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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道:“这件事不要对外面说,市里不想事情闹大,史学荣贪污的事情暂时压下来,以后再做处理。如果京城警方介入太多反而不好,你明白的,我们南锡现在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
张扬忽然明白了,吴明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个内幕并没有任何的好意,史学荣的死已经惊动了京城警方,警方的介入调查,很有可能查出史学荣贪污的事情,而南锡市方面不想这件事暴露,想要内部消化解决,不想在社会上,尤其是京城圈里造成不好的影响,谁也不能保证这件事能够瞒住京城警方的眼睛,万一他们查出了史学荣自杀的真相,南锡市领导层的面子肯定会不好看,吴明前来京城负责解决这件事,来此之前,市委书记李长宇已经嘱咐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压住,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压就能压住的,如果这件事的真相泄漏出去,南锡市领导层肯定会责怪吴明办事不力,而吴明一来到京城就将这件事的内幕告诉张扬,其目的就是把张扬给拖进来,现在张扬也知道了,以后就算史学荣的真正死因被泄漏出去,吴明也能够拉一个陪绑的。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张扬对吴明这厮越发的鄙视了,他冷笑了一声道:“家丑不可外扬!吴副书记,其实这件事你没必要告诉我,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泄漏出去的危险。”
吴明假惺惺的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我相信你的政治素养。”心中却道,老子就是要把你拉下水来,有了风险当然要和你共同承担,吴明还存在着一个想法,李长宇、龚奇伟现在配合的很好,对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外人,难保这些人不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制造什么事端,拉住张扬,以后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李长宇方面也会有所顾忌。
张扬把吴明的心思摸了个门儿清,心中把这厮骂了个千百遍,笑道:“我有什么政治素养,两杯酒下肚,我什么话不敢说,吴副书记,你千万别相信我,要是明天这件事泄露出去,一定是我说的。”
吴明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呵呵笑道:“怎么可能,你不会说的。”
张扬笑道:“我不会说,那就是你说的!”他也学着吴明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明笑得更加欢畅,心中却明白了,张扬已经识破了他的目的。
张扬越琢磨越觉着南锡驻京办的事情是个麻烦,自己还是少插手为妙,反正现在吴明已经来了,他是市委副书记,出了事情当然要由官大的顶着,张扬也意识到自己没事还是别往南锡驻京办那边去了,省得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情,被吴明拉着一起承担责任。
返回平海驻京办的住处不久,乔梦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的车已经来到门前的停车场,这次前来是特地带张扬去见她爷爷的。
张扬来到乔梦媛的车内,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乔梦媛看到他一脸倦容,有些奇怪道:“怎么?没睡好?”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那啥,我先休息休息,蓄精养锐,省得回头见到乔老没精神。”
乔老仍然住在密云清溪谷的别墅内,春天到了,清溪谷的景色美不胜收,张扬见到乔老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摆弄他的石头,带着口罩墨镜,正在给石头抛光打磨。
张扬和乔梦媛一起远远站着,乔梦媛叹了口气道:“我爷爷简直就是个石痴,自从退下来之后,每天至少有五个小时要和那些石头呆在一起。”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乔老把面前的石头打磨完,站起身,向张扬走了过去,走到中途,把口罩取了下来。
张扬已经接触过不少的政界大佬,可是只有面对乔老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从外表上看乔老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可是一旦你靠近他,就会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来自于心底深处,乔老深邃的双目似乎能够洞察一切,让人不禁感觉到自己的一切想法和思想活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张扬还是坚持直视乔老的目光,但是他的表情很恭敬:“乔老,您身体还好吧,我特地看您来了。”
乔老淡然一笑:“还好,你教我的那套养生功法,我每天都在练习,感觉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好。”
张扬笑道:“那是因为乔老身体素质本来就好。“乔老道:“梦媛,带小张去客厅坐,我洗洗手就过来。”
乔梦媛应了一声,带着张扬来到别墅内。
张扬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不过他仍然显得有些拘束,乔梦媛给他递了一杯茶道:“还从没有见你这么老实过。”
张扬道:“你对我就这种印象啊?”
乔梦媛笑道:“我爸常说你,就是平海政坛的一只孙猴子。”
张扬道:“我要是孙猴子,乔老就是如来佛,在他面前我不敢折腾,跳的再欢,也跳不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张扬这句话还是把他自己给高抬了,以乔老的境界又怎会有心情陪他折腾。
乔梦媛不禁莞尔道:“我爷爷很和蔼的,他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就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张扬心说那是因为你是他亲孙女,乔老虽然退了,可是他的气势之强,在张扬接触到的人中,根本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张扬想到了干爹文国权,文国权气场也很强,可是他正值壮年,气场流露于外界的更多一些,而乔老,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张扬感受到的压力竟然比前者更大。
乔老洗完手走了过来,微笑道:“在聊什么?”
乔梦媛笑道:“他说自己是孙猴子,您老是如来佛。”
张扬尴尬无比,干咳了一声。
乔老呵呵笑了起来:“背后莫论他人!”
张扬道:“乔老,我可不敢说您坏话!”
乔老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不敢说和说不出是两回事。”
张扬的额头已经冒汗:“乔老,我对您只有尊敬。”
乔老微笑道:“别紧张,梦媛,去准备一下,中午留张扬在这里吃饭。”
乔梦媛走后,张扬端起茶杯一个劲的喝水,面对乔老这种政坛传奇人物,也需要相当的心理素质,张大官人的心理素质本来一直都很好,可今天总觉着乔老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乔老的目光仿佛要扒开他的外表一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张扬过去和乔老见过几次面,可乔老从没有用这种眼光看过他。
乔老也不说话,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张扬,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张扬很不习惯被乔老这样盯着看,他又咳嗽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乔老,谢谢您!”
“谢我什么?”
张扬道:“不是您把我召到京城来,恐怕我这次肯定要被处分了。”
乔老笑道:“我不知道你在平海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梦媛既然开口求我帮她撒谎,我也只能答应。”他停顿了一下道:“我一直都很宠我这个宝贝孙女儿。”
张扬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老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个儿子做事公私分明,如果你真的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他也不会因为我生病就放过你,既然他能够放过你,就证明对你的处理可有可无。”乔老放下茶杯道:“没有人永远正确,我对年轻人一向是宽容的,因为你们年轻,还有改正的机会,年龄越大,越不允许犯错。”
张扬道:“乔老,说句心里话,我很少认为自己做错。”
第六百七十章【突然发病】(上)
派系之争 第六百七十章【突然发病】(上)
乔老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与众不同,乔老道:“不仅是你,任何人在做错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从自己身上找毛病,而是从周围找原因。对和错从来都是相对的,你认为自己做对了,可所有人都认为你做错了,也就是说你的行为不符合公众的标准,那么你在公众的眼中就是错的不能再错,所以才会有将错就错,才会有错有错着!”
张扬仔细品味着乔老的这番话,他低声询问道:“如果我做事和公众的行为相左,那么我应该怎么选择呢?”
乔老道:“顺水推舟和随波逐流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人想在官场之中有所作为,未必要随波逐流,要学会把握大势,学会利用一切可能的力量,仅有蛮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智慧,一名力士可以轻而易举的举起千斤之鼎,却未必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一根羽毛。”
张扬谨然受教。
乔老道:“其实你并不适合做官。”
乔老直截了当的给张扬下了结论。
张大官人尴尬的满脸通红,乔老不会看走眼的,这个结论让张扬有些失落。
乔老又道:“但是国内的政坛又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未必不适合从政,政治中需要各种各样的人物,政治明星未必都是高官,只要找准自己的位置,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这就是成功!”
张扬点了点头道:“谢谢乔老的指点。”
乔老微笑道:“所以你不要把目光始终都盯在官位上,一心想当官的人绝不会成为一个好官。”
张大官人有些违心道:“我对官位看得很淡。”
乔老笑道:“那就我误会了梦媛的意思,她说你是个官儿迷!”
张大官人真的有点害臊了,谁不想当大官啊,他在初入政坛的时候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官迷,一心想当大官,一心想往上爬,可随着在体制中日久,这厮现在往上爬的心思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或许是见惯了体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对官场已经渐渐失去了神秘感,顾佳彤的逝去,让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过度执着于官场而忽略了对身边人的照顾。张扬笑道:“梦媛是开我玩笑的。”
乔老点了点头道:“梦媛最近开心了许多。”他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低声道:“我一直都在担心她,她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心中想什么?我都很清楚,可以说,我要比她的爸爸更加了解她。”
张扬道:“梦媛能有你这么疼她真是幸福。”
乔老意味深长道:“其实你也很幸福,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
张大官人听出了乔老的弦外之音,他忽然感觉到压力很大。乔梦媛这次为了他的事情尽心尽力,不惜出动爷爷欺骗父亲,以此来帮助张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对他的关切不言自明,乔老刚才的这句话,已经证明他老人家已经看出了孙女儿对张扬的微妙情愫。
张扬对乔梦媛一直都是有感情的,可是自从顾佳彤逝去之后,感情已经成为了一种压力,他渴望拥有感情,却又害怕感情带给别人伤害,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其矛盾的。
乔老的话点到即止,旁观者清,更何况他观察的是自己的亲孙女,在乔梦媛的感情上,老爷子的心中始终抱着一份歉疚,他对这个宝贝孙女实在太过顺从,当初乔梦媛和许嘉勇相恋之时,他就已经看出许嘉勇抱有目的,可是他又不忍孙女伤心,认为许嘉勇不敢对不起孙女,正是他的支持才让乔梦媛和许嘉勇订婚,让孙女在感情的道路上越陷越深,陷得越深也就伤的越深。通过那次的事情,乔老发现,对待晚辈的感情也不能一味的顺从,适当的点醒她,为她把握方向是必要的。
吃过午饭之后,张扬给乔老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告辞离开。
乔梦媛把他送到门前,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