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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太多了,”楼厉凡将她横着抱了起来,“所谓的预感就是让你有准备。就算是同样的结果,在承受灾难的时候你也能有比别人更加清醒的头脑。的确,既定的命运是很难以改变,但是你还是帮助了不少朋友,对不对?
“有很多人到现在肯定依然还很感激你,因为你的预感至少对一部分人起了作用,你救了他们。所以重要的是要告诉自己‘你成功了多少’,不需要拘泥于‘没有成功’的事情上。
“这样你会发现,原来你做过了很多有用的事情,这是你的能力给你带来的福气,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福气吗?福气吗……”天瑾忽然低低地,嘿嘿笑了起来,“福气吗?已经很久没想到,我的能力可以和这两个字联结在一起了啊!呵呵呵……”
那是天瑾唯一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不是冷笑”,或者“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尽管很淡,毕竟笑了。
可惜后来他们的这段记忆被人封印了起来,他们也就一直没能想起来告诉她,其实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很可爱。
“谢谢……”
跟随着感应线的引导,楼厉凡和霈林海交替抱着天瑾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跑着。
其实镜之道的空间分为两层,上层是他们进来的那一层,被称为“无”,下层是他们被拖入的那一层,被称为“暗”,两个空间之间其实是交错着的,如果有光的话会被视力扰乱判断,因此不能使用“光”,只能在黑暗中前行。
镜魔唯一会使用的能力就是刚才用在他们身上的那一招,一旦失败,它们就会蛰伏起来,不再进行攻击。这是一件好事,可惜他们现在就算没有人阻碍,也很有可能赶不上和苏决铭约定的时间了。
“厉……厉凡!”霈林海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天瑾咬牙狂奔,一边叫,“你刚才为什么要和苏决铭约定四十分钟?”
“因为他的能力只能维持四十分钟左右。”楼厉凡冷静地回答,“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了。”
“啊!”霈林海惨叫,“那你还这么悠闲!”
“再着急又怎样,回不去就回不去了,我都没叫,你叫什么!”
“这……”真是……
黑暗从眼前忽然褪去,三人在眨眼间已经回到了刚才“无”的空间。那个空间通道还在那里,但是已经有越来越缩小的趋势。
“快!”
楼厉凡和霈林海加快了步子向那里跑去。
可是“无”的世界是不能和普通的世界相提并论的,“看见”并不表示“已经不远了”,而有时候目的地恰恰就在身边,却偏偏看不到。
这就是“无”的“法则”所造成的结果。
所以两人在似乎永远也无法接近通道的焦虑中,看着通道逐渐缩小,只剩下了拳头那么大的空隙,现在就算他们跑过去也没什么用了。
他们将永远滞留在这里,作为镜魔的替身,无法逃脱。直到有一天镜之道再次开启,并且再有倒楣鬼被吸入进来。
霈林海失望地停下了脚步,楼厉凡却回头对他厉喝:“快跑!你真的想滞留在这里吗!”
“什么?”霈林海来不及惊讶,就见那空间通道骤然变了颜色,原本是黑沉沉地,现在发出了暗灰色的光芒,通道的路径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来了!”楼厉凡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手拉着霈林海向那通道跑去。
“啊?谁?”霈林海茫然反问。
楼厉凡一指通道,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动作一般,小女孩模样的拜特管理员从通道中探出了头来。
“嗨,三位亲爱的,你们过得好吗?”
狼狈的两人带着天瑾从镜之道钻了出来。
罗天舞和苏决铭迎上去接过天瑾,兴奋地问:“喂喂!看见了吗?神秘的镜之道里面有什么?有什么?”
“呃……那里面?”脸色有些灰暗地爬出来的霈林海,露出一脸茫然,“呀……不知道耶……”
“啊!你们进去那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
楼厉凡脸上是与他相同的茫然:“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镜之道的传闻是真的!几个人同时想。
据说,只要是活着从镜之道里面出来的人,会立刻忘记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有人说那是因为里面居住着某种珍稀妖怪的缘故,但是究竟是什么妖怪呢?许多许多年了,还是没有人知道。
镜之道内。
拜特管理员蹲在几张影皮中间,很严肃地给它们上着教育课:“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抓我的学生、不要抓我的学生……你们就是不听嘛!我是不是有说过这样会遇到能控制你们的人,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有嘛!你们都没有在听嘛!
“就你们那点能力,连自保都没办法!你们以为我这么多年帮你们删除被害者的记忆很有趣啊!我又不是闲疯了!
“可恶……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们全部做成串烧吃掉!”
那几张影皮乖乖地趴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忏悔中。
“对了!跑掉的那三个呢?那三个哪里去了!该死的!”拜特开始暴跳,“居然敢不听我的话!看我抓住他们会不会全部吃掉!气死我了……”
被输注灵力的伤害太大,因此在那天之后,天瑾整整睡了一个星期。
她在梦中反覆地经历着某个事件,虽然醒来之后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她始终记得,在梦中有一个人用柔和的声音对她说过的那番话。
“所以重要的是要告诉自己‘你成功了多少’,不需要拘泥于‘没有成功’的事情上。”
到底是谁告诉我的呢?
真奇怪啊!想不起来了……
“喂……厉凡……我们在镜之道里到底都忘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
在那之后很长时间,楼厉凡和霈林海之间都在重复着这种问话。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想起来的话,心里似乎就被强行打上了某种死结,想解也解不开。
后来天瑾也没有再找他们教过她弱点隐藏,似乎是想通了,明白那个自恋的变态其实是在报她没说他帅,而且还暴扁他的仇,所以后来等她休养好之后,那自恋狂很快就请了几天假,据说是被强盗打伤了。
然后,某一天,某个地点。
楼厉凡和霈林海又往图书馆走去,天瑾往他们相反的方向相对而行,在交身而过之时,她忽然回过了头来。
“喂,谢谢你们!”
两人疑惑地回头看着她。
天瑾那张始终未变的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们道谢……不过我只感觉到,嗯……我应该道谢。”
“是吗?”楼厉凡和霈林海互相看了一眼,笑起来,“没什么。别在意了。”
对,不用在意了,因为在她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他们忽然觉得,那个好像被忘记的东西一直忘下去也没关系了,无所谓了。
在心里的那个死结,忽然被某只手一拉,全部打开了。拜特抱着一只玩具熊猫躺在躺椅上前后摇晃着,嘿嘿笑了起来。
第四章圣诞节的客人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距离平安夜和圣诞节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拜特学院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一到这个时候就忙得鸡飞狗跳,甚至比入学式或者毕业式的时候还要忙。
因为在拜特学院里,圣诞节并不是专为本校人员而开的,到时候的参加者还包括其他学院的重要人物,或者某些和“学院”这种东西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缘分的家伙。
这里是变态群居的地方,和这里有缘的也大多和变态二字有着多多少少的亲缘关系,没事便罢,可如果不小心怠慢了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那绝对就是“大问题”,酿成骚乱是没问题的,造成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更麻烦的是那些客人往往和校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常以“想尽快看到拜特这位好友”,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提前来到拜特,并且在冠冕堂皇的理由消失之后,依然赖在这里不走。
而他们的目的大多只有一个─那就是闹事玩。
所以在接待方面大家要小心再小心,时刻警惕任何会导致骚乱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种打算闲了就闹事玩的客人。
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好像银粉一样刷刷地往地面掉落,当落到人身上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得到它和人体之间发出很大的碰撞声。
宿舍楼外一处被开辟成练功场的地方,也已经落了厚厚的积雪,平日清晨总有人到这里来修炼对战的,但是在这种雪天,只要没有课程的学生都去睡觉了,谁也不会在这里多待。
─不,当然有人愿意。
现在练功场上总共有两个人─也许可以说不是人,而是旱魃或吸血鬼─其中一个在挥舞着长刀练功,另外一个穿着暖和的毛皮大衣望着天空发呆。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那个发呆的人─东明饕餮向自己的手呵了一口气,看着飘然下落的雪花说。
“我讨厌圣诞节。”收起最后一式,长刀回转,在手肘处消失,东崇抓一抓自己被雪和汗弄得湿漉漉的头发,冷冷地说。
东明饕餮看着他的脸静了一下,忽然抱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狂笑。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旱魃啊!旱魃怎么会喜欢过神出生的节日!哈哈哈……”
“你也是。别忘了。”东崇狠狠说道。
东明饕餮一静。
“东崇你欠揍是不是!”
甩掉大衣,他向东崇勇猛地扑去,两人在雪地上像街头流氓一样开始互相厮打。
与此同时,帕乌丽娜副校长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手里抱着一架古老的手摇式电话,一双美腿高高跷在办公桌上,身体靠着摇椅前后摇晃。
“……你说他会老老实实吗?虽然我特地把他打成残废了,但是谁知道……”她静了一下,“嗯,没错,所以我想要你帮忙,请纠察队……
“付钱?我会付钱吗?啊呀,我知道我知道啦!不过我没钱就是没钱!你也是副校长!不要以为现在当了会长就可以逃避校内事务!反正我不会给钱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嗯哼,我就知道,好啦─下次请你吃火锅……我知道,我自己做!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嗯,好,再见。”
放下电话,她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为什么又是圣诞呢?”总感觉到心力交瘁。
笃笃笃。
她把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看看办公桌左面的穿衣镜,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说了声:“进来。”
“帕乌丽娜。”进来的人有着一副十七、八岁少年的外表,身穿医生的工作服─不过是黑色的─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烟说:“那家伙越来越发疯,现在已经快把我的办公室掀掉了,害得学生们不敢来看病,你说怎么办吧?”
帕乌丽娜觉得头又开始痛了,她按了按开始突突跳的太阳穴,装出一副微笑的脸说:“你说怎么办呢?嗯?你是伟大的校医吧,把他杀了、吃了、埋了、卖了都行,只要别让其他人发现。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别再拿他来烦我!”
“……”校医把烟在手掌心里压灭,表情好像在冷笑又好像在幸灾乐祸,“很久没见到你这样了呢,丽娜,因为圣诞节?别这么郁卒嘛,每年的圣诞节不是都很热闹?哈哈……”
帕乌丽娜一个笔筒砸过去,他身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洞,他立即息声。
“我就是讨厌圣诞节那么热闹!”她阴狠地用力说道:“我讨厌这个变态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