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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又笑了:“光说不练,你怎么不去帮忙?”
麒麟没有理他,只是低声咳嗽了一下,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梁宇宁,你可以做到吗?”
这边梁宇宁感觉头脑无比清晰,好像一个书生面对白纸苦苦坐了一天,忽然脑中灵光万丈,知道了出路。
他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灵活手法弹奏完了一曲只听过几次的《渔樵问答》后,对着空中的返日狂刀清了清嗓子,右手轻扬:
“十二恨:一恨未遇良人,二恨春秋更替,三恨落日难返,四恨明月常缺,五恨巧取豪夺,六恨殃及池鱼,七恨巧巢易覆,八恨国人内乱。九恨江浪不息,奇…_…書……*……网…QISuu。cOm十恨世态炎冷,十一恨未尝败绩,十二恨天下无敌。这是你久久不能释怀的事,却又是你存在的理由。那么你有没有做过这些念头?”
他猛地甩手,几滴鲜血洒出,刚好击中空中的四本字典,而这写字典正翻到“咫”“尺”“天”“涯”四个字上。梁宇宁坦然地高声说道:
“一念咫尺天涯,二念冬后逢春,三念挥刀返日,四念缺月常存,五念天网恢恢,六念因果循环,七念机关算尽,八念血浓于水。”
他每念一句,就会挤出自己的血射向字典,再由字典发射出更强烈的法力制住狂刀。而狂刀也不抵抗,每念一句,便安静一些。
“九念风波有终,十念善恶有报,十一念宿命难胜。”一口气念完了这么多,梁宇宁有点喘不上气,大口大口呼吸。
“老天!”兰斯洛说,“他也开始用血当媒介,提升自己的法力。看来他真是想同归于尽。”
麒麟点头:“他的病他自己知道,即使现在他对于那些往事都已经看开,还是于事无补。”
崔命人问:“那他为什么不说最后一句?他坚持不住了?”
麒麟道:“最后一句,我想他会交给玲龙。”
此时梁宇宁脑中也是不断在天人交战。他自己丝毫感觉不到玲龙的存在,只是觉得自己的力量比平时强,好像有人在推动自己。可是这个人又好像就是自己。
到了最后这一句,他忽然愣了。一个声音说:儒门子弟,应该毫不犹豫地说“仁者无敌”。另一个声音说:到了这最后的时候了,该表明心意,说“真爱无敌”吧——这刀缺少的是爱人之心。
到底是仁者无敌、还是真爱无敌。这个回答牵涉到十几条人命,关系着自己和玲龙的一生。这是梁宇宁人生最大,也是最后的疑问。
麒麟仰天长叹道:“千年之后,返日狂刀再开杀戒,却与以往有所不同。不知此番是不是最后一次。”
顿时间,湖面翻腾起几层楼高的浪花,像是下方被炸弹引爆了似的,带着巨大的能量朝天空与湖岸席卷而去。
兰斯洛与崔命人原本一直盯着梁宇宁那边,这下被打扰,加上一道水柱像是一堵墙似的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没空理会学究和狂刀的情况。等到那巨大的声响过后,水浪退去,他们再能看见的时候,梁宇宁却已不见了。只剩下被字典重重包围的返日狂刀在空中兀自起伏,以及躺在地上的各位团友。
“他去哪了?”崔命人急促地问。
兰斯洛一蹦三米多高,在空中转了个身,把四周全部看了一遍,落回地面道:“不见了,找不到。”说完把目光投向麒麟。
麒麟那比人的拳头还大眼睛开始湿润,垂头道:“终归还是逃不过命……”
“什么?!”兰斯洛和崔命人一同大喊道,“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就死了!喂喂,你是灵兽唉,你不能轻易哭的,你哭了就表示他——”崔命人已无法再说下去,跌坐在地上。
兰斯洛还不死心,右手一拳砸在自己左掌上:“不会的。他还没有说完那十二念,他还没有解决返日狂刀!梁宇宁责任心强,他不会。”
麒麟轻轻摇头,说:“不,他解决了。你们看。”
两人一同抬头看去,只见被大小字典团团包围着的返日狂刀,开始发射出晶莹的蓝光,从字典只见的缝隙中透射出来,照在四周地面和还没有恢复平静的湖面上,格外的明亮。
接着,字典开始一本接一本地落下来,纷纷散落在字典箱子的边上,兰斯洛三两下就飞身过去,发现每本字典都牢牢闭上,再也看不出原来表示的是什么字,更不用提最后梁宇宁到底说了什么。
“不可能!他哪有那么简单就死了。”兰斯洛急促地说,不断继续朝四周张望。崔命人此时也来到他身边,抬头看着空中。
返日狂刀上面的暴戾之气开始消失,刀身也开始缩短,光芒渐弱。崔命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它,原本好像细长的黑色长棍,现在已经变得只有一半长度,而且摸起来就像是一根烧焦的木条。他惊讶地回头去看麒麟。麒麟慢慢地走在后面,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梁宇宁最后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很明显的,他成功地战胜了返日狂刀的魔力,从此,那把为祸人间的邪兵不复存在。”
“可我不能相信!你知道吗?他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崔命人眼泪开始肆意的流淌,“我至少要见到他的尸体,不然我不死心。”
麒麟摇头,面向囚仙湖:“死者已矣,又何必非要见那么一面。今后你们若想他了,就来这湖边看看。”
兰斯洛看罢了字典和箱子,又看了看焦尾琴,忍不住埋怨道:“偶像啊偶像,枉我丢下那么多工作,拼死拼活地来帮你,你连句像样的话都没留下,就欠我这样一大笔劳务费。”
话音刚落,木箱“咔嗒”一响,兰斯洛忙看去,只见箱子的底部裂开一条缝,竟是藏着的袋子,一张大白纸包裹在最外面,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好自为之。”再里面就是存折和病历。
麒麟道:“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这点,我替他说完吧。钱你看着取走一部分,剩下的可以都留给他的家里和玲龙的师父。梁宇宁本想和玲龙合葬在一处,不过最终他却不能确定玲龙是否愿意,所以只托你把病历在她坟前烧掉算是作一个交待。而你——”他看看崔命人,“你如果愿意的话,就让兰斯洛为你和你的妻子在上海找一处居所,变成一个普通市民。隐藏在城市更有利于你的情况。”兰斯洛看了看正在掉泪的崔命人,点头表示同意。
“至于他们。”麒麟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各位,长叹一口气,“这次的经历,对于他们而言,当作黄粱一梦更合适些。”说完麒麟再次跺了跺地面,亮点从它的长须顶端汇聚出来,再发射到团友们身上,最后分作九份,消失于他们的眉心处。
“明天他们醒来,不会记得你我的存在,也不会记得梁宇宁这个人,他们只不过遇到了恶劣的天气,在山里拖延了很久,必须超近道直接下山回家。”
“那么你呢?”兰斯洛收拾好了字典和琴,似乎开始从背痛中恢复过来。
“我?”麒麟说,“我还会在这里停留一阵。”
“那是多久?”崔命人问。
“或许一日两日,又或者三年五载。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呢。”麒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了水面,转过身来对着他们说,“很高兴遇到你们——我本以为人类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不知道勇敢与正义为何物了。谢谢你们。”
湖面开始朝两边分开,一条水缝再次出现。麒麟弯下前腿,向他们轻轻低了下头。崔命人与兰斯洛急忙还礼。接着麒麟身子急速下降,水面也以最快速度恢复了原貌。
兰斯洛与崔命人面面相觑。兰斯洛:“怎么说?看不看也就那样了,咱们走吧?”
崔命人把手中的返日狂刀残骸放入衣兜,想了一会,点头道:“没错,他既然不想给我们见到他最后一面,我们也不必强求。咱们都是学法术的,这些事情看得重了,倒让他在下边不放心。”
“那你猜他最后是怎么回答狂刀的?”兰斯洛还不死心。
“天知道——天就要亮了,咱们快点动身吧。我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
“好啊,你的气力恢复了?咱们再比比轻功?”
“那比谁先到我家。我先走。”
“你真诈,我怎么知道你住哪里。别跑——”
二人爽朗的笑声在山林间传来,渐行渐远。
按惯例,团友们一个月后都会搞一次聚餐,大家分享当时的照片和心得,畅谈这些天的变化。
一轮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有说有笑,话题也开始变化。
妍冰儿说:“对了,那个叫‘学究’的家伙,后来有没有和你联系?”
捷达摇头:“联系个鬼啊,再也没见过。”
莫小邪翻着白眼说:“真是莫名其妙,还有那样的人,说好来的,结果招呼也不打就跳票。”
火牛点头赞同:“是比较少见,一般人都会至少道个歉什么的。”
小心小新道:“嘿嘿,没准就是什么马甲来晃点我们的。”
爆炸虫忙接口:“哦?难不成是你?”
小心小新忙给自己开脱:“怎么可能是我,我哪有那么无聊?”
甲壳女孩道:“难说。你在山里的时候胆子就小。”
雷鬼这边道:“哈,那你别说,下雨打雷的时候谁说害怕,还后悔来着?”
甲壳女孩知道大家在说自己,忙不迭换新的话题:“阿碧,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阿碧挤出笑容,用手摸着口袋里那已经裂成几块,用布袋包着的血玉,对大家说:“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我……我……”她说不出口她脑海中的回忆与大家的好像有所不同但又不明白哪里不同,这时她感觉面前人影一动,便说:“我好像看到一个人从对面屋顶上跑过去了。”
“开玩笑吧。”莫小邪胆子最大,凑过来张望,“不论人鬼,都不会闲得没事在屋顶上飞奔吧,你眼花了。就像你在营地里说见到鬼影子一样,结果只是石头。”
大家又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是的,囚仙湖,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生命中小小的涟漪,在那之后,可能内心又是一潭止水。
兰斯洛背着巨大的包袱在一秒之内穿过了他们聚餐的饭店所在的那条长街,却打了一个喷嚏,心里说:见鬼,为“那事”耽搁下来的工作到现在还没完全补上,千万别再生病了。他感觉到贴心口袋里用来当作警报器的小字典非常安静,没有任何灵气感应。只得再次抱怨:“一定又是哪个急着送东西的人在咒我了。”
(全文完。2007…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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