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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汐为难地看月莫离一眼,想了想,觉得昨天那件事她心里还堵着难受,不想这么快再见冥真。
于是她皱眉挥了挥手,语气略有些烦躁地说:“我都说了我要回客栈休息了,不去,你要去就自己去!走,月莫离,咱俩一起回客栈去。”
月莫离得意冲坚扬了扬下巴,坚微低头颅,眼底一抹黯然一闪而过,嘴里淡淡地“哦”了一声,撩袍上前去敲门上的两个大铁环。
程汐见坚去敲门,脸色立时一变,抓了月莫离的手就跑,头也不敢回的样子,像是背后有一群毒虫猛兽在追她。
坚边敲门,边诧异地回头看程汐狼狈逃窜的模样,眉心皱了皱,眼底浮起一层浓浓的探究。
没一会儿,果然有人过来开门,是个中年男子,一身深灰色的长袍服贴飘逸,须着及胸的胡须,面容清瘦,高高凸起的颧骨透着三分精明,三分老到,但却不显奸倪,看模样,大概是北苑里的老管家。
“这里是太尉大人的别院,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管家眉目含笑,语气咸淡适中。
坚将视线从程汐那边收回来,对上老管家深邃清明的眼眸,拱手躬了躬身子:“老伯,我想见太尉大人。”
正文 161 你别吓我
从程汐昨日不见后太尉府来人传话,之后程汐又说自己见的是冥真,这宅子又是太尉大人的,坚心里不由暗想:冥真应该就是那个太尉大人。坚相信程汐不会骗他,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堂堂一个太尉大人又怎么会居住在这样简陋的别院里。
管家别有深意地瞄坚一眼,撮起一小缕胡须,暗沉幽然的眼眸子里精光闪闪。他奉命看管这所本已废弃却又在昨日重新翻新的别院,上头有命令说看见清文儿来了就及时禀报,但未有交代他人来了作何处理,他不得不小心一些,这所别院荒废了这么久,知道它是属于太尉大人的,可是没几个人。
“公子如何得知太尉大人会在此处?”
坚垂下眼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挂坠,递向管家:“老伯,我知道太尉大人定不在此处,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麻烦您帮我交还给他。”
坚说罢,拱手作了个揖,未等管家回复,飞快扭身离去。
管家借着月色眯眼打量手里的物件,须臾之间,他本沉寂如海的两眼里骤然爆射出一抹颤光。眼皮一跳,他飞速包起手心,精光四射的眼睛警惕地扫过街面上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无可疑人物在左右,他才疾步退进别院,哐一声,将门紧紧闭上。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哨声从别院深处响起,几道黑影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别院围墙。
程汐回到房间,门一关,下意识就往床上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立即又往窗户的方向看,窗户上的栓子她出门前刻意拿掉了,但两扇窗户看上去都关的好好的,一点被开启过的痕迹也没有。
心跳一滞,程汐心头登时有些发虚,心底凉凉的,像是漏了个大洞,说不出的心慌。
无处不在的萧枫岑,今夜没来!可是,他不该找不到她啊!
程汐一**坐在床头,心底那股凉意嗖嗖往脑门子里窜,她呆坐着,脑子里嗡嗡乱响,一片混乱。
再等等,说不定今天路上耽搁了……
半响,程汐忽的浑身陡然一颤,头顶莫名盖下一团沉重的乌云,重重下压,堵得她狼狈地喘不过气来。
手指抚在手腕的墨玉手串上,程汐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
萧枫岑,你不是说只要我带着这手串,我到哪儿你都能找到我吗?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来呀?你怎么还不来呀?!
程汐咬住不停颤抖的下唇,忽觉鼻腔里酸楚一片,两眼倏地一红,竟是要落泪。
她霍然站起身来,快步跑到窗边,一把将两扇窗户都推开到最大,视线慌乱地扫过头顶的每一寸天空,隐隐期待着萧枫岑是心血来潮,忽然想跟她开个玩笑。
可是,漫无边际的夜空下,除了明月与星星,什么也没有。
萧枫岑,你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不经吓的,我一难受,就会哭……
正文 162 哥,你不要我了吗?
程汐心里怕极了,她突然想起冥真说过他会帮忙查客栈着火都烧死些什么人,心头一跳,立时就要起身跃窗而下。这时,却忽的听见隔壁坚的房间有开门声吱呀响过,程汐把在窗檐上的手立时一收,身子飞快一扭,转身朝坚的房间跑去。
“坚!”她啪啪地猛拍房门,没等坚应声,已经忍不住推门而进。
坚默然无声地坐在窗边,正倒着一杯水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眉心微皱,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程汐张口欲出的一句话立时卡在了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把门阖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什么事?”坚放下茶壶,脸上是一贯冷淡的表情。
程汐一脸尴尬地扯起嘴角,干干笑了笑,小声地问:“见到你哥哥了吗?”
坚低头饮茶,未做回答。
程汐又问:“没见到?他不在那里?”
坚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程汐,脸上表情诡异莫辨,像是烦躁,又像是有一点点儿脆弱无措。
程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怀疑自己有些眼花,坚却飞快移开视线,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程汐立时僵化在原地。这小子,还真有够别扭的,要赶人走,说句话就是了,干嘛这么直接就脱衣服啊!也不考虑一下,万一屋子里有女同志可怎么办?
程汐抿唇,识相地低头离开,临要开门的时候,凉凉地道了声晚安。
坚依旧沉默不语,闭眼仰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就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无神**。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凄楚,多难受。以他缜密如斯的心思,他早已认定冥真是太尉大人无疑了。
既然知道程汐不是一个人,既然知道派人来客栈传话,为什么不留意一下程汐身边的人都是谁呢?堂堂太尉大人,要搜集这么一点讯息该是不难的吧,程汐的身份你定然已经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细查一下鬼影组的密查使会是谁?还是,其实你知道,但是你不在乎,你牙根儿就不在乎还有我这么个弟弟!你已经是太尉大人了,所以你不屑于关心还有我这么个无用的弟弟……
心窝里钝刀割绞般锥痛,坚直挺挺地仰躺着,拼命咬牙,才堪堪忍受住没让眼泪决堤而出。
他蓦地想起十年前,他被无苛抱走时,冥真怯步在原地的模样,他那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哥哥,他却只眼睁睁地看着他哭泣挣扎,就那样生生钉着脚步,就那样直看着他被抱走,纹丝不动。
胸膛骤然急遽起伏,坚狠狠咬住被角,任心间撕开一条鸿沟,血淋淋地暴晒在他暗无天日的怨恨里。
哥哥呀哥哥,为什么?你从前那样宠爱我,为何如今,你这般狠心绝情?
坚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无声落下,滑过两颊,淌进嘴角,伸舌一舔,苦涩异常,连带着心也纠痛起来。仿佛一根一根交横错杂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紧紧勒住了那一块柔软的血肉,拼命拉扯,带来撕心裂肺般难以决裂的痛!
许久许久,他就那样死寂哀默地僵躺着,恍若全身的力气都随着眼泪的流失,一并散泄开去。他徜徉在哀痛边缘,苦苦挣扎,怎么也走不出心底那一角阴暗。
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正文 163 兄弟情
一双温热的手就在这时悄然抚上坚的眼角,将那些不断涌出的眼泪,一点一滴抹干。
“坚儿……”暗哑低沉,充满怜惜,又隐隐泄漏着颤抖,此声一出,坚的眼泪流得愈加一发不可收拾。
“坚儿,乖,别哭,是哥不好,哥错了,坚儿不要难过,不要再落泪了,哥心疼。”冥真轻声惋叹,狭长的凤眼里蓄满湿润。坚泛滥成灾的眼泪,湿透了枕头,也湿透了他那颗坚硬的心。
脑海里依旧可以翻出昔日与坚在一起的岁岁月月。坚在臂弯间探出头来,仰面望着他,第一次喊出一声哥哥;坚咯咯笑着,嘟着粉嫩的嘴非要凑过来亲他;坚圆润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他最爱哥哥;逃亡时,坚为了救他,生生挨了一刀,腿肚子上说不定现在还留着那道疤痕;坚聪明乖巧,流浪时,他会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分成两半,硬塞给他一半,哪怕他说哥哥不饿,哥哥不要吃……
冥真拧紧了眉心,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黑的阴影,他面容凄楚,心中甚是无奈。他是魔君,千万年来,他一向无欲亦无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冷血的,从不识人间亲情温暖所谓何物。但自从经历九世轮回后,他冰冷坚硬的心渐渐地不知不觉不受控制地软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还有一种叫感动的温暖,悄然侵染上心头。
如果这就是垠离对他杀害品灵的报复,那么,他成功了,他冥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冥真了,心一旦有所牵绊,他冥真就有了软肋,再不是从前那个无懈可击的冷煞魔君。
冥真盯着坚始终紧闭着不肯睁开的眼睛,心底骤然空开一个大洞,坚的那些眼泪全然幻化成冰寒彻骨的冷风,铺天盖地地往洞口里猛灌。
“坚儿,哥不知道你是密查使,哥真的不知道,你原谅哥吧,哥好难过,哥不要你再哭了……”
这世上,除了程汐,坚无疑是第二个叫冥真狠不下心来的人。尽管他反复对自己说,他是魔君,他无心,但心底那一份深《奇》沉的情感,早在他不经意《书》间抽根发芽,长成不可轻易撼《网》动的参天大树。他挣扎不开,除了诚服,除了虔诚地匍匐在树阴下,顺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别无选择。
“哥哥心里还有坚儿的存在吗?”
冥真温热的手贴在坚的额头,一字一顿道:“血肉至亲,哥如何割舍得了?”
坚睁开眼睛,冥真那一句血肉至亲,灼地他心头好不酸涩。他撑坐起来,那对幽黑纯粹的眼眸,沉沉望进冥真眼底,“哥,坚儿相信你,你不会抛弃坚儿的,对不对?”
冥真肃然点头,张开双臂将坚拥进怀里,“对,哥不会抛弃坚儿,哥永远都不会抛弃坚儿,哥说过,坚儿是哥的宝贝,哥会永远保护坚儿,哥说过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冥真将那颗挂坠重新放回坚的手心,“这沧瑜之泪是我们幽蓝族的命脉,哥既然送给坚儿了,坚儿就要好好地保护好它,以后可千万不要随便交给别人。”
正文 164 还是没忍住
坚微笑着点头,郑重地将沧瑜之泪收进怀里。
“哥,坚儿想求你一件事儿。”
冥真莞尔一笑,捏了拳头轻砸他的肩膀,“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需要哥替你做的,只管说来就是。”
坚爽声轻笑,残留着水汽的眸底闪亮一片,“汐想开酒楼,哥帮帮他吧。”
汐?冥真暗觉别扭,这称呼会不会太过亲昵了,听起来比汐儿还要熟稔几分。
“怎么帮?”
坚侧过头颅,把嘴贴到冥真耳边,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话,收回身子来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最好了,不然,我真的担心她会败光月莫离的五千两。”
冥真微微一笑,目含宠溺,温和点头。
两兄弟阔别多年,自有一番贴心话要说。冥真深知他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该当刮目相看,身为鬼影组里综合实力最强的密查使,自己若要向他隐瞒些什么,只怕会弄巧成拙,与其苦苦隐瞒,倒不如掏心挖肺,他暗下决心,无所保留地将他暗地里的一切势力细细说给坚听。
坚神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