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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一扇门,扭亮晕彩的小壁灯。宽大的双人床架置在正中央,随时等著
拥抱女主人入梦。
“你补个眠,好好休息,行李待精神恢复了再整理。”他侧身让颓倦的倩影
飘进来。
她的眼部染上一圈淡淡的阴影,连丝褥也懒得拉开,软软地直接瘫上床。
生平第一次搭机远行的人自然敌不过时差的威力。繁红已习惯了整天飘来荡
去的,即使他们乘坐的是头等舱,空间上仍嫌局促了点,尤其她又无法适应飞
机上的餐点。十几个钟头的飞行下来,繁红几乎没有进过食、合过眼。
王鑫静静地伫在房门口。既然安顿好了她,他应该回头打理自己的行里,可
是,她蜷缩成小虾米般的柔躯,有著无以言喻的娇弱和诱惑力,挑动著男性的
保护欲。
他忍不住走向前,捱著床沿坐下来,修长的食揩抚过她清丽的脸蛋。
繁红睁开一只杏眼,慵懒地扯了扯嘴角。
“我和‘梭罗医学研究中心’约妥了会面时间,后天下午先带你过去抽血检
验。”他轻声说道。
听起来就像很痛的样子,但繁红劳顿得不想反对。
“好。”她又闭上眼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安全,害她总是昏昏欲睡。
“晚安。”他俯首,浅浅的吻印上她的额角。好好睡……
砰!
迅雷不及掩耳。一只白瓷花瓶狠狠敲撞他的头顶,刹那间,金亮的星芒聚集
在他眼前团团转。
“这次我有反抗哦!”繁红温柔的声音穿透迷雾,向剧痛的受袭者邀功。
“我的头──”
报应呀……
第三天下午,结束了“梭罗医学研究中心”之行,她被专车载回希尔顿,王
鑫则直接前往“海华电子”的总部参加研商会议。
临去之前,他谆谆叮嘱她不准擅自离开套房,除非有他或认识的人带领,而
且也禁止和饭店那票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度旺盛的服务生勾三搭四。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荷尔蒙分泌太旺盛?外观上看得出来吗?”繁红好奇地
问。
他无奈地爬过深墨色的黑发,不屑再多作解释,驰聘著爱驹迎向光明的前程。
“梭罗医学研究中心”约莫需要七天的检验期,届时才会通知他们结果。而
且验血仅是众多检测项目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细部查验工作有待进行。
她真的不了解。自己没病没痛,只不过血脉中的遗传因子,造成她对月圆之
夜和某些法术“过敏”而已,何必千里迢迢地跑来美洲大陆求诊呢?王鑫未免
太大惊小怪了。
思及此,繁红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公寓里好像没有人向王鑫介绍过她和小路
的奇异血源,想必他还不晓得她的狐仙正统身世。
这就不免让人怀疑,她到底出国干什么?
叩叩!豪华套房出现第一名豪华访客。她瞟向墙上的挂钟,五点十五分。王
鑫说过,他六点左右才会回旅馆,带她出去进晚膳。
“谁?”繁红搁下茶香弥漫的杯子,前去应门。
“萧小姐,你还记得我吧?”梁依露的身影赫然独立于廊道间。
她依然英气逼人,修长的连身裤装散发出中性的白领气息,和繁红飘逸如风
月流云的娇柔味儿截然成对比。
两位美女已是第二次碰面,却尚未做过正式的介绍。但是梁依露早已摸清她
的底细,而繁红却连人家姓啥名啥、混哪里的也没头绪。
“王鑫不在。”繁红轻幽的柔音彷佛缥缈著仙气。
“我知道,我刚从他那边赶过来。他仍然在开会,暂时无法脱身。”梁依露
不待她邀请,自动自发地进入套房。“难得你们同赴纽约,我告诉王鑫今晚务
必接受我的沈尘宴,他同意了,叫我直接载你到接风地点和他会合。”
“喝茶吗?”她向来好客。
“好,谢谢。”梁依露接过浓香的茶杯,透过白烟锐利地打量著她。“萧小
姐,我提早半个钟头过来,无非是希望和你私下聊聊。”
“我又不认识你。”她只有和相热的朋友才聊得起来。
“的确,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分了。”梁依露的微笑充满挑衅。“我和王鑫
的关系匪浅,可以算是王家的人。”
“哦──”繁红懂了。“你好,王小姐。”
梁依露差点呛到。“我不姓王。”
哪有人自称是王家的人,却又不姓王──天呀!繁红瞪大震惊的秋眸。不会
吧?
“王伯母,你看起来好年轻!”
“我也不是王鑫他妈!”梁依露简直想海K她一顿。
那么,还有什么人会归属某一家族,却又不承袭相同的姓氏?繁红扳著手指,
开始背诵“表妹、姨妈、嫂嫂”的亲戚关系。
“我和王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梁依露几乎失去耐性。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唬我?繁红斜睨她。
梁依露开始怀疑自己正在和一位神经短路的同性进行对谈。王鑫曾经提过,
这回前来纽约顺便要带繁红就医,想来她挂诊的就是精神科。
“我的意思是,王鑫即将成为我的丈夫,这桩婚事经过两家家长的同意和祝
榴,非成就不可。”
繁红的心脏倏地揪了一下,突然觉得对方的陈述让她相当不舒服,却又难以
解释原因。
“你告诉我这件事做什么?”她扫开闷著芳心的郁气。
无论王鑫成为哪个人的夫婿都与她不相干,不是吗?
“我认为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不需要第三者的介入。”梁依露决定披露
得更直率一点。
“所以你婚后不打算生宝宝?”繁红简直被她搞胡涂了。这也和自己没关系
呀!
“我所说的‘第三者’针对你!”
“这位小姐,你当我乾妈会不会太年轻了?”她可没有半路认亲人的习惯。
梁依露濒临抓狂边缘。她身经百战,应对过的商场敌人不知凡几,却从来没
有人可以像繁红一样,让她的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
“你──你──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
“还在努力当中。”
“我正在向你示威!”梁依露一个箭步跳起来,指著情敌的俏鼻威吓。“示
威!你懂不懂?”
繁红当然不懂。起初这位小姐自称是王鑫的妹妹,然后变成他妈妈,接著是
妻子,最后换成她乾妈,现在又转而向她示威。
“你向我示威做什么?我又不当官,向我示威也没用,你应该回台湾找民进
党的立委帮忙。”她寻思片刻,又加了一句:“不过听说最近国民党和新党的
示威活动也逐渐增多,或许你向这两党求助也能获得回应。”
梁依露彻底被她打败了。若说这姓萧的女人有问题,她看起来又不疯狂。若
形容她笨,她却分析得相当有条理。问题就在于这里──她的“条理”和正常
人的完全悖离。
“萧小姐,我认为自己有权力弄清楚。”梁依露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稳定下
来,发出一个直捣黄龙的难题。“请问,你究竟有多爱王鑫?”
“我?”她呆愣住了。
爱王鑫?这算什么问题,她想都没想过。
王鑫就是王鑫呀!哪有什么爱与不爱的?况且,“爱”应该如何定义?倘若,
爱就是待在某个人身边而感觉相当自在,喜欢亲近他、和他说话,那么,她确
实很“爱”王鑫,虽然他常常拧著眉头朝她吼叫。
可是,这么一来,她也等于爱上了房东小姐、沈楚天、小路、承治、风师叔、
曾春衫,甚至钱秘书。
难道“爱”就是这么轻易单纯的事情?
“请你诚实地回答我。”梁依露催促著她的回应。
“我想……”繁红困扰且困惑地盯著茶杯,注视那一圈圈漾成同心结的水纹。
“我应该很爱他吧!”
整个晚上,王鑫一直“感觉”到繁红踅来踱去的碎步。
是的,感觉,仅凭感觉而已。
绝佳的隔音设备消弭了房门之外的嘈杂,然而他却捕捉住另一处空间的脉动。
只要涉及繁红,他的知觉似乎就益发的敏锐。
他再度思及公司影印间的那一幕,当时繁红的怪病突然发作,而他远在数十
公尺之外,却感同身受著她的痛楚。这种莫名的联系完全无法加以合理化,同
时也让他产生惊疑不定的迷惑。
他不曾与任何人有过如此密切的联结,即使亲如父母兄长。
那么,为何是她?
“繁红?”他下了床,赤脚踩上冰凉光洁的地板,来到她的卧房。
繁红倚著落地窗,正眺望著暗沉沉的夜景。凌晨三点半,美国人不若台湾的
民族性,纽约也不像台北城,通宵皆有霓虹灯闪烁。街角偶尔响起刺耳的警车
铃声,追逐著喝醉夜归的驾驶,一晃眼又吞没在黑幕里。
夜光有若水晶帘,玲珑垂洒在繁红的朱颜、香肩。一袭柔白的薄缎睡衣笼住
她的清艳,冰姿高洁。
是的,仙女。沈楚天的形容完全没错,她有若踏月而来的仙子,美得超出世
俗尘想。
王鑫不禁情动,悄悄走近她的身后,伸臂拥入怀里。
“睡不著?”
繁红轻应了一声,更不回眸。
“还是身体不舒服?”应该不是,还不到月圆之夜。“你今天晚上几乎没吃
东西。”
她默默摇晃著满头青丝,神情显得抑郁怅然。
“或者是想家了?”他情不自禁地细吻著她的肩颈,满满溢出来的柔情令人
熏熏然。
而她仍然不吭声,兀自陷入沉思。
“繁红?”他有些在焦急了。“你不说话,我怎么了解呢?”
“听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圆。”她终于开口,飘忽的字语却无关他的追问。
“那是早期台湾人的崇洋心态作祟。”
“不,这是真的。”她漾出一抹无法察觉的淡笑。“承治曾经解释过其中的
奥妙,好像和地球的角度有关,或者是什么缘故的,总之,从美国望上去的月
亮比台湾圆。”
“那又如何?”他细心地、一步一步深入核心。
“如果美国的月亮比较圆,那台湾的月亮怎么办?”繁红轻问,嗓音低不可
闻。“你看,她们同样是月亮,只因为背景、地点的差别,就产生了圆与不圆
的分野,这对台湾的月亮而言,岂不是很不公平?”
王鑫隐隐约约听出了些什么。
“无论圆与不圆,在我的眼中,月亮只有一颗。”他转过繁红纤灵的胴体,
紧紧攫住她的眼波。
两人在缄默中定定对望。
她先移开视线,点著头,碰触他光裸壮硕的胸肌。
“王鑫,你爱我吗?”
王鑫著实让她吓了老大一跳。怎么天外忽然飞出一个怪问题?
“我没想过这件事。”过去几个月,他的时间似乎全花在“避免”对她产生
好感。虽然结果宣告失败,可是,爱?
他还不至于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吧?
“我也是。”繁红低语。
“是不是梁小姐对你说了什么闲话?”他试探著。
“……”她又不吭声了。因为不善于编谎,所以用拒答代替。
王鑫细细端详她沉默的俏颜,满心满腔的怜爱泛滥出胸臆,吞没了其他旁杂
的思绪。
无论他是否爱上她,情况显然已亮起警讯。繁红的一颦一笑太容易牵动他的
心,容易至几近危险的地步。或许,他们俩的心灵维系比他意会中出现得更早,
远在初相见的那刻就已存在了,因此他下意识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