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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掉……”
格雷脑袋里一片空白,绝望在刹那间侵占了思维的每一个角落。
“嗯,已经杀掉了。我用我的手……亲手切开了她的胸膛,取出了那块……”
“不用说了!”
这一次,两人的立场居然调换了过来,随后便是极度的寂静,只剩下呼吸声在这片不大的地方回响着;偶尔的,还有几声少女的抽泣。
“很恨我吧?欺骗了你们那么久。那么多看似巧合的经历,其实都是我一手操控的。还记得你出现在我的马车后备箱的事情吗?那是那天晚上我把你扶进去的,还有……”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格雷忍不住了。为什么,少女明明应该知道自己的话会惹怒现在的他,可为什么她还要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什么?在将那个小妮子杀掉后,我已经从格雷希尔大人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但是,那种讽刺至极的答案,简直就是世上最为荒唐的恶作剧!对了,我现在几乎都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或许,我想要的就是你那仇视的目光啊!”
她的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呼吸声也变得相当杂乱。
“对,憎恨我吧,连同那个小妮子的份一起憎恨我吧!因为……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啊!我到底……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居然会……”
这是在后悔吗?还是说,她依旧是在演戏,试图得到自己的原谅?
格雷无法判断——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判断的勇气。
因为害怕被背叛,所以不去相信。然而,自己的心却是如此地试图去相信。当理智和感性的冲突达到最高峰时,做出一个“决定”便成为了世上最难的事。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两人都说不出话来。过了不知多久,格雷听到了对方起身的声音。
“你……要走了吗?”
“你应该早就希望如此了吧?”
简单的回复,却显得如此冰冷。少女似乎已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随后便迈开了离开的脚步。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那么,就此再见——不,还是说永别了吧……”
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格雷看不到她的动作,却听到了自她口中说出的、最后的一句话:
“……永别了,格雷哥哥……”
没有更多的解释,少女离开了这里。
****
与此同时,在苍穹圣殿的另一个角落,格雷希尔推开了面前的那扇沉重的大门,慢步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不过这对于“观察者”来说算不上什么。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随后房间里就变得明亮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大陆居民的话,房间内的景象绝对会让他吃惊到下巴掉下来。房间的一侧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方桌还有工作台,上面还堆着许多说不清用途的仪器,但可以肯定地说,那绝非是希尔亚诺的产物;另一侧则是一面光洁的墙壁,墙壁上画着一幅极为复杂的法阵,其图案之罕见,就算是教会最有能力的法师也无力参透其中的奥秘。
而在法阵的中心处,一具完美的少女身躯正被无数的光丝缠绕着,悬浮在半空之中。她双眼紧闭,仿佛正在沉睡。雪白色的长发披散在空中,纵使无风,却依旧不停地晃动着,不时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明亮却不刺眼,相反却能让人联想到“清澈”——那是一种完全无垢的美丽。
“只是个人偶罢了……”
格雷希尔冷冷地开口道,却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
但那却是事实。面前的“少女”是由远远超越了希尔亚诺极限的技术所造就的完美躯体,同时也是观察者·格雷希尔的杰作。
单单从外形上来看就已经是最为完美的艺术品,但是格雷希尔知道这仅仅是表象。在自己这个造物的体内,埋藏着数以亿计的魔法零件,由纯粹的起源能量直接凝聚而成,因而足以承受这个世界内最为强大的力量,全知之瞳。
当然,创造这具人偶也并非易事。若没有那个亚历·罗伯斯的援助,自己根本无力完成如此的作品。而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则是……
思考在此刻中断。现在再去想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结束了,命运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不可抗拒。那个毫无希望的计划,将毫无疑问地在命运之流的冲刷下彻底溃散,连存在的印记都不会留下。
“形体也开始了蜕变……你还能支撑多久呢?”
望着少女那闪亮的长发,格雷希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走上前去,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少女柔嫩的肌肤,脸上露出了近乎猥亵的笑容。
“真的是绮丽啊……那么……呃啊——”
格雷希尔脸上的笑容在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因为体内剧痛而变得扭曲的表情。同时,在他的胸口一侧,鲜红色的种子自半空坠落,在地上绽开了数朵艳丽的玫瑰。
很明显,格雷希尔受了重伤。而且,这份伤势还带着几分阻止恢复的能力,就连他也无法轻松治好。
“你……被打伤了吗?”
突然间,少女开口了。原来她并非是在沉睡,而仅仅是闭着眼睛罢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对方受伤的原因,那是因为……
脑海中传来碎裂的声音。没有疼痛,因为灵魂在之前的崩溃中早已损失掉了这个机能。现在少女还能做到的甚至是感受到的事,只需要一个手指就能数清了。
“哦,居然还是‘你’啊?由我一手创造出的人偶哟,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反而要自己承受这样的煎熬呢?你比谁都明白的,你在怎么坚持,也只是徒劳罢了。难道说,如此生不如死的生命,依旧有值得你眷恋的地方吗?”
格雷希尔的每句话都刺中了少女的要害。若不是已经失去了“后悔”这个机能的话,她恐怕早就服输了吧?
但是,此刻的她,已经是近乎机械般的理智。因此,她也只能毫无感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放弃的话,世界就会消亡。梦醒之后,幻想也会归于虚无。”
“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试图保护这个世界?”
“不是。”
少女清楚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在失去喜悦这一情感之前,她所最为期盼的,不过是做一个普通的学生,每天过着平凡而充实的日子,同时身边一定要有很多的朋友,特别是那位已经无法叫出名字的少女……
“‘唯有绝顶自私的人,才会认为生命只属于自己。’”
“咦?你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会……如此的熟悉?”
格雷希尔突然感到心底一阵慌乱。没道理啊,明明是如此普通的一句话,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如临大敌呢?
“那是你告诉我的话,但是‘我们’都同意了这一点。”
“我说的……怎么……”
胸口的疼痛早已消退了,但是格雷希尔却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就像被一千根锋利的针刺穿一样,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感觉。
“没用的……我回不去的!你不要试图……影响我!”他狂叫着后退了两步,“你这个……人偶……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为什么能让我如此痛苦?”
格雷希尔双膝着地,若不是有手臂支撑,他恐怕早已是趴在地上。然而,他此刻的样子也绝对算不上好看:不停抽搐的四肢,还有急促错乱的呼吸,以及那已经被冷汗完全覆盖了的、扭曲的面颊,都令这个最为英俊的圣灵顿时显得格外可怖。
少女看不到这副景象,但却理解了一切。她以冷冷的声音回复道:
“我没有施法。伤害你的人,是你自己。格雷希尔,你果然还保有一丝的良知,并非被那个原罪完全吞噬。”
“呃……你!”
格雷希尔想反驳,但是却完全挤不出说话的力气来。过了好久他才勉强站了起来,转过身,蹒跚地向着门外走去。
而少女依旧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既已注定的终末之刻。
第三十六章 被归还的一切(下)
大陆历1513年,2月28日清晨,光辉圣都,维伦因特广场。
仅仅半个月之前,这里才刚刚举行过盛大的舞会。当时,无数圣都的居民都沉浸在节日和胜利的喜悦之中而不能自拔,因而那届舞会的规模堪称是历届之最。
而如今,在广场的中心处已经搭建起了一座石质的平台。平台约有两米多高,呈正方形,其边长约有四米;在平台的靠南的一侧树立着一具约有两米高的、纯白色的十字架;平台的东西两侧设有阶梯供人上下,阶梯的边缘仿佛是由黄金镶嵌而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而在广场的北部,相隔约二十米的地方,则新建了一座高达十米的看台,以金色为基色的装饰显得格外华贵。
而在这两座建筑物之外,教会还设置了数量足有上万的座椅。它们被整齐地排列在中央平台的周围,同时利用悬浮魔咒使后排的椅子略微上浮,方便所有人都能看到平台上发生的一切。在最外围的地方,近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排成了纵队。他们表情严肃,正一丝不苟地守卫着会场的安全。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教会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呢?这一点,圣都的居民们并不知晓。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教皇陛下即将在这里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为了宣布战争的胜利吧?据我一个在骑士团效力的亲戚透露,教会已经彻底打败了那群侵略者,恐怕今天会是审判战犯的日子呢!”
“也有可能是为了宣布些别的事情吧?比如大陆南部最近不是盛传有亡灵瘟疫爆发吗?我想,陛下必定是打算宣布派出骑士团进行讨伐!”
“搞不好就是想再开一次舞会吧?上一次我还没有……”
慢慢聚集起来的居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无论是谁都无法说服其他人,只得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看台,等待着那个有着至高身份的人出现。
快要到十点整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市民,但是教皇却依旧没有现身。
“……陛下好慢啊!再这样下去,都快要到中午了。”
“难道说教会这次召集我们,是为了宴请全圣都的居民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会有这么……这么离谱的事情……”
那个平民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与他一同讨论的同伴方才觉得有些不妙,就发觉天空似乎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
他的视线很自然地上移,却赫然发现原本碧蓝色的晴空,此时居然有如血染般的鲜红。
“这个……这是?”
无法以常理解释的异象,所诱发出的不安与恐惧迅速渗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很快,惨叫声从人群中的某处响起,随即化作浪涛席卷了整个广场。
“啊啊啊啊——”
就在市民们即将因恐慌而陷入彻底的混乱之前,从天空中落下了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打在那个高耸看台的顶端,随即从中走出了两个人。站在稍前一点的是个男人,浑身上下都被金色的光晕所覆盖,看不清他的面容。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名有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的少女。她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教会标准祭祀服,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请冷静下来,女神的子民啊!”
为首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右手。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一切——奇妙的还不止如此,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所有人的心头都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暖意。在这份暖意的支撑下,原先那些不安和恐惧迅速消解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时间,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