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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男子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递出手中的纸张。
她没看清楚,只觉得好像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千元纸钞。她笑容不减,耐心地抿唇浅笑,“先生,我们空服员是不收受小费的。请您……”
“不是的!这是我的名片和联络电话,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够打个电话给我,或许我们可以出去喝杯咖啡什么的……”
什么嘛,原来是想搭讪啊!她噙着笑暗忖。
这人真不会看时机!绰号“恐龙妈”的座舱长刚走到这边来,她怎么可能当着上司的面收下这种东西?嗟!
“先生,这样恐怕不太好……”
“没关系、没关系,请你一定要收下。我、我很喜欢你亲切的笑容和服务,所以……”
碍于距离五步远的座舱长就在那儿看着,南宫忆不得不做出为难的表情。她扬起眉睫睇了她一眼,在她又嫉又妒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耐的接受暗示。
于是,她完美的佯装出带着些许为难的笑容,“那么……我就收下了。”
“谢、谢谢!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联络哦!”男子兴奋地涨红了脸。
南宫忆聪明地不承诺、不予任何明确的回应,她仅是含蓄地笑了笑便走开。
飞机的高度已明显下降,庞大的机身冲破云层,往中正机场的方向飞去,从狭小的窗外,依稀可看见台湾岛的繁荣与拥挤。
回到组员的座位上,她望着窗外的景色离自己越来越近。
台湾,曾是她的故乡。
小时候的记忆和一段难忘的情谊都在这个拥挤的小岛上发生。然而随着她远赴国外求学,在金发碧眼的人群中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度回到这里,她已经没有过去的那种归属感。
充其量,台湾不过是她工作之余暂歇落脚的地方。
这样很好。这种生活方式她很喜欢。
人生苦短,哪里需要什么寄托、什么归属呢?
十几年的国外生活让她够独立,空服员的职业让她有能力过得舒适而惬意。这样自由自在的人生还有什么欠缺?简直完美得不得了!
所以无论走到哪儿,她惟一的要求与坚持便是自由。
因为坚持自由,所以她的感情从不稳定落脚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从太多的例子当中,她看到了囚禁女人一生璀璨光华的牢笼与枷锁,就是婚姻!
结婚,只会让一个人丧失自我、失却个人的生活与空间。她不要婚姻,绝对不要!
所以只要玩玩就好。
感情嘛,男女之间这回事,有哪个傻瓜会动真情、真为了对方掏心掏肺的?
上帝之所以赐给人们爱情,是怕人类生活大无趣了!因此情爱对她而言,不过是闲暇生活中的一种调剂品,只要不碍于她的自由,找个男人陪她杀杀时间也不错。
突然间,“轰隆”一声,机轮触及地面的摇晃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掠了掠颊边的发丝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空服员装束,尽职地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南宫忆,翔翼航空杰出的空服员之一。
有严重的婚姻恐惧症,向来以游戏人间为乐,打从心底嘲笑可歌可泣的爱情。
包括写出不少世界名著的莎士比亚。
因为那个笨蛋根本就本末倒置了!
真实世界的爱情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东西,不外乎是小说家为了骗取稿费、电视影集为了争取收视率而夸大了它的神奇,说到底,爱情不过是枯燥生活中的一种短暂刺激而已。
至少就南宫忆而言是这样。
※ ※ ※
拖着简单的行李随同其他的空服员一起步出机场大厅,南宫忆虽然时常被那些让她给甩掉的痴心汉索讨风流债,不过却不曾像这一次这个外商公司的高级干部这样百般纠缠。
“小忆!我终于盼到你回国了!”
伴随着这一声发自内心、感人肺腑的低吼声而来的,是一大束的玫瑰。
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旅客莫不停下脚步,微笑观看这一幕情侣相会的感人画面。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的动人。
却没有人知道此刻看着眼前一大束花的南宫忆,心底早已臭骂了对方千万遍!
本来就是嘛!被一个自己早巳甩到天边去的男人不分昼夜、没暝没日的纠缠,相信连古典美女林黛玉也会忍不住撩高裙子、举起圆锹往他的头上敲下去,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葬花呢!
“小忆,你不知道在你离开台湾的这几天,我简直食不知味、度日如年!”
哇靠!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摆明睁眼说瞎话,还不是一样这么肥!
她瞥了瞥眼前捧着花束的甄沸悟一眼,碍于众人热切的观看和自己身上的空服员制服所需顾及的形象,她实在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个厌恶男破口大骂。
既然不能骂,只得笑喽。
“谢谢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台湾?”是哪个杀千刀的同事告诉他的?!
“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我花了好多心思才问到你的班表,为了来替你接机,我还特地跟公司请假。”
“呵呵,是吗?”
拖着行李继续往前走,南宫忆明显的不想搭理他。这个死缠烂打的臭男人!要不是这里人多,她几乎想要拔下高跟鞋往他傻笑讨好的嘴巴里塞进去!
“小忆,长程飞行你肯定累了吧?让我开我的宾土两百超级引擎跑车送你回家。”
神经病!“呵呵,你车子的名称还真长。”
“因为它与众不同啊!就和你一样。”
甄沸悟做作的以为他低沉的嗓音与深情的视线,能够让南宫忆感动得痛哭流涕,谁知她根本连停下脚步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小忆,我——”
“这束花请你带回去。”
总算来到人群比较稀少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侧身面对他,脸庞上甜美灿烂的笑颜此刻早已被不耐烦所取代。
“我记得上个月月初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不行,小忆,我忘不了你!”
“那么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你。”
“不这不是真的!”
南宫忆再也忍不住流露嫌恶表情的瞅着甄沸悟。这个人还以为他在演八点档连续剧啊?
管他,反正多说无益!她挥挥手,毫不眷恋地拎起行李,踏上公司派遣的机场交通车。
“小忆,别走!让我用我的宾士两百超级引擎跑车送你——”
“司机先生请你开车。”她漾着纯真粲美的招牌笑容轻轻笑道。
司机几乎眼眩!“可是……”
“外面那个人是一出整人节目的小丑,我不想让自己变成观众嘲笑的对象。”
“哦,这样啊!那种整人节目最讨厌了!”司机立刻踩足油门,将巴士驶离中正机场。
呼!总算解脱了。
她走到最后头的位子坐了下来,同事蒋美琦立刻靠过来。
“你啊!”她摇摇头,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干吗?”南宫忆睇了好友一眼,掸了掸落在自己裙子上的玫瑰花粉。
“造孽哦!”
“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刚刚不就在杀猪。”
她一脸疑惑,“杀猪?”
“是啊!”美琦努了努下颚,“刚刚那个男的不就发出比杀猪还难听的哀嚎声吗?”
“神经!”她笑了笑,侧头望着窗外不搭理她。
美琦不死心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唉,当真这么理智!”
“什么?”
“感情啊!真的坚持自由?真的只是想玩玩?”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是你还没有碰到命运中的真命天子。”
南宫忆白皙慧黠的脸庞上带着新时代女性的自信与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的笑容,“别说笑了。我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哪里还容得下什么真命天子的介入!”
※ ※ ※
泰国 曼谷
市区里最高级的国际饭店的总统套房里,尤恩静静坐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阅读杂志。
望了望墙上的挂钟,他起身悄悄来到内厅的房门口,看了躺在床榻上睡得沉稳的主子一眼,复又悄然踅回沙发上静坐。
再过三个小时就要搭上翔翼航空飞往利雅德的班机了。真好,终于要回沙乌地阿拉伯了!他几乎迫不及待地要嗅闻一下利雅德干燥炙热的空气。
尤恩再回头瞥视房间一眼。再给亲王多睡一会儿吧!
这阵子真够亲王忙得了。
在解决一连串的纷争烦扰之后,床榻上的萨菲斯似乎显得异常疲惫,连向来一点点轻浅声响都会惊动的他,此刻却有些难将他自睡梦中扰醒。
房间的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柔淡的薰衣草芳香,帮助他睡得更深沉,意识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抹身影自他的眼前掠过。
那是……一个女子?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的面容!
她的笑容好甜美、好灿烂,让他记忆深刻。
“您想要哪一种呢,先生?”
什么?要他选择什么?
“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目前没有……若真要要求,他想再看一次她的笑容……那种甜美的、灿烂中不失纯真的笑靥。
“不要再纠缠我!我已经明白拒绝你了!”
拒绝什么?谁在纠缠你?
“……亲王?亲王,您醒一醒!”
影像与声音两相重叠,萨菲斯梦境中出现的女子和她愤怒的声音与现实中尤恩的呼唤声相混淆,他缓缓睁开双眼……
“亲王。”
尤恩站在床边微笑,指了指手腕上的表,“亲王,您该起来梳洗准备了。”
他眨了眨眼,试图分辨出梦境与真实。
恍惚中那女子的笑容太粲美,鲜明得让他几乎要以为方才看见的不是梦境,而是名真实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亲王,您怎么了?”
尤思忧心的语调拉回萨菲斯的思绪,他甩甩头,自床上坐起身。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您梦见什么人了吗?”
“一个女子。”
“女子?”尤恩稚嫩青涩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什么样的女子呢,亲王?难道是阿拉给您的指示吗?’’
萨菲斯没有开口,他只是笑了笑,利落地起身走进盥洗室里。
尤恩会这么问并不是一时兴起。
事实上,在他们苏冉寇克的王族中,拥有纯正王族血统的少数几个人,的确拥有预知的能力。
虽然并不是对任何事情都有预知的感应,然而当他们有所感觉时,那通常是百发百中的。尤其是在寻找自己命定的女子时,准确得几乎就像是真主阿拉预先给予的指示。
在他们历代血脉相传的亲王之中,这其中的准确性一再地被反复验证。
或者,这真的是阿拉的指引,让他在恍惚的梦境中看见了自己这一生的另一半?
那个拥有他所见过最纯真、最粲美的笑颜的女子。
穿戴上阿拉伯王族传统的装束,萨菲斯不禁好奇自己究竟会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