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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垂下枪,脑袋仿佛空空的,又清明无比。
“第一次。”
“生平第一次?”墙旁的人撑着起来,缓缓走到月光下。“这是你生平第一次对人开枪?”
“是。”
褐发褐眼的仁兄紧盯着他,禁不住啧啧称奇。
“小子,你很有潜力。你想不想跟着我闯一闯?”
有何不可?
这个美国人叫艾思,他们相遇时,他已经四十岁了。
艾思二十岁那年加入法国外籍兵团,役毕之后成为职业佣兵,从此开始征战的生涯。
艾思正打算培养一组新生代的职业军人,于是关城成为他的第一位门徒。
接下来四年,他像一块海绵,源源吸取艾思的每一项绝学。这位明师教会了他自由搏击,战略战术,爆破知识,以及游戏人生。
在父母这头,他就以“台湾的大学考不上,想到美国念书”为由,逍逍遥遥地出走。
另外几位新面孔陆续加入。有些人来来去去,有些人同他一样,留了下来,例如美国人阿汤,香港人逢卫,法国人老尚,和德国人大德。
他跟着艾思学会英文,跟把英文说得像土星话的小日本学会日文,跟认为法文才是世界第一语言的老尚学会法文,然后把他的母语中文也依样画葫芦贡献出去。
艾思对“佣兵”那种纯粹拿钱打仗的生活已经倦了,所以他们不再干这行。
他们称自己为“重武装服务业”,举凡劫囚、救人、弥平叛乱、政治暗杀、扫荡叛军等等,都在他们的服务范围以内。
有时候他们出去接些小CASE玩一玩,艾思并不管束他们;或者艾思失踪上一段时间,他们也不会特别过问。
他们和艾思名为师徒,实如父子。
他没有想过,艾思会这么快从他的生命中退场。
那是一场缅甸边界的巷战,发生在他们相识的第五年,全组人马中了埋伏,关城领着阿汤他们逃了出来,另一头的艾思没有。
他伤痛欲绝。
最后,他独力犯难,将那一位毒枭暗杀在情妇的床上,但是这已经换不回艾思的生命。
“现在怎么办?”
战役过后,仅余的五名成员在法国碰头,阿汤搔搔脑袋,对未来没有任何头绪。
老尚耸了耸肩,看向关城。逢卫和大德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关城跟着艾思最久,在几名年龄相当的年轻人眼中,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下一任领导者。
“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逢卫沉吟。
“要我回去坐办公桌,过正常生活吗?别闹了。”老尚嗤哼。
“我跟着关。”大德向来沉默寡言,但每说必中。
“好好好,正合我意!”
“就这样说定了。”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
“随便你们。”虽然他讨厌当老大,但是这些家伙各自有本事,不会带给他太大的负担。“我们休假两个月,我要回家办点事情。”
“你想做什么?”阿汤好奇道。
关城挑了挑眉。“尽孝道。”
他很善良地在旧金山黑市弄了张硕士毕业证书和建筑师执照,打算一慰老父的心意。以后出门跑任务时,也有个“去国外盖房子”的好借口。
他并不知道,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父母亲正因旅游意外而躺在加护病房里,三天之后宣告死亡。
这个遗憾,促使他日后带着那支卫星手机,确保家人永远联络得到他。
“啊……不要这样,轻一点……”他的动作太大,让她难受地蹙起柳眉。
“宝贝,对不起。”他轻吻她紧闭的眼睫,却停不住占有她的动作。
他生命中的第二个转折点,就是遇见她。
黑市掮客和他约在“假期饭店”碰头,他一踏进饭店,就看见她。
“啊诺——”两位日本欧巴桑对着一名独坐的少女说话。
看见的第一眼,他的视线就完全离不开她。
她看起来好年轻、好稚荏,就像一尊白晰的洋娃娃,肤光如玉,黑泉似的长发披泄在背后,两排长睫毛扇呀扇的,颊畔挂着一抹醉人的红晕,正怯怯回应着那两位日本妇人。
他一直不知道她为何吸引住他,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他唯一的解释就是: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向往着平凡安稳的生活,尤其艾思去世的那阵子,正好的他绪的紊乱期,她的出现,便代表着一份安宁和温馨。
当时他直直走到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巫晶媚应付完两位日本妇人,冷不防一道影子遮去她的光线。
那是一双好锐利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仿佛想扑上来将她吞噬。
黑眸的主人极为高大威猛,那件夹克没能掩去他迫人的体格。
“哇它西哇——”一串流利的日语从他口中流泄而出,他的眼仍然紧盯着她不放。
巫晶媚左右顾盼,开始流露出无助之色。为什么今天连着两批日本人来向她问路呢?她长得像日本人吗?
“I ……I am sorry。I don't understand。”
鹰眼男子挑了挑眉,改用韩文说话。
“I am sorry。”她无助得想哭了。
“你是哪里人?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中国,台湾?”他立刻用英文询问。
“台湾。”她怯怯地说。
“真巧,我也是台湾人。”男人漾出开朗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想回应他的热情。
她加深的羞涩,让关城深深沉醉了。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得到一个女人。
他不惜推开所有工作,追到台湾来,出尽百社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在明白她保守的天性之后,邪恶地将她拐上床,完全占有她的人和心。
在她满二十岁那年,他成功地让她冠上他的姓,在新婚周年,让她生下第一个孩子。
“啊,啊,城……”
他的律动加速,如狂风骤雨侵袭着她,巫晶媚难耐地摇晃着娇颜,愉悦又痛苦地承受他的强势。
“别怕,我在这里……”他剧烈喘息。
八年多的婚姻,虽然他有一半的时间出国工作,然而,每一次的聚首都甜腻得醉死人。
“啊——”极致的一刻来临了,她细声娇吟。
他全身抽搐,悬在她身上重重颤抖。
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这几年的甜蜜婚姻更让他深信,他的配偶栏里,合该填上“巫晶媚”这三个字。
跟她绑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坏。
第二章晨曦落在庭院的小池塘里,光彩潋滟。在浅淡朝阳中,连凡尘俗务也染上几分灵气了。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寻寻觅觅常相守,是我的脚步……”
一抹纤秀玲珑的身影,穿梭在流理台间,色彩鲜亮的围裙呼应了她的好心情。及肩长发如往常一样往上盘,露出来的雪白肩颈,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咬一口。
“妈咪,我今天先起床哦。”第一颗小炮弹冲进厨房。
“是我啦!我第一!”落后一步的小男孩争辩。
“明明是我叫你起床的。”小月凶巴巴的,很有小姊姊的架式。
“你叫之前我就醒了啊,我先的、我先的。”弟弟皱着小脸蛋。
“好好好,不要吵了!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不要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撞到桌角怎么办?”巫晶媚牵着两个小宝贝蛋在餐桌前坐好。“你们都刷牙洗脸了吗?”
“我自己洗好了。”关月对身边的弟弟扮鬼脸。
“我……我也是自己洗的啊!”关风回答得有几分心虚。
“乱讲!你的脸是我帮你擦的,你不会拧毛巾。”小丫头得意洋洋。
“我……我自己刷牙!”小风涨红了脸。
“可是你把牙膏……”
“好了,小月,你别老是要跟弟弟争到赢。”她拧女儿的鼻尖一下。“先喝牛奶,妈妈把蛋煎好,就可以夹三明治了。”
妈咪今天心情很好哦!小月捧起牛奶,开始找寻让妈咪神清气爽的理由。
玄关的旅行袋勾住她的视线。
“爸爸回来了吗?”那是爸爸的袋子!
“小声一点,爸爸还在睡……”巫晶媚的制止完全无效。
“爸爸回来了!耶——”第一声尖叫。小女生冲出厨房。
“我先啦!我要先!”小风爱哭爱跟路,急匆匆追上去。
巫晶媚又好气又好笑。本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先没做他的早餐,这下得煎更多荷包蛋了。
大军开拔到卧室门外,紧急拉停,关风一鼻子撞在姊姊背上。
“嘘!”她示意弟弟噤声。
关风捂着鼻子,泪眼汪汪。
两尾毛毛虫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潜进去。
窗帘柔和了射进主卧室的阳光,床中央,一堵宽广的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西线无战事。
小月对跟屁虫挤挤眼色,弟弟兴奋地点点头。两个小家伙摸到床边,父亲趴在枕头上,睡得极沉。
关月凑在老爸耳边轻唤:“老爸,妈咪的早餐做好啰。”
“做好啰。”关风对他的另一只耳朵下功夫。
关城的肌肉在一秒钟之内绷紧,手直觉探向枕头底下——随即,枕被间熟悉的香气告诉他:他正睡在家里的大床上。
肌肉在第二秒放松下来,他咕哝一声,脸往枕头埋得更深,坚决回去找周公下完那盘棋。
“有很好吃的稀饭和荷包蛋哦。”小月继续轻语。
“荷包蛋哦。”
“还有蛋糕哦。”
“蛋糕哦。”
关城再咕哝几声,翻过身拉高被子蒙住头和脸。
柔性劝导不成,两只小鬼互望一眼。
预备。一,二,三,进攻!
“爸爸起床、起床、起床!”
“不要赖床、赖床、赖床!”两个小人儿唱歌儿似的,开始在床上跳来跳去的。
“不要吵!”关城闷在被子里低吼。
快成功了!快成功了!
“耶耶耶!爸爸快起床!太阳照屁股了!”
“屁股、屁股、屁股!”小风负责唱和声。
两个小家伙干脆把他的身体当弹簧床跳!嘿咻,嘿咻,一下子踢中他的手,一下子踩中他的脚。
小风踹中他肚子的那致命一脚,让被子底下翻出痛苦的大叫。
“你们这两颗皮蛋!”他翻开棉被,展开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