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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峰上,细心哺育,但终是只活了短短四天时间 ……”
他长叹一声,道:“一念之差,断送了两条无辜的性命,大师兄始终认为,这是他终身不能洗脱的罪孽。”
顿了一顿,他接下去说道:“当时小鹿死后,大师兄真是肝胆欲裂,心中伤痛之极。当下飞快地跑到先师跟前,忍不住嚎啕大哭。师父那时玄功精妙,大师兄虽没有开口言述,但先师自然知道我是为何事心痛。”
他说到自己师尊,一向平和的神色之中,也略略带有怅惘之意,显然是引起了孺慕之思:“我当时正好随侍先师身旁,却见师父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只说了两句话——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迦儿,后来大师兄便似变了个人一般,他竟然当众封存了那柄具有无上神通的‘诛邪剑’,宣称毕生不再用剑。并随手折下一枝斑竹,作为自己法器。他对我们说,且不论我道家精义,便是佛家亦有云——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上从诸佛,下至傍生,平等无所分别……天仙神佛、人妖鬼魅都是一般。神仙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没做过错事,妖怪也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
“正因为此,十年之后,当初妖灵惧之不迭的林宁,才会成为今日这令九嶷百族共同景仰的大司命啊……”
迦儿怔怔地呆了半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司命他当初救我之时,也说……”她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却闪动着莹亮的泪光。
陵诃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我也太过没用,遇上冥夜魔头,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大司命的忙。”
只听殿门外一人笑道:“你胡说什么?怎会帮不上忙?”
门外带进一股山风,吹得灯火不断跳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赫然正是林宁。
他迎着我们惊喜而带有询问的眼神,笑了一笑,伸出手掌来,掌心上托着一只小小的翠绿玉盒。陵诃和迦儿“呀”地一声,惊喜地叫了出来。林宁淡淡道:“冥夜走了,这清净宝珠,我就拿回来了。”
虽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然而他的神情间却有些疲惫,显然方才与冥夜一场争斗之激烈,绝非如他所说那般轻描淡写。
林宁、陵诃陪我一起用过神庙中斋客的茶饭,他虽贵为大司命,但起居饮食却极是普通;用饭时偶听陵诃言谈,似乎这庙中众人不但是林宁的下属,更是他的师弟师妹,大部分人的道术,还是由他代师传授。
然而众人于他虽有敬重之意,日常相处却极是随意,并非是如我想象一般,是肃然如对大宾。
饭后迦儿要领我去客房休息。我虽是极想向林宁询问招魂之术,但见他精神有些不振,想来是方才激斗之故,当下又将话头咽了回去。
迦儿屈膝行了一礼,袅袅娜娜地退下去,领路前行。我望着她的背影,只见她柳腰款摆,缓缓徐行,那行走之姿极是袅娜动人,黑袍掩盖之下的一搦腰肢,摇摆起来竟似流水一般灵动,不觉看得呆了,喃喃道:“这姑娘走路的模样真是好看。”
林宁望了迦儿远去的身影一眼,微微一笑,道:“白姑娘,二更之后,你还是不要多看这姑娘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在呼啸的山风之中,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向四周扫了一眼,那朴实无华的四周陈设,这才令我想起自己是躺在九嶷神庙后堂的客舍之中。看外面的天光,似乎是微微透出了一缕亮色。天快亮了么?我揉揉眼睛,想再赶快睡过去,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害怕。我在枕上翻了个身,侧耳细听。山林静寂,连鸟鸣都不曾听闻,只有风簌簌吹过屋顶。
我再也睡不下去,起身披起衣服,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房间的两扇木门。我探头向外面看看,天边却并没有露出曙光,倒是月色泻了一地。清凉的山风吹了进来,令人顿时为之一爽,再瞧四下无人,便大起胆子走出门去。
客堂至前殿之间,尚隔有一段起伏不平的山路。初秋的深夜,已略微有了寒意。我不由得紧了紧衣衫,借着寂静的月色,可以看得清路边的野草已有些衰黄了,尖尖的草叶儿上,缀着好些晶莹的秋露,闪耀着冷冷的光芒。
忽听一阵“索索”微响,似是有人穿越草丛而来。我心中一动,想要用隐身之术,却又想起舜源峰顶,早被设下了禁绝法术的‘绝仙界’。当下灵机一动,疾速跳下路旁草丛,那里草长足有半人多高,极是茂密,恰好掩住了我的身形。
“索索”之声却越是近了,我从草丛缝隙之中,向外望了出去。
这一望之下,我险些叫出声来!
迦儿!是迦儿么?
走在前面的那名女子,正是白日里我所见到的那柔顺妩媚的迦儿。此时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衫,上身山峦起伏,曲线玲珑,着实有些诱人。然而当视线移向她的下半身时,却看见本该有两条修长的腿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条粗长的蛇尾!蛇尾那青鳞金纹的花色,艳丽而妖异,在这暗夜之中陡然看见,着实有些可怖。
那“索索”之声,便是她扭动蛇尾,一路行走时所发出来的声响,无数的野草在她面前自动向两边分了开去。
迦儿是蛇?怪不得林宁叫我二更之后便不要与她独处,想必是因为这蛇妖本来修行较浅,尚只转成半个人身。而在峰顶结界之中又无法施以幻术,到夜深之时便不能保持人形。奇怪的是我怎么感受不到她有丝毫的妖气?还有,这神圣的庙宇之中,供奉的都是煌煌的神明,为何竟会允许蛇妖留在此处呢?
迦儿身后还跟有一人,看其身形甚是婀娜动人,显然乃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她全身覆以黑纱,纱长几可及地,就连面貌也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二人自后山而来,一路行向前殿,却是默然无语,情形着实有些诡异。
我披着满身的月色,悄然蹑在其后。远山苍茫,在暗蓝的天色衬映下,只是一抹黛青的影子。山风拂来,吹落了草叶上许多的寒露,我的裙脚都被露水染得有些湿了。
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带墙垣的影子。外面绕着一道长长的走廊,朱色的柱子撑起廊顶,一直接到了殿堂中去。
这不是问天殿外的长廊么?
沿廊摆放有一排一排的土陶矮盆,样式却是最简单不过,只有一尺来高,齐我膝盖高低。显然是当地土窑烧制的成品,暗褐的底色,没有花案纹路,质朴得近于厚重。临睡前迦儿带我经过此处,曾经告诉我说,盆里植着的那种叶片修长翠绿的植物,是出自九嶷的奇葩,名字叫作芷兰。它的香气清幽怡人,花形极美,然而天性却甚是娇弱,总共花期也不过只有六天,而且只在夜深人静之际,方才悄然绽放。
记得当时迦儿还笑着对我说:“白姑娘来得真巧,听大司命说,这些芷兰今晚就会开放呢,姑娘若是有闲心,候晚上可以过来看看,只是恕迦儿不能相陪了。”
白天我看见它们的时候,那些白色的花苞还是合得紧紧的,隐藏起它们真实的面目,掩映在叶片深处。
然而现在那花却开了,在幽暗的夜色里,舒展开了纤长的白色花瓣,那些花瓣甚是娇弱,象是由最轻薄的蝉翼裁就,果然是极美的花朵。远远望去,便如是一只只小巧玲珑的花灯。
迦儿和那个女子,默然地穿行在开满芷兰的长廊之中。清凉的山风,送来了一缕细微而淡雅的香气。
突然,我看见了林宁。他换了一套类似陵诃他们穿的那种灰衫,立在长廊的尽头,手执一只铁水喷壶,正在细心地为每一盆芷兰浇水。细碎而晶亮的水珠,沿着叶片滚落了下来,但有更多的水珠渗透到了根部的泥土之中,空气中顿时有了湿润的味道。
芷兰花沐浴在水珠的清凉里,每朵花上都幻出一张小姑娘的俏脸来,对他甜甜一笑,又悄然隐去了。
那该是芷兰花的精灵吧?
林宁对花灵回报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放下手中喷壶。不知为何,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悄悄地躲在一旁的柱后,却恍然觉得这情景如在梦中经历。
良久,他仰起头来,望着暗蓝天幕之上,那弯如金线绣成一般的纤月。月色落在他的眼里,却是湛然如水的一片清辉。
只听他轻声吟道:“浮生欢爱如明月,半夕团圆半夕缺。悲喜无端翻旧曲,忍将明月填新阙。楚地衣冠葬白骨,夷宫荒草埋池榭。唯有清辉似旧时,引人幽思尽遥夜。古今一轮明月下,多少儿女挥泪别。”
诗句清雅别致,不知是出自于何人之手。然而淡淡忧愁之中,又似是蕴藏有无限苍凉之意。
他的袖袂宽大而飘逸,使得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舒缓和自然。
这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啊,他的举止之间,是那样的温和而蔼然;可是在他的心中,却分明隐藏着一个神秘的世界。
明月芷兰(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次修改,我早料到会有不同观点。个人认为,文贵在于自然,我此时笔意如何,自然而然就会写出什么样子的文章。如果一味听从各位善意的建议,强行扭转自己的笔意,最后极有可能成为四不象。如果实在看不下去,建议去搜搜别的文,晋江的好文真的挺多的。
再者,呵呵,看文的乐趣在于何处?不过是因为我们可以将自己沉入文中氛围中去,与人物共喜同悲,寄托自己心底深处细微、而不能向人言明的情感——如此而已么。
如果大家一边看,一边拿来与原版比:唔唔,这一点不对,以前是这样写的。。。哎呀,这一处也不对。。。那么是在校对而不是看文,看文的乐趣又在于何处呢?
写作只是龙女的业余爱好,便如我同样也爱好跳舞、购物、做瑜珈、化妆、修习书画、看书下棋。。。一般无二。
我坦承自己的文章,或许有很多不足之处。请大家自动忽略吧,只要在看文的众人之中,能够有人通过那些文字,看到深藏其中的情感,体会到龙女也曾经有过的那些心痛和忧伤,并且能够激起共鸣,窃以为此愿足矣。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托尔斯泰一般名垂千古哦!
呵呵,有人投诉我四处挖坑——这个,也不是特意要挖,有时灵感来了,随便写了一篇,粘到晋江上,给喜欢看文的人看——这不算什么十恶不赦吧?如果我再粘一篇,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呵呵。李寄那一部,每篇独立成章,就算不再更新,也不会影响各位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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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透露一点点,等俺填完这几坑,俺还有一坑,是讲蜀国(古蜀)望帝杜宇,与上湖公主(也就是传说中的江源女子)的爱恨情仇的。
愿意跳坑的到时就跳吧。不愿跳的可以看别人跳。
嗯,妖传巫山篇在奇幻世界第七期发表了,大家快来祝贺我~~~~~
忽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我凝神看去,却是迦儿身后那身覆黑纱的女郎,两只白如玉雕般的素手,凌空轻轻地击了两下。只听她笑道:“你真是好生雅兴,如今身居大司命之位,居然还在学那些凡人书生,在此地临风感叹,对月抒怀呢!”
声音清雅柔和,煞是动听,却略带有三分薄谑之意。
迦儿上前躬身道:“大司命,奉你之命,迦儿已将这位……这位姑娘请上山来了。”
林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