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瞧见黑烟到处乱窜,男人们手脚俐落,个个训练有素,迅速从井里打了几桶水,纷纷往厨房冲去。
只是,还没跑到坍倒的墙边,豆蔻已经抓著裙边,飞快的跑了过来。她一面跑著,发丝随风飘荡,余下淡淡清香,发间的金丝铃铛,也跟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危险!危险!”她边跑边嚷著,挥手阻止众人上前。“停住,千万别靠过去!”她不想任何人接近盛怒中的雷腾。
男人们闻言,全都停下脚步,但眼看著黑烟乱窜,他们心里也焦急得很。离厨房最近的男人,提著满桶水,望著迅速跑近的豆蔻,心急如焚的说道:“但是,豆蔻姑娘,里头正在冒烟,说不定是失火——”话还没说完,他手中蓦地一空。
“你们后退,交给我就行了!”豆蔻提著抢来的水桶,匆匆吩咐了一句,接著就在众人惊呼声中,往黑烟浓密处奔去。
浓浓的黑烟,呛得她猛咳,双眼被熏得泪水直流。
“雷腾,是我!”她一边咳著,还不忘自报身分,摸索著往厨房里走。黑烟愈冒愈多,她睁著泪汪汪的眼,在烟雾中眯眼,凭著长年的记忆,找寻到锅炉的位置。
果然,浓黑的烟雾就是从那里窜出的!
豆蔻当机立断,提起水桶,用力朝锅炉泼去。
哗啦!
黑烟先是浓密,而后渐渐散开。豆蔻仔细一看,发现只是柴木坍倒,压住了火苗,才会窜出黑烟,所幸这桶水也泼得及时,要是再多拖延一些时间,让柴木都染上火,锅炉里窜出的,就不再是黑烟,而是熊熊大火了。
确定火苗灭了,豆蔻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去,却赫然瞧见,一身湿淋淋的雷腾,就站在眼前的锅炉后。
“哇!”她惊叫一声,连忙跳开。
他在厨房里头,是她预料中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料到,他竟会浑身湿答答,活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昨夜隐去的双角,今日也不见踪影,任何人见著他,只会被他魔魅的俊美吸引。
不过,就算是再俊美的人,被泼得浑身湿透,看起来仍旧狼狈不已。
“你怎么一身湿啊?”她脱口问道。
怒气蒸腾的眼,赤红如血,迸射出骇人的目光。雷腾对她的问题,完全置若罔闻,他瞪著那张无辜的秀丽小脸,重重踏近几步,俊脸扭曲,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质问:“为什么要念咒?”
她居然还一脸茫然!
“什么?”
“咒文!我问你,为什么要念咒?”他闷声低吼,额间还残留著咒文发作的时候,那深如蚀脑的痛。
豆蔻这才回过神来。
“喔!”她的笑容甜美无比。“因为,我找不到你啊!”
恼怒的抽息,回荡在紊乱残破的厨房中。
雷腾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那道强力的咒文,足以封印他五百年,就连神族在使用时,也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无数的大妖巨魔,更是对此咒垂涎不已,因为得知这咒文,就能掌控无敌的龙王。
而她,竟然是用来找人。
就为了找他,这个小女人轻易动用咒文,让他一大早就头痛欲裂。强烈的愤怒,让他的骨节喀啦作响,掌心更是刺痒著,渴望的想捏断她那白嫩纤细的颈项再把她大卸八块。
“我要撕了你!”雷腾咆哮怒叫著,结实有力的双手,落到那瘦小单薄的肩上,当场就要把她——
“等等!”
豆蔻嚷著,小手往前平伸。
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等什么?你想求饶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她仰起头来,注视著那张俊脸。“你忘了吗?弄痛我,等于是弄痛你自己,你会比我痛得更厉害喔!”
他的双手,在她的肩上僵住了。
该死,他的确是忘了!
瞧见他那懊恼不已的表情,豆蔻虽然同情,却还是忍不住问:“龙都像你这么健忘吗?”
上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当面询问雷腾这类问题的家伙,早就被他一掌打死,连骨头都化成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作梦都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胆敢对他如此无礼。
要是可以,雷腾也渴望当场把这个小女人给杀了。但是,偏偏碍于咒文,他对她根本无可奈何。
“喂,你还好吧?”娇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身为罪魁祸首的她,仍是满脸无辜。
“就算找不到我,也不许再用咒文唤我。”他瞪著那张小脸,慎重警告。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我说不许!”
她考虑了一下,很是为难。“但是,这很方便耶!”
“不许!”
看著雷腾阴沈的脸色,豆蔻只得小小退让一步。“好嘛,你别凶,这次算我不对,可以了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
她叹气。“龙都像你这么小心眼吗?”
这次,雷腾要用尽全力,才能够阻止自己不把这个女人当场抓起来,直接往破墙外丢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尊贵严肃的口吻,慎重的告诉这个因为无知而太过大胆的女人
“我不是普通的龙。”
“喔?”
“我是龙王。”
她用很小的声音问:“所以特别小心眼?”
咆哮声再度响彻云霄。
“啊,别吼别吼,算我没问啦!”豆蔻捣住耳朵,张著小嘴哇啦哇啦的大喊,消极的想抵销一些音量。“对不起啦,你不要再吼了!厨房都快被震垮了,要是我受伤了,你也会很麻烦啊!”
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她所言不假,满腔怒火的雷腾,只得停下咆哮,眯著一双怒意燎燃的眸子,瞪著缩在墙角的小女人。
确定声音止息,厨房也不再剧烈摇动后,豆蔻慢慢抬起头来。瞧见雷腾的脸色,她露出最友善的微笑,急忙站起身来。
“你一定是肚子饿了,所以脾气才会这样坏。”她下了结论,打算用食物来弥补两人间的“小误会”。“来,你等等,我现在立刻就找些食物给你——给你——”掀开锅子的她,蓦地一呆。
算算时间,大伙儿都还没吃早膳,就算厨房里头被雷腾弄得乱七八糟,但是几十人份的食物,那些晶莹得像玉的米饭、香喷喷的烤鸡、软嫩嫩的猪肉,跟小山似的蔬菜与水果,都跑到哪里去了?
豆蔻错愕的翻来找去,却发现所有的锅盘全都一干二净,瞧不见食物的踪迹。找了半天,她只在厨房的角落,看见吃剩的骨头与果皮。
震惊不已的她,缓慢的回头,看著表情傲慢的雷腾。
她的心里,浮现不祥的预感。
“食物呢?”她问。
“被我吃了。”比起五百年前,人间的食物倒是进步了不少,丰盛的一顿早膳,吃得他心满意足,龙心大悦。
“全部?”
“对。”
豆蔻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俊美的容颜上,看不见半点愧疚。她怀疑,龙是不是生来就不知道愧疚是什么东西!
“那是五十几个人的早膳耶!”
“是又怎么样?”
“你就不怕撑死吗你?”
她不敢置信,还在锅碗里翻找,却仍找不到食物踪迹。“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五百年。”
豆蔻转头,眼儿圆圆直盯著他。
哇,五百年?!那可是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呢!
如果这家伙没说谎,那么,五十几人份的食物,会转眼间消失不见,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他这么会吃,实在超过她的预期太多太多,她在心里盘算著,是不是等不到她好好利用雷腾,云家坊就先被他吃垮了。
厨房外头,传来人们的叫唤。
“豆蔻姑娘!”
“您还好吧?”
“我们这就进去了。”
豆蔻连忙扬声。
“等等,还不要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平抚震惊的情绪,朝外唤道:“陈姨与唐家大姊在吗?”这两位在云家坊里,负责的就是众人们的膳食。
清脆的女声响起。“姑娘,我们都在。”
“厨房里冒烟又冒火的,我莽撞的提了水进来,不小心毁了大伙儿的早膳,请你们尽快另外准备一份。”
“知道了。”
“啊,别忘了云大夫那份。”
“是的。”清脆的女声回答。“豆大夫那份,我们会尽快送去的。”
“多谢了。”
豆蔻忙著跟外头的人对话,雷腾却迳自往外走去。她心里一急,想也不想的伸手,扯住他那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黑色衣裳。
“等等,你要去哪里?”她压低了声音。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出去。”
“我才刚说了谎,骗大伙儿说厨房里没事的!”
“那是你的事。”他冷淡的回答。
可恶的家伙!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她退开一步,小手也缩了回来。“等会儿头又痛了,可不要怪我!”
高大的背影,蓦地一僵。雷腾背脊窜过一阵阵的寒意,敏锐的本能正在警告他,绝对不可以放任这个女人,否则他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缓慢的回过头来,眯眼瞪著她。
“你想要做什么?”
“你说呢?”她故意不看他。
雷腾不擅长猜谜。但是,瞧见那双晶莹水眸里透露出的狡狯光芒,他立刻知道,这个小女人在动什么脑筋。
只见她抬起头来,故意笑得好温柔,还举起小手,摊开白嫩的掌心,像是掌中写了什么秘密似的,用另一手的食指,在掌间慵懒的画著小圈子。
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住口!”雷腾吼道。
“我什么都还没说啊!”她无辜的眨了眨长长的眼睫。
他的脸色铁青,沉声警告。
“不许念咒!”
她考虑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希望一大早就闹得你头疼。只是,你留下这个烂摊子,我好心好意来帮忙,你却想掉头走人。啧啧啧,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她抿著嘴边笑,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
雷腾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有生以来,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他首度品尝到,受制于人的痛苦滋味。
该死的咒文!
该死的女人!
“你该死的想要我怎么做?”他不甘愿的问,口吻火爆。
“首先,你的礼貌需要改进。”她不厌其烦,对著他谆谆教诲,如夫子在教导学生。“还有,既然你待在云家坊,那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厨房这儿既然是你弄乱的,就该由你收拾。”
雷腾深吸一口气,紧闭起双眼。他捏紧拳头,高大结实的身躯,因为极度的忍耐而轻轻颤抖著。
豆蔻却还有话说。
“云家坊里的规矩,是不许有人吃白食,你要留下,就得跟其他人一样,用工作换取食物。”
他蓦地睁开眼。
“我是龙王!”
“所以呢?”
“我不需要工作。”他说得理直气壮。
豆蔻翻了翻白眼,耐著性子问道:“那你都在做什么?”
他露出野蛮的笑意。
“打仗。”火热的光芒,从他眼里辐射而出,他仿彿又看见往日那烈焰冲天、铠甲连天的景况。“我领著妖魔去打仗,打赢了每一场战争,只要是由我指挥,不论对方是——”
豆蔻却是毫不留情,对著因昔日的回忆而热血奔腾、双眼闪亮的雷腾,泼了一大桶的冷水。
“这里不需要打仗,你的专长一点用也没有。”她下了结论。“所以,你必须工作。你吃了多少人份的食物,就得做多少人份的工作。”这是重点。
美好的回忆中断,眼前只剩残酷的现实。
雷腾咬紧牙关,知道自己只剩下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杀了这个女人,跟她同归于尽;第二个,就是他暂时收敛,忍辱负重,听从这个女人的指挥,找寻挣脱咒文束缚的机会。
燃烧的怒火,好不容易,被他硬生生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