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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不要再听,我知道小玉是因了雪儿的事才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也知道小玉是因了雪儿的事才离开了自己喜爱的工作岗位,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转身走了,反正小玉已不在医院了,我还听她说下去,我还徘徊在医院,有什么意义?
我走得很伤心也很茫然,我忘了对那个女工作人员说半个“谢”字。
但她却在背后叫住我,她道:“怎么你就这样走了?你不找她了?你记下她的手机号码吧,你有事可以打她的手机。”
然后,她报了串数字。
我记下了小玉的手机号码。
我走了,我走了好远,她还在身后像是关心又像是取笑的喊:“小伙子,记住,记住可要抓紧哟!”
一走出医院,我就迫不及待的拨打小玉的手机。
电话接通了,她那边很安静,她奇怪的问:“谁?”
“是护省玉吗?”我自我介绍道,“我是寻欢。”
她说:“哦,是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疑惑又极是负罪的语气。
我知道她误会我了,我忙道:“小玉,我找你不是要为昨天的事责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
她没让我说完,她说:“他醒了,我得去看看他……”竟是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我急了,我话还没说完,我还没把我的意思表达明白,她还不知道雪儿的失踪根本不是她的失职,那完全是一个神秘女人的阴谋,她只是中了那个神秘女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她注意力的是那个向她打听厕所方向的女子,抱走雪儿的是那个女人自己。昨夜我在电话里,听到过她们两个的声音。而且雪儿已有了暂时安全的消息。
她心理还背着沉重的包袱。我不要她这样善良负责的女子被无辜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晚一分钟也不能。
我正着急的要挽留她的电话,要她多听我说一会儿,哪怕是只听一句也行,我却听到那边有人道:“你怎么在我这里?你在跟谁通电话?”
很无力的声音,只是勉强能听见,却极度的不友好和惊疑。
竟分明像是刘一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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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急了,忍不住问:“谁?谁醒了?是不是刘一浪?”
她道:“不,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你根本不认识。”
她说完就匆匆的把电话挂断了。
她太不会撒谎,也许她从来不曾撒过谎,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她躲闪颤抖的声音,和她匆匆挂掉电话的行为把她自己出卖了。
她越是说不是,她越是逃避,越是说明那个醒来的人就是刘一浪,越是说明她是和刘一浪在一起。
怪不得,昨夜,我和柔娜接完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转身离开那冰冷寂寥的街头时,刘一浪不见了,她也不见了。原来,她是放不下刘一浪,他是照顾刘一浪去了。
她是怕我去找刘一浪的麻烦。在她眼里,自从雪儿失踪后,我和柔娜在医院大门外那条马路上,看到坐在车里的刘一浪的那一刻起,我和柔娜就从不曾停止过找刘一浪的麻烦。而她又深信,刘一浪是无辜的,雪儿的失踪根本与他没半点关系,我和柔娜是误解他了。更何况,让她感到似曾相识的刘一浪,在她脑海里有着朦胧却始终如一的,让人一见就不忍就怜惜的绝望、痛苦和孤独。
然而,我却非找到刘一浪不可,只是我不是要找刘一浪的麻烦,我是要带她离开。
如果刘一浪都可以同情,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我们能不同情的人了。她完全没有必要留在他身边,更何况是为他请假离开自己最喜爱的工作。
我更怕,刘一浪如那晚在悦来宾馆里把柔娜拨光一样,乘着酒兴,把她怎么样了。如果真那样了,不要说刘一浪一觉醒来已记不起,就算记得起,他也会假装没有发生,或是对她生出无比的厌恶。这一生,恐怕他爱的永远只有柔娜和他自己。
至于她,当时,是断不会拒绝的,事后,也绝不会责怪,她甚至极有可能,天真的以为,从此刘一浪是她一生的托付和归宿,对他死心塌地,巴心巴肝。
她太过柔弱善良,似如花一样柔弱善良。
在如花,柔弱善良是一种痴,因为她遇上的是女人样的子郁。
而在她,却是傻是愚昧,她遇上了狼一样的刘一浪。
她永远看不到刘一浪人皮下的狼心。即使看出了,她也会像唐僧不相信美丽的村姑是白骨精的化身一样,不相信那么孤独、绝望、痛苦过的刘一浪会是坏人。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终于让唐僧在白骨精的原形前惊醒。我也得点化她,拯救她,撕开刘一浪的人皮,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她实在不必因自己的贞洁把刘一浪当回事。
如果那一切并没发生,我更得及时找到刘一浪,找到她,只怕她再多和他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就再也来不及。
如果错,在未可预见之前已发生,我们只有遗憾和心痛。
如果错,在预见之后却没能及时阻止,我们恐怕不只是更加心痛,还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我再拨打她的手机,一次一次,她都不接,甚至,到最后她连机都关了!
为了刘一浪,她竟然这样对我。可见,她被刘一浪可怜的假象迷惑得太深。
我急急的赶到火车站附近的刘一浪家,急急的敲他家的门。
开门的是小玉,她挽着衣袖,露出洁白如莲藕一般的手臂,手臂湿湿的,像是刚清洗过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擦干。
她料不到我终于还是找到刘一浪家里来了,很是焦急,很是担心,她道:“寻欢,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他了!”
并试图阻挡我进去。
刘一浪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本来还若无其事的闭着眼睛,像是又沉沉的睡了去,此时却睁大眼睁,对我怒喝道:“谁叫你来的,你给我滚!”
并要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小玉急急的跑过去,一把按住他,柔柔的关切道:“你昨夜醉得太厉害,身子还很虚弱,你不要太激动,也不要起来……”
我其实比他更愤怒,但我没理会他的愤怒,我只是对小玉道:“小玉,我来不是要对他做什么,我来只是要带你离开……你必须得离开他……是的,我承认,在雪儿的事上我和柔娜都误会了他,雪儿现在已有了消息,她只是被一个神秘女人抱走了,她暂时也还安全,你也不必再为雪儿的事背上任何思想包袱……但你决不能因为这件事上我和柔娜对他有所误会,就可怜他,就以为他是好人,你对她还远远不够了解,有很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
我话还没说完,刘一浪就掀开被子,推开小忆,疯了似的扑向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双肩,拼命摇晃着问:“什么?你说雪儿还没死?!”
死?!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说雪儿还没死?!
难道他这之前竟以为雪儿死了?!
怪不得,我和柔娜在医院外见到他时,他会是那么怪异的表情,怪不得他会那么痛苦疯狂的逃走,后来在冰冷的街头更会如在梦魇里一般,连柔娜都不记得,只知道在呼呼的北风里孤独茫然的向前,并痛切的重复那句“雪儿,我对不起你”!
他竟是以为雪儿再没能从这次昏厥里醒过来,他竟是以为雪儿在这次昏厥里永远的去了,然而这次昏厥却是他造成的。他那么怪异痛苦,是他终于感到罪孽深重,并岂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哪知,他没能在酒精麻醉里让自己忘掉罪孽,反是让自己连精神也彻底崩溃。
一定是柔娜冲出医院冲向他时,痛苦绝望愤怒的眼神和那句“刘一浪,还我雪儿!”让他产生了错觉,才以为雪儿已死了的。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当着他告诉小玉雪儿的消息,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受到良心的折磨。
想不到他也还能受到良心的折磨,想不到他竟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
我不理会他的疯狂、激动、歇斯底里,他拼命的追问我,无非是想进一步求证,并在求证里解脱自己的罪孽。
我甚至连正视也不想正视他,我几乎就要立刻对他别过脸去,可是,就在我要别过脸去的那一瞬,我竟发现,抓住我双肩,拼命摇晃我的他,竟一丝不挂的**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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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早已有所预料,可是真正面对,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也许是我宁愿不相信,但刘一浪赤条条的身子却真真实实明明白白的在我眼前,而且与我如此切近。尤其是他那也许是发泄过的软绵绵的下体,更是让我恶心!
我望着小玉,她脸羞得通红,把脸别向别处,不面对我,也不面对刘一浪,我心里一阵痛,我还是来晚了,我颤声问:“小玉,你和他……?”
我无法再说下去,但我不说下去,小玉也能明白。
她急急的扭过脸来看我,看我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刘一浪**的身子,她又急急的把脸别向别处,道:“寻欢,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是他昨夜醉得厉害,我把他扶回家刚把他放到床上,他就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弄脏了被子,也弄脏了身上的衣服,更加之还在路上时,他手里那半瓶酒,就……就已湿透了……他的……他的全身……我……我帮他……把那些脏的衣服脱下来了而已……”
她越说脸越红,越说越着急,差点就要语无伦次,她是怕我误解她和刘一浪的清白。
我果然在她脸别向的那个方向,看到窗台上晾晒着刚洗过的衣服,正是刘一浪昨天穿的那一套。一条浅蓝色的内裤,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在我面前迎风招摇。
怪不得小玉高高的挽着衣袖,怪不得小玉衣袖下白藕样的手臂还湿湿的,原来,她刚刚为刘一浪洗过那些她亲手换下的龌龊不堪的脏衣服。
我相信小玉的解释,我相信小玉的清白,正因为她还清白,我更得带她离开,不让她再继续呆在刘一浪的房间。
还因为,我心里忽然涌起的对刘一浪的莫名的嫉妒。
我没理会刘一浪的歇斯底里的追问,我一把将他推开,我冲到小玉身边,拉着她湿湿的冰冷的手臂就往门外走。
我不知道是我用力过猛,还是刘一浪真的还没从醉酒过后的虚脱里恢复过来,他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但他还是没忘瞪着我疯了似的继续道:“告诉我,雪儿是不是真的还在?是不是真的只是被一个神秘女人抱走了?!”
小玉不再羞红着脸,她扭过头去,那么心痛那么怜惜的望着地上的刘一浪,冲我道:“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他,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不是很大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柔柔的愤怒和怨恨,对我的愤怒和怨恨。
她因刘一浪,而对我有所愤怒和怨恨!
我很生她的气,我厉声道:“小玉,你必须得跟我走!你不能和他呆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生她的气,有什么资格如此强硬的要求她必须跟我走,她又不是我的谁。但我确实心很痛,比来时还痛。
然而,她还是挣脱了我,扑向了地上的刘一浪。
她在扶刘一浪起来,她置我对她的关爱于不顾,当着我的面扶刘一浪起来!
我不再去拉她离开,我没有哀其不幸,但却绝对怒其不争。
我猛地转身,冲出房间,并且随手狠狠的把门带上。她要和刘一浪在一起,就让她和刘一浪在一起吧,从此,她幸与不幸,都与我无关!
我“咚咚”的踩着脚下的楼梯下楼时,更加心痛得钻心了……
已是午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