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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怎么是您啊!”
张扬道:“济善师父,我带我阿姨上香来了!”
济善点了点头,把饭碗放下,用大袖子擦了擦嘴巴,来到张扬面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直没有说话的孟传美道:“带我去玉佛殿!”
济善看到孟传美,面色略显迷惘,旋即又若有所思,虽然是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却被张扬准确地捕捉到了。张大官人心中暗道,难道济善之前见过孟传美?
济善低下头,为他们引路。
张扬背着孟传美来到玉佛殿,孟传美让张扬将她放在蒲团之上,然后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大官人和乔梦媛面面相觑,说心里话,两人都不放心孟传美一个人呆在这里,以她现在的情绪,单独呆着好像并不稳妥。
乔梦媛道:“妈,不如我陪着您……”
孟传美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不要,我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
张扬向乔梦媛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和济善一起退了出去,张大官人之所以敢放任孟传美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建立在他对自己武功的强大信心之上。
乔梦媛和济善离开门外,张扬却悄然闪身入内,他向乔梦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向他摆了摆手,乔梦媛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妈,我们走了!”
孟传美嗯了一声,低声道:“帮我将门关上。”
济善伸手将大殿的房门掩上,孟传美转身向后看了看,然后又向周围看了看,她的视力本来就不好,加上玉佛殿内光线昏暗,根本觉察不到张扬去而复返。
其实张扬去而复返也不是想偷听偷看什么,他是不放心孟传美,目前孟传美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后悔就晚了,张大官人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孟传美不出意外。
孟传美嘴里喃喃低诵,默诵佛经,殿门关上之后,玉佛殿内的光线越发暗淡,孟传美念了一会儿佛经,她想要站起身来,可惜身体太过虚弱,双腿根本无法支撑她的份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竟然擦破了头皮,张大官人差点冲出去扶起她,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孟传美应该只是擦破一点皮,没有什么大碍。
孟传美果然没事,她挣扎着向佛像爬去,爬到供桌前,双手抓住供桌用力一撑,居然站起身来。
张大官人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信仰果然具有着神奇的精神力量,孟传美在这种精神力量的支持下居然可以站起身来。很多时候精神力量要比他的医术还来得有效。
孟传美瘦弱的身躯靠在供桌之上,不住发抖,她仰起头,双目却只能看到玉佛模模糊糊的影子,孟传美低声道:“我被你害了一生……当初你既然放弃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来找我……”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怔,今儿十有八九是要听到本不该听到的事情了。张大官人也明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可孟传美和乔振梁之间的事情让他实在是好奇心太重,所以张大官人今儿索性就不厚道一次。
孟传美仰望高高在上的玉佛,双目之中流露出的却是仇恨之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狠心欺骗我,既然离开我,为什么又要回来找我?为什么又要给我留下这个女儿……”
张大官人听得毛骨悚然,孟传美说得难道是乔振梁?可她如果冲着乔振梁说得,何必大老远跑到西山寺?这事儿于理不合啊,更何况孟传美最后一句话说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个女儿,她还有个儿子啊!如果是乔振梁,应该是连乔鹏举一起算上,张大官人推测出一个可怕的可能,难不成乔梦媛不是乔振梁的亲生女儿?回头联想乔家最近的变故,孟传美出家,乔梦媛遭受重创心灰意冷,甚至结束了手头上的生意,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张大官人感觉到天雷轰顶了,原来乔部长这么悲催,表面风光的他居然被孟传美给戴了一顶超大的绿帽子,在这样的状况下,乔振梁仍然能够保持镇定,这份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大。
孟传美道:“……你听不到……可是佛祖听得到……当初我们跪在佛祖面前……你说什么……你说过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人死如灯灭】(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人死如灯灭】(上)
孟传美道:“你忘了……你全都忘了……你忘了当年在这里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对我许下的承诺……”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孟传美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十有八九是乔梦媛的亲生父亲,算算孟传美的年龄,张大官人往后倒推三十年,孟传美那个时候很年轻,以孟传美的出身,不可能跑到这山沟沟里来寻找小石洼村的普通村民,最大的可能就是来找这里的知青,张大官人想起了当年从苏媛媛手里得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有八个人的合影,这其中有许常德、陈天重、王均瑶、沈静贤、董德志、陈爱国,还有两个人的身份成迷。这其中许常德和王均瑶、沈静贤之间关系复杂,陈天重和沈静贤之间谈过恋爱,可孟传美根本没有在这里插队的经历,她究竟和谁有着情感上的纠缠?
张大官人越想越是迷糊。
孟传美此时趴在佛像下,嘴里低声念念有词,诵念着佛经。等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她仍然入定般趴在那里。
乔梦媛终于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母亲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惊。
张大官人悄悄从一旁闪身出来,至于他听到了什么,当然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乔梦媛抱住母亲的身体,心疼道:“妈,您怎么了?您到底怎么了?”
孟传美低声道:“我没事,我没事……都说过让我静静,你们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乔梦媛道:“不!您要是跪着,我陪您一起跪着,您要是诵经,我陪您一起诵经。从现在开始,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做什么,我也做什么!”
张大官人听得暗暗心惊,难不成孟传美当尼姑,乔梦媛也要跟着当尼姑不成?真要是那样,可就苦了自己了。跟着乔梦媛屁股后面颠颠了这么久。到最后人家出家了,那啥……这不是逼着让自己以后对佛祖不敬吗?张大官人这思维发散的可不是一般的广。
孟传美道:“我已经出家,早已割断了这俗世的牵绊。你这又是何苦?”
乔梦媛默默不语,仍然跪在一旁,她的性情外柔内刚。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改变。
孟传美看到女儿如此坚决,也只能由着她。
张扬来到玉佛殿外,看到大和尚济善站在香炉旁,张扬走了过去,微笑道:“济善大师别来无恙?”
济善口宣佛号道:“多谢张施主仗义相救,贫僧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向张施主表达谢意,今天总算遇到了。”
张扬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说明我和大师有缘。”他转身向玉佛殿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师之前可曾见过这位孟施主?”
济善道:“似曾相识……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是我看错了,这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人实在太多。”
张大官人留意济善的表情,感觉济善应该没有撒谎,张扬道:“大师感觉她和谁相像?”
济善笑道:“这世上相像的人实在太多,我想不起来……”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张扬的手机响了,他向济善笑了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电话是林秀打来的,山间信号不是太好,张大官人听得断断续续,嗯啊了好久,换了好几个位置。方才听清林秀在说什么。
林秀道:“张扬……孟传美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她可能得了放射病……”
“什么?”张大官人大声道。
“放射病!就是长期接触放射性元素。所以造成了她的身体慢性损害。”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有些太过离奇,孟传美怎么会接触放射物质?
林秀道:“医生建议她最好来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我尽快安排!”他又向林秀表达了谢意,这才挂上了电话。
此时天空中闪过一道电光,随之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张扬抬头望去,只见空中阴云密布,眼看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
孟传美终于结束了诵经,乔梦媛叫来张扬,让他帮忙将孟传美扶起,两人搀扶着孟传美出来。
孟传美向乔梦媛耳语了几句,乔梦媛点了点头,原来孟传美是要方便,张大官人自然不好在场,乔梦媛搀着母亲经由西山寺的后门去了后面的树林之中。
张大官人就在后门处等待,方才等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天空中有黄豆大小的雨点落了下来,张扬暗叫不好,他们也没带伞,这下只怕都要被浇成落汤鸡了,雨瞬间就变得很大,张大官人暗暗叫苦,难道是孟传美在寺庙周围方便,激怒了老佛爷,所以特地下了一场雨惩罚她?
张大官人站在门檐下避雨,等得有些焦躁,忽然听到树林之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那声音却是属于乔梦媛的。
张大官人脸色一变,当下再也顾不上什么避嫌,全速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去。
乔梦媛趴在悬崖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风雨打湿,周围见不到孟传美的身影。
张大官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把将乔梦媛抓住,乔梦媛悲痛欲绝道:“我妈……我妈她从这里跳下去了……”
张扬举目向下望去,却见这山崖下雨雾凄迷根本看不到底,如果孟传美从这里跳下去,肯定凶多吉少了。张大官人有些纳闷,孟传美连站几乎都站不起来,哪来的力气跳崖?难道这一直以来她都是在伪装?
乔梦媛哭得伤心无比,她的手中还握着母亲的佛珠,她凄然道:“我要去找我妈……我要去找她……”张大官人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紧紧拥抱在怀中。
乔梦媛悲恸到了极点,一口咬在张扬的胸膛上,张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口差点没把他的胸肌给咬下来一块。张扬忍痛拥住乔梦媛,大雨瓢泼,将两人的身上衣衫全都打湿。
济善和周山河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大吃一惊,西山寺后面林中的这座悬崖叫忘尘崖,很少有人知道林中藏着这么一座山崖,孟传美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在张大官人看来,眼前的事情是孟传美都计划好了的,她坚持前来西山寺,其目的就是在玉佛前诉说心事,了却心愿,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她借口去方便,算准了张扬无法跟随,然后趁着乔梦媛不备,从忘尘崖上跳下。
乔梦媛哭得晕了过去,张扬抱着她回到西山寺内,济善安排了一间禅房给他们,张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知道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到西山寺来。
张扬利用内力将乔梦媛身上的衣物蒸干,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放在床上,望着乔梦媛脸上的泪痕,张大官人心中唏嘘不已。离开禅房,济善走了过来,他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张施主,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位孟施主,过去应该来过这里。”
张扬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用说他也猜得到。
济善道:“大概是三十年拼了,那时候正是闹得最凶的时候,小石洼村的一伙年轻人纠集起来要破四旧,他们要砸了玉佛,烧了西山寺,我师父因为阻止他们,被打成重伤,当时我还年轻,性情冲动,看到如此情景,就从厨房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