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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留下来又对你有什么用?”倪叶盼隐忍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怒言。
幽冥嘎哑地冷笑了两声,理所当然的问:“放他走又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幽黯深邃的瞳眸更显得神秘。他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也没那个闲工夫。
闻言,她竟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来是吧?”他斜睨着她,“我从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等你想出来再告诉我吧!”
倪叶盼沮丧地垮下肩膀。难道她和阿冲得在这座岛上耗一辈子吗,她几乎没有勇气去想像未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此时幽冥已大跨步地走向阶梯。
“算我求你,你放了阿冲吧!”她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他。
知道这是来岛上之后,她头一遭如此放低姿态,于是幽冥停下脚步,踅回来,“你为了他不惜拉下脸来求我?”他幽黯的眸底飘过一片阴影。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倪叶盼无奈地想。
他逼近她,粗蛮地攫住她的下巴,“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挥开他的手,“他只是我爸爸的一名手下,如此而已。”
“是吗?”他眯起眼,恰巧掩去陡地大炽的阴光。倏地,长手一伸霸道地将她掳进怀,夹带着狂猛不悦的气息覆上她的唇,带些惩罚意味地啮咬着她的唇瓣,“不准在我面前再提到那个名字,记住。
一连三个星期,倪叶盼早上要接受射击训练,下午则由尼古拉斯教她防身术,而幽冥则在一旁观看,脸上的表情是高深莫测,令人弄不懂他的想法。
近一个月下来,她不禁瘦了一大圈,身上更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右手握枪的红肿始终未曾消褪,不过,近来的情况已经稍有改善了。
“唔——”一个不留神,尼古拉斯的拳头已经招呼上她的肚子了。
倪叶盼痛弯了腰,却仍是硬生生把呻吟声抑下,冷汗自额际冒了出来。
幽冥仍是冷眼旁观,不打算出声阻止这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打。
尼古拉斯觑空投去一瞥,见幽冥没有喊停的意思,他只好又发起另一波攻击。
倪叶盼苍白着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才避过尼古拉斯的拳,而紧接在后他又横扫过来一腿,眼看已无法躲过,她只好闭起眼,咬紧牙根地挨下那重重的一击。
霎时,她感觉到身体腾空往后跌了出去,且重重地跌落在硬邦邦的地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移了位一般,她像摊烂泥似地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停。”幽冥终于开口。
此时,尼古拉斯的拳头正好停在倪叶盼身前,只差一寸便会击中她。
而倪叶盼则是什么反应也来不及有。
“是。”尼古拉斯必恭必敬地收回拳头,退回幽冥身侧待命。
见状,她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幽冥起身,几个跨步便来到她的身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下一次要是不想被尼古拉斯打死,最好摆上全副的注意力。”
她依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感到胃里似乎有东西涌了上来,她勉强忍住,心想,还说呢!要这么折磨她的人不就是他吗?
“今天到此结束。”他宣布。
闻言,倪叶盼更是失去自己爬起来的力量,觉得全身每一处都痛,仿佛身体再也不听使唤了。
幽冥抛下她,旋身离开。
尼古拉斯则尾随在后。
“我去骑马,你不必跟来。”他头也不回地说。
他停在原地,“是。”
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海伦趋近扶起倪叶盼,有些责怪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尼古拉斯一眼,“对手是女孩子,你难道不能下手轻一些吗?近一个月来她身上的淤青始终没间断过,看了很令人心疼。”得知她的遭遇后,海伦更是加倍地关心她。
“那是冥少爷的命令。”他只是确实力行而已,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她当然知道那是冥少爷的命令,可他这个人一点点变通都不会吗?她忍不住的嘀咕着,“真是的!说了也是白搭……”
“海伦,我没事。”倪叶盼挤出一丝笑容。
海伦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她回房间,“回房后我帮你的身体弄些热敷,这样淤青、淤血的地方才会好得比较快。”
“谢谢。”她有气无力地说。
而尼古拉斯则自另一方向走开了。
然而自始至终,幕天都把一切看在眼底,继而擦出一缕妒意的火花。
虽然师兄对倪叶盼并不温柔,甚至是恶声恶气的,但是总比对她不闻不问要好得多,毕竟师兄一向冷漠无情,对于不在乎的人,他根本是不屑一顾的。
她也宁愿他能对自己恶声恶气,强迫她学习武术或者其他什么,只可惜没那个机会,不过,她倒要看看倪叶盼在师兄的心里究竟占了多少的分量?
∽ ∽ ∽
北面森林里有一间小木屋吗?倪叶盼困惑地握紧手中的字条,一步一步地走向马厩。幕天为什么要约自己在那个地方见面?而她又有什么重大的讯息要透露给自己知道? “叶盼小姐,你要骑马吗?”马夫刚打扫完马厩,抬头便瞧见倪叶盼走来。“嗯!麻烦你替我挑一匹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询问。“好的。”他踅回马厩内挑了一匹较为温驯的母马,套上马鞍牵了出来。倪叶盼俐落地翻身上了马背,“谢谢,对了,北面的森林里有间小木屋吗?”
“有的,那是值夜人过夜的地方,叶盼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有些不解。
她笑了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座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你要小心些别迷路了,不过,万一要是迷路了,就让马儿自由行动,它会带你回来的。”他未雨绸缪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调转马头,徐缓地策马离去,渐行渐远。
幽冥岛上的交通工具便是马,时日一久,人人都具备了相当好的骑术,碰巧倪叶盼以前曾学过骑马。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着那一间在森林里的小木屋,发现门前栓了一匹马,她知道幕天应该就在屋子里了。
于是她驾着马来到小木屋前停住,下了马,将缰绳栓在柱子上后,才走上阶梯。
她抬手敲了敲门。
门“呀”的一声打开来,她看到出现在门内已等候多时的幕天。
“进来吧!”幕天仅是侧开身体道。
倪叶盼不疑有他地跨进屋里,“有什么事不能在堡里说,非要到这里来呢?”
幕天将门关上,尾随在她身后,打量她的明眸中偶尔会飘过一抹伤痛。
没有听见声音,她立即回过身,“你找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会是你?”这不公平!幕天在心里喊道。
“什么是我?”她听得一头雾水
幕天的语音轻颤,“他为什么会选择了你?”她始终无法释怀,毕竟她已经喜欢师兄很多年了,而他也都明白她的心意。
倪叶盼一怔,幕天知道她和幽冥的关系了?“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所想像的关系,对他而言,我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她觉得自己开始堕落了。
泄欲的工具?她也肯啊!这是师兄偏偏对自己不屑一顾,害她也无计可施。幕天淡然地说:“你对他有不同的意义。”她认为这是个多么残酷的事实。
“不可能。”她不信,撇开他是杀父仇人这点不谈,她根本就感觉不出他有丝毫在乎她的表现。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否则她不会三天两头就差一点死在尼古拉斯的拳头下,即使是此刻,她的身上也还留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淤青和淤血,若真要说他对她和对其他女人有何不同,那必定是他以折磨她为乐。
“他训练你的身手和枪法是为了你好。”幕天的声音里透露出强烈的妒意。
“为我好?”倪叶盼觉得可笑极了,“别傻了,他是在惩罚我。”惩罚她和阿冲走得太近,另外也让她知道谁才是操控一切的人。
“你喜欢他吗?”幕天唐突地问。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那一张弥漫着淡淡哀愁的绝美容颜,“你知道你的问题有多荒谬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而你却问我喜不喜欢他?”她的眼中快速地掠过一抹令人什么来不及解读的光芒。
“回答我的问题。”她紧咬着问题不放,心想,纵使师兄身上有着魔魅的气息和冷酷无情的态度,但是依然无损他的魅力,只要他愿意,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力。
倪叶盼拒绝去深思那个问题,“你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她怕抽丝剥茧之后呈现出来的会是令自己无法承受的事实。
“没有勇气面对吗?”
她立即旋身打算离去,“我要回去了。”在她探手去打开门之际,幕天犹如黄莺出谷的美妙声音轻轻地在她的背后响起。
“你不想知道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吗?”
倪叶盼的身体定在原地,“是幽冥鬼火。”她认为那已经不是秘密了。
在爆炸发生的前三天,许多人都亲眼目睹她家宅子的周围上空曾飘浮着一团团的青绿色鬼火,而后便是爆炸发生了。
幽冥也亲口承认他就是各国闻之色变的顶级杀手,代号“鬼火”所以她的杀父仇人当然就是他了。
幕天又道:“他是幽冥鬼火没错。”
“那么答案已经出来了。”她拉开门。炸毁倪宅的人是幽冥鬼火,而“鬼火”即是幽冥,那么凶手自然非他莫属了。
“你大概没听到风声吧?自去年七月以来,“幽冥鬼火”的行事作风有了改变。”她的话轻易地留住倪叶盼离去的身影。
她终于转身,回到幕天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什么改变?”
“一直不曾在爆炸现场引起大火,而一年来‘幽冥鬼火’接下的CASE在轰然一声巨响的爆炸之后,还会引发一场猛烈的大火,把现场的一切都烧毁殆尽。”她又作进一步的说明。
“也许他改变作风了,这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倪叶盼认为必须要有证据才行,而这一个理由太薄弱了,不足以采信还给幽冥一个清白。
“如果我说凶手是我呢?”她说得轻柔。
幕天的话像是一道雷,而她则是应声被劈中,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她不得不再问一次以确定一下。
她的答案没有改变,“如果我说我是凶手呢?”她绝美的脸蛋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你……”倪叶盼指着她。
幕天只是定定地回视她而不说话。
她不由自主地喘息了一下,说起话来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才是……凶手!”
“没错。”幕天一开始就打算告诉她了。
倪叶盼仿佛捱了一记重击,脸上红润的血色快速褪去,“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我和幽冥是师兄妹,他会的,我当然也会。”况且她也不会无聊到把别人做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来。
怎么一回事?倪叶盼此刻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由幕天口中说出来的话带给她相当大的震撼,几乎颠覆了她的世界和原本已知的一切。
她一直对幽冥存有恨意,甚至刺杀过他很多次,为的就是要报仇,而……而现在却发现他是无辜的,他并不是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