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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懂那笑,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笑的背后。是如我一样的担心吗?担心刘一浪在回答董事长眼里的那些疑惑时,把我的错误更加严重化吗?
我心痛的否定了自己,她已那么恨我那么不相信我,她怎么还可能为我担心!
刘一浪在董事长面前那些耳语,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如我担心的那样,把我陷入了绝境。
董事长并没立即对我发火,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所有人都各就其位,只有我罪犯似的站在一旁,忘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罪。
董事长和那个干瘦的老头并列坐在最显要的位置。但大家都只把目光放在董事长脸上。
那个干瘦的老头,虽然精神,但毕竟瘦不拉几,怎么看也只能是个陪衬。
大家都在等着董事长说话,其实是在等着看我将受到怎么样的处罚。
董事长把随手携带的茶杯放到桌上,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
静,肃穆的静!
所有人都把董事长当成了高高在上的法官,等着他就要开始的最终宣判。
董事长未开口,静。董事长开口,更静。
偌大的房间就只他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都屏声宁息。
他说:“本公司已被新的老板收购,我不再是你们的董事长。但希望你们能继续为公司努力。”
此话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这一惊竟非同小可,竟把我的事都给忘了,都瞪大眼睛,不解的盯着董事长看。
董事长并不作任何解释,看了看身边那个干瘦的老头,说:“这位就是你们的新老板……”
说到这似乎有些口渴,停了下来,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
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目光从董事长身上移开,然后落到那个极不起眼的干瘦老头身上,再无半分轻视的重新审视起这个瘦猴子来。就连一向自负的刘一浪,也没能免俗,换上了另一种眼神。
董事长轻轻的呷了口茶,接着道:“……派来的。”
大家听到这里,放松了很多,虽然还把那个干瘦的老头作为瞩目的焦点,但眼里的敬畏却减了不少。
刘一浪甚至微微的撇了撇嘴。其实他那么聪明,犯不着到现在才撇嘴的,先前更犯不着吃惊得呆若木鸡,就那老头那副长相,用他那双势利眼早就该看出不是做老板的料。
董事长又道:“新老板把这里交给他全权负责。以后你们就叫他胡总吧。”
我不知道,别人听了这话,又是一种什么表现,我来不及看。
我只注意到刘一浪,他的眼神又变得那么专注,生怕表现不出对胡总的忠诚和敬畏,甚至把前任董事长也给忘了。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刘一浪的眼神几度暗换。我想起了契柯夫笔下,那个变色龙似的警官来。
董事长看了看胡总,不再说话。
胡总直到现在才开口,依然是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却说得干脆利落,和蔼中暗藏几分威严。
我无心去听他说了些什么,但他的最后一句却如雷灌耳,震得我身子都颤了颤。他竟要大家轮流作自我简介,说是为了认识大家,对大家有个初步的了解!
前任董事长因与公司再无关系,刘一浪先前在他面前的那些耳语,无论有多恶毒,也变得与他无关痛痒,他并没处罚我的意思。我本已逃过一劫。可现在,我是再劫难逃了。
只要一作自我简介,胡总就会盯着我看。到时即使我把头低得再低,也会被他那狐狸样的眼睛认出来!
最先是忆兰,然后是刘一浪。刘一浪极尽表现之能事,一个自我简介硬是让他大出风头,引得胡总对他刮目相看。
我这才知道,胡总竟是听得懂重庆话的。多么可恶的老头,长得像狐,连姓也像狐,狡猾更比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在公交车上竟被他骗了。
我那些骂他的话,他竟没有一句是听不懂的!
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慌乱的偷偷四处打量,恨不能找个什么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
可哪有半点可以隐藏的地方。
但我却看到了忆兰,她在不停的用眼睛对我暗示什么,像是要我主动向胡总请罪,又像是别的。
我慌乱得厉害,越慌乱越是糊涂,越是糊涂越慌乱,竟怎么也看不懂她的眼神。
忆兰又恨又急又气,后来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她不看我,我也不再去看她,更不再去猜想她的用意。反正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她连对我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为了帮助我才暗示我!
可偏偏在这时我明白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就是这样,你琢磨半天也琢磨不透,等你觉得山穷水尽,打算放弃时,却柳暗花明,豁然开朗起来。
忆兰其实是在用眼神叫我偷偷溜走。
我先前只知寻找藏身之处,竟没想到溜开其实是更好的隐藏。
没有意料到的变故,让大家都把我忘了,连刘一浪也没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只顾得意的对胡总展现自我,我不趁机溜走更待何时?
只要我一溜走,我就不会被胡总发现,我就能免去一场羞辱,甚至更多的麻烦。就算后来刘一浪记起了,所有人都记起了,忆兰也可以有机会为我开脱。
忆兰是愿意为我开脱的,不然她不会那么暗示我,不会在我看不懂她的暗示时,又急又气又恨。
我心里忽然有股暖流在涌,毕竟曾经爱过,忆兰到底比旁人对我好。
我背转身,我恨不得飞也似的离开,我的脚却颤抖得厉害,竟然举步唯艰。
好不容易挪动了两步,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到:“等等。”
声音响亮得吓人,别扭的普通话,不怒而威。
那声音是冲我来的,刘一浪借题发挥的自我简介被打断。
众人皆坐我独站,即使是只再不起眼的鸟,也有如鹤立鸡群。我被胡总发现是迟早的事。恨只恨,没早点看懂忆兰的眼神,没早点溜之大吉。
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站住,却没回头。
我无法回头,也许他现在还没认出我,我若一回头,就难逃法眼。
他说:“虽然我们早见过了,可你也得自我介绍下才走啊,毕竟我对你一无所知。”
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是一种意思,在我听起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一下子就被他彻底击溃了!
我听到前任董事长,在我身后对胡总轻语,声音虽然极低,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完全是在信口雌黄的说我,我敢肯定那些话都来自刘一浪先前对他的耳语。
刘一浪太狠毒了,明明是他自己先挖好了陷阱,然后引诱我跳下去的,可他那些耳语全然说的不是那么回事。果然如我先前猜想的那样,把我陷入了绝境。
但是上天却总是成全恶人。我的处境竟比刘一浪意料的还要糟,刘一浪也没想到公司会被收购,也没想到我会落到胡总手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
更何况,这新官是我早在公交车上得罪了的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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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胡总却并没对我发火,只冷冷的道:“你去人事部和财务部办理相关手续吧,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虽然解聘了我,但他到底没像刘一浪打算的那样,把我交给警察处理。他竟没有半点公报私仇的做法,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刘一浪也一定大大的失了一次望。
我没有做任何解释,胡总大概也不会听我解释。不然,他不会只凭前任董事长听来的几句一面之辞,就匆匆的作出了对我的处罚。再说,即使他愿意听,即使我巧舌如簧|奇…_…书^_^网|,但事实具在,我又如何能让他相信?更何况,谁也不会出来证明我的无辜。弄得不好,越解释越像狡辨,反到会激怒他,到时他再抑制不住心中的私怨,我岂不是更加麻烦?
我抬起脚,三步并作两步,向外面走。奇怪,先前怎么也难挪动的腿脚,此时却有点健步如飞了。
但我走这么快,不只是怕胡总反悔对我处罚太轻,更多的是不想看到这里的人。刘一浪,还有那些陌生人,自不必说,就是胡总我也不想看到,他虽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坏,但他在处理我的事上毕竟太过草率!更不用说忆兰,在我那么无助时,她竟在旁边吭也不曾吭一声!
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出门时,忆兰却终于叫住了我。
“寻欢……”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暗藏无限的痛苦。
我没有停下,反把脚步迈得更快。
我根本不想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要说,她应该在胡总做出决定之前。就算现在真还有说的必要,她也该对胡总说去,否则能有什么意义?!
我是被心中的怨恨弄糊涂了,不然,我不会那么怪忆兰,竟连她曾好意的对我暗示过,我也忘了。竟没有半点心思去替忆兰想想,整件事刘一浪都布置得那么天衣无缝,再加上他在前任董事长面前添油加醋的涂抹了一番,即使忆兰要帮我解释,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我下得楼来,看到那条长长的过道时,竟觉得它比通往地狱的奈何桥,还让人没有勇气走过去。
两边玻璃墙内那些平时熟悉不熟悉的同事,虽然都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却觉得他们分明都盯着我,还目光如炬。
才进公司的那天,我经过这条过道去面试时,也曾浑身不自在过,但那时是因为那些才子佳人,压迫出了我内心强烈的自卑感。而此时,我却是因了被解聘了!
如果是主动辞职,或是因了别的原因被解聘,我也许会心里念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把头昂得高高的,可我是因了盗窃未遂的罪名呀。
我把头垂得很低,我的脸红得厉害,我想就是旧时被抓来游街示众的奸夫**,也没我这么芒刺在背,这么羞愧无颜过。
其实如果我勇敢点,即使真的众目睽睽,我也可以大胆的吼道“我是清白的。”
但我没有,我真的已脆弱得不像个男人。如果是男人,遇上了困难一定会想法去解决,而我,却只想到了去向一个女人倾诉委屈。
我没有先去人事部,我直接走过去推开了财务部的门。
我冲柔娜叫了声“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委屈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我已忘了我是谁,竟真把自己当着了柔娜同胞的弟弟。竟觉得现在,除了柔娜,再没有谁能给我那么一丝丝疼爱和安慰。
财务部所有人都向我扭过头来,奇怪的望着我。连柔娜都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面前,一个大男人竟女儿家似的?”
还没到她身边时,是那么渴望对她倾诉,可她真要听我倾诉了,我却说不出话来。她那句温柔体贴的话,让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越是觉得伤心委屈了。
不过说不出来也好,说出来她会相信吗?连忆兰都不相信我。更何况早已决定好好爱刘一浪的她?即使她真相信了,她也不难明白刘一浪做那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她能把握好内心那只天平吗?
我越是说不出来,柔娜越是着急了,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要过来边为我拭泪边把事情问个明白。
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从我身上吸引开去,连我自己也禁不住扭头去看。
是胡总,他身后跟着先前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那帮人。他边急急的走边向财务部张望。身后那帮人紧紧的跟着,茫然不解而又怆惶无措。这让我疑心,他不是什么新老板派来全权负责公司的人。倒更像天子,即使不是天子,也是天子派来的钦差大臣,身后那些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