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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然而至,刘一浪忽然松开了手。
我边喘气边扭头去看,竟是刘若萍。她仿佛盛开在冬天里的一枝春花,一下子就扫走了我心里的所有痛苦和阴郁。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竟如故乡的山泉般清澈。
刘若萍望望子郁,又望望柔娜,然后把眼睛停在了刘一浪身上。
她说:“怎么,你还不肯罢休?要不要我把今天的事也告诉你们胡总?”
似笑非笑,无怒无恨。
她一定记起了什么,声音不再银铃般动听,已恢复了昨天冰雪之上和刘一浪对话时的沙哑。
刘一浪一定明白了,就是柔娜和子郁也应该明白了,把我受伤的事告诉胡总的,不是我,也不是柔娜,而是眼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
如果子郁和柔娜,都像刘一浪一样熟悉从前的刘若萍,那么他们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眉梢眼角,神态举止,有些似曾相识。
刘若萍不再说话,也不给任何人问她为什么那么做的机会,她拉起我就走。像刚才飘然而至一样,又飘然离开。
走出很远,她都没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我也没。
她一直挽着我的手,挽得很紧。她把我看得太轻,又看得太重。我心潮澎湃,有份心酸,有份感动。
她以为这样她可以给我安全。
可哪知,我却更加担心了。刚才只是担心自己,现在还要担心她。
毕竟害得刘一浪失去总经理职务的是她。
毕竟刘一浪还不知道她真的就是刘若萍。
从第二天起,我就坐进了业务部总经理办公室,而刘一浪却坐到了我以前的电脑前。
两个人位置的互换,改变了更多人的生活和脾气。
刘一浪依然那么高昂着头,但脸上的自负却少了些底气。他也似乎不再忍得,公然主动去接近柔娜,大有要把从前因避嫌胡总,而从柔娜那失去的,全都夺回来的趋势。
而柔娜,也似乎看穿了胡总慈善的假象,对他假惺惺关照的安排,不再言听计从。反倒是对刘一浪的主动,明显的表现出逢迎的姿态。
这让胡总大为恼火,他本想激怒刘一浪,利用刘一浪,然后坐看我和刘一浪斗得死去活来,自己在一旁享受快感。没想到刘一浪似乎无瑕顾及对我的大仇大恨,反倒把心思大都花在了如何取悦柔娜上。但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对刘一浪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对柔娜的背叛更显得特别宽容。他一定是想一边挽回柔娜,一边暗中酝酿让人防不胜防的更大阴谋。
我本就不是做管理的料,更何况刘一浪早在未正式交涉之前,就把电脑里那些重要资料或恶意篡改或彻底删除,我必须从头再来。
这让我极为难堪,本打算离职不做了,没想到刘若萍却焦急得莺莺的哭了起来,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为了她。
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与她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真与她有关系,世上可做的事那么多,也不一定非要做这经理。可刘若萍就是不回答我,反倒哭得更伤心了。直到我答应,她才边擦拭亮晶晶的眼泪,边对我笑。笑得很开心,也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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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从此骑虎难下了。好在如花给了我不少帮助,我这才得以整天在办公室里忙碌时,不至于茫然得像无头的苍蝇。
不过,如花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子郁身上。好几次在她的电脑前共同探讨时,我们不约而同的都去拿鼠标。她和我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她都猛地缩回去,脸红红的,然后又斜眼去望子郁,怅然若失。
有一天早上,我刚起床,正准备匆匆的洗漱完毕赶去上班,不想柔娜却满面春风的走过来,要我陪她带雪儿去公园。
我这才猛然感叹时光流逝之匆忙,我竟做了一个星期的总经理了。
我想不到自己工作起来,竟会如此忘我如此执着,竟连今天是星期天都忘了。甚至还忽略了柔娜和雪儿。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把胡总的阴谋,刘一浪的危胁都当不存在了。
想起那天柔娜对刘一浪的好,我就心酸。我既不回答,也不摇头。
柔娜见我犹豫,笑道:“这么多天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没说“姐”,而是“我”。
这让我诧异。
但我还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我是忘了答应或拒绝,我的情感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心跟着这变化起伏不停。
柔娜以为自己说不动我,便对雪儿噜噜嘴,让雪儿来缠我。
就算有一天我真能比谁都男人,在任何眼神面前都坚强或者冷漠,我也无法不被雪儿眼中的乞求,和对幸福的渴望所动。
雪儿,就像我自己,可怜的我自己。
人最不能战胜的就是自己。
我没有答应柔娜,但我答应了雪儿。
其实,答应雪儿,就是答应柔娜。
暖洋洋的天气,重庆冬天里难得的太阳。远山上的积雪在冬日下融化,人们的心情在冬日下好转。
漫步在阳光下的公园里,穿梭在公园的人群中,我,柔娜,还有雪儿,赫然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惹来无数人羡慕的眼光。尤其是柔娜对我毫不掩饰的温柔,关切和体贴,更让那些热恋中的妙龄男子,也生出几分嫉妒。
我这才明白,柔娜哪里是要我陪她和雪儿了,分明是她要陪我。只因了孤男寡女,有些难为情,才把雪儿带上。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是对刘一浪好的,为什么又要对我好?难道在我和刘一浪之间,她对谁都不曾比谁更好过?难道她那天不过是为了安慰遭遇大起大落的刘一浪,今天也不过是为了舒散我这几天来的郁闷心情?难道直到现在,她还是分不清我和刘一浪谁轻谁重,还是在我和刘一浪之间踟躇徘徊?
如果真是这样,刘一浪一定比我更感到煎熬,毕竟他比谁都放不下柔娜,比谁都想得到柔娜,而柔娜偏偏对他如对我一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我忍不住看看柔娜,虽然我看不透她。
柔娜似乎有些察觉,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有些羞怯,白皙的脸颊上一边泛起一抹红来。
她对我笑笑,然后一转身,便去了那边卖饮料的小卖部。
不知是她今天的不再以姐姐自居,让我以为她向我暗示了什么,还是春天的脚步渐近,我春心盟动,我竟忽然觉得她好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娇柔迷人,飘然婀娜。
“刘叔叔。”
雪儿一声叫唤,把我的视线从柔娜的背影上,牵引到了别处。
我看到了刘一浪。
他虽高昂着头,眼神却有些鬼鬼祟祟,像正跟踪着谁。也许是他太过分专注,也许是雪儿的叫声在人群的喧闹里太过微弱,虽隔得不是很远,他却全然无知。
我疑惑,我向他前面望去,在他不远处竟是刘若萍。
他跟踪的竟是刘若萍。
他果然对刘若萍怀恨在心。
刘若萍行走在人群中,左右顾盼,笑语嫣然,体态轻盈。她完全不知道危险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如果她不只顾左右,如果她能回回头,就算刘一浪突然避开,她看不到刘一浪也能看到我。她就可以安全。
但她偏偏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回头。
我急急的弯腰抱起雪儿,然后紧紧跟在刘一浪身后。
为了刘若萍不再受伤,也许也为了不让刘一浪再铸成追悔莫及的大错,我决心在紧要关头,该出手时就出手。
毕竟刘一浪只知道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我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把握。
雪儿竟仿佛也如我般明白,虽不像我一样紧张,却乖乖的在我怀里,不再说一句话。
刘一浪离刘若萍越来越近。
我离刘一浪越来越近。
人群暄闹自在,我却越来越感到说不出的紧张。
刘若萍忽然折出人群,径直去了公园门口。在那里,停着一辆车,一辆和胡总的车相似的车。但决不是胡总的那辆。
驾驶室的车窗敞开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赫然就是胡总的那个司机,和刘一浪仿佛年纪的青年!
刘若萍在车前驻足,两人相视而笑,竟是那么亲密无间。
原来,刘若萍早已和他相识!难怪她一直拒绝我送她回去。
她一定是害羞,怕我知道她和他的秘密。
刘若萍的秘密被我无意中偷窥。
而那个青年,却更让我觉得神秘了。
身后远远的传来,柔娜唤我和雪儿的声音。
我回头,柔娜手里提着一袋饮料,在人群里茫然四顾。
我不知道今天哪那么容易自作多情,竟觉得她是修行千年的白娘子,为报恩在西湖边上寻找,救过自己性命的小牧童。而我就是那小牧童。
我忘了她寻找的还有雪儿。
我也忘了远处的刘若萍和司机,近处跟踪刘若萍的刘一浪。
我向她高高的挥挥手,她便看到了我们。
只可惜她一走过来,便诧异的问:“雪儿,怎么啦,怎么连妈妈喊你也不答应?”
连看都没看我,根本就不顾及我的感受。
雪儿依然没有出声。
我这才注意到,我怀里的雪儿望着远方,神情怪异。她不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是陷入了极度的深思。柔娜的话经过了她的耳朵,却没能进到她的心里。
莫非雪儿也曾见过刘若萍,莫非雪儿也觉得刘若萍眉梢眼角,神态举止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来?
我禁不住再去看那边时,已不见了刘若萍和那个司机的影子,那辆车早已远远的去了。
车最终消失的方向,就是雪儿目不转睛的方向。
而我这时看到刘一浪,也望着那个方向,神情愕然,面容苍白,仿佛遭受了五雷轰顶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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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从公园回来后,雪儿便老是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柔娜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自顾自低低的念着“爸爸”,反反复复。有时眼神茫然,有时又悲悲切切。
几天下来,雪儿身子弱了,面色苍白了,人也有些痴痴傻傻了,这让柔娜非常着急,我也跟着担心。
刘一浪帮柔娜送雪儿去医院检查那天,我也去了。
柔娜送雪儿去诊断室检查,我和刘一浪站在外面长长的过道上等。
虽然那天在公园里,刘一浪最后离开时,神色慌张,有点像是在逃,连招呼也没给柔娜打。但一夜之后,他却比先前对柔娜还要主动,还要大胆,还要透明。他对胡总不再有丝毫顾忌,更不要说同事了。谁都能看出来,他已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他连胡总都不怕了,我自然只能对他敬而远之。
但雪儿进医院,我又不能不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远远的站在旁边,刘一浪瞬也不瞬我,只一个劲的盯着柔娜抱着雪儿进去的那道门。
那道门终于打开,我以为柔娜出来时会像往常一样,一扫眼中的担忧,换上美丽的笑颜。雪儿的脸色也会由苍白变得红润,并活泼可爱的对我们笑。
刘一浪也许和我想的一样。
但没想到,柔娜出来时,脸上虽然挂着笑,眼中的忧郁却更加深了。看得出她那笑,分明就是在欺骗雪儿。雪儿的病一定不再是从前那么简单,她却又不能让雪儿知道,那已是雪儿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之重。
刘一浪迎了上去,从柔娜怀里抱过雪儿,一边和柔娜并肩而行,一边关切的问:“雪儿到底怎么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不会像刘一浪那样故意表现自己的关心,更不会明知故问,更加增添柔娜心中的痛苦。
刘一浪的过分关切,虽没有适得其反,但也没取得预期的效果。柔娜虽没有反感,但也没有感动,她没有回答,只默默的走自己的路,一个劲的想着什么。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