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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见人影跟了上来,宋允清估摸好了和车的距离,她故意停在原地,对那人做着鬼脸一脸坏笑,见那小伙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她拔腿就跑,跳上车“砰”的把门关紧,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笔直驶远。
“臭娘们!”男人用力踢脚下的石头,对随后赶上的人说:“昂哥,靠,是个发酒癫的女人,老子的头都快脑震荡了!”
“你这老头不经打。”另个人嘿嘿笑,“看清楚了没,那女人长得还真漂亮,那双脚白的晃眼。”
“我靠,昂哥你看,六仔电光火石间看到的还真多!”
被叫做昂哥的年轻男人弹落手里烟,面无表情,“走吧。”
“你小子别妄想,瞧见她车牌号了没,是不是很拉风,小妞非富即贵和咱不是一道上的。”他冲宋昂喊了句,“是吧,昂哥!”
年轻男人没应声,背对他们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惹得这两人呵呵笑,“昂哥最闷骚。”
宋允清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这种近乎毁灭的快*感让她打心底的快乐。她的灵魂和身体,这两年被一点一滴拖垮,爱情,友情,还有她引以为职业和生命的东西,这些都没有了,如果说过去就像一场梦,那么如今的她梦醒之后,还是找不着北。
她表面平静,还是那个温婉的宋家小姐,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慢慢扭曲了,她有了新的认识,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一定要找一个爱她爱的足够的人,任何出轨都是没有理由的,寂寞、报复、不懂事,其实只是爱她不够多。
还有,宋允清心里千万遍的告诉自己,任何一场相逢太迟的遇见,都没有结果。
即使它很美,也只是镜花水月,一碰就消失。
这些极端的想法,真实且伤人。
梁跃江心情也不好,两通电话弄得他烦躁不安。第一通是乐颜,他赶过去没有看到她生病的场面,呕吐到站不起来,疼的撕心裂肺,一个都没有,梁跃江只看到活生生的乐颜,还有她的,妈妈。
“跃江,这,这是我妈妈。”乐颜胆怯,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妈,这就是梁跃江。”
乐伯母很开心,二十几个钟头的旅程颠簸总算没有白费,“你就是小江吧?呵呵,老早就听乐颜说到你了。”
梁跃江明白了,乐颜以身体不舒服骗他,因为她很少打扰他,找他必定是出了大事,梁跃江以为她真出了事,其实只是乐颜制造机会让妈妈见到他。
与长辈见面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乐颜想安定下来了。梁跃江看着她,这种目光叫她害怕,恐慌和无措不是没有理由,她没有底气,这个男人从来就没给过她底气。
梁跃江淡淡地打了招呼,“乐伯母,您好。”
“好好好,呵呵,颜颜说你忙,还让你抽空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你真是有心了。”
梁跃江不冷不淡,不亲不疏,晚辈对长辈的礼仪,他有礼得体。只是始终没有往屋里再走一步。
十分钟不到,他看了看表,说:“伯母我还有事,您好好休息。”转而看向乐颜,“明天陪你妈妈多走走。”
他转身离开,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梁跃江不高兴,他的背影都凌厉起来。乐颜慢慢低下了头。
[约定破坏,下次不要再做。]
他一出门就给乐颜发了短信,然后去酒吧坐着。梁跃江在嘈杂的环境里猛灌酒,杯子一空,人反而安静下来,兴致缺缺看着舞池的表演,手指扣着吧台百无聊赖。
直到宋汉南打来电话,他问他有没有看到宋允清。梁跃江皱眉,“你姐?”
“她手机没人接,打去家里说没回,我和爸妈等会就回家了,如果她不在,你知道的,我爸最近脾气不太好。我再找找,没什么事我就问问你。”
电话断了很久,梁跃江一直握着,最后打了个响指,“买单。”
宋允清没有消失,也没有走远。她在离家不远的巷子里待着,梁跃江找到的时候,她正和着一大碗麻辣烫,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宋允清看到梁跃江倒也没什么不自然,“吃吗?”她问。
他点点头,吸了最后一口烟走了过去。宋允清的动作却让他一僵。
“你要走?你不吃?”梁跃江看着她起身,不由皱眉。
“你吃,我就不吃了。”她笑笑,在避嫌。
梁跃江眼尖,看到她没穿鞋的脚,白皙的脚背上也有黑乎乎的东西。察觉他的目光,允清说:“鞋丢在江边忘记拿了。”
“去江边干什么?”
她笑出了声,“砸人。”
这样的宋允清让梁跃江陌生,他沉默片刻,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说:“穿好,地凉。”
四个字比三月天的夜要温暖,宋允清拎起鞋子追上他,把东西扔到他车上,“你知道就好。”
梁跃江心思一转,他宁愿把她的话想成是别扭的关心。别扭就别扭吧,总之这想法让他一晚的闷心情稍稍和缓。
“我送你回家。”梁跃江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我让汉南来接我。”宋允清摆摆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冻的跟胡萝卜一样。
梁跃江走近,一脸高深莫测。她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笑意阑珊,“你是不是又要绑我?或者抗在肩上打屁股?”
“允清你醉了。”
她摇头,边摇边笑,“好像有一点,反正我挺晕乎。”
梁跃江见她状态不对,没打算多说,那动作就是要劫人的架势。宋允清突然一脸认真起来,“梁跃江你别动,你就站在那别动。”
他真的不动了。
“这次啊,我主动,不要你抱,不要你扛,不要你打才就范。”宋允清脸上的笑容染了醉意,“你别动,我主动。”
她走近梁跃江,一步步的,那眼里的笑意都能掐出水来,她一遍遍重复,“我主动走,我主动走。”
声音小了下去,两人的距离很近了,近到他能听到她的呢喃。
“只要我在R市,就不可能与你断绝关系,如果不能死不相见,那我就主动一些,主动去控制这一切,不忤逆,不反抗,就不会把你激怒,就不会有更多的碰触,呵呵。”
宋允清眼泪都笑了出来,“像上次啊,你绑我,刚才啊,你打我屁股,那句话怎么说?没有碰触就不会有更大的摩擦,没有摩擦就不会有多余的火花,我和你是不是就能相安无事了?哎,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喝多了。”
她一直自顾自地讲话,没有看到梁跃江眼里浓的化不开的哀伤。梁跃江慢慢转过身,然后蹲下,“你上来,我背你。”
宋允清趴上去,身子一轻被他稳当当地背起。
“我去了江边,两灌啤酒都用去砸人了,他追了上来哎,他们有三个人,后来我就开车跑了,笑死人了。”
“再后来呢?”他顺着话去问。
“我又买了一箱啤酒啊,换个地方喝了一大半,呵呵,闯了好多次红灯,幸好是小汉的车。”
梁跃江心里又涩又麻,叫她的名字,“小清。”
立即安静了。
“这两年你不回家,是不是在……躲我?”
允清还是安静着,她趴在梁跃江背上,脸颊轻轻贴上他的后颈,“三件事。”她说:“这两年,我只做三件事。”
“躲你,找他,还有……治手。”
梁跃江一震,差点让她摔到地上。
40、心意
“允清,你的手……怎么了?”梁跃江缓了好久才问的出口,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这一刻安静的就像周围一切全部死去。
背上的人没有吭声,如果不是颈间的温热感觉,梁跃江认为背着的是个木头。
“小清?”
“嗯?手怎么了啊?”宋允清像是突然回过神,“手不能画画了。”
梁跃江心酸,“怎么弄的?”
“忘记了。”过了好久,她才呢喃出三个字,忘记了,不记得了,梁跃江没有看到她眼眶中蓄满的湿意。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允清龇声梁跃江才回过神,自己的手劲太大把她掐疼,梁跃江有了知觉,心尖汹涌而至的,他太清楚,那是痛觉。
“小清,小清。”他叫她的名字,嗓子眼硬挤出来的镇定。
“你哭了哦?”脖颈上的力道收紧,允清的手伸到他脸上,手心沾了一片湿。梁跃江别过头,是啊,自己怎么就哭了呢?
“当年……”他挤出这两个字,肩一沉,梁跃江变僵,“小清?”
小清耷拉着头像是睡着,喝醉了吧,或者是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梁跃江把她抱得更紧,人在肩上,人也在心上,这个女人,让他像一条冲上海岸的鱼,回忆逼近,窒息身亡。
到宋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宅子灯火辉煌人都在,梁跃江被盯得浑身发毛,“宋叔,苏姨,我是来送小清回家的。”
宋子休脸色一沉,梁跃江心直往下掉。
“醉猫。”宋汉南接过姐姐,看着面前的男人颇为怀疑,“你俩一起喝的?”
梁跃江摇头。
“你的眼和我姐的脸一样红。”汉南轻声,梁跃江动了动嘴角,什么话都没说。
“我走了。”他转身时,眼睛有意无意扫过宋允清,低头一瞬不知所想。
手拉在门把上,却被哭声牵回头。小清突然精神了,把弟弟的手拽得死紧,她哽咽,哼唧着,听清楚了,她在叫,“小江。”
小江,小江,这两个字浸了水,梁跃江觉得自己像是失足悬崖的人,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姐,你慢点。”汉南急的额头冒汗,“哎!别拧我,姐你别拧我!”宋允清掐住弟弟的手就是不放,汉南准备拦腰抱起她,梁跃江抢先一步,“我来。”
手一松,姐姐已经落在他怀里。上楼,开门,梁跃江熟悉得很。小清乖了下来,直直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梁跃江帮她脱鞋,盖被子,动作间也是薄汗一层。他吁气,坐在床沿看着宋允清,她醉了,醉的时候,什么事都不能当真。言语,眼神,统统不能。
梁跃江太清楚这一切。
“好好休息。”他凑近了些,想帮她盖好被单。手一紧,被允清握住了。
“你要走了?”她声音清晰,梁跃江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点点头,“很晚了,我……”
“你怎么就走了呢?我都找了你那么久。”小清眼泪夺眶,“你不出现,为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你们一个比一个狠心。”
她胡乱的说,脸上是一塌糊涂的泪。梁跃江的手僵硬在半空,然后一点点摸上她的脸,“小清,你把我当谁?”
宋允清撞进一个火热的怀抱,这个声音在耳边下蛊,“是我当年不懂珍惜,逼走这么好的你,你把我当谁都可以,就算把梁跃江这个人忘记都是应该。”
他停了一下,生生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