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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汀没说话,但他的双眼警告地凝在安德森脸上。
安德森轮流看过他们三人才慢吞吞地说:“我有说过要伤害她吗?”
“‘不小心’也不行!”任飞强调。
安德森苦笑着摇摇头。
“你们以为我是怎样的人?冷酷无情的杀手吗?你们下不了手,难道我就下得了手吗?她的模样……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下得了手。其实,如果不是告诉自己,这是在帮她脱离那个恶魔的手掌,我也狠不下那个心来欺骗她。”
马汀伸手取过一支灭音枪。
“我来,我的枪法好,我会小心避免误伤到她。”
安德森点点头,放好另一支灭音枪。
“那就由任飞和普特尼负责在前面作掩护。”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安德森慎重地说:“千万不能暴露身分。上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有关于恐怖天使和暗杀的事,全都要隐藏在台面下,他们要在世人全部不知晓的情况下解决掉恐怖天使。”
“了解了,现在,我只想再问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间浴室里待多久?”马汀坐在马桶上喃喃问道,“我全身都已经沾满除臭剂的味道了。”
※※※
办完出院手续后,怜怜又拉着黑圣伦往病房走去。
“那本书是我最喜欢的,我非拿回来不可。”海奇和莫森尾随在后。
黑圣伦瞟她一眼。
“我另外买一本给你。”
“不行!我就要那本!”怜怜固执地说,“那本是很有纪念价值的,我在生头一胎时看的小说,怎么样都得留着!”
头一胎?她还想生?黑圣伦眉峰聚拢,后面两人偷笑。
他们来到病房门口,她打开门拉他进去,黑圣伦蹙眉看着她回身关上门。
“你关门干什么?”
怜怜向浴室门缝中的眼睛使一使眼色。
“老公,有人想和你谈一下。”
“你在搞什么……。”
黑圣伦眯眼注视着从浴室中鱼贯而出的四个男人。
怜怜双手紧抱住他的右手臂。
“老公,不要生气、他们是政府人员,他们只是想跟你谈一下而已!”
站在前面的两个男人掀开西装外套回身绕了一圈表示他们没有武装。
怜怜仔细注意着黑圣伦的脸色,深恐他又在一怒之下闯出什么祸事来。
“老公,你听我说,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保证,保证不会做出任何伤害。”
前面两个男人掀开的西装外套突然多出两个小洞。
同时,黑圣伦的身躯震了两震,双眸中绿光倏亮,左手霍地往前虚空一抓,几声闷哼和撞击声传来。怜怜讶然转头,赫然见到四个男人仿佛被某只无形的巨手凌空抓到天花板上,而且似乎快要窒息般的啊啊直喘。
“不要!老公,不要啊!”怜怜惊叫。“他们没有恶意啊!他们只是要谈谈而已,老公……!”
狂怒暴戾的神情依然。
“求求你!老公,放了他们吧,他们没有恶意啊!”
黑圣伦脸颊微微抽搐,禁不住闷咳两声,接着怜怜便惊恐万分的看见鲜红的血从他紧抿的嘴角溢出来。
“老公!你怎么了?老公,你怎么会……!”怜怜几乎窒息地瞪着手中从黑圣伦胸前摸到的血,“天啊!你在流血!海奇!海奇!快来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啊!救命啊……!”
又是数声闷咳,更多的血溢出,绿光逐渐黯淡,身躯也随之摇晃不定,但黑圣伦的左手始终没有放下,天花板上的四个人也依然挣扎不已。
海奇,莫森冲进来,双眸一合,黑圣伦的左手虚软的垂下,天花板上的四个人同时掉落下来。
海奇、莫森护着倒地的主人,怜怜颤抖的手指着四个在地上痛苦喘息的人对听到救命声跑进来的护士、医生和警卫哭叫着: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丈夫!他们杀了我丈夫!”
苦干无法据实说出身分,安德森四人被抓到警局关了三天,莱尔和他的同伴也在行动前被他送回美国而无法及时加以援助,他们只能透过美国大使间接联络上该负责的人。
当他们终于凄惨落魄的被放出来后,便直接到医院去查问情况,查问经过并不是很顺利,不,简直是灰头土脸!每一位护士小姐都用怨恨已极的眼光瞪视他们,她们脸上都清清楚楚写明了对竟敢伤害她们心目中天使的凶手的怀恨。
最后终于从为黑圣伦开刀取出子弹的医生嘴里听到他们想要了解的消息,然而得知确实状况却使得他们更为沮丧,还有惶恐害怕!
黑圣伦在刚开完刀移入加护病房后没多久就不见了。
天啊!这下子他们真是闯大祸了!
第七章
希腊所属的金石岛位于爱奥尼亚侮,由于岛屿上陈列了许多光彩夺目的石像,因而当地人称它为“金石岛”。岛上虽然有些落后,人烟稀少,但是天然景观却十分迷人,而且仍保有十分纯朴的原始风味。
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一名美丽的少女,因为拒绝当阿波罗神的情人,阿波罗在一怒之下,便把她变成无数金黄色的石头,散布在岛上,因而形成了美丽的金石岛。
这是一个充满浪漫传说和野性美的纯朴岛屿。
夜晚的星空清澈得像一块刚洗染过的蓝布,月光洒满了大海,为平静无波的大海披上晶莹的外衣,晚风轻拂着水面,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艇像是艘要夜袭的海盗船,静悄悄地驶进金石岛码头。
怜怜随着莫森身后出现在甲板上,她站在游艇前方望向金石岛,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松树的香味,超过沙滩后,堤岸边有些树木和石头砌成的房子,更远处有一座白色的教堂。
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高大的海奇抱着高烧昏迷的黑圣伦出现在舱口。黑圣伦呛咳几声后又回复急促困难的呼吸声,他的双眸紧闭,脸因高烧而通红,如扇子般的长睫毛偶尔无力地颤动一下。
怜怜咬着下唇忍住泪水。“房子会很远吗?”
海奇担忧地看看怀抱中的主人。“不会,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那我们赶快走吧,”怜怜看着黑圣伦紧锁的眉头,“他需要尽快有一个安静的修养处所。”
那栋白色的房子位于金石岛山坡群中的街道上,这里的街道种有许多柠檬树和树叶茂密的橄榄树,随着微风的吹拂,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再往前走,有一座清澈的大水塘,水塘边还雕塑着一些人像和水瓶。
白色建筑物的外表揉合了造型与格调上的美感,内在的装横摆设更是给人一种古典又神秘的感觉。墙上挂着的油画、从天花板延伸而下的大吊灯、大理石地砖、低矮的拱门、盆栽里微微摇动的曼陀罗……全是那么的优雅。美丽,家具也全以暖色系为主,令人非常容易接受这里的一切。
只一眼,怜怜便爱上这里,但是她没心情去慢慢欣赏,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黑圣伦——她那可怜的、几乎被她害死的丈夫身上。
二楼主卧室里,古老的四柱床上,黑圣伦痛苦地躺着,胸前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额上的冷汗不断沁出,剧烈的呛咳常会带出鲜红的血。
“他……他真的很痛苦啊!”怜怜坐在他身边啜泣,“海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不管,他需要医疗,他需要打针吃药,他需要……。”
“夫人,”海奇接着怜怜的肩头。“你不要急,狄凯随时都可能会到,他的医术非常厉害,只要有他在,主人的伤势绝对没问题的。”
黑圣伦一进入手术室,海奇便紧急联络岛上的医生狄凯到金石岛会合。那是差不多二十多小时前的事了;照海奇的估计,狄凯在这一、两个钟头内就会到达,刚好与他们到达的时间差不多。
所以他才敢大胆将刚动完手术的主人从医院里抱出来,直接上游艇从利久立海绕过意大利来到爱奥尼亚海中这个权小、不为人注意的希腊岛屿上。他知道他必须趁着那四个杀害主人的凶手尚被关在警局时,赶快把主人移到安全的处所,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黑圣伦再度痛苦地呛咳着,怜怜伤心愧疚地轻抚着他的胸口,泉涌而出的泪水洒落在黑圣伦脸上、绷带上。
“对不起了老公,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轻易就相信他们的!我真是个大白痴!我……是我害了你!是我……!”
她心疼地拭去他唇角咳出的血。“你要撑下去啊!老公,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老公,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房门砰一声大开。
莫森兴奋地站在门口。“来了!来了!”
怜怜刚从床边站起来,一个褐发褐眼,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便出现在莫森身边,他手提着医疗袋,迅速进入卧室来到床边。
“告诉我你知道的。”
“左肺一枪,胃部一枪,子弹都取出来了。”海奇立刻回答道。
斯文男人猛抬起头看了海奇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拆开染血的绷带,嘴里兀自喃喃念道:“该死,两个最麻烦的部位!”
另一个金发蓝眼、英俊魁梧的男人拖着两大木箱进来放在门边后,便伫立一旁守候。
不久,莫森衔命去弄热水,海奇和金发男人忙着拆开木箱,先把氧气罩设备拿出交给斯文男人立即使用,再把里面其它器材取出准备好以供随时可用。然后两人又出去把更多的木箱拿进来,再拆开。
怜怜在一旁无动地看着斯文男人处理黑圣伦的伤口,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尽量避开斯文男人的行动范围,免得妨碍到他的工作。
她躲在黑圣伦头边的角落里,拿着布巾擦拭黑圣伦额上的汗水。每当黑圣伦痛苦得整张脸都扭曲变形时,她便偎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斯文男人惊异地看着黑圣伦在小东方女孩的低喃抚慰下逐渐趋于平静,他迟疑了一下——“你是……夫人?”他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小女孩竟然能够掳获主人的心,而且还是三胞胎的母亲!老天!她看起来自己都还没长大呢!
显然海奇或莫森交代过他,所以他是以中文开口询问的。
怜怜噙着两泡泪水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点点头。
“他……会没事吧?”
看着她娇弱可怜得令人心痛的模样,斯文男人突然有点了解主人为什么会和她结婚了,她绝对能够引发即使是最无情的人的强烈保护欲。
“放心,夫人,”他不由自主地放软声调。“或许主人需要一段长时间的疗养,但是他会没事的。”他和她说话,甚至凝视着她,手上却始终没有停过。
“真的?”
他微笑。“我保证,夫人。”
“谢谢你,大夫!”她由衷他说,脸上跟着露出一个甜美的欣慰笑容。
斯文男人移开视线,躲开那个令人砰然心跳的笑容。
“我叫狄凯,夫人,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转头望着陷入昏睡中的黑圣伦,“他好像不再那么痛苦了。”
“是失血过多引起发烧,而发烧和伤口裂开令他痛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