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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帮你们了?”犬鬼不屑地转过头去。
小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附和着妈咪,火上浇油:“对!不用你帮忙,我们也能收拾这些小样的!QQ你不用怕,看我踩死这些小样,连名字都这么没品,不是什么好东西!”
念慈恩14
QQ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他抹着泪抽泣:“你们对我太好了!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乱咬家具、不偷嘴吃、不和小乖姐姐打架了(小乖:别吹牛了,你敢吗?)……除了爹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枭阳国与盘瓠部落虽相隔不远(枭阳国在北朐之西,其为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左手操管。——《山海经•;海内南经》。据学者研究,所谓枭阳国的实际地理位置即在今广西百色一带,还有人说,枭阳的形象实际上是先民对黑猩猩等大型猿类的描述。),一向并无往来。生性阴狠残毒的枭阳人对盘瓠的肥沃山谷、丰美物产与千万年来辛勤治理的广大基业觊觎已久,暗中谋划操练,终于在第三百七十六代盘瓠王时一击成功,将这个古老部落在一夜间毁灭。
盘瓠的人民淳朴善良,向来十分遵从部落王与长老们的命令,枭阳人在攻打时首先杀死盘瓠王,又以残忍手段折磨长老们之后将其统统处死,盘瓠的子民失去了主心骨,被迫投降,在祖先世代生活的国土上沦为任由枭阳奴役摧残的贱民。
那一役中长老们与盘瓠的王族都遇难了,只有一个人逃出了山谷:盘瓠王子寇旒。枭阳岂能就此罢休?
一定要斩草除根!
他们派人追杀逃亡的寇旒王子,以枭阳的狠辣与毒针利器。不知是因为盘瓠先祖神灵的保佑,还是这位胆小如鼠的王子天生的谨慎,寇旒居然奇迹般地一次又一次逃过大劫。他逃出深山,向人烟稠密之处窜去,枭阳是以体力和毒针见长的妖族,其中会幻形之术的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枭阳还没胆子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人群中。要知道,如今可不是冷兵器时代了,枭阳的毒针纵然厉害又怎敌得过人类的手枪大炮,因此他们一向明智地与人类保持距离,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在人前现身。
寇旒发现枭阳的这个弱点,尽拣热闹地方逃。他不敢现出俊美高大的人类外貌,那太惹眼了;也不敢以本来面目出现——盘瓠王族中的血统纯正者,代代均为与先祖一样的五色神犬,身型健壮骠悍,毛色青、赤、黑、白、黄五采纷呈,鲜明绚丽。也是托了胆子小的福,寇旒虽然学文文不成、学武武不就、法术更别提,他却为了逃避老师和父王的责打,从小精心钻研出了一种粗浅的变形术,能抹去自己身上的王子特征,化神奇为腐朽。这样在老师满山寻找逃学的王子时,他就可以混在平民的孩子们中间,安心玩耍了。如今遭到追杀,寇旒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身型缩小了好几号,又泯灭了毛皮上与常狗不同的青、红二色,在泥水中打了几个滚,神采奕奕的盘瓠王子顿时变成了一只瘦小、肮脏、贼头贼脑的三花流浪狗。
尽管仍不能彻底躲过枭阳的眼目,追杀者凭借对盘瓠气息的敏感一路追踪而来,寇旒也经历了好几次被变化成人类的枭阳发现、痛下杀手的惊险事件,总算都能安然无恙,继续他的逃亡生涯。从西南大山一路南下,寇旒流浪过许多城市,最远到达过南海边,因为没能混上远洋船只,只得又调头往北逃。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雨夜,四川小镇上,又冷又饿正在翻垃圾的寇旒见到一对男女撑着伞走来,女的说,啊,好可怜的小狗狗!
寇旒舍弃了半根没啃完的骨头,转身就跑。但那个男的随随便便一挥手,雨水竟织成一张透明的网把自己生生困在里面。寇旒万般无奈,只得哀嚎着任这对男女唠叨着什么“小狗狗乖狗狗”,将他带了回家。
回家。
这是寇旒的第二个家。“家”对于他,实在已经很模糊了,虽然现在离国破家亡也只不过过了短短的几年,可是寇旒想起绿荫如洗、鸟语花香的盘瓠谷,好象,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对于长寿的盘瓠族人,几年的时间只是一眨眼,但对寇旒来说,这短短几年的流亡生涯度日如年,每当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永远是爹娘惨死时的样子、盘瓠谷中的大火、枭阳桀桀狂笑的脸、在毒针下痛苦挣扎的人民……其中的辛酸,不会有人了解。
不是每个人都尝过从王子一下子变成流浪狗的滋味。
自从离开盘瓠谷,寇旒几乎没睡过觉。他时时刻刻都得提防敌人的追杀,每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或者仅仅是读音相近的字眼,他就心惊肉跳,没命地狂奔。残酷的生活把这个本来就胆小的王子变成了一个惶惶不可终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神经质。
可是,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家。
有了两个人,自称是他的爸爸妈妈。虽然他们看起来并不比化成人形时的寇旒自己更年长一点。
——不。他们不是“人”。
当那个男的露了一手化雨为网的功夫,寇旒就知道了。这对样貌吊儿郎当的青年男女绝非凡人,那么……
寇旒放弃抵抗被他们带回家去。在最初,不是没有一点私心的——有一个龙神做“爸爸”,一只貘妖做“妈妈”,还有一位恐怖的猫咪姐姐,纵然那些枭阳灭口心切,多少总有点投鼠忌器吧?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寇旒托庇于新家长的保护,很是安心。渐渐地,他的伤痛在安稳的家居生活中褪淡,他自知很窝囊,不再想报仇了,只愿就这样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做一条小小的宠物狗,了此一生——其实,他曾经有想过报仇吗?
寇旒王子的前半生活得浑浑噩噩。大难以前,他是个不求上进游手好闲的太平王子,家破人亡后,在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涯中——是的,寇旒羞愧地承认,每一天睁开眼睛,想的不过是如何保命、在与其他流浪狗的争斗中获得多一点食物……
他从未真真切切地设想过,怎样,为——爹——娘——报——仇——做一个帝王家的子弟不是容易的。若非从小给宠得无法无天成为一代残暴昏君,便是像寇旒这样,本性善良,与人无争,当大祸临头,懦弱的天性在灾难中泛滥不可收拾,将原本就被潜埋的勇气、血性与高贵淹没得一塌糊涂。
“把拔,妈咪,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借助你们的保护躲避追杀。”QQ羞惭不能自已,“可是后来我真的好爱你们啊!我流浪了好几年,每个人都嫌我脏、嫌我丑,说我身上有细菌还有狂犬病……他们看见我就踢就打,有一年冬天我差点被几个坏人捉去做狗肉火锅吃了……还有一次,一帮小孩抓住我,要把我装进麻袋丢到河里,看我死不死……我好怕人类,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害过人!只有你们对我好,妈咪还帮我洗澡,是你们又给了我一个家,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爱的把拔和妈咪……”
“我五百岁,做你把拔倒也做得过了。”汪丹大言不惭,“不过你妈咪才七岁……”
白玉唐马上反驳,决不放过这充大辈的机会:“P!我明明好几千岁了!小龙崽子!”看了看雄伟俊朗的QQ,她老人家竟然百年不遇地也脸上一红,“不过QQ,以后我看你还是自己洗澡吧……”
“那我呢那我呢?QQ弟,我对你也不错啊!你忘了,那次我还偷妈咪的虾仁给你……呀!”小乖不甘寂寞地凑过来争功,忽然说漏了嘴,忙用爪子掩口。
“一家子肥皂剧演完了没?演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妨碍我的事!”犬鬼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发话。
QQ低着头假装手搭凉棚,偷偷窥她,睫毛密掩金棕色眼珠,像风拂长草时暂开,流泻一小滴野蜂蜜,微带苦涩的甜。犬鬼瞪他一眼,QQ马上转过头去,可不到十秒钟又忍不住偷看,他的目光仿佛被一根线轻轻牵在她身上。
“妈咪,她……她是谁呀?”他扯扯白玉唐,羞涩地小声问。
白玉唐正怒视自己吐露了秘密的小乖,听到QQ问,耸了耸肩:“她是景雅丽小姐,你也看到了,算是你的同类吧。她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她竖起拇指,“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坚强、勇敢、有担当,我很佩服她。QQ,你要向她学习!”
当下不顾犬鬼能杀人的目光,拉过QQ来堂而皇之地“耳语”,如此这般……把犬鬼的身世和今晚双方结仇的原因略述了一遍。
“你看,人家一个女孩子,身世比你惨得多,而且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到底也凭自己的努力手刃仇人。你现在还有我和你把拔还有小乖姐姐,对不对?我们都会帮你的!坚强点,QQ,你是王子诶!你一定行的!”白玉唐跳上一张石凳,抓住QQ的肩膀,用力摇撼。
QQ恋恋地望着犬鬼:“景小姐,你真了不起!除了我娘,你是我最佩服的女人了,你……你真的好像我娘啊!”
“要死了!怎么又提这话!”白玉唐忙捏住他嘴,“女人最恨别人说她老了,你这不是得罪人嘛!”
QQ咿咿唔唔地挣扎:“我娘才不老呢,我娘直到去世前一直都是部落里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真的!唔唔,妈咪放开我……我娘真的好漂亮,族人都说她的美貌是照耀山谷的月亮……景小姐长得就是像我娘嘛……”
“我?”犬鬼惨然一笑,“我很美吗?你娘是盘瓠王后,我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犬鬼,你知不知道我杀过多少人?我身上背负着血海一样深的孽债,我早已知道,我这一生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了。我?高贵?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们骂我什么!我是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倒贴上门人家都不肯要……我高贵?哈哈!小子,你当面讥讽我吗?!”
犬鬼眼中又升起怨毒的红光,低低咆哮一声,尖锐的白牙隐现唇边。
“景小姐,你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呢?我们不是为了别人的议论而活着的,不是吗?在我心目中,你就是美丽高贵的,我可以这样看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你有着和我娘一模一样的脸,你不可能是坏女人的。”
QQ挣脱白玉唐的手,径直走向犬鬼。白玉唐惊叫一声想拉住他,却被汪丹摇手阻止。
“看看再说。我觉得犬鬼不会伤害他。”他低声说。
QQ在犬鬼面前蹲下来(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蹲着…_…),痴痴地望着那张恨意勃发、扭曲的脸。
“景小姐,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错事,那都不是你的本意,要怪,就怪那个利用你的坏人,好在你已经把他杀死了……我知道我不会说话,胆子又小,我是个没出息的废物,这些年我从来都不敢想为爹娘报仇的事。不过今天我明白了,我一定要勇敢起来!景小姐,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有多大……你知道吗?”
“老公,你不是认识几个剧组的朋友吗?赶快把他推荐去演琼瑶片,肯定红!”白玉唐拉着汪丹咬耳朵。
QQ充耳不闻,只仰慕地端详着犬鬼。月光流泻在那黑缎一样的皮毛上,银白光泽,纤毫毕现……啊,她真美,真像娘……
高大男子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QQ忘记了害羞,凝视犬鬼,目不稍瞬。许是沉浸在回忆中,太过忘情,他竟冒昧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长甲怒张的利爪。
犬鬼又惊又怒。杀人如麻的魔物,谁敢对她这样放肆?她马上将前爪向后一撤,可不知怎的……
不知怎的,她的手动了一动,竟无力地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