯不上关系,惹出祸端的人是她!“算了,反正这
几天你先别到公司去。”
“为什么?”甜蜜的笑容终于垮下来。“成天闷在这里好无聊,让我跟去啦!
我保证不再惹事好不好?”如果他想藉此来惩罚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寰宇正想回答,陈管家端着几味北方小点心走进客厅。三兄弟以前绝少在下
午时分回来过,何况在上班时间翘班。因此,想也知道,狄小姐肯定又闯祸了。
“三先生,吃点小笼包。”陈管家故意绕了一大圈,尽量避免从她的附近经
过,省得又沾上她的楣气。
如此明显的举动教人很难视若无睹。
谙霓认为自己受到强烈的侮辱。
瞧他们戒备森严的表情,活像她是瘟疫或害虫似的!她又没做什么,只不过
无意间打了寰宇的眼睛一拳、让他半夜跑去狄家救她和表姊回来、害他和她叔
叔打起来、轻经敲中陈管家的鼻梁、不小心烧掉公司的电线系统……
仔细算一算,她的记录好像满辉煌的,再加上这一切全发生在短短的十天之
内……
好吧!她确实有一点点太过火了。然而,任何人都有资格获得将功赎罪的机
会,她也不例外!
“陈先生,点心交给我就好。”她殷勤地迎上去,决定好好向他们赔礼。
“不用、不用。”陈管家连忙后退三步。菩萨保佑,别让她再接近他。
“没关系,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他何必这般提防她呢?只是一笼包子
而已,包子又不至于造成惨痛的损失。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陈管家把盘子高高举到头顶,宁死也不愿交给她。
经验告诉他,任何无害的物品到她手中都会变成致命的武器。
一颗小笼包悄悄滚出瓷盘外,落在他的脚旁。
谙霓体贴地替他注意到了。
“陈先生,当心——”她好心捉住它的手臂,以免他继续后退,踩扁了包子。
陈管家吓坏了,几乎可以看见恶运之神的魔爪顺着她的小手爬进他体内。老
天爷为何要惩罚他?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蓦然间踏中一个滑不溜丢的物体。
“当心!”
太迟了!陈管家顺着小笼包的势子滴溜溜地滑出去,脊梁率先着地,臀部其
次。一时之间瘫在地上爬不起来,连呼吸都给摔断了。
寰宇和阿成目瞪口呆,愣坐在沙发里看着陈管家二度牺牲于她手中。
这个女人绝对是黑煞星下凡,毋庸置疑!
“别动!”他立刻阻止她弯身扶起陈管家。
她忍不住觉得委屈。他为何用充满了惊慌、恐惧的眼神注视她?“你也看到
了呀!
是陈先生自己踩到包子,又不是我害他的!“他抢上去扶起陈管家,两个人
外加一只狗马上退至离她最远的角落。
“谁害谁都无所谓,反正你短期之内别到公司去。”阿弥陀佛,从不迷信的
他此刻却考虑着是否该请个法师来家里做法。“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你
不惹事,事情也会自动来惹你,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对其他人而言,比较安全!
“噢!”他们真的把她视为瘟神了。她垂头丧气地走向楼梯,打算回房里大
哭一场。
“谙霓?”
“嗄?”
“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注意到陈管家在她接近之前,一溜烟逃出客厅。她更加沮丧。
“干什么?”声音有气无力的。
该死!她看起来仿佛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兴起应该补
偿她的冲动。明明是她犯错,不是吗?
“咱们来打个商量,下星期一我和客户约好了吃午餐,你可以一起去!”成
天把她关在这里也未免太无人道了。“至于其他时候,除非有我陪着你,否则
不可以一个人四处乱跑,知道吗?在你结婚之前,狄家的人随时可能把你绑回
去。”
“嗯。”她依然病恹恹的。
唉!狄谙霓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很可爱,他忍不住想吃她一点豆腐——热呼
呼的唇瓣贴上她的樱唇。
对了,差点忘记她的“惩罚之吻”。她终于明白,通常寰宇并非因为起了坏
心眼才会吻她,而是因为她做错事或惹他心烦。
她泫然欲泣地承受他的吻,而后静静推开他,转身上楼。
她的反应再次挑起他浓浓的罪恶感。做错事的人确实是她呀!他并没有对不
起任何人。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会轻易被一个小女人的颦眉叹息所影响?
“阿成,如果我逃婚,你觉得老大会不会天涯海角地追杀我?”他的心情跟
着阴郁起来。
“汪!”阿成回答。
“我猜也是。”他切切哀叹。然而,只要思及未来五年的婚姻生活,一身冷
汗马上扑簌簌地流淌下来。
多往好的方面想想吧!他试图乐观地说服自己。目前为止,从打架到电线走
火,所有最惨烈、最糟糕的情况都已经发生过了,她根本不可能再造成其他更
严重的损失,不是吗?
第四章她赶跑了“贺氏”举足轻重的客户!
后来,寰宇自动修正对她的看法。或许她不是瘟神或黑煞星转世,而是敌人
派来摧毁贺家的秘密武器。
“饮仙阁”位于阳明山上,景致清幽,以各式调酒和小菜闻名,店面内部颇
为宽敞,却不像一般商业人士惯于洽谈生意的地点,因此寰宇与客户相约在这
里倒是令她惊讶。
“何先生是这间酒馆的常客。”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见这位何先生的品味相当高雅,比其他生意人的世侩高明了几
分。她心中先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客人产生些许好感。
“你们今天打算谈什么生意?如果两方无法达成协议怎么办?”
乌鸦嘴!他白她一眼。
“何远达是美国‘华人财阀’的首脑人物,性子非常古怪,难缠得很。过去
半年来,老大已经和他协商过无数次,希望和他合作开发一项新型的高科技产
品,他却迟迟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我打算在两个月之内把这桩案子了结,免
得夜长梦多。”他的心头突然窜过无以言喻的不祥感。依照谙霓前科累累的记
录来看,带她同来会见何先生,会不会是一项错误的决定?
应该不至于!他说服自己。到时候顶多吩咐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准说。一
个哑巴女伴总不会造成太惨痛的破坏吧?
“贺大哥花了大半年都谈不成的事情,你说两个月搞定就两个月搞定吗?”
她才不相信。
“废话,当然以我设定的时间为准!”这女人分明看不起他。“小姐,给点
面子好吗?老大在公司里专司运筹帷幄的工作,二哥则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医学
研究上头,偶尔才出出点子帮忙,他们设计好的企划案全靠我付诸实行。你以
为我‘执行部队’的名号混假的吗?”
“那又如何?他们用头脑吃饭,你却专门替他们跑腿,说出去也不见得多光
彩。”
反正她永远找得出话来贬低他就是了。
寰宇为之气结。
“对不起,我来迟了,路上遇到塞车。”一个礼貌的男声自谙霓背后响起。
他们同时起身迎接新来的客人。
视线相交的瞬间,谙霓直觉这位先生的脸形相当眼熟,忍不住侧头想了一想。
他大约四十出头年纪,相貌平凡,和街上绝大多数的过路人一样缺乏特色,
那么,她为何会觉得自己仿佛见过他呢?何远达深思的眼光紧瞅着她,似乎也
有相同的熟稔感。
寰宇开始对两人出乎寻常的沉默暗叫糟糕。
啊!她想起来了!他就是上个星期被她用炭粉弄脏裤管的男人。
“小器鬼!”
“冒失鬼!”
蓦地,两人指着对方鼻子异口同声大叫。
“你说什么?”何远达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竟敢用如此大不敬的语
汇称呼他。
“你叫我的名词也没多好听呀!”一报还一报,咱们大哥别笑二哥!
“我叫错了吗?你拿起炭粉盒子随便乱洒,弄脏了我的长裤,害我临时取消
当天的约会,难道不是冒失鬼?”
那天令何远达无法赴约的原因便是她?寰宇简直欲哭无泪。为何他身旁看似
与她无关的人,最后都会和她扯上关系?而且还扯得莫名其妙,让他防不胜防。
“弄脏你的长裤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已经道过歉了,还主动提议赔偿你的损
失。一桩小事就能让你记恨到现在,我叫你‘小器鬼’也没什么不对呀!”她
愿意致歉,却讨厌向气焰太嚣张的人屈服。
柯远达愣了一下。他纵横美洲商场十几载,政商界的大人物看见他尚且必恭
必敬的,岂料这个女人不但开口骂他,还强调自己骂得没错,莫非她向老天爷
借了胆子?
“贺先生,这位小姐是谁?”浓黑的眉毛蹙了起来。
“她是——”寰宇的脑中闪过无数个贴切的名词:楣星、灾星、恶运的化身、
生命的绊脚石、胸口永远的痛。最后,他重重叹了口气,选中一个完全符合她
身份的名号。
“她是我的未婚妻。”
何远达眼睛瞪大的程度令她叹为观止。她首次发现,原来眼球的直径和嘴巴
差不多。但他的下一句话摧毁了她欣赏“奇景”的心情。
“贺先生,听说一个男人择偶的眼光也反映出他的行为能力和智慧。”他的
话语毫无任何讽刺的意味,仅仅像老前辈对晚辈提出慎重的警告。
谙霓暗暗火大。她啥都没有,自尊心最多!
“那么我的未婚夫显然具有高度的智慧。”
这种时候她就懂得赞美他了!寰宇搞不清楚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拜托,两位,我们坐下来谈好吗?”他早该明白,在狄谙霓面前绝没有风
平浪静的事情。
于是,两个男人齐齐挑中她对面的位置——因为那个角度离她最远——再同
时望进彼此警觉的眼底。
“贺先生,她是你的未婚妻。”何远达提醒他。
换句话说,坐在她身旁是他的天职。寰宇带着一声莫可奈何的长叹,屈服了。
她开始对两位男士无礼的行为感到生气。如果被其他不明内情的旁人看见了,
八成会以为她有传染病或麻疯病哩!管他的,待会儿无论他们谈到什么,她一
律保持沉默,倘若合作计划最后破裂了,寰宇可不能再把责任归罪到她头上。
“小姐贵姓?”瞧她倔强不悦的表情,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赏脸,何远达的心
头开始泛起浓浓的不悦。
她没搭腔,晶亮闪烁的眼睁瞟向未婚夫。两分钟后,寰宇终于忍不住了。
“谙霓?”基本上,“贺氏”和“华人”的合作案是彼此互惠的,因此他和
何远达处于平等的地位,本来就应保持不卑不亢的原则。然而,自从知道谙霓
和对方结下梁子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