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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瞧瞧?如果是小伙我就收做儿子,如果是姑娘,我就收做女儿。”陈范氏道:“是呀,交上这样的朋友可也是福份呢!别忘了,也要带给我瞧瞧模样儿啊!”燕妈不吭声。心想小华确是个好小伙,但女儿也未免太急了些,就这样口无遮拦地说出一些目前不该说的话来。她瞟瞟燕儿,只见她脸已红到脖上了,就忙杈开道:“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但你答应过他的,不过十五天不准回去上班,这可是他特特为你请的假啊,你怎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小燕忽然耍起脾气来了:“我一定要去上班,越早越好!要不然我不放心,我怕他也象我一样生病了。我昨天晚上睡梦中好象见到他生病了,脸黄瘦了,身子骨也软多了啊……”三个人被小燕这些没来由的话说得不知所措,就相互望着默不作声了。他们都知她这个朋友对她该有多重要啊。宋依珠这时已断定她那朋友必定是小伙,而且是她深爱的小伙,或者就是她确定的恋人了也未可知。她便轻轻把燕妈拉入里屋,低声问:“大姐,燕儿那朋友是个小伙吧?”“是。”燕妈低声答。“他们在谈恋爱了?”“没有,她和他只是一般同学、同事、朋友关系。”“燕儿是不是爱上他了?”“她多方面在意他,但女孩儿家是不会先张口谈的。只是他家贫,自卑心重,也是不会先张口谈的,而实际也好象很在意她。就是这张纸无人捅破啊!”“你不能帮女儿捅吗?大姐!”宋依珠说到这里又故意放大声音道:“女儿终身大事母亲作主。女儿不肯捅破,母亲就代女儿捅破。现在燕儿已是我干女儿了,你要是懒得做,哪天我去做!反正她也是我的女儿。别指望那自卑的呆头鹅先做了。好不好?”燕母不好答言,小燕听了心里很受用,佯装不知情地问:“在说什么呢?可不能把我当作呆头鹅啊!”陈范氏也听明白了:“妹子说得是。大姐,就让妹妹去做吧。”好一会儿燕母才应道:“就依二妹说的,由三妹去做好了。”宋依珠就出里屋对小燕道:“好女儿,就在这里还住个五六天,陪陪我哩。然后我就亲自送你回去上班,看看那只呆鹅是真病还是假病。可好?”“三妈你真的肯亲自去?”“三妈决不失言!”“那,那
就听您的。”宋依珠笑了,又道:“好了,准备晚饭了!”干姐妹三人忙起来,小燕也跟着忙起来。
那天小黎在工作兼卧室对小华道:“听说马上又派我们下站了,你知道吗?”小华惊问:“这次可有我?”“当然少不了你!”小华急道:“那怎么成?小燕至少还有三天才能回来哩,回来后还不知能否打夜班。”小黎吃吃笑道:“那你就求颜组长安排她上白班。”“我若下站了夜班谁上?”小华又呆想了:小燕若从此不打夜班,她一定能胜任白班工作的。我就要求不下站,坚持带这个夜班吧?便笑道:“下站人员真的定了?”小黎又吃吃笑:“你不知道?你还到黄山,明天出发……”小华看着他诡秘的神情道:“牛哥聪明了,也会捉弄人了。肯定是嫂子传的经,是不是?”小黎这才爽朗笑起来:“看把你急的,我逗你玩哩,你就认真,可见报社工作对你有多么重要,人家对你有多么重要啊!”小华卟哧一笑:“我说你扯谎肯定扯不到底,若是我,非把你急得去找领导反映了不可,然后我才释谜。”“你这只鹅并不呆啊,小燕为什么还喊你呆鹅呢?恐怕你老把真话藏在心里不肯吐露吧?”小黎笑打趣。小华道:“我没有的事,恐怕她也是有口无心编派说我是呆鹅,其实我怎么是鹅?更不是呆鹅了,她不明白?”小黎一本正经地道:“小燕可有心哩,就只你无心。我看你就像只大大的呆呆的呆鹅!”小华听了还觉委屈,因为他自卑,他对她与自己间的男女事可从来没想过,总觉得自己比她差十万八千里之遥。小学妹是有才气的,人品又极佳,应该有个好归宿啊,起码不会是我,而且比我经济条件、人品条件、才学条件,还有政治条件,都要好得多啊!我怎么能有非份之想呢?我不过只是力所能及关爱她快乐成长罢了。我只觉得我问心无愧,但有问心无愧,便是我的快乐了。小华这样想着,又情不自禁地问:“不知她现在身体大好了没有?”小黎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还是耐心等她回来你就会亲眼看到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自己千万别呆。其实你的条件比谁都不差,不要自卑。心心相印是缘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你应该懂呀!唉,你这只鹅!”
小黎走后小华坐下来沉思:怎么牛哥和李兄说同样的话,打同样的哑谜呢?前次我到李兄那里玩,他也是这么说我:“你吴姐说你是只呆鹅,要我赶快提醒你,已经有好姑娘喜欢上你了,你不可自卑,要主动先表白,要大胆先表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小华似乎不想听,佯辨:“有姑娘喜欢我?谁呀?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你是装蒜吧?谁喜欢上你,你吴姐早就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真要我点出名字?那我就说了……”李云厚说到这里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就点出真名实姓来,看小华的反应如何。小华急忙杈开:“别别,你别瞎扯,败坏人家清誉。象我这样的穷小伙,喜欢我的恐怕还没出世哩!”李云厚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也是你吴姐提醒那位姑娘的话哩,她虽喜欢你,但姑娘家怎好轻易先说出来呢?人家可能在等你先说出来,就像男女两个人对唱山歌,谁先起唱?男音先唱。”小华笑道:“我也听过女音先起唱的……”“不!这次必须是男音先唱,以防捷足先登。这可是你吴姐告诫的话哟,你记住了?”李云厚苦口婆心,小华明知他这样认真,却佯装不以为然。现在小黎又是这样提醒,倒使他真地脸燥了起来,心却定了下去:“让我好好想想。等她回来上班后,有机会我就起个头唱山歌,这次再不能真做个呆鹅了。”想到这里,他就巴不得她早点回来了,有点度日如年哩。
第十一章
十五天后的第十六天,小燕如期回巢州日报社了,跟着她的除燕妈以外,还有两个妇人和一个年轻壮小伙,穿着黄色的军人服装,英俊而威武。小华一见,心里咯咚打了个叽呤:“莫不是她的那一位?”原来:这小伙便是小燕姨娘陈范氏的儿子、她的表哥,从部队受派公干路过无城,昨天他顺便看宋依珠,结果会到了,今天下午又一路来到巢城,准备明天就离巢归队。小华哪里知道这一层,更不会透察姨表兄妹不得嫁娶的新规制。小华暗想,这倒好,她终于被人捷足先登了。
小燕深情地注视着小华,小华也深情地注视着小燕,两个人似乎都傍若无人了,而心里都欢喜十分,脸也都笑开了花。她道:“你没有事,身体并没垮,精神还是这么足,我放心了。”他道:“见你胖了,气色很不错,可见病大好了,我也丢心了。”小燕意识到冷落别人了,赶快把姨娘、宋干妈、表哥一一作了介绍,小华先叫了声燕妈妈,又一一招乎了“您好”、“您好”、“你好”,那军伙儿就握住他的手:“表妹有劳你费心了!”“不敢不敢,应该的。”小华道。这时小黎已来到现场,一眼见到那军小伙,也是一惊,心道:“不好,小燕另有其人了。可惜、可惜呀!”小燕又一一作了介绍。待小黎和那军伙握手时,小黎说:“我是黎则生,幸会、幸会!”军伙答:“我是陈志明,幸会、幸会!”小燕这时对小黎、小华道:“我可先打招呼了:今晚我请客,在政府食堂小餐厅,要你们四位学哥和王姐,还有二牛哥、三牛哥、小柏作陪,可不准推辞啊!大牛哥通知王姐、小柏、三牛哥、大李、小马,虎哥通知二牛哥,并要和他一同为我张罗,不能误事的。我这表哥也能喝两杯哩,你们就对上号了。红酒嘛,一瓶也就够了,今晚不让王姐喝红的,非得要她喝白的不可!”小黎、小华只好答应,然后两人都准备离开。小燕喊住小华:“你待跑到哪去?”“通知人呀,办席子呀,现在已快下午四时了,我能不快跑?”小燕吃吃一笑:“你这鹅!就知道办事,不知道……”她想说“想人”却不敢说,便接
着道:“我刚在街上碰到小孔哥了,席子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陪我们坐坐吧?”小华道:“这不好吧?你们一家人先唠在一起吧,外人告退为好……”“不好!你能是外人?”小华红了脸:“不说了。那我就为你姨娘、宋干妈,还有你表哥安排一家干净旅馆住宿?”小燕听了很中意,便笑道:“你倒并不鹅。但这件事也已请小孔哥办好了,就定在桥头新旅社哩。你现在就在这里陪大家唠嗑,松散松散。”燕母听到燕儿这席话,不觉欢喜起来:“这丫头!管起小华来了。”陈母、宋干妈和陈志明表哥也笑起来了。小燕红着脸道:“笑什么?我怕你们问这问那的,我一个人怎么答上来呢?所以就请他这个‘百事通’陪大家唠了。”宋干妈道:“燕儿说的是,都是一家人嘛,不必拘礼。”小华只好坐下来等大家提问了。
谁知几个人不问巢县情况,报社工作,同事关系,而倒集中在小华家世、亲人及他与朋友交往情况上了。宋依珠开口道:“听燕儿喊你鹅,是什么意思啊?”不觉自己也笑了。小华答:“前辈笑,可见这是笑话呗。但我有些事确有点呆。”答着自己笑起来。小燕道:“你自认是鹅了?这倒好!”小华不答,只望着她,心想:我不过迟了一步而已。宋依珠又问:“听说你父亲没了,你母亲现在身子骨可好?”小华答:“父亲死得这么早,也怪我,我未能及时接他到身边来好好调治,我是不孝啊!至今心里还常常自责我是个不孝之子……”小燕怕又会勾起他伤痛的神经,便道:“虎哥又来了,这农村前年、去年死的人多半是吃不饱肚皮,怪那些残暴地方干部瞎了眼睛,把农业生产搞糟了。伯父虽然没在几个月前,但他已病入膏盲了,神医也治不好的了。莫再自责,莫再自责!”陈范氏道:“燕儿说得是,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有个母亲哩,敬敬孝,父和母是相通的啊!”“我母现在身子骨硬朗起来了。半月前我接到她的信……”小燕心一动:她终于回信了,肯定是对我写去的两封信的复信。就道:“拿来给我看看可好?”陈志明笑:这表妹怎么能看人私信?小华道:“信在山上居房里哩,明天给你看吧。母亲在信中还告诉我,若现在回家,她就有自己种的很甜很甜的瓜给我吃个够了。看样子精神很好哩。”燕妈说:“谢天谢地,神灵保佑!那就好,那就好啊!”宋依珠面带满意微笑,又问:“你可有兄弟姐妹?他们现在还好吧?”小华答:“我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我排行老三,没有弟妹。兄嫂膝下有三个孩子,大姐早出嫁了。可是他们都饿得外流去了,至今我还不知他们下落啊。但我相信,他们终会返乡和我团聚的。”陈志明道:“对对,兄弟姐妹手足情,终究会聚在一起敬孝上人的。”宋依珠道:“这么看来你很幸运啊,家庭很有希望呢!但不知你今后怎样敬奉母亲?”小华道:“我很想把母亲带在身边过活,母子相依为命,甘苦同赏,患难同度。但她现在不愿来,说等将来父坟归了祖坟了,她或许就来了,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