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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模糊中,却看见虎儿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眼神中也略为恢复了神采。
“虎儿!”东关旅大声叫道。“你醒了吗?你看得见我吗?”
虎儿眯着眼睛,仿佛正在试图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良久良久,只见他动了动嘴唇,似是说了些什么话。
东关旅大喜,连忙凑上耳朵,试图再听清楚虎儿想要说什么。
夷羊玄羿静静地盘坐在两人的身旁,看见虎儿逐渐恢复意识,也觉得欣慰了一些。
只见东关旅将脸凑近虎儿的嘴巴,听了一会,抬起头来,脸上仍然有着涕泪,却是一付茫然失神的表情。
夷羊玄羿微微一怔,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
东关旅脸上的神情僵硬,本来是悲凄的神情,此时却有些哭笑不得的尴尬,两种极端的神情同时出现,倒把整张脸弄得僵硬古怪。
“他说了什么?”夷羊玄羿再次问道。“又痛了是吗?”
东关旅摇摇头,脸上露出惨然的微笑。
“没有,”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虎儿跟我说,死爱哭鬼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那么脏的鼻涕眼泪别喷到他的脸上!”
夷羊玄羿愕然,过了一会,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知道这三名少年挚友之中,东关旅最为善感聪慧,但是要论起坚强,还是这个“打不死的虎儿”。
能够在这样绝对恶劣的环境中依然自在说笑,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这个“打不死的虎儿”了。
夷羊玄羿对着虎儿赞许地一笑,轻轻地握住他全然无法动弹的手。
“虎儿,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真是世上最勇敢的人,”他凝望着虎儿憔悴的脸说道。“我们现在要带你离开这儿,你一定要努力撑下去,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你现在一定要撑下去!”
虎儿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夷羊玄羿,然后眨了眨眼,表示已经知道他说的话。
然后,他又转了转眼珠看看东关旅,再次动了动嘴巴。
东关旅凑过脸去,仔细听了他说的话,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他要我告诉夷羊前辈,”东关旅含着眼泪勉强笑道。“请你一定要治好他,因为他有朝一日还想和我一同去骑马。”
夷羊玄羿心中凄然,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一定!等到他好了之后,我们大家一块去骑马!”
听从夷羊玄羿的指点,东关旅在石室中找了几块布,几根木头做了个背架,牢牢地将虎儿缚在自己的背上,让他保持仰头朝上的姿势,以防虎儿的头部垂落,窒息而死。
然后,东关旅便放了把火,将这个充满罪恶的凌虐所在烧了个干干净净。
东关旅背上负着虎儿,快步走过吊桥,只觉得虎儿的身子极为瘦小,背在背上一动也不动。
原来虎儿的个头虽然小了一些,但是肌肉却是相当的结实有力,哪是眼前这种不能动弹的轻飘之感?
想起他可能受过的折磨,东关旅忍不住心中一酸,但是对熊侣的怒火却是越来越盛。
在夷羊玄羿的帮助之下,东关旅快步过了地道,从石洞中钻入石牢的主室之中,此时桑羊冰柔和养擎玄等人等着正有些焦急,不晓得两人是否在里头出了事,正在商量是否要进入一探究竟,就看见东关旅和夷羊玄羿的身影出现在石牢的角落之中。
桑羊冰柔大喜,看见东关旅的背上负着一人,心中更是高兴,快步走过来,低低地连声叫道。
“你们救着他了?你们真的把他救出来了?他有没有……”
她心中焦急,走过来便往东关旅的背上一看,东关旅微一皱眉,正要喝阻,却听见桑羊冰柔尖叫一声,整个人脸色发青,显是已经看见了虎儿的惨状。
她在期待之下,心情本就十分激荡,此时陡然看见虎儿这垂死的模样,整个脑袋便像是被巨雷迎面击中,登时便要昏晕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见夷羊玄羿闷哼一声,跟着桑羊冰柔只觉得后脑、后颈上微微一痛,脑中的晕沉昏眩感立即消失,却是夷羊玄羿出手如风,在她的脑袋上按了几下,立刻将她从行将晕倒的状况了救了回来。
“别晕倒!”夷羊玄羿低声叱道。“咱们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可别多了一个要人照料的人!”
虽然没有当场惊得晕了过去,只是虎儿那凄惨的垂死模样却是令人震惊,桑羊冰柔又惊又悲,却只能忍着眼泪,跟在东关旅等人的身后快步向出口处奔逃。
此时在众人之中,东关旅、夷羊玄羿、养擎玄父子和桑羊冰柔都算得上步履矫健,带着手足不便是虎儿和倪负羁倒也不算吃力,一行七人在阴暗的石牢中快速奔逃,打算在楚兵发现有人劫狱之前逃离这个阴暗的监狱。
只是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众人在快要奔到洞口之时,却听见了一阵声势极为浩大的呼喝声音。
听见这样的巨大呼声,东关旅和夷羊玄羿都是心中一凉,知道今天要安全离去,只怕已经是难上加难。
只见从洞口处便像是发了光似地,不停地拥进为数极多的楚兵,人人的手上都是带着火把,走进石牢中之后便依序背贴着石牢的墙上站好,不一会儿,已经将整个石牢照得灯火通明。
夷羊玄羿暗自估算了一下楚兵的数目,便向东关旅低声说道。
“大概有一百多人!”
东关旅沉着脸点点头,心中也暗自估算了一下。
“如果只有这么多人,我们两个应该可以出奇不意将他们打散,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夷羊玄羿点点头,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洞口。
只见那一百多名楚兵走进来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楚兵出现,人人贴着墙站好,手上举着火把,将整个石牢照得极为明亮。
不一会儿,只听见洞外传来得意的长声大笑,听见这样的熟悉笑声,东关旅不禁心中一懔。
果然,从洞外此时抬进来一顶十六人抬的无顶轿子,轿子上极尽奢华地铺着白色的虎皮毯,倨坐在上头,抱着几个衣衫不整女子的,正是当今的楚庄王:熊侣!
数年不见,只见熊侣长胖了些,面目仍是清秀英俊,只是却多一把胡子,也多了几分悻然的残暴戾气。
呆立在熊侣的身旁,是几个穿着轻纱,除了轻纱之外便不着片缕的女子,此时他一只手握着青铜爵杯,一只手却拉着女子的头发,将赤脚放在那女子的脸上,得意地哈哈大笑。
东关旅看见他这样的嚣张行止,看得怒火中烧,除了心中极度不快之外,但是看见熊侣身旁的女子,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想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见过这个形貌本应清秀脱俗的年轻女子。
这个女子的名字叫做水仙,是当年郢都城一位很受欢迎的卖艺女子,虎儿曾经带他去听过这女孩唱歌,而且记得她对虎儿似乎也有几分情愫。
只是值此情境,东关旅却没有余裕再去想这些,只是背负着虎儿,怒目瞪视熊侣。
这三名年少时的挚友,自从当日在这石牢中其同誓言之后,已经有许久不曾再次相聚一起,经历了这些年的岁月流逝,此时重又相聚,居然已经成为这样怒目相视的局面!
仔细一看,此时随侍在熊侣软轿的旁边,还有几张熟悉脸孔,有几个是当年隶属倪负羁手下的十三神将中人,还有一个挺胸突肚的年轻胖子,记得这年轻男子名叫韩石门,是养擎玄的外甥。
而站在众随从的最后方,却是一张东关旅再熟悉不过的森冷面孔。
这个人居然便是魔族的王子鹰黑翎!
不过仔细一想,此时在熊侣阵营中见到鹰黑翎也不是什么令人出奇之事,早在当年倪负羁和虎儿在密林中伏之时,魔族之人早已和楚国王族有着很深的关系。
而日后鹰黑翎驾着星箭巨像在水晶宫大肆屠杀之际,东关旅和虎儿也已经猜到这位魔族王子应该已经和楚王熊侣结盟。
如果没有结盟,鹰黑翎又怎能得到一具星箭巨像?
只听见熊侣在空旷的石牢中大声笑道。
“很好很好,你这东关小子果然重情重义,前来搭救虎儿了是不是?只是虎儿已经犯下重罪,天理难容,按照国法处置,一点也没有冤枉他!”
他半卧在软榻轿上,神情轻松随便,说起话来更是嚣张得意。
东关旅此时身陷重围,自然不会傻到和他逞这口舌之利,他深吸了一口气,侧了侧头望向夷羊玄羿,只见老人远远望着一众楚兵,脸上却逐渐出现松了口气的神情。
“看来,熊侣真的只带了这百来名楚兵,”他低声对东关旅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元神‘至阳’却还能够勉强对付,咱们也许仍有机会逃离此地。
待会儿,我要施展一个‘擒贼擒王’的手法,出其不意地向熊侣那儿攻过去,不管能不能将他制住,至少能够将场面弄得极为混乱。
只要他们阵脚一乱,咱们要逃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两人此时低声商议,心中盘算的都是片刻之后如何引开这百多名楚兵的注意力,也将所有的威胁感全数放在提防这些楚兵上头。
只是这样一来,却对其他人的动作失了注意,两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分散各地的楚兵,却没有注意到此时鹰黑翎、韩石门悄然地退下,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
此时夷羊玄羿已经估量好了所有人身处的距离、方位,对于眼前的情势更增了几分信心,于是凝神吸气,身上的衣裳却随着这样的动作开始鼓荡起来,明明没有什么风,但是衣袖却像是置身在狂风中一样不断地飞舞。
而他身后那黑黝黝的元神“至阳”更是缓缓从空中升起,开始发出强烈的金黄色光芒。
夷羊玄羿的元神“至阳”是一种能将生物体化为木质的强大能量,而且它更厉害之处在于发动攻击之时无声无息,除非对手是拥有特异能量的奇人异士,否则寻常人根本看不见它的踪影,顶多只能见到隐隐的金色光芒。
将眼前的情势估算既毕,夷羊玄羿再不迟疑,只见这形貌雄伟的老人站在高处,怒声狂呼。
“恶贼!有种便全数上来!”
呼声未歇,整个偌大的身子便像是轻风一般,向着熊侣的大轿方向纵身而去。
而东关旅和桑羊冰柔等人便趁着众人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夷羊玄羿身上之时,更向着洞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百多名楚兵看见这白发老人居然只身冲了过来,都是大声地呼喊,人人手上拿着火把,便像是潮水一般向着夷羊玄羿蜂拥而去。
只见夷羊玄羿却是毫不畏惧,看见第一批楚兵带着火把,一脸狰狞地迎面而来,于是将身上的元神力场发动得更为炽烈,无惧地与那第一批楚兵短兵相接。
只听见“砰砰砰砰”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却是好几名楚兵登时化为木质,摔倒在地,发出木头碰撞土石的清脆声音。
那元神“至阳”的能力范围足足有方圆十步,夷羊玄羿此时带着强大的元神力量冲入楚兵群中,像是冲入羊群的恶狼,所到之处根本无人能挡,只听见“砰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已经近二十名楚兵被他化为木质,无法动弹地摔倒在地上。
便是这样一冲,余下的楚兵都是吓得魂飞魄散,眼见打头阵的二十余人突然毫无抵抗地应声而倒,还发出古怪的木质声音,有几个脑筋较快的楚兵登时后退避开,让出一条好大的空隙。
夷羊玄羿绝不迟疑,快步前奔,只见前方的阶梯之上便是熊侣的软轿,于是大喝一声,脚下速度加快,眼前的楚兵既已经让出一条通道,更是奋力往熊侣的方向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