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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陡然惊醒!
猛地一惊,急声道:“你是谁?”再定睛一看,这是同事温开欣!
这怎么回事?黑子随即又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而这正搂着自己的温开欣竟也只穿了一身睡衣!
温开欣似乎努力压抑着哭泣,却终归还是发出极度伤心的噎噎抽泣,黑子全然被眼前一切震惊了!
温开欣抽噎一会,俯身下去,将头埋在黑子怀里,使劲搂住黑子腰部,娇软身躯瑟瑟发抖。
黑子全身在这一刻变得僵直,他控制着自己呼吸,大脑急速思索回想判断着:这是绝境!不!这是一夜情?!不!这是陷阱?!不!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又怎么会和温开欣在一个床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好像,仿佛,自己在极度兴奋中,自己飘飘欲仙,自己野蛮揉搓摧残某种神奇的柔软,自己坚硬,自己狂乱地发泄……
温开欣身上淡淡的甜香,滑嫩的肌肤,嘤咛的抽泣——
围棋,最可怕的局面就是自己对棋局一知半解,对棋局的发展无从揣摩,对对手的招数懵懂无知,换句话说,就是自己被对手牵着鼻子在走,无法左右自己的应子落手。
棋局,棋局,你做局,对手同样在做局,假如你要做的局已经被对手发觉,那么对手的那个局一定会将你的局也计算在内,你就必定被对手算计!每一盘棋都是局,每一步棋都是这个局中一个步骤。
然而,每一步骤并不一定都会按照预定谋划发生作用,对手的应手也不一定就是在你的预测之中,最多你只能把整个局划分为依次关联阶段,对每一个阶段你得设定在这阶段内的步骤必须达到某个效果,这样这个局才能顺利走下去。
黑子非常了解这一点。
围棋棋局与人生之局有相同道理相同逻辑。
床单上的斑斑印迹以及那些逐渐明显起来的记忆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黑子,他与温开欣发生了超越了界限的事情,黑子点燃烟,抽着,定定地凝视着温开欣,温开欣臻首低垂,娇羞的将身子微微偏侧,手掌放在黑子坚实的胸腹上。
黑子终于彻底平缓了情绪,镇定地道:“开心,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也是一个寻常之极的小市民,我得希望你理解,有时候象我这样的小市民男人行为做事并不是靠大脑,而是被下半身支配。”
黑子涩笑一下:“说实话,男欢女爱这事我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我记得我曾经和我那几个流浪兄弟开玩笑说,我们都是处男,不知道自己的处男将在什么情况下成为历史记载,嗯,当时林南,也就是南仔说,十只童子鸡有九只都是被鸡吃了,他说按照这规律,他的童子鸡也一定逃脱不了被鸡吃了的命运,他早就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并计划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鸡吃。”
“胖子却说他一定要把他的处男献给他最爱的那个女孩,结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说他的童子鸡太小,没人愿意吃!”黑子笑着摇摇头,“至于马份苟文释则说只要有人愿意吃他们就义不容辞地奉献出去!”
黑子抬眼看看四周,这间房间布置得相当温馨,可黑子却感到这温馨中有一种阴森的韵味。他嘴角抽动,接着又道:“还是牛卵坦白,主动的说了他在十五岁那年和村里的女孩在山上放牛偷尝禁果的事,这小子,一边说一边口水四溅,把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
黑子感觉到温开欣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他伸手拍拍她圆润的肩膀,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么?”
温开欣的头在黑子胸前摇了摇,蚊子般的声音道:“不知道。”
“前几天这几个小子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们在酒店俩叫了几个小姐,同时将处男奉献了出去,嘿嘿,居然还问我需不需要?”黑子笑着,笑容里透出一股冷邪之气,“我说我是好男人,一定要在天神许可的情况下才去做这事,谁想到这才过了几天!”
黑子揉揉太阳穴,继续邪笑着道:“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我终归也从不经人事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知道么,我没有父亲,我母亲被一个男人诱惑结果生了我,一直以来,我就以男人不负责任而为耻,我曾想,一定要节身自爱,与自己所爱的女人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我很在乎自己。”
黑子猛地问温开欣道:“你呢?你是怎么看这问题的?”
温开欣闻声顿时遍体发寒,身躯僵硬地离开黑子,翻身过去,眼神呆滞地望着,良久方颤颤地道:“你放心……我……我不会要你……要你负责的……是我自己犯贱……”
注视着温开欣不断颤抖的身子,黑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行文字:温开欣,2011年十月五日进入围棋研究所工作。
黑子是2011年十月三日在研究所上班的,而温开欣就是在他进入研究所两天后上班的,而温开欣一直就试图主动接近黑子,黑子历来就怀疑温开欣对他有所图谋,他甚至认为温开欣就是国安局派来专门监视他的特工。
这几个月来黑子全力在天京大学图书馆翻查有关白色蝙蝠和恶魔信使以及恶魔的有关资料,深入研究天朝国历史与天神,在集结了浩如烟海的信息之后他越来越有了清楚的轮廓,国安局之所以抓他,又之所以放他出来,那绝不是因为慧慧的帮助,而是要利用自己做饵诱捕蝠儿。
黑子的听力极佳,他每到深夜就能隐约听见那居住在他楼上和楼下的两个房间里传出间断的讨论声,这些讨论都和他有关,在他房间里他还发现了两个隐藏得极为隐秘的摄像针孔,他还在资料上发现有一种最先进的射线探测脑电波仪器,他相信这种仪器一定在他上床休息之后在监测他的脑电波。不管他去哪里,他总能感到自己被人跟踪,就连在学校里他都觉得有神秘人物尾随着他。
这几个月他心知肚明,可他没办法,为了不致于让他那唯一的舅舅表姐表弟因他的原因而受到伤害,被迫万般无奈地接受这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并痛苦地过着如此机械麻木的生活,他得做出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假象,于是虚假地呼吸着空气,虚假地煎熬着固定的时间,却常常因此而彻夜难眠。
乔哥的生意越来越差,甚至还卷入多场不利纠纷之中,南仔他们多次说要来天京看望他,他总是找借口回绝,这些与他共过患难的兄弟都认为他黑子不讲义气,不够朋友,可是谁又能明白他的苦衷!
难道就是在这些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下他才在温开欣的诱惑下狂野爆发内心愤怒,并用摧残借机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黑子回思着这一切,回思着当时自己的感觉,隐约的,又觉得自己对当时并无多少记忆,那幕情景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又似乎是在某种控制下发生……
黑子摸摸胸口,胸口规律地跳动着,这是心脏的跳动,记得几个月前这里还有一个小布兜,布兜是妈妈亲手缝的,里面还装着两颗天石,可现在布兜已经被他放在枕头下,里面的天石却早在那天国安局抓走他后就不见了。
天石不见了,并不是被他丢掉,而是被国安局的人拿走,到底是谁拿走的黑子不得而知,国安局的人没有问过他天石从何而来,黑子也没有开口去要回天石。
楚爷爷说过,天石是天神遗留在人间的,自己在山洞中吃了天石之后就变得夜能视物,也就因此能在孤独黑暗的山洞中生活六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自己到如今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这几块天石而引起的呢?
……
黑子漫无目的的想着,苦涩之极的傻笑。
冷不丁地,温开欣翻身坐起,肩膀悸颤着,赤脚冲到门口把门拉开,几分愤怒几分痛切地对黑子冷冰冰道:“你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黑子穿好衣服,走到温开欣面前,看着她花容满泪的模样有些不忍,想开口安慰她,却又无从说起,而温开欣却扭头盯着墙壁,黑子默默地走出去,只听温开欣哇地号啕大哭,将门重重一关!
黑子意兴阑珊地走在街上,从这里走到天京大学足足有十五六里路,可黑子没有打车,就是这么走着,意兴阑珊地走着。
此时已是深夜三点,料峭春寒,风呜呜刮着,夜阑深静,苍黑天底下,除去那路面奔驰而过的车子之外就没见什么活动的物体,更别提有行人了,阴寒深夜里阴寒的路边楼宇街面旁悬挂着大大小小模样不一的霓虹灯,不尽萧索地闪烁着它们阴寒的图饰。
或许这就是城市黑夜的那点仅余真实的活气罢!
黑子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正文第四集(全文完)
第一章
夜空的寒冷仍然缠绕在身上,黑子疲惫地站在自己寝室的门口,默默地盯着眼前这个他此时此地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在那里,单薄瘦弱的慧慧静静地矗立着,螓首低垂,已经不复往日活泼跳动的模样。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中慧慧默默地抬起了头,惨白的俏脸上仍然挂着两行泪迹,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只精巧的手机,凝视着黑子,一言不发,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你……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黑子嗓音干涩,迟疑着问道。
慧慧妩媚的大眼睛里面全是哭红的血丝,艰难地笑了一下,嗓音喑哑:“你不也是一样?我是刚刚赶过来的。我是多么希望你静静的在里面休息!可是……可是你还是不在!”
慧慧双眼不自禁地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恸哭无声,却如同一把利剑刺透了黑子的心脏。
黑子按捺住复杂的心情,来到慧慧身边,柔声道:“我……刚从一个棋友家回来,他那里有本百年前的棋谱孤本,我看得着了迷,所以回来晚了,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慧慧猛地扬起了俏脸,泪水流得更厉害了,眼中隐含一种怨恨:“看书?看到凌晨三点么?我接到权保成的电话,说亲眼看到你和那个叫温开欣的女孩子在一起亲热。你说,这是真的么?”
慧慧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黑子一惊,但他立刻醒悟自己觉得不能承认,他呵呵一笑,笑容似乎很灿烂,镇静地上前轻轻拍了拍慧慧的头,微笑道:“傻丫头,你啊!”
这样亲昵的动作是黑子从来没对慧慧做出的,慧慧一愣。
“傻丫头!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那个什么纨绔子弟呢?”黑子认真地看着慧慧的双眼,而慧慧无论如何看不出黑子澄明的眼神中有任何闪烁。
“喏!这是我在图书馆看书的书牌,我在图书馆看到八九点钟后那棋友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下棋,我就去了,后来他就把书给我看,你不信?看,这上面还有我今晚借书的印章!”黑子从怀中掏出了个小小的书牌,上面确实有今天黑子去看书的痕迹。但是,实际上这样的书牌根本起不了任何证明的作用,那只不过是黑子在图书馆今天借了书而已。
也不知黑子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理由,可纳闷的是慧慧却硬是相信了黑子的谎言,黑子的坦诚虽然是彻底装出来的。但是慧慧仍然无法拒绝自己内心深处对黑子的爱慕。那种微妙至极的感觉让慧慧自己不断的说服自己,黑子是对的,那个权保成的确不是那么可靠,自己怎么就能平白的相信了那家伙的话来冤枉黑子呢?
慧慧不好意思地擦下眼泪,粉拳冲着黑子胸口打了两下,又似哭似笑地跺了两下脚,把身子扭过去。
“这才乖嘛!天这么晚了,你这么跑出来,你家里的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