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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只是略具灵识而已,连七窍都生长不全,所以想要修炼道法特别艰难。因之三界之中,花木之妖的数目远远比不上禽兽鸟虫之妖,至于花木之妖能得道飞升的希望就更是微乎其微。
李府的花木当然也不例外,它们平日里的生长,只能依靠吸收日月光芒中微弱的精华,此次得到仙气滋润,那些花灵们喜不自禁,大概是为了感谢严素秋之恩,虽是正当初冬,但它们仍 “蔌蔌”摇动着枝干,争先恐后地抽枝发芽,有些甚至还开出花来。整座园中顿时叶绿花艳,光采更胜平常,甚至连空气中都浮动着芬芳怡人的花香,令人几乎怀疑是到了春光明媚的阳春三月。
李员外一家张大了嘴巴,惊喜万状地观看着这一奇景,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当成了神仙。
我们告别了千恩万谢的李员外,但拒绝了他付给我们的驱邪费用:黄澄澄的二十两金子。并非是我与素秋不爱钱财,既然是在这红尘之中行走,黄白之物倒是越多越好,可是这样收下李员外的金子,我们实在是良心有愧。
甫迈出李府大门的门槛,我们倒是吓了一大跳。只见门外早黑压压地等了一大群人,一见我们出来,他们一边口中叫着“仙长”“神仙”“法师”“道人”等五花八门的称呼,一边“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
我吓得连连倒退几步,再看素秋时,只见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我连忙叫道:“大家有话好说!先别忙围上来!再围上来……再围上来我们就……我们会飞上天去的!”
那些人倒真的听进了我的话,当即停住了脚,不再向前拥挤,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虽然是杂乱无章,但我也听出个大概,原来这些人都是家中有少女失踪的事件发生,一听说李家请来了两个活神仙,居然将府内的妖崇一并根除,顿时觉得有了希望,纷纷跑来企求我们帮忙寻女。
末了,又有一个衣着粗陋,相貌朴实的小伙子排开众人,走上前来,看得出他是不善言辞,还未开口,脸色先已涨得通红。支吾了半天,他方才鼓足勇气,恳切地望着我们,讷讷道:“二位仙长,我是城外赵家村的人,我们村里的小梅……也不见了,她奶奶把眼睛都哭瞎了……她们家只剩下奶奶和她了,仙长们能不能去看看她奶奶?”
我看了看严素秋,她的脸色也极是沉重。事实上我们早已暗地里商讨过了,此次扬州少女失踪一事,除了李青婵外,前后共有二十七名少女失踪,都是青天白日的莫名就失了踪迹。事先并无任何征兆,显见得不是私自离家;而过后官府曾张榜公告,甚至连邻近州府的衙役们都出动帮忙寻人,却仍然没有一丝线索。其诡怪奇异之处,绝不似是寻常人间牙行拐卖良家女子的行径,定然是妖孽所为。
然而,我与严素秋都熟知天庭律法,知道这人间界中每一处山水州府,都有大大小小的仙官驻守,这些仙官便是人间所称的城隍、山神、水神、土地之流。除去是前世因果报应(如恩仇相报之类)招来的妖崇之事,他们不会去管以外,其他但凡兴妖作乱,都是他们的管治范围。若是那妖孽的法力高强,仙官力不能敌,也应上奏天庭伏魔大帝玄武,由玄武帝派天将来剿。
而这扬州城中失踪少女数目如此巨大,绝非是有妖孽来了结前世的因果那么简单。可是这扬州城隍,为何一不灭妖,二不上报呢?
当我终于摆脱众人,站在扬州城外的城隍庙中,对着那含笑而坐的金碧辉煌的城隍神像,运足中气,将这句话问出来时,我看见那尊神像不由得微颤了一下。但只是那一下,它又恢复到了先前稳稳当当的模样。
一旁的严素秋勃然大怒,喝道:“你这个土捏泥塑的哑巴官儿!你以为你不说话,姑娘们就会怕了你么?”
此时我们还是道士打扮,她却已换作了女声,又自称姑娘,幸好庙中并无外人,否则还真不知人家会怎样看待我们呢。
但那城隍老爷还是动也不动一下。
我虽然好性情,但也忍耐不住,踏前一步,冷冷道:“城隍大人,你身为天廷所封仙官降临下界,又受一州香火的供奉,理应免灾祐民,造福当地百姓才是。可是大人辖境之内出了这样重大的事情,却不见大人有丝毫作为,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如果大人确实不肯出面处理此事,我们自然可以代劳。只是事毕之后,大人这失守渎职、辨察不明的罪责,可是倾天河之水,都不能冲洗干净了!”
说完这话,我一拉严素秋的手,转身便走。
忽然,似乎背后有人极低地叹了一声气,缓缓说道:“公主殿下息怒,下官如此做法,实有不可言明的苦衷……”
我全身一震,和严素秋几乎同时旋风似地转过身来,却见一缕青烟从城隍神像后袅袅冒了出来,渐渐汇聚成形,却是个袍服齐全,手执神笏的中年男子。面目虽然模糊了些,但从其服色来看,正是当地城隍的打扮。
我见他终于被我们激了出来,心头一喜,旋即也有些吃惊,不知他怎么会得知我的身份。但面上神色却依然不变,说道:“是么?但不知大人又有何苦衷难言?难道比庇佑百姓安宁还要更重要么?”
城隍苦笑一声,向我行了一礼,又迟疑了片刻,方道:“下官受天廷委任,当然知道为官一方的责任,然而……然而那妖孽……”他摇了摇头,躬身道:“殿下若有一天得明此事,自然会谅解下官苦衷。下官先行告退了……”
他话一落音,身形便渐渐淡了下去,到得最后,又化作了一缕青烟,瞬间便向四方散去了。
我心下不甘,当下还要严辞逼他出来诘问,却被始终未曾开言的严素秋一把拉住,我一怔,不知她是何意时,她却已在我耳边轻声道:“他不愿说,咱们再问也是枉然。十七,你方才说得极对,他若是不管,咱们就去管,待此事平息之后,再请你父王代为上奏天庭,处治这胆小怕事的官儿便是。”
我们化身为先前的少年男女,一同回到客栈,一路之上,却听路人都在传说李员外家请来的“神仙”,及至到了店中,老掌柜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老远便向我们招呼道:“公子夫人回来哪,公子你的夫人这样美貌,以后可不用再担心啦,听说咱们扬州城中来了活神仙呢,两位没去李员外府上瞧瞧去?”
我们含笑摇摇头,心中却第一次感到了些愉快的情绪。
楼上房中被枕如旧,看样子小怜还没回来。我们在房中坐了片刻,想起先前那个小伙子所说的事情,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小梅的奶奶。
赵家村就在城外不远,大约有百来户人家,此时正值晌午,大多数人家都吃过午饭,下田劳作去了。村里看不到几个人影,在淡淡的阳光下,唯见道旁小桥如虹,流水潺潺,掩映在翠竹林中,显得甚是幽静雅致。间或村里还传来一两声高亢的鸡鸣犬吠,真的是一派安宁祥和的田园气象。
我们问过一个路过的农夫,终于在一个山坡之上,找着了小梅的家。
只见那处向阳的坡上,用麻秸稻草搭了两间小小的房屋。屋外扎着一圈摇摇欲坠的竹篱,颜色已有些干黄,篱上爬满了各类菜藤。但饶是如此贫苦,仍能处处看出主人的贤惠和善能持家。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三四只不大不小的鸡在地上啄食。檐下吊着几挂过冬的腌腊和黄灿灿的干玉米,篱边还开了几块田畦,种的时令蔬菜都是水灵灵的煞是喜人。墙角里有几株耐寒的菊花,也开得极为繁盛。
我和严素秋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我抬手敲敲门,只听见屋里有个苍老的女人声音疑惑地问道:“谁呀?门没闩,贵客自家进吧。”
茅屋的屋檐低矮,就连我们这样的女子进门还要微微弯着腰身。
屋里没有开窗,光线也十分昏暗,我们乍从亮处进来,站了好大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黑暗,隐隐约约看得清楚灶下坐着一个老婆婆,枯瘦的双手正吃力地拢起地上一把柴草,摸索着想要塞到灶洞里去。
严素秋上前一步,柔声道:“婆婆,我是您孙女小梅儿时认识的朋友,后来嫁到外地去了,前几日才回来,想要看看她呢。”
老婆婆抬起昏花的老眼,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你……你是不是玉蓉啊?你不是嫁到苏州去了么?现在回来哪,可是小梅……我的小梅不在了……她前两天还对我说,她有了一个心上人,是个性格极温柔,长得又极其美貌的年轻公子,她还说要好好孝顺我……后来,她去河边洗衣服,就再也没回来……隔壁的赵家老二帮我去找,只看见她装衣服的竹篮子还放在岸上……”
“赵老二还说要帮我去城里报官,可是我一个孤老婆子,哪里有钱请那些官爷……”
老婆婆一头说,一头又失声哭了起来,那声声强压抑住的呜咽只听得我的心一阵阵发酸。赵家老二,想必就是求我们前来的那个木讷朴实的小伙子吧?
美貌公子?河边?
我心里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点什么线索,但仿佛一时又想不起来。
却听得严素秋在一旁问道:“婆婆,你家小梅一向都在哪里洗衣服?”
老婆婆抬起头来,哽咽道:“她一向都在我们村边的小河洗衣服,可是近半个月来,她总说小河水不干净,远远地跑到二十四桥下去洗衣。说是那里水面又宽,晚上月亮又格外地明,洗的衣服干净耐穿……”
二十四桥?
又是二十四桥!
寒夜月色
晨曦微露,雨后初霁,弯弯的石桥之上,犹笼着一层淡淡的白色水烟,远处的山村小河,都蒙在清晨薄薄的雾气里。身着浅绿夹棉衫子的少女,鬓边簪一枝幽香的蜡梅,臂弯里挽着盛满衣服的竹篮,着青莲色弓鞋的两只纤足,小鹿一般轻捷灵动地迈下小桥的石阶。
桥边清亮的浅水里,如一面最上好的明镜,恰好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少女的影子。少女抬起手来,习惯性地掠了掠额上的乱发。一阵轻风贴着水面吹过来,她鬓边的蜡梅花瓣也随之一阵轻颤,映着那姣若春花的面庞,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忽听桥上有人高声吟道:“临水照花明,花面交相映。世人当无此,疑是洛神临。”语气中虽是充满赞叹之情,但对着一个孤身年轻女子如此直言不讳,却也带有三分轻薄之意。
我听他赞美我这变幻出来的虚假皮相,不禁暗自好笑,当下从水边转过身来,凝神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桥之上,有一个年轻男子倚靠在桥栏之上,正在向桥下这厢张望。
他身着湖青色儒服,背上还背着偌大一个木架书笼,搭着白布袱子,想必是个书生。只是那书笼也未免也太大了些,使得他看上去头重脚轻,煞是滑稽可笑。
那书生见我回头看他,面上居然也毫无尴尬之色,反而对着我露齿一笑,脸上竟带有几分孩子的稚气。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提起篮子,站起身来便走。那日我与素秋商议,既然李青婵与小梅都是来二十四桥时失踪的,而当初李青婵与那“美貌公子”的相遇也是在二十四桥,那何不由我干脆化身为人间女子,时时来二十四桥下浣衣,若有幸也遇上那个“美貌公子”,岂不是就真相大白了么?
至于这个凡间的傻书生,既然与此事无关,我自然也不愿多生枝节。
谁知他却将身往桥栏上一扑,两手拢在嘴边,大声叫道:“姑娘莫怪!小生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只是姑娘丽质天生,着实是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