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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为了萨菲斯的出现而就此改变自己的生活,那么她过去这些年来的生活方式又算什么呢?若是能够轻易的改变和抹去,那她过往的日子又该被摆在哪里?
就因为萨菲斯的出现?
不,不可能。
南宫忆就是南宫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不会因为萨菲斯或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幸福?她有啊,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很快乐。
孤单、寂寞?笑死人了!她耶!那个游戏人间的南宫忆耶!
倏地,她停下脚步打开皮包,掏出手机找出电话簿里的大排名单,随便挑出一个按下通话键。
“喂,李贤璋吗?我是南宫忆,对,是我。你现在有空吗?我正好没事,你不是约了我好多次想请我吃饭?今晚一起吃晚餐如何?你要开车来接我啊?好啊,我在忠孝东路上,对,就约在百货公司前面,好,我等你。拜拜!”
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皮包里,她吸了口气努力将萨菲斯的身影屏出脑海之外。
瞧,她没有寂寞啊!她还是那个游戏人间的空姐南宫忆!
※ ※ ※
沙乌地阿拉伯
萨菲斯踩着梦境中的沙漠而行,摄氏五十度的高温晒得他头昏,异常干燥的空气也让他口渴不已。
在沙漠里,有风吹拂的地方反而燠热难当,甚至到了皮肤隐隐刺痛的地步。这种被风吹到反而觉得浑身炽热,甚至是刺痛难忍的感受,不到当地亲自体会一下,是很难以理解的。
梦境里,广大的沙漠卷起滚滚沙尘暴,萨菲斯一手掩着眼鼻,一手想往身后搜寻另一只纤细小手。
“忆,抓着我。忆,你在哪里?”
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沙尘弥漫以致难以呼吸的风沙中,让萨菲斯震惊惶恐的不是他可能丧生于此,而是他满心以为的、会跟在他身后的南宫忆竟然不见踪影?!
跟丢了吗?忆是不是独自一人迷失在广大无垠的沙漠中了?该死的!他竟然没有发觉!
从来没有在沙漠里生活过的她单独面对这一场沙尘暴……一思及此,他也不顾遮掩口鼻,好窃取半点供呼吸的空气,在漫天狂沙中,来回反复地寻找并频频呼唤着南宫忆的名字。
突然地,风沙停止了,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出现在眼前的又是那一片宛如被世界所彻底遗忘的沙土。
“忆,你在哪里?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
萨菲斯蓦地跪在沙地上,懊悔的双拳紧紧抟起手中灼烫的沙。
忆不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比置身在无垠沙漠却没有半滴水、半点食粮更让他焦心!
忽然间,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抬起头,在猛烈阳光刺眼的折射下,他仿佛看见一个威严却又仁慈的身影。
“你是谁?”
“我来指引你。”
萨菲斯没有听见他开口,心里却浮现这个声音。他皱起眉,看着对方。
接着,那人伸手指了指前方。
他移转视线跟着望过去,“绿洲?为什么我刚刚没有看见?”
“过去看看。”
“……好。”萨菲斯踩着迟疑的脚步缓缓走近,绿意盎然的枣椰林将绿洲整个环绕住,这是个有别于干涸沙漠的美好世界。
一个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唤起他的注意。那是忆的笑声,他急切地转头寻找,却看见那一抹熟悉挚爱的身影被一群男子所围绕住。
笑意立刻自他的嘴角隐没。
“仍然坚持要她吗?”
萨菲斯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个人,为什么自己始终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这重要吗?你不是更应该关心眼前的画面吗?”
他沉默了半晌,握起拳凝望着南宫忆和七八个他所不认识的男子愉快谈笑的画面。
她的笑容好甜美、好灿烂,却都不是为了他而展现的!
“想打退堂鼓了?”
萨菲斯的拳头握得更紧。
“或者别的女子会更适合你。”
倏地,他扬起飒气堂皇的俊脸坚决地凝睇那个人。
对方也静静地噙起一抹笑意,“还是决定她吗?”
“对!我不想放弃。”
懵然间,那人的笑意似乎更深了。“那么,就去找她吧!”
一转眼,绿洲不见了、沙漠不见了,萨菲斯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亲王?您醒了吗?”
萨菲斯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尤恩朝自己露躇出一抹微笑,“我见您看书看得睡着了就没吵醒你。如何?睡得安稳吗?”
“我……在做梦?”
“做梦?什么样的梦?”尤恩走上前,递了一杯红茶给王子,接着尽职地收拾起满桌摊放的书籍。
突然间,萨菲斯霍地站了起来!
“亲王?怎么了?”吓了他一跳!
“尤恩。”
“是?”
“我要出去。”
“亲王您要去哪儿?巡视利雅德城区吗?还是石油的探勘场?”
“不是。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台湾。”
“台湾?!”尤恩差点儿呛到,“亲王,难道您……要去找南宫忆?”
“对。”
不会吧……尤恩看着主子,满脸苦瓜样。
当时,南宫忆那女人莫名其妙的走了,他是有些庆幸但又有些失望,心里矛盾极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随从,主子和那女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了解,只知道她这么一走,会让阿拉伯王族欢喜的人大大多于叹息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主子面前皆小心翼翼不提到南宫忆的名字,甚至是字眼,原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了,谁知道现在又……
“尤恩,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还不赶快去准备。”
“好……我现在立刻去。”
尤恩一边龟龟毛毛的替萨菲斯整理行李,一边十万火急的差人去通知爱布罗栋亲王前来劝说阻止。
没想到引起的却是一场轩然大波!
在爱布罗栋亲王一阵软硬兼施的劝阻威胁后,结论是——
萨菲斯·苏冉寇克抛弃了沙乌地阿拉伯亲王的身份,放弃了未来接掌国王一位的竞争权。
“你会后悔,萨菲斯!为了一个外国女人值得吗?台湾?那是什么鬼地方!地图上甚至找不到这座孤岛,你仔细想一想,这样的女人能带给你什么!”
“那都不是问题,叔叔。南宫忆就是南宫忆,而我就是要她。”
萨菲斯丝毫不动气的冷静与绝不动摇的坚持,让爱布罗栋着实气煞。
“那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竟然连亲王的身份和唾手可得的王位都不要了!既然你说得潇洒,就给我走得干脆漂亮!”
“是的,叔叔。但是在我离开前,我还是要感谢您过去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还有,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萨菲斯从椅子上站起,昂挺着胸膛,傲气不折的缓步往外走。
“亲王,不要冲动啊……爱布罗栋亲王,您别动气,和萨菲斯大人好好谈嘛……”尤恩慌张地站在大厅中央,一会儿看着发怒的爱布罗栋,一会儿挽留主子。
看着萨菲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尤恩凄苦着脸,唉声叹气的追上去。
萨菲斯在房间里更换衣服,做最后短暂的停留,服侍他换上西装的尤恩苦着脸不死心的劝说:“亲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千万别冲动啊!真的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到这种地步……”
“我已经决定了。”
唉!这句话从主子的口里说出来,尤恩知道大势已经底定,无法改变了。
上一次亲王说这句话时,是他独排众议,决定斥资在达哈兰建盖一座国际级的大饭店,事实也证明了,这个举动将这座都市推展成国外异教徒必到的观光大城市。
也由此可知,一旦是萨菲斯决意而行的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然而对于他这么一个脾气温和、凡事必留余地的温煦个性的人来说,这一点绝对的坚持更显得特别。
“尤恩。”
“是,亲王?”
萨菲斯看着年轻随从笑了笑,“我已经不是亲王了。还有,你不用跟我去台湾,你已经不是我的贴身随从了。”
“不,尤恩要跟您走。”
依旧是那一派温和柔煦的笑容,萨菲斯的脸上少了粗犷豪气的落腮胡,倒是更增添了他英姿飒气的俊秀雅逸。
踩着坚决无比的沉稳步履,萨菲斯准备走出这一座他住了三十二年的行宫,却在大门口的廊道上遇见等待已久的克莱德。
“日安,亲王。”薄纱掩面的她恭敬地弯身致礼。
“往后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请你保重,穆得小姐。”萨菲斯礼貌地轻语,旋即不留恋的越过她的面前。
“萨菲斯大人!”
她急切的呼唤留住了他的脚步,他转身看着她。
“请您不要走!”
生平第一次,克莱德忘却了自小受的教诲,冲动地奔到心仪的男人面前,紧紧攀住他的手,“不要离开这里,萨菲斯大人,请您不要去任何人的身边好吗!”
只要留在她的身旁,不要去别的女人那里!
然而萨菲斯只冷淡却不失礼数的推开她,这个拉开彼此距离的举动,深深浇熄了克莱德满腔的热情。
“亲王您……”她低垂着脸庞让面纱掩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是我重要的妹妹,所以请你务必保重,克莱德。”
妹妹?在克莱德悲伤心碎的泪眼中,萨菲斯温和却冷漠的身影跨上了座车,离开了。
她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因为他正要往另一个女人所身处的国度奔去!
在渐渐驶离的座车里,从后视镜映现出来的是克莱德跪倒在地,掩面哭泣的凄怅模样。
南宫忆拖着简单的行李步出机舱,通过空桥前往快速通关的海关口,一旁的同事狐疑地睨了睨没啥精神的她,忍不住凑近她的身边关切询问。
“小忆,你最近是怎么了?”董琪用肩膀推了推她。
“嗄?我没怎么样啊。”
行李箱的轮子骨碌碌的摩擦着地面转动,单调的节奏就像南宫忆此刻脸上的表情。
“还说没有呢!”郑棉与董琪对望一眼,“自从你跟那个石油大王分手之后,你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
“我没有跟什么石油大王在一起!更别提分手了!”
原本还一派慨然的南宫忆这会儿反应可激烈了,吓了她们一大跳!
“你干吗这么激动啊?”
有些歉然地看着郑棉和董琪,南宫忆垮下紧绷的肩膀,放柔了语调,“不是啦,只是真的没有这种事情嘛,我也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传来传去的。”
“真的没有吗?我们可是有报纸的照片为证哦!”
“就是说啊!沙乌地阿拉伯的各大报章杂志都有刊登你和那个石油大王的合照耶,甚至还上了欧美杂志的封面呢!直说我们有个台湾美女征服了亿万富翁。”
同事们说得梦幻热烈,南宫忆却撇开了小脸,神情黯淡地眨眨眼。努力地平复心底莫名涌起的落寞,再转头看她们,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以往青春飞扬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