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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复杂得令她无法解读,她该说的已经说完,却无法忽视他忍受病痛的模样。
她转而好心的劝他:
“你快点去看医生吧!不太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很难好。你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你去海边回来后发高烧吧?你也是到了第三天才肯就医,而且还昏倒,是你朋友送你去医院的!现在,看你好像快昏倒的样子……”
“既然如此,你带我去吧!”他突然提议。
“啊?”她没听错吧?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而愈来愈沉重的脚步迫使他不得不倚靠着她。
她发丝的味道窜人他的鼻腔,令他情不自禁的想汲取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他不知不觉地将全身的重量释放在她身上的举动让她躲也不是,不躲更显得尴尬。
“你干什么?”她好慌!他的个头本就高出她许多,现在他整个人欺了过来,她连走路都嫌困难。
“带我去看医生啊!”他对她颐指气使的说。
“你自己不会去吗?”她推了他一把,怎奈他像颗牛皮糖,教她怎么挥也挥不掉!“还有,你别靠着我!你不是嫌我脏吗?不怕我弄臭你的名声啊?”
“反正我的名声本来就很臭!”他调侃自己。
“你知道就好……别再靠过来了!”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耐烦,“你别再这样搞些莫名其妙的事行不行?这里是大马路,我只能做到为你招来一辆计程车,你自己去医院!”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陪我去!”
“喂!”她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对她大吼大叫。“你最好给我客气点!你叫我陪你去我就得去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被殴打过,头脑坏掉了?”
“你对我有责任。”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提醒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她勃然大怒,奋力的把他的身躯推开。
“你跟我谈责任?”
“没错!名义上,我是你弟弟吧?”他说。
她的眉头一皱,开始猜测他似笑非笑的眼里到底隐含什么企图。
她真的不懂!
她连怀疑他的勇气都没有,他却逼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掀开疮疤。
“你现在是想和我谈论亲情吗?”她暗自讽笑,“好啊!谈名义,我是你姐姐,那么,我的命令你是不是就得听从?”
“你想说什么?”
“你听好!”她咳了两声,朝他插腰下令:“我想你老早就烧坏了脑袋,大概也不用上医院吧!我才懒得管你,你别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我来台湾的原因?”
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谁知道啊?”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她懒得管!
“项链!”他重复这两个字。
“哈!”她直觉可笑,“你说你来台湾是为了要向我拿回项链,你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不管我有没有问题,现在项链不见了,你得想办法还给我!”
她快被他逼疯了。
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都已经丢掉了,我上哪里找回来还你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在找回项链之前;你有责任要照顾我!”
听听,这分明是死皮赖脸的说辞!
她瞪眼大叫:
“你说话的逻辑是不是也有问题?”
“我不管!”他迳自招来一辆计程车,在钻人车内前,一把将她撤进车里,脸上的笑意极深。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大吼一声。
一进入车内,她的腰立刻被他的手臂蛮横的抱住。
他们之间的亲昵的举止让她内心愤慨的情绪全部消失了。而他不只霸道的拥着她,甚至不理会她的反应,迳自闭上眼休憩,根本不认为她真的会丢下他不管。这男人!她以为自己了解他,但在近两天的接触之后,她反而对他相当陌生!
而,他到底来台湾干嘛?
她压根儿不相信他只为了找回项链!
正文第五章
雷·亚洛德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待在医院里,才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受不了,宁愿站在外面吹风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
不得已,管珂翎只好拖着他,前往他下榻的饭店。
这间五星级饭店通常是招待外国嘉宾的第一选择,因为它对住宿者而言保有绝对的隐私,即使饭店外头有数不清的狗仔队埋伏,狗仔队也无法拍摄到饭店里的任何状况。
在进入饭店前的玄关有一道严密关卡,任何车辆进出必须登记。
通过玄关,迎宾服务生才刚开启车门,就听到管珂翎无奈的低咒声。
“实在是受不了,你明明要打点滴才会好得快,现在要我拿点滴回来,我又不是护土!”
“小姐不用担心!”服务生有礼貌的接话,“饭店里有医务室,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轮班!”
“是吗?”她仿佛听到好消息,连忙跟欲离开的司机道:“那么我就可以回去了,反正这里有护士。”
“不要。”雷·亚洛德的手臂再次横了过来,往她的肩上一搭,他整个人又倾身向她。
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要司机离开。
“喂!”她瞪着他。一路上她已经说了不下百次,他怎么还是将她当成支撑物?“这里明明有专业的护土可以照顾你,而且还有医务室,其实你可以直接回到这里休息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你赶快去休息,我还要回去工作!”
她不得不提醒他,她还有主持工作要做,没空陪着他四处晃。
“不要!我不要护土照顾我!”他执拗的说。
“你怎么有理说不清啊?”她因服务生的帮助才得以顺利的将他扶进房间。
房内的欧式风格装潢让她霎时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老家。
这个房间很大,里头还有客厅,客厅旁边的吧台,有几只空酒瓶还未收拾。
“你的习惯得改改!”她七手八脚的将他庞大的身躯移向床铺,一边叹道:“为什么一定要喝酒才能人眠?”
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转为沉静,她顺手为他盖好被子,猛地发觉他的胸膛变得厚实而宽阔,原本难看的脸色虽然因发高烧而微微泛红,但依然不失俊秀,就连肤色也较以前略黑了些。
从外貌来看,他确实更成熟了,可是——
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可不认为他是针对她而来,一点也不!
看到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浸湿了,她只好找来毛巾为他擦拭。
也许正如他所说,她对他还是有着道义上的责任,可是每(奇*书*网。整*理*提*供)当她一靠近他,往事就像在提醒她,她几乎是怀着恐惧的心情触碰他的身躯。
蓦然,她放下毛巾,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毫不迟疑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吩咐刚进门的护士之后,才放心走人电梯。
对于他,她并不是想报复,而是她已经无心再为他做任何事情。
在她的心里,他找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戏弄她,最爱看的,就是看到她被他逼出眼泪。
她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每天只为了见他而努力,而且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他狠狠的伤了她,甚至一度教她生不如死的处于痛苦之中。
她不禁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那一道浅浅的伤痕虽然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不明显,可是她怎么样也没办法忘记这个伤口带给她的痛楚,一如她的心被狠狠的划了一刀一样。
若说她想忘记过去,倒不如说她害怕回忆起那一段荒谬的日子!
她甚至为了要他再回头看她一眼而自残,可笑的是他无动于衷,她孤伶伶的躺在医院里,承受着心寒的折磨。
仇恨使他彻底的转性,她的苦又有谁知道?
※※※※※※
当年管珂翎在做了傻事之后,隔三天再返回学校,手上的纱布不免引起同学们的议论。
她低着头,虽不想听见蜚短流长,但那些字句还是传人她的耳里。
手腕上的伤痕为她带来如被火烧的痛楚,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一连三天流泪使得她的眼睛浮肿,她却坚持在这天一定要回来学校一道。
“休学?”校长审视着手上的文件,深深地表示讶异。“艾格同学,你只是请了三天假,不需要因此而办理休学。”
“不是的。”管珂翎不疾不徐地解释:“我母亲安排我回台湾念书,因为那里是我母亲的娘家,她近几年要回台湾做生意,所以我才……”
“艾格同学,我相信留在美国比回台湾好!”校长实在不想放人。“你在学校的成绩非常优秀,你的导师已经帮你申请法国艺术学院的就读资格,院方在看过你的文学作品之后,相当欢迎你能在毕业后直接到法国去。学院更提供奖金,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到法国进修的事我有考虑过,只不过我觉得我现在的作品还不够纯熟,再说,我想回台湾学习中国文学,等了解透彻之后再作打算。”她坚定不移的口吻教校长只好批准她休学。
她走出校长办公室后,仰望着天空,心中的石头突然全部落了下来。
这三天里,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她和雷·亚洛德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而和他在七月萌发的那一段爱情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吗?
“我还在想是谁会在学校引起骚动呢!”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贯的冷漠和不怕会让她难堪的音量足以让过往的人驻足。
她学习不再激动,缓缓的转过身,朝他点点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沉默地往他身旁走过去,承受着他带给她的压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的态度依然教她冷得打哆嗦。
踏上校园的草地,她才准备松口气,他却追了过来叫住她:“站住!”
她怔了半晌,怀疑反问:“你……叫我?”
“你在搞什么?”他突然质问她。
她更不解,但改不了怯弱的习性、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无视于她的痛,冷漠地说:
“你是想要我良心不安才自杀吗?你以为这么做会得到我的宽恕吗?”
“我……”伤口尚未愈合,她着实受不了被他无情的碰触,本能的退缩低叫:“你放开我!我的手……”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跟你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为什么要死缠着我不放?”他无视于她逐渐苍白的嘴唇和容颜,执意逼问出个结果。
“我没有。”
“你没有?你以为自杀能解决问题吗?”他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你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雷!”好痛!她手腕上的纱布渗出血丝,她猛烈的摇头,乞求他放开她。“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我丢脸?”他阴冷地说。
她的心一颤,“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丢脸。”
“那你为什么还来学校?你为什么不等伤口好了再来?”他厉声指责她:“你以为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可以得到同情吗?”
“我不会……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家,你在外头的私生活已损及你父亲的名声,我不希望……”
“名声?真是可笑!”他甩开她的手,瞪着她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
伤处的痛楚教她无法言喻,她觉得寒心和无奈,却被他无情的一再打击。她好累、好无力,如果不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也许会因这样而死去。
深吸口气,她努心的平抚心情,最后一次开口,但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雷,不管你听或不听,我希望你听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还是回家对你比较好,如果问题的症结在于我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