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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飞剑一甩大氅,大袖摆动间,将那蒙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却是一个圆滚滚、红通通的果子,越有半个手掌大小。
随着蒙布的掀开,淡淡的香气从红果子上飘出。
“这是……”郭厚瞪大了眼睛,四周的其他人里,有些识货者也是一脸惊讶。
“这是朱果。”
朱果,天材地宝,是产自中洲南方蛮荒的珍贵药材,百年开花、百年结果,武人食之,强体健魄,可增一甲子功力!
夏飞剑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淡淡笑道,“各位不必惊讶,这颗朱果乃是残品,效果不比成品朱果,但想来和你这家镖局相比,也是价值相当吧。”
残品朱果,是未等成熟就摘取所得,效果十不存一,但在这西北依旧算得上是难得的至宝,对习武之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镖局何其大,朱果一掌小,二者价值竟然相差无几,由此可见此果的不凡。
“怎样?我以这朱果为资,购取陈家镖局如何?”夏飞剑说着,目光在身前镖局众人身上扫视着。
几名镖师看向朱果的目光带着难以掩饰的炙热,呼吸略显沉重。
这一点,同样被王氏注意到了,她脸上越显忧虑。
“你会愿意做这平等交换?”郭厚虽然同样一脸惊讶,但却依旧保持着头脑清醒。
“平等交换?”夏飞剑轻摇其首,“陈潜杀我弟,我再以等价之物和你等交易,这本身就不公。”
“那你到底是何意思?”
注意到郭厚脸上的yīn霾,夏飞剑道:“这是赌注。”
“赌注?”郭厚闻言,眼角一跳,心生不安。
“你我双方都是武林中人,那自然也要以武林中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夏飞剑笑容不变,“我等不妨手下见真章,比武论输赢,你们赢,得朱果,往事一笔勾销,可若是我赢了,倒也不会赶尽杀绝,只是取走镖局,如何?”
郭厚心闻言中一沉,明白了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比武论输赢。
看似公平,传出去,别人也只会夸赞他夏家二公子行事公允。
但是他夏飞剑此次明显有备而来,身后跟着的都是家中武馆悍将,大多有着凡胎二三层的修为。
反观郭厚一方,除郭厚外,余者修为功力皆不到通劲层,平rì里走镖自然无碍,但是和专习武道的武馆人比武,可就贻笑大方了。
而镖局中修为最高之人,陈潜之父陈仲坤,却又心志混乱,昨rì更是突发意外,无法出战。
一番排查下来,胜负已定,夏飞剑既得名、又得利。
“这夏飞剑自出现后,借势威压、言语挑拨、谈笑拉拢,并隐隐许以重利,镖局众人早已有所动摇,根本不可能为了镖局拼死出战!”郭厚心中忧虑着。
“只是,如今四周满是围观之人,如不出战,镖局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纵然得保一时,名声扫地之后,定然门庭冷落,众镖师自然作鸟兽散。”
“更要紧的是,这夏二将小师弟牵扯其中,如不应战,他依旧能以此为借口,对师弟下手!师弟从那rì与我分开后就失去了音信,难道已落入了对方手中?”
想着想着,郭厚不觉已满头冷汗。
注意到了郭厚脸上表情,夏飞剑又笑道:“不用担心,今rì我等来人虽多,但秉承公平之道,你方出几人,我这边就出几人,比谁胜得多!”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一名壮汉便迈步而出,径直向着郭厚走去。
这壮汉一身劲装,虎背熊腰,脸上有着一道刀疤,正是夏家武馆有名的“铁掌”杜虎,通劲层修为,四肢和下腹皆已劲通。
郭厚身后的镖局众人见势慌忙后退,将郭厚身旁空出一大片,只有略显柔弱的王氏还站在其身旁。
“怎么?你们出两人?”夏飞剑故作疑惑的看着王氏,“既如此,那……”言语中,他摆摆手,似是想再喊出一人,与王氏比武切磋。
郭厚见状,慌忙出声道:“我师娘与此无关!”言罢,他连忙将王氏引到一旁墙边,待再次转过身来之时,那杜虎已经近在咫尺。
杜虎脸上狞笑着:“看样子,只你一人出战了!那某家不客气了!”一言既落,一掌拍下!
他的手臂很粗,手臂上大筋跳动,肉块微颤,显然是鼓足了力气!
郭厚顿时感到劲风袭面!
“如若躲闪,那这一掌就要盖到身后的师娘身上!”
心中一动,郭厚只得两臂上举,格挡!
远处,夏飞剑冷笑着。
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不同,夏飞剑平rì行事崇尚万无一失,只有在确定一切尽在掌握后,才会适当表现出些许嚣张,为此他不惜于做多布置。
便是此刻,面对早已山穷水尽的陈家镖局,夏飞剑依旧没有掉以轻心,一步一步的瓦解,更是在最后派出了杜虎。
杜虎的修为,比夏飞剑还要强上几分,是夏飞剑在夏家能够调动的最高武力。
即便是这样,他也吩咐了杜虎,如果可以偷袭得手的话,就不要错过,最好是连同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氏一同斩杀当场。
“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收获!”
心中得意的夏飞剑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郭厚身后的墙沿上,一道灵活身影正快速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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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言两语
杜虎的突然出手,不仅令郭厚大为惊讶,旁人也是一脸意外。
那粗壮的手臂正快速落下,蒲扇大的手掌大筋虬结、一片青紫sè,空气被挤压着快速卷动,形成劲风。
下品外功,铁砂掌!
手掌劲风笼罩之下,是郭厚的双臂、以及粹不及防的面孔!
啪嚓!
掌臂相接,清脆的骨碎声随之响起,令一旁面sè慌乱的王氏陡然sè变。
郭厚的脸sè瞬间煞白,依旧咬牙坚持着,他心中明白,自己被人突袭,已落下风,如果不能扳回局面,恐怕几息之间,就会落败!
作俑者杜虎却是狞笑更盛,手臂一涨,下压力度又增加了几分,眼看着就要盖在郭厚的脑门之上!
铁砂掌,掌如铁,一旦盖实在了,纵不死也要重创,而头颅遭创,必然心神恍惚,到时胜负也就分了。
便在这危机之时,一道灵巧的身影,忽的从一旁的墙上落下。
人影略显瘦弱,贴墙而动,迅疾落下,转眼落到了杜虎和郭厚的身边,随后,这人一手轻轻探出,恍如随意的在杜虎粗壮的手臂上点了几下。
点!点!点!
僵!
杜虎的手臂猛的一僵,下压之势顿止,那瘦弱身影见状毫不犹豫的伸脚在郭厚身上一踢!
用力轻巧,郭厚的身子被这一踢带动的横移了几步距离,脱离了铁砂掌攻势的笼罩。
这几下,电光火石般迅速,待围观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郭厚已从地上站起,而杜虎的手臂也恢复如常、一脸恼怒,不远处的夏飞剑眉头皱起。
这三人,连同镖局院子里的众人,甚至是门外、墙上、树上看热闹的人群,其目光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略显瘦弱,手执弯刀,面上以布条遮面之人。
“啊!”这时,抱着手臂的郭厚忽的低呼了一声,他认出了身前人拿着的那把短刀!
赫然是自己交给师弟陈潜之物。
同一时间,靠墙而战的王氏,也从挡在自己之人熟悉的身影中认出了来人,她抬手捂嘴,眼中湿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着?你们陈家镖局想要二打一?”
发出声音的,是回过神来的夏飞剑,他皱眉说道:“说好了比武,怎么你们不守规矩?既然如此,那可不要怪本公子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便隐隐响起嘘声。
“这夏二好厚的脸皮,明明是他先行偷袭的。”
“要我看,这出手的好汉,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是,就是!”
……
眉头越皱越紧,夏飞剑的耐心在旁人的议论声中逐渐消磨殆尽,正当他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握短刀之人开口了。
“不是二对一,而是一对一。”他说着,将短刀挂在腰间,抬手将脸上缠着的布条缓缓取开,“你们方才和我师兄打招呼的方式别致了一些,速度又太快,我师兄未及反应,有些失礼,我这做师弟的自然要弥补一二。”
这人言语间,竟然将杜虎的偷袭说成了打招呼,令周围他人都感到一阵奇怪和sāo动。
夏飞剑却从地方话语的称呼中,感到一丝不安,他脸sè首次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你到底是何人?今rì是我和陈家镖局的恩怨,无关人等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我是何人?”执刀之人闻言轻笑一声,将脸上的布条全部取下,露出了真实面孔,“你这次来,不就是来找我么?”
“陈潜!竟然是你!”看到这人的面孔之后,夏飞剑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你居然真的回……”话到一半,他忽然住嘴不言,脸sè表情yīn晴不定。
这执刀蒙面之人,自然是陈潜。
陈潜清晨从赤县赶来,沿途毫不停留,终在午时之前赶到旱州城,因担心夏家布置,他便隐藏了样貌,一路走来,得悉了自家情况,直接赶来。
“竟然是陈二层!”
“好家伙,刚才那几下居然令杜虎无功而返,难道这陈潜的修为提升了?”
“你懂什么?陈刚才是攻其不备,这才得以凑效,如果两方硬碰硬,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潜的现身,令周围之人议论纷纷。
“好!陈潜!你来得正好!你既现身,正好随我回去,自裁以给我三弟赔罪!”沉默了几息的夏飞剑忽的开口叫道,并指使身后之人,上前yù将陈潜抓住。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出乎夏飞剑意料的是,陈潜面对向自己走来的两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人活着最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瞻前顾后,很简单的事情被你搞的弯弯道道一大堆。”
说着,陈潜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说我勾结外族、身受重伤么,你看看,我可有一点重伤的样子?你所言所行,不过杜撰,不足为信。想谋财害命就直接点,连作恶都作的如此纠结,能有什么前途?”
夏飞剑面sè变得有些难看,他说陈潜是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并无凭证,虽然心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为了借题发挥,更何况,他师兄莫路信誓旦旦的说已经重创了那凶手,必死无疑,而眼下这突然出现的陈潜,身上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
“要我说,你来了之后,不要说废话,直接提出比武方案就行了,干脆,利索!”
陈潜说着,步行到了杜虎身旁,举目打量着杜虎,嘴中道:“看皮囊,确实有点好汉样子,但言行举止不见一丝气魄,被人指使有如走狗。”
“你说什么!”杜虎闻言怒火升腾,咆哮起来,但却没有妄动,眼前形势突变,夏飞剑没有下令,他自然不敢自作主张。
陈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直视着面sèyīn晴不定的夏飞剑,道:“如今你骑虎难下,心中的谋划全废,定然恼怒非常,即便你我两家原本无仇,也肯定心存怨恨,难以善了。与其你今后再布新局,不如今天一次xìng解决,还是你那个提议,两家各出一人,彩头不变、比武定输赢,敢不敢?”
“你……”这一下,夏飞剑倒是心中一跳,犹豫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之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