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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门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肖墨弟弟住院那次,肖墨许是为了报答自己,曾给了他一场毕生难忘的欢愉,就在这辆车上,她那么娇羞的望着自己。
可,过了今天,他们大抵再也回不去了吧。一旦孩子生下来了,肖墨就一定会离开他,这是必然的。
现在的她一定恨毒了自己。
他那么鸵鸟般的想着,幸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孩子,只要有那个联系他们血脉的小东西在,至少,现在她还不会离开。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乔琛猜想,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肖墨走的时候,脸色是那样的苍白,话语也是那般的激烈。
他不得不在去医院陪爷爷之前拐去公寓,在小区的外围,他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楼,自己好吩咐她两句,不是他不想上去见肖墨,而是,怕她看见自己之后会越发的生气,毕竟,她还怀着孩子,心情不能再有大的起伏了。
阿姨很快就下来了。
她轻轻敲了敲乔琛紧闭着的车窗。乔琛落下了窗,声音沙哑的问道:“她回来了么?”
“是的,乔先生,肖小姐已经回来了。”
乔琛抬眼看了一眼公寓的窗户,接着问:“她现在怎么样?”
阿姨一愣,但很快的明白过来了,估摸着两人吵了架了,便垂着头,如实禀告着:“小姐一回来,就进房间,估计睡下了吧。”
乔琛抿抿唇,勾着手,从车后座,拿了一大方便袋的东西,转交给了阿姨:“这里有糖炒栗子,红烧猪手,酸辣粉等她爱吃的东西,你拿上去吧,等她醒了,你热一热,给她吃了。”
阿姨毕恭毕敬的收下。
乔琛眉眼低垂着,跟阿姨挥挥手:“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先上去吧。她情绪不好,身边不能离开人。”
“好嘞,那……乔先生,我先上去了……”
阿姨前脚刚走,乔琛就探出头轻喊了一声:“要是,她问起来,这是谁买的,你千万别说是我买的。”
阿姨:“……”
阿姨回到公寓,就立刻将乔先生买的东西分类摆进了冰箱,顺到糖炒栗子的时候,不由的大吃一惊,里头的栗子全是剥好壳儿的,一个个金灿灿的,让人看着好不眼馋。
她啧啧的摇了摇头,就这么个贴己的男人,肖小姐居然还会跟他吵架?
她拿了干净的盘子,将栗子倒进去,转身敲开了肖墨的房间。
肖墨的身子蜷成一团,模样看上去累极了。
阿姨大步走过去,摸摸肖墨的额头:“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肖墨伸手挡住了阿姨的手:“没事儿,我就是有点累。你出去吧,让我睡会儿先。晚饭就不用喊我了,你也好早点休息。”
“那这栗子?”阿姨欲言又止。
肖墨翻身瞥了一眼,一字一顿的说:“你吃吧,我吃不下。”
阿姨走后,房里恢复了宁静,其实,肖墨说要休息,也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想安静的躺会儿,以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她的视线四下流转,最后停在了墙角的行李箱上,它还像来时那样,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跟这间屋子的装潢毫无共通点。呵呵……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过程。
肖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猛然惊醒,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钟表,上面显示着晚上九点。肖墨坐起身子靠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半个小时后,她翻身下了床,习惯性的将被子叠好,将房间脏乱的地方清理了一下,最后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拿出粉饼补了补气色。
她微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说:“肖墨,一切都结束了。”可笑着笑着,就突然好想落泪。
她提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将身上的钥匙放到干净的茶几上。最后再看了一眼,乔琛给自己的金丝牢笼。苦苦的笑了笑,便关上门,提着轻轻的行李箱,下了电梯。
秋天早就到了,这会儿又入了夜,气温与白天相比相差甚远,肖墨出了门,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穿着高跟鞋,拉着行李箱,在寥寥无几人的马路上快跑,跑了好远,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肚皮还在。
她突然没有气力的蹲在地上。这孩子五个月了,就像是一根苍老的树根一样,仿似在肖墨的肚子里驻扎了。她曾经很爱这个孩子,给孩子织了很多毛衣,还给孩子娶了好多名字,如果是男孩儿就叫什么,如果是女孩儿就叫什么?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爱不起了。
她想了良久,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她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接了。
她愣住了,好久都没说话。
“你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还是如往常一样的火爆语气,可肖墨听起来却还是那么的温暖,她不知怎的,竟无声的哭了起来。
“没出息的……”对面的落落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可没一会儿又问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在XX路,元祖蛋糕的门口。”肖墨努力的遏制住啜泣声回答到。
“知道了。在那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正欲挂断的时候,又添上了一句:“听见没有,要是你走开了话,就死定了!”
39、第 39 章
落落开车赶到的时候;肖墨正坐在皮箱上放空。落落憋了憋嘴儿,在她面前潇洒的停好车;从车窗里探出一颗顶着乱糟糟发丝的脑袋。
她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儿;落落才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她身边,将她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拎起:“走吧。被丢弃的小花狗。”
肖墨鼻头一酸,轻声问道:“去哪儿?”
“酒店呗!”落落单手一指:“前面就有一家。”
去酒店的途中,落落并没有盘问肖墨,而是一言不发的专注于开车上。
他们用落落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标准间,等到肖墨洗了个舒服的澡,连头发也吹的半干;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落落笔挺的坐在雪白的床上,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
“不预备跟我说说你的情况?”落落双手颓然的摊在膝盖上,一脸平常的问道。
肖墨擦头的动作一停,将湿哒哒的毛巾扔在手边的长条桌上,苦苦一笑:“我被他抛弃了。”
落落顿了好一会儿没再说话,作为一个情妇,她也知道世事无常,也许,这个点儿,也许下个点儿,自己就会像抹布一样被人丢弃。
“那……”落落慢慢的抬头,视线停留在了肖墨隆起的肚皮上:“那这孩子,你们预备怎么处理?”
肖墨被说道痛处,眼神越发的涣散,她轻轻的在肚皮上抚了抚,接着抬头,语气坚决的问道:“落落,你说过,你认识一个妇产科的医生,以前因为是自己打胎的缘故不想联系他,那现在,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呢?”
“你想打掉这个孩子?!”落落蹭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肖墨,你脑子起泡了吧,先前我怀孕的时候,是谁在我耳边劝我来着,怎么?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你的勇气就不见了?”落落颤抖着摸了摸飘摇着的小生命:“这是个孩子,五个月的孩已经成型了,有了小手,有了小脚……”
“我知道……”肖墨捂着脸,无力的靠在桌沿:“可是,我没办法……有这个孩子在,我就没办法重新生活……将自己的骨肉从身体里硬生生的抽离,没有人会比我更痛……但凡有一丝的退路,我也不会这么狠心……”
“落落。”肖墨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眸也变得尤其浑浊:“他从来就没在意过我,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影子……可有可无,可我却那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他,正因为爱着他,我才会那么在意,那么心痛!真的,就在他冷漠的跟我说,肖墨,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时候,我的心彻底死了,我的爱也彻底熄灭了。他要补偿我,他怎么补偿我?我再也不是那个只在乎他金钱的女人了……”
肖墨说话声越来越低,身子也因为流泪耗尽了力气,她软绵绵的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珠,面上顿时冷静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哭,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为那样的男人哭了。”她伸手握住落落的胳膊:“就当我求你,带我去做手术,让我重新生活,好么?”
落落抬头,正对着肖墨哀求的眼神。其实,她心里是有一丝羡慕肖墨的,羡慕她有能放下一切的勇气,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慢慢的松开肖墨的手,在走去床边时说:“你让我想想……先休息,明天再说吧……”
肖墨垂下眼睑,掀开被子的一角,蜷缩着躺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
落落翻了个身,眼神直勾勾盯着肖墨的背影:“墨墨,你睡着了吗?”
“没有。”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落落皱着眉头再次确认。
“没有。我连一丝的退路都不想留。”
落落撑起身子,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作为女人,我不赞成你做手术,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
肖墨也翻了个身,与落落四目相对:“越快越好吧,趁他还没发现之前。要不,明天吧?”
“明天?明天不是……”落落顿了一下,淡淡的摇了摇头,颓然的倒了下去:“明天就明天吧,等会儿我给他发个短信。”
肖墨咬咬唇瓣,没再说话,手心紧紧地攒着小腹的肌肤。
孩子,我跟你无缘,下次找妈妈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了,别找像我这样既没出息又没能力的妈妈……她牙齿死死咬住被子的一角,誓要将牙龈咬出血一般。
……
隔天,9点半,肖墨跟落落就坐在了医院的长廊里等着B超的报告。
“肖墨,你要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们可以不做的。”落落捏住肖墨落在膝盖上的手,带有少许慌张的语气说道。
肖墨吐了口气,转头看着落落,拍拍她附住自己的手:“别担心。”
正巧妇产科的柳医生站到了办公室门口,他温和的喊了一声:“肖墨。”
肖墨一惊,忙起身拉着落落随着刘医生进了办公室。
“这是孩子的B超报告。”柳医生叹了口气:“孩子各方面的发育都很好。引产跟正常的妊娠是有没什么区别的,能要这个孩子就要吧。”
肖墨捏着孩子的报告,近乎贪婪的看着片子中的孩子,即便有着类似外星人那样的轮廓,可这是她肖墨的孩子,她有那么一秒想要放弃这个罪恶的念头,可是,一想到乔琛那张脸,心里的寒冷就发疯的涌现了,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将报告重新放回了办公桌上,懦懦的说道:“这孩子……我真的……不能要!”
柳医师丝毫不觉得惊讶,估计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了,哪个女人来医院引产不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劝她们留下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个过场话。
他刷刷写了一连串让人看不懂的字符,交给肖墨身边的落落:“你先下去办住院手续。”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三个小时后,手术。”
落落很快的替她办好了手续,肖墨换好了衣服躺在病床上,一脸死灰的看着窗外,落落坐在她身边,心情也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肖墨的时候,又顿住了:“看我的脑子,柳城吩咐过,引产手术前不能进食的。”她颓然的坐下,没隔一会儿又起身,走去床尾,抓着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