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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就不送你们了。”他沙哑的向二老说着。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给制止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一切只能靠梁秦森自己。
梁秦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车开到林木楼下的,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静静的坐在车里很久,他才摸出电话,拨下那个刻在心里的号码。
并没有关机,也没有不接,仿佛就是等着梁秦森的电话一般,林木很快的就接了。
两人在电话里都没有说话,线路里传递着彼此的呼吸声,很轻很浅。
最后,还是梁秦森先开口的。
隔着话筒传来的声音异常的沙哑。
“为什么?”现在的他只求个理由。
林木沉默了一阵。
“为什么?”梁秦森再问了一遍。
“梁秦森,”林木停顿了一下,“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不是么?”
梁秦森没有回答。
其实,是知道的吧。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也许是从林木不准许自己进入她住处的时候,也许是知道徐黔墨存在的时候,也许是在林木轻声说‘梁秦森,如果我要你去死呢’的时候,也许是明明是婚礼却连她的父母都没请的时候……
其实,真的是知道的吧。
“梁秦森,你纵容我的报复,我很感激!”林木继续道。
“现在,我们一报还一报,终于公平了,我也不再恨你,你也不要恨我。从此以后我们真的不再相干了!”林木叹了口气,轻浅的说着。
梁秦森几次试图开口,声音都含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使了很大的力气,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林木,”他一字一顿的说,“真的公平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着。
“如果真的公平,”
“那我对你的爱呢?”他苦笑着。
“你要用什么来把我对你的爱也公平一下?”
“林木,”他把她的名字含在嘴里。
“你爱过我吗?”
不再是你爱我吗,只是你爱过我吗,林木莫名的有点心酸,呼吸有些不顺。
“不爱的,梁秦森,”林木低声的说着,“不爱的……”
“你爱过我吗,我只问你爱过我吗?”梁秦森重复的说着。
两人长时间的沉默。
“梁秦森,何苦呢,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林木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梁秦森语带愤怒的否认。
“林木,就一句,你爱过我吗?”他固执的继续问。
“没有!”
“我没有爱过你!”
林木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到了梁秦森的脑海中。
林木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轻轻的挂断。
林木知道梁秦森就在楼下,可是她没有看。
她将窗帘拉的密不透光,静静的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发呆。
徐黔墨走进来,将灯打开。
林木仍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徐黔墨陪着她,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
“徐黔墨,”林木闷闷的叫着徐黔墨的名字。
“终于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林木低声的说着,低的徐黔墨几乎听不见。
“我终于不用再去恨他呢!”
他静静的看着她,伸手准备去摸摸她的头发。
“可是,”林木慢慢的将自己一直埋在双膝的脸扬了起来。
“为什么,徐黔墨,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的难过呢?”
徐黔墨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前,林木满面泪痕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双眸中充满疑问。
徐黔墨的心紧紧的揪着,喘不过气来。
他将林木搂进怀中,轻轻的为她擦着眼泪。
“徐黔墨,”
徐黔墨默默的等着林木开口。
“你还要我么?”
“徐黔墨,你还会娶我么?”
林木缓缓地合上双眼,轻轻地问着。
“木木,”徐黔墨唤着她的小名。
“你现在还确定要嫁给我么?”他平静的问。
“嫁的,我要嫁给你的。”林木肯定的说着。
“木木,你爱我吗?”他出乎意料的问了这么一句。
林木的脑海里又响起刚刚梁秦森的的那句‘你爱过我吗’,她觉得眼眶又开始发热了。
徐黔墨也不需要林木的答案。
“木木,你爱梁秦森吗?”他继续问。
林木缓缓的摇摇头。
徐黔墨并不放过她。
“你爱过他吗?”
“你爱过梁秦森吗?”
他咄咄逼人的问着。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林木抱着头嘶哑的喊着。她呜呜的哭出声来。
“林木,你爱过梁秦森吗?”
徐黔墨逼着林木直视这个问题。
“爱!爱!我爱他,我爱梁秦森!够了吗?”她大声的哭喊着。
徐黔墨将她强压回自己的怀抱。
怎么可能不爱,如果不爱,怎么可能心心念念念了三年恨了三年的人。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样才叫爱呢。
只是,她的爱来的太晚,等知道爱的时候,她已经在恨了,恨得锥心刻骨。
她也曾试图停下这份感情,这份爱恨交缠的感情,可是,没有办法。
爱,她爱着,恨,她更恨着。
有谁会去花三年的时间来恨一个人,将那个人放在心坎最深处里深深的恨着?
恨得越深,心里刻得越深。
也爱得越深。
林木也想让一切就这么过去,她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嫁,可是,放不下,心里始终有根刺,刺得人伤筋动骨,刺得人鲜血淋漓,不拔出来不快,也不得不拔。腐肉必须全部去掉,才能流过新鲜的血液,长出新的生命。
二十六岁到三十岁,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她都用来和梁秦森的纠缠上。
够了,真的够了。
本以为要到死方休,原来,将腐肉挖去,将血肉撕离也不是万分艰难的事情。
从此后,各为路人。
“徐黔墨,”林木平静了下来。
“从此后,我将再也不爱他。”
徐黔墨凝望着林木。
“可以吗?这里,可以吗?”他指着她胸口的位置问。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年不行,我花两年,两年不行,我花四年,徐黔墨,我可以的,你要等我!”林木往徐黔墨的怀里靠了靠,紧紧地拉住他的衣服下摆。
“好,我等你!”
很久之后,徐黔墨答道。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阵阵忙音,梁秦森再也没有力气。
手机顺着脸颊滑落,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他明白当初自己伤的林木很深,可他曾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用爱来捂热她,不是都说日久见人心么,他已经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债。
所以,即使是知道林木的打算,梁秦森也不去拆穿,他默默的顺着林木一步步的走下去,只为了能有那么一线的希望,将林木留在身边。
可终究,还是不行的。
是否爱的越多就伤的越重呢?
天色由亮转暗,由暗转黑,又由黑转明,梁秦森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等到终于,小区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他才揉了揉酸涩了一整夜的双眼。
最后,对着林木所在的楼层看了一眼。
驱车离开。
29
29、第二十八章 。。。
半年后,运城。
林木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徐黔墨,她微笑着。
“终于要结婚了。”
“徐黔墨,今天的你真漂亮!”她赞美道。
徐黔墨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她。
林木突然上前,拥抱住徐黔墨。
“徐黔墨,”她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
徐黔墨微微的叹了口气,张开双手回抱住林木。
“徐黔墨,”林木从他的怀里很轻的挣扎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她诚恳的感谢着。
“谢谢你等我!”
徐黔墨没有说话,他将手轻轻的放在林木的头上摸了摸。
在他还想继续的时候,林木躲开了。
“徐黔墨,”她笑着看向他。
“以后,不能再随便的摸我的头了。”
“恩,知道。”徐黔墨答复着,却又再次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徐黔墨,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为妻吗?不论疾病还是健康,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困难还是挫折,都会陪在她的身边,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保护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林木看着眼前的徐黔墨,第一次,如此的神圣。
她回想起与徐黔墨相遇至今的种种,从最初的雨夜狼狈,到后来的相偎相依,直至谈婚论嫁。
徐黔墨之于她到底是什么,林木已经说不清楚了。
只是,曾经的他和她,如舔舐伤口的动物一般,相互拥抱,相互取暖。
曾经,他和她如家人一般,一起生活了三年,就好像对待另一个自己一样爱护着对方。
曾经,他和她都在对方最痛苦不堪的时候,陪着她和他,走过那段阴霾的日子。
曾经,他和她都努力的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永不抛弃,永不分离。
……
过去的三年,与徐黔墨一起生活的三年,对于林木来说,将是一生最铭记的回忆。
今天,林木的徐黔墨正站在教堂里,神父的面前。
“我愿意。”
徐黔墨坚定的声音四散传来。
林木忍不住掉了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红艳的地毯,消失不见。
今天,从今天开始,从徐黔墨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开始,林木的徐黔墨将再也不在。
有的,只有徐黔墨。
“徐黔墨,你要幸福!”
林木轻声的说着。
再看一眼场中仍在举行的婚礼,林木悄悄的离开。
从此,徐黔墨的身边将不再有林木,林木的身边也将不再有徐黔墨的陪伴。
从此,相忘于江湖。
一年有365天,半年就要180天。这180天,对于林木来说过的很快,又过的极慢。
半年前,自从那通电话后,梁秦森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本她以为,至少会有人来理论他、教训她,可是,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仿佛那场婚礼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大家就都不记得了。连带的,与梁秦森相处的那么多年,也一并的抹去,找不到踪影。
林木也早在半年前就回到了运城,公司很快的派另外的人进驻港城。
对于因此为公司造成的不便,林木是有些愧疚的。但兴许是知道她在港城的那些事,项其运并没有苛责她什么,这多少让林木有些感激。
从婚礼现场处理的林木,漫无目的的走在运城的大街上。
已经十二月份,运城的冬天其实不像是冬天,一点冬天的味道也没有。以前,像小城中的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飘着雪了。
新的一年又要到来,林木心想,自己又要老上一岁了。大概,她这一年中老去的又何止是一岁半岁呢。
如今,徐黔墨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林木是真的为他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凄凉。
林木忍不住的想,连徐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