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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再不和我说一句话,从我身边经过,向刘一浪的办公室去了。
仿佛一场梦,仿佛柔娜只是梦中的一个影子,或者说就是子郁口中冷艳的妖精,从我身边飘走了。
我的心在苦笑,在流泪,昨晚和柔娜睡在一张床上时,我是那么珍惜,我以为我们是修了一千年才换来今生,谁知今生只不过是冷冷的擦肩而过!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看到柔娜推开了刘一浪的办公室,然后把她和刘一浪关在了里面。大家都走了她独自留下,她不是为我,她只是为了推开刘一浪的办公室,为了那些办公里的让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的情事!
就在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了一本火得出奇的小说,名叫《办公室里那些风流事儿》。那里面的事,比《2046》里梁朝伟和章子怡的事还肮脏龌龊。没想到,今天,这些事就在我身边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而且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最不愿意的人生上!
柔娜绝不是为了我,绝不是为了让刘一浪以后不再苛刻我。她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她和刘一浪,为了消除刘一浪对我和她的误会,她用身体去向刘一浪解释!
也许这样的事,很早以前就有过,在刘一浪的办公室里早已不新鲜!
我回过头就往外走,我要离开这个让我再不能多呆一分钟的地方!“你去幼儿园接雪儿回家吧”柔娜的话和刘一浪的话竟出奇的相似。他们是多么默契,默契得超过任何一对偷偷摸摸的人!
我是多不愿想起那句话,但那句话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它让我比任何时候都觉得雪儿孤单可怜。她得不到爸爸的关心,连妈妈也丢下她忙着和别人偷情。
我好想立刻就赶到幼儿园,就把雪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像妈妈小时把我抱在怀里一样,让可怜的孩子痛哭一场。
我走出公司,才知道外面真的像我先前在里面感觉到的一样,正猛烈的刮着风。狂风卷起满天乌云,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公司外面那条平时热闹的大街,只有很少的行人。他们不是匆匆忙忙的向前面奔走,就是站在公交站焦急的望着车子就要开来的方向。
只有三个人,他们好像没有感觉到这场大雨的即将来临。
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是我们年青貌美的女总经理忆兰,另外两个竟是那天晚上开车送雪儿去医院的来福和他表姐!
来福的表姐,那个戴墨镜的冷美人,在和忆兰谈着什么,脸上满是怨恨和猜疑。
来福站在她表姐身旁,盯着忆兰,目不转睛的盯着忆兰。与其说忆兰的美貌让他的眼里充满了爱,还不如说充满了占有的渴望和欲火!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来福的话,想起了来福和他表姐从成都大老远的开车赶到重庆,不过是为了抓什么现形。
我心里猛然一凛,难道?难道他们来抓的所谓现形竟与忆兰有关?!
15
也许是因了担心忆兰,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担心她,就因了她说好像在哪见过我?
也许是因了对那天晚上的事还耿耿于怀,确实想上去对来福的表姐说声感激的话。
我向他们走了去。来福的表姐对忆兰说:“以后有他的消息你最好立即通知我!”
我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但听上去似乎确实与忆兰有着某种为我不知的关系。
来福的表姐好像还想说下去,但忽然看见我,便再也没说了。只是朝我惊讶的叫道:“你,你和忆兰是一个公司的?”
忆兰本来侧对着我,并没看到来福的表姐在和谁说话,此时扭过脸来见是我,她竟比来福的表姐还要惊讶,那么怀疑的问:“你们认识?”
我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但不等我回答,来福的表姐便接着问:“孩子怎么样?现在好了吗?”
我真的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如此高贵冷漠的女人,眼中仿佛只有恨没有爱的女人,那天晚上不但出乎意料的让来福开车送我们去了医院,而且直到现在还关心着孩子的事情。
我说:“是的,孩子只是受了点惊吓,到医院很快就好转过来了。”我感动得有些说不了话,顿了顿,说“谢谢你们!”
来福却对我的感激大感不屑,在旁边低声嘟哝道:“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绝不会扑个空,他们绝不可能跑得掉!”
来福说的他们是谁?其中是不是真包括忆兰?我没想那么多,因为来福的话暗示我,他表姐为了雪儿,果真牺牲了自己的事情。这让我好过意不去,甚至有些窘迫。
来福的表姐没理来福,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一眼,来福便乖乖的不再说话了,把眼睛又从我身上移向了忆兰。
我真的很讨厌来福那样看着忆兰,他那样看忆兰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很难受,仿佛怕他把忆兰吞了似的。好在他表姐对我和忆兰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便上了车。来福就是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一千个舍不得,也不得不跟着上了车,开着车远去了。
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我在想,为什么城里的人就这么让我捉摸不透?柔娜和刘一浪,来福和他表姐,忆兰,还有子郁……仿佛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解不开的迷。
我更多的是在比较。那晚在车上,我以为柔娜和来福的表姐有太多的不同。现在却发现她们原来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那种冷冷的美。柔娜的冷在公司里,来福表姐的冷是不是也只在人多时?
只是来福表姐的冷,有着太多的怨和恨;柔娜的冷,却连怨和恨也找不到!
“你和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因为孩子?”
是忆兰的声音,小心翼翼,像是想知道什么,又像是怕知道什么。
我转过身,忆兰正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一双眼睛里满是好奇,失望和担心。
但我没回答她,不是我不想告诉她,我是来不及。天就要下雨,雪儿还独自在幼儿园等待。
我说了句以后再说吧,便转身匆匆走了。
走了好远,我回头时还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心里忽然一惊。她刚才问我话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眼神,为什么她现在还望着我迟迟不肯离去?
我,一个从小只知道画画的人,忽然像小说家一样有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难道?莫非……忆兰有个失散多年的男朋友,他和我有太多的相似。忆兰把我错当了他,和我的相逢让她以为找回了曾经失落的爱情。可谁知刚才听到了来福表姐的话,听到来福表姐说到了孩子,她一定以为我这个她自认的男朋友竟有了孩子!
联系到我来公司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的猜测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我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说句实话,我不怕欺骗忆兰,即使她真把我当作昔日的男友,可我怕她在对我的错觉中多出个孩子来!那样她会太伤心,伤心得从此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回到她身边去,是不是该把孩子的事给她解释清楚。可她这时却转身走了,有些忧伤的背影,渐渐的在风中消失。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给她解释。
我赶到幼儿园时,我看到雪儿,孤零零的雪儿,在幼儿园铁门的那边,睁着可爱而又可怜的眼睛,望着大门外边。
雪儿的样子,太像小时候每当天黑我盼着妈妈劳动归来的样子。我一阵心酸。
雪儿见了我,惊喜的叫了声:“寻欢叔叔!”便向我哭着跑了过来,她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妈妈呢?”
可铁门却把她和我隔在了两个世界。
别的小朋友早被家长接回家了,只有雪儿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呆到现在,她哭泣的眼泪里一定有太多的委屈。
这时从里面不知什么地方跑出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微笑着向我走了来,却不让我接雪儿回家。她说:“对不起,先生,我是雪儿的老师,我只认识柔娜和刘一浪,所以不能让你接雪儿走。”
我给她解释,可无论我怎么解释,无论雪儿怎么亲热的叫我“寻欢叔叔”,她也决不把雪儿交到我手里。
我很不高兴她,刚才把雪儿孤零零的丢在旁边的是她,此时固执的不让我接雪儿离开的又是她。可我又拿她没办法,最后只好叫她给柔娜打电话。尽管这个时候我一点也不想提起柔娜。
少女打通了柔娜的电话,微笑着和柔娜说了些什么,又把电话递到我手里,说:“她要和你说几句。”
我接过电话,我心跳有些加速,我想这个电话一定打扰了她和刘一浪,她一定正对我生着气。
可是我没想到,电话里柔娜的声音竟是那么温柔动听。就在我快被她那声音融化时,我却听出了那声音的异样!
那种异样,让我心好痛,比刀子狠狠的扎着还痛!
那里面有种喘息,无数小说家把它描写得让人心跳让人神往的喘息!
可是此时此刻,这种喘息让我怎么也无法忍受,我狠狠的挂掉了电话。我知道她正在和刘一浪干作什么!
少女终于让我把雪儿接走了。
我抱着雪儿,刚离开那条寂静的两边长满榆树的路,走上繁华的大街,天就下雨了。
大颗大颗的雨,越来越密。它们不只是下在我身上,不只是淋湿我的身体,它们还下在我心里,在那里积成河,血流成河的河。
我不要雪儿也如我感受这样的雨,我不要雪儿淋了雨着凉,我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可是那些地方都挤满了人。他们一个个都很焦急,不是望着远方,就是望着天,仿佛和我一样忽略了这场雨可以让闷热的重庆变得凉爽,只是对它充满了厌恶和仇恨。
可是,我多不该有这样的心情啊,多不该因柔娜这样的女人有这样的心情啊。要知道这样的雨,在我的家乡是多么让人心存感激啊,毕竟经历了太久的干旱!
我忽然好怀念家乡的雨,好怀念从前和妈妈在雨天呆在家里的日子,那些日子有点落寞又有点欢喜。
但是,我没忘记往人群里挤,没忘记为雪儿寻找一个不被雨水淋湿的地方。
我还没挤进去,我还站在雨中,可我却忽然感觉不到了雨!
我抬头一看,一把花雨伞遮挡在我和雪儿的上空。
多么美丽的花雨伞,戴望舒《雨巷》里那样的花雨伞。虽然眼前的暴雨不懂风情,一点也没有江南烟雨那种朦胧缠绵,我还是禁不住向身后扭过头去。
是谁?是不是《雨巷》里那样的姑娘,丁香一样的姑娘,为我和雪儿撑起了一片晴空?
16
我想不到我看到的却是柔娜,没有《雨巷》里那个姑娘的忧郁,只有满眼的关切,风从她身上吹过带来一丝丁香一样的气息。柔娜的双眼里再也找不到身处公司时那种冷漠。尽管有“哗哗”的雨声,我还是能听到她的喘息,刚才电话里的那种喘息。但此时这喘息却再不能带给我先前那种伤痛和怨恨。它一点也不像小说家描写的那么撩人。
我有的只是无限的自责,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挂断了柔娜的电话。我是错怪她了,无论她去刘一浪的办公室做了什么,但至少和我通电话时她没有和刘一浪做那种勾当!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种喘息,原来只是她赶来为我和雪儿送雨伞,走得太急加重了呼吸!
她为我和雪儿打着伞,自己却站在雨伞的外边。
也许是花雨伞太小,不能同时容下我们三个。柔娜站在雨中,没有走进伞里,眼里只有我和雪儿,全然忘了自己。
我比先前的自责多了些感动,我用有些湿润的泪眼去看柔娜。《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珍在背后为浑身湿透伤心欲绝的许仙,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