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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原本也没打算回春阳过节,杨守义被双规,秦清也忙于春阳的政务无暇分身。再加上张扬过年期间还没有去拜会过顾允知,这次去见顾佳彤的同时刚好可以拜会一下这位平海大佬,自己的未来老岳父……那啥……之一。
途径火车站的时候,张扬忽然留意到一个完美的倩影,黑发垂肩,深蓝色大衣,腰肢纤细,阵阵凉风撩起她柔软的长发,宛如丝缎般浮动,白皙如玉的粉颈若隐若现,当汽车驶过那女孩身边的时候,张扬这才确定那女孩竟然是陈雪,他慌忙让司机停车。
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雪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仍然显得是那样卓尔不群,她的目光虚无而飘渺,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的尘世,明澈的美眸虽然清澈见底,却又让人感觉到神秘莫测,无法捉摸。看到张扬满脸笑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陈雪的表情依然如同秋日湖水般不兴起任何的波澜,轻声道:“张扬,你好!”声音平静普通的就像问候一个每天相见的朋友。
在陈雪面前,张大官人总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局促感,他笑道:“好久不见了,怎么,还没开学啊?”
陈雪道:“我妈病了,所以我请了假,晚几天回北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雪摇了摇头:“谢谢,就快出院了,我去百草堂给她抓些药,上午就回去了。”陈雪给张扬的感觉总有一种无法拉近的距离。跟她说话,没两句就会冷场,让张大官人感到无趣得很。这丫头就像是一块冰,无论遭遇怎样的温度,她都依然固我,拒绝融化,面对张扬甚至懒得表现出一点点的暖意和亲切。
“要不要我送你?”张扬低声道。
“不用,你朋友等急了,快走吧!”陈雪的目光望向一旁的林肯车,苏小红从车窗中露出俏脸,向陈雪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却没有得到陈雪的回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
张扬点了点头,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汽车,关上车门,却发现陈雪早已走入人群之中,这才想起陈雪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居然没有问候一声,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失落,可他又不由得反问自己,人家凭什么要问候自己,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苏小红啧啧称奇道:“这女孩真漂亮,就是给人的感觉太冷,她不会笑得吗?”然后很好奇的向张扬凑近了一些:“是你女朋友?”
张扬苦笑道:“我说苏姐,我哪有那么多女朋友啊,在你看来,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跟我有点暧昧啊?”
苏小红居然就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坐在前面的方文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终于明白自己的仕途将画上一个休止符,他已经不可能翻身,纪委工作组把矛头锁定在张五楼矿的问题上,现在开始清查张五楼矿的财务账目。江城市长黎国正主动交代出他在张五楼矿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每年都从矿上分得大量的利益。杨守义在张五楼矿的问题上仍然坚持着,事情的另外一位关键人物,他的弟弟扬守成已经在他被双规之后第一时间逃走。
在杨守义双规后不久,另外一件事也浮出水面,发生在去年的矿难被揭发出来,当时死亡的人数不是三人,而是十三人,这一瞒报矿难真相的事件极其恶劣,杨守义将这件事推到了市长黎国正的身上,他说得也是事实,当初的确向黎国正做过汇报,黎国正默许了隐瞒矿难真实人数的做法。
杨守义内心中仍然存在着一丝希望,这希望来自于张五楼煤矿那些隐匿的股权,在煤矿上获取好处的不仅仅是黎国正一个人,江城的领导层中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还有人得到了好处,杨守义希望这些人能够跳出来保住自己,如果想限他于不义,那就休怪他不仁。
许常德负责黎国正案,可是黎国正的贪污行为得到验证之后,许常德却陷入惶恐之中,黎国正的胃口之大,行径之恶劣他也没有想到,黎国正做过的许多事,他并不知道,可一部分事情,许常德却是清楚的,比如张五楼矿难事件的瞒报,黎国正亲口知会过他,那时他还担任江城市委书记,即将前往东江担任平海省省长,假如这件事追究下去,最终一定会问责到他的身上。许常德很痛苦,他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假如当初他在矿难事件上再果断一点,那么主动权就会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境。
造成这种困扰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海的大佬不是他,顾允知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打压,这件事肯定会成为顾允知利用打压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
黎国正的案情严重,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至少是一个无期,这种结果,对黎国正而言意味着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他会将一切有关系的人或事全都抖落出来,杨守义的被抓,就证明了这一点。
许常德明白,人一旦到了绝望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黎国正已经绝望,可是许常德过去就一直在提防着他,相信黎国正没有将自己击垮的能力。杨守义被双规却让许常德感到害怕,虽然至今他还没有乱说话,那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存在希望,一旦这种希望破灭,恐怕他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顾允知被触怒了,一个小小的春阳县委书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去瞒报矿难,十条人命就在他们的配合下给抹煞于无形,他们置公理于何地,置人民的疾苦于何地?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件事并不仅仅牵涉一个人,从下到上,一层层的关节,每一个关键部门都在为这件事打掩护,欺上瞒下,中国历代官场中最常见的陋习,在平海,在他的治下发挥的淋漓尽致。顾允知愤怒的在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胆大包天!十条人命,他们大笔一挥,就这么没了!以为自己是谁?是阎王爷吗?”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省纪委书记曾来州两人都是表情沉重,他们也都清楚,这件发生在江城的事件已经越查越大,瞒报矿难死亡人数的事情就要查到现任省长,前任江城市市委书记许常德的身上。
曾来州道:“顾书记,瞒报矿难死亡人数的真正原因,是我们的干部队伍害怕承担责任,他们害怕这件事暴露之后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顾允知冷笑道:“这么简单?我看过张五楼矿的资料,这座小煤矿位于国企红石谷煤矿的旁边,他们说开挖的资源就属于红石谷,属于我们的国有资源,黎国正!这个江城市长竟然在张五楼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代表什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黎国正为首的官员,这帮蛀虫,在可耻的掠夺我们国家的财富,他们是强盗,是窃贼!来州同志,凡是涉及张五楼矿的人,这次要给我彻查到底,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可耻的蛀虫漏网!”
曾来州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话要说,显得有些犹豫。
顾允知发了一通火之后,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来州,你好像有话要说,说出来吧!”
曾来州道:“顾书记,张五楼矿难涉及的部门太广,假如我们每个人都要问责,估计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的干部数目会很惊人,有些人是主动瞒报,而有些人是不得已被牵连其中,所以……”
顾允知明白曾来州的意思,他闭上双目,考虑了一下道:“你是建议抓大放小?”
曾来州点了点头道:“不错,矿难的事情应该找到根源,找到瞒报的主要环节。”
顾允知欣赏的看着曾来州道:“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不过张五楼煤矿的股份问题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凡是有涉及贪污行为的官员,绝不可以放过!”
曾来州道:“张五楼矿有个关键的人物,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的弟弟扬守成,他是张五楼的矿长,具体事务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可惜,我们工作不力,这个人在听到风声之后已经逃跑了。所以现在只能从杨守义的身上入手,杨守义的嘴紧得很,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黎国正身上,所以我们的调查暂时处于停滞不前的阶段。”
顾允知淡然道:“想办法让他开口!”
顾允知的手机忽然响了,却是女儿顾养养打来的,她是提醒父亲晚上不要忘了吃团圆饭的,当晚顾佳彤在望江楼定了位子,一家人去那里吃饭,顾允知笑着答应了下来。
顾佳彤并不知道张扬会在正月十五来到东江,一路之上,张扬也没有给她打电话联系,来到东江之后,先入住了方文南事先安排好的嘉利国际大酒店,方文南和苏小红并不住在这里,方文南在东江有房产,他之所以安排张扬单独居住,这也是为了大家都方便,避免有些私人事务上的尴尬。
张扬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三处枪伤已经长出新鲜的嫩肉,左肩和左臂的伤势已经基本愈合,右腿的枪伤较深,恐怕还需要几天,想起跟陈祥义的连场生死决战,张扬也不禁心有余悸,当初在水库大坝,他因为大意,险些死在陈祥义同伙的枪下。他虽然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可是在如今的时代,也不能说所向无敌,拳头再快也无法和子弹的速度相比。就算是护体罡气一样挡不住枪炮的射击,以后凡事还是要多加一份谨慎。
小心的冲了一个澡,张扬躺在床上给顾佳彤打了一个电话。
顾佳彤接到张扬的电话还以为他在江城,当她知道张扬已经来到东江的时候,真是又惊又喜,嗔怪道:“你来东江为什么不早给我打电话,让我有些准备?”
张扬笑道:“准备什么?我时刻准备着为你献身!”
顾佳彤轻声啐道:“别胡说八道,你在哪儿?”
张扬把自己所在的酒店跟她说了,嘉利国际距离顾佳彤晚上吃饭的望江楼很近,顾佳彤看了看时间还早,轻声道:“我处理完公司的业务,晚上还要陪爸爸吃饭,等吃完晚饭再跟你联系。”
张扬听到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失望,嗯了一声,让顾佳彤先忙着,挂上了电话。
可没过十分钟,他房间的门铃就响起,张扬起身开门,发现身穿蓝色皮大衣的顾佳彤就站在门外,他有些吃惊,不知道顾佳彤这么会来的这么快。
没等张扬反应过来,顾佳彤便一头扑入了他的怀中。
张大官人极其痛苦的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解释,顾佳彤像一只雌豹一样把他推倒在床上,张大官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很娇气的叫了一声:“轻点儿,疼……”
顾佳彤这才留意到张扬痛苦的表情,慌忙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关切道:“怎么了?”
张扬皱着眉头道:“前两天受了点轻伤,哎呦!”
顾佳彤执意要检查他的伤口,张扬没奈何只能任由她脱了衣服,左肩和左臂上两个粉红色的伤疤仍然触目惊心,顾佳彤看到他的伤口,眼泪都涌出来了,颤声道:“怎么回事?这好像……好像是枪伤!”顾佳彤花容失色。她推测到张扬一定遇到了生死攸关的险情,不过这厮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笑容:“没事儿,马上就好了!”
“把裤子脱了!”顾佳彤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顾佳彤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带,脱下他的裤子,看到他右腿上的伤疤,顾佳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两串晶莹的泪珠儿落了下来,滴落在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