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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钊凑得更近一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克制住疯狂吻下去的欲望,哑着声音问:“现在在想什么?”
傅守瑜动了一动,立即被曾钊温柔地禁锢,他的手攀上他的手臂,灵巧地解开袖扣,因为做实验而剪秃指甲的手指钻进袖口,冰凉与火热碰撞,奇异而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传递。
“想回家,唔!”
曾钊滚烫的双唇堵了上来,舌头直接撬开傅守瑜的牙关,长驱直入,纠缠,如台风过境一般在牙齿与上下颌之间辗转肆虐。
傅守瑜觉得疼痛,觉得窒息,可是又觉得满足。太复杂了,这样的情绪根本难以言喻,因为无法理清,仿佛洪水拍击着堤岸,除了开闸宣泄以外,别无他法。
衣服一件接一件被粗暴地脱去,上半身赤裸的傅守瑜也伸手想去解曾钊胸前的纽扣,被一把按回床上。曾钊只解了一颗领扣,剩下的一排扣子都飞了出去,衬衣半挂在臂弯处,精壮的胸膛裸露。撑着身体俯视面色殷红喘息未定地傅守瑜,如同看见猎物的豹子一般双眼眯成缝,恶意地问:“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傅守瑜出口的声音都是破碎的:“别人,别人都是怎样的?”
曾钊猛地压下,解开他的皮带,大手从后方探进,一把握住臀部,揉捏,听傅守瑜吃痛地呻吟。
“没有别人,只有你。”曾钊一边吻他,一边说,“既然都没有经验,那就先约定好。你是喜欢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傅守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曾钊往上蹭了蹭,已经胀大的性器抵在他的双腿间。
傅守瑜惊呼一声:“你干嘛?”
曾钊笑:“混蛋跟你打个招呼。”
熟悉的街景从车窗外闪过,沈阅拍着玻璃大喊:“过了!过了!”
沈恒没做理会,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进了学校东门。他进校晚,车位安排得很不好,停好车距离教师宿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好在沈阅已经不剩多少力气扑腾了。
有时候很想拿根绳子把他拴在身边,免得他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有时候又不得不亲手把他推开,他们的生命本该毫无交集。
可惜他从来都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果然是从小养尊处优骄纵惯了的孩子,自以为是自我中心不说,绝对问得出来:“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喝肉粥?”这种话来。
可是,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他永远都是他想要疼爱想要保护的,弟弟。
血缘关系,是一种绝对暴力的关系,它让两个人今生今世纠缠不清,却又严格地画出界限让他们不能越雷池一步。它既是枷锁,也是毒药。
沈恒觉得头疼,不,是哪儿哪儿都疼,整个人像是被吹胀的气球。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沈阅边走边打哈欠。
“那里不是你家。”沈恒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拉开三步远的距离。
沈阅回头,放慢脚步,似乎是在等他赶上来,可是沈恒也随之放慢了脚步,沈阅忽然很生气:“那里也不是我家!”伸手一指,正指在属于沈恒的那扇窗户上。
沈恒索性停下来,抱着手看他:“早跟你说把那房子退了,你这是违反学校纪律。”
沈阅觉得他这话刺耳得很,也停住了,漂亮地转身,骄傲的下巴一抬,从鼻孔里哼气:“搬到你那儿去吗?”
沈恒揉了揉眉心,从鼻孔里叹气:“当然不是,你应该回宿舍。”
“七个大活人挤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公共卫生间,公共浴室。”沈少爷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成天不是抽烟喝酒就是逃课打游戏,那种环境里完全没办法学习。”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诉苦。
“那破专业那么多课,下了课根本占不到自习室,图书馆里永远人叠人,回去了也没法休息,半夜十二点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吆二喝三,跟菜市场似的。”虽然他从来没进过菜市场,但是有幸见识过超市蔬菜专柜大促销时的壮观场面。
学生宿舍的情况沈恒是了解的,刚进校的时候被安排做过一学期的辅导员。
“这个问题我们再讨论,现在学校里没人了,你可以搬回寝室。”
沈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哂笑:“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住那鬼屋?拜托,就算我愿意住,宿管大叔也有意见好不好。而且,现在学校食堂休息澡堂关门,大冬天的你想让我跳进河里冬泳以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吗?”
沈恒再叹一声:“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今晚你先住我那里。”
沈少爷抄着手不走了:“这个问题我们下辈子再讨论,我凭什么要跟你走?那又不是我家,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方云深大半夜的接到沈阅的夺命连环call,心虚地拆了手机电池,不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响了,心虚地飞奔出去再拔了电话线。
方公子身体素来强健,心虚之感并没有维持多久,是夜他依然黑甜直到天明。
年初一大清早进书房准备做九九消寒图的功课,却发现此图不翼而飞,逮住保姆问谁动了他的东西,正在吃早点的方老爷子“哼”了一声:“八百年前就送给别人了,今天才发现!”
新年第一天挨了一通好说,似乎有些触霉头?呸呸呸,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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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新年伊始,开局不顺,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
傅守瑜还在熟睡,曾钊抽完一支烟之后,搂着人隔一小会儿亲一下,烟味呛人,傅守瑜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曾钊就沿着脊柱一路吻下去。睡梦中被撩得痒痒的,其实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傅守瑜扭动着要逃,蚊子一样哼哼:“别闹!”
火热的唇舌在他的第一腰椎处流连。
“痒!”傅守瑜正在睁开眼睛积极反抗还是非暴力不合作之间挣扎徘徊,熟悉的铃声响起,是他的手机。
曾钊放开他,伸手去拿,傅守瑜忙说:“我来!我来!”
曾钊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把手机放到他手里。傅守瑜则是一副做贼被逮了现行的尴尬表情:“妈。”
傅母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瑜瑜你快回来,郭青来了!”
傅守瑜呆了两秒钟,才猛地坐起来。
“乖乖,来。”坐在沙发上的郭青身穿粉红色的中式小套装,年轻靓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
傅宝宝被奶奶护在身后,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打量她:“奶奶,这个姐姐是谁?”
郭青堆起甜美的笑容:“乖乖,我是妈妈。”
小丫头鼓起肉肉的腮帮子:“我是宝宝。不是乖乖”
郭青前倾身体,张开双臂:“宝宝,来。”
小丫头动了一动,被她奶奶使劲一拍,又缩回去了,怯生生地问:“你真的是我妈妈?”
郭青站起来:“我当然是。”
小丫头咬着手指头:“你回来了?”
“嗯,妈妈来接你来了。”
傅宝宝犹豫并苦恼。
傅母拉起小丫头的手:“宝宝,回房间去。”
郭青哀哀唤了一声:“妈!”
傅母寒霜以对:“不要叫我妈,担不起!”又拖拖小丫头:“宝宝,走!”
小丫头被奶奶拖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郭青急上两步:“妈,你听我把话说完!”
傅母忍住想要啐她一口的冲动,厉声道:“我没有话好跟你说!等瑜瑜回来,你们马上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从此我们傅家和你互不相欠。这孩子是我们傅家人,当初你既然把她送回来,就不要妄想再把她从我这里领走!”
“妈!”郭青扶着墙泫然欲泣。
“住口!谁是你妈!”傅母吼完,觉得有点不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软得站不住。
“奶奶!”
“妈!”傅守瑜正好开门进来,见母亲摇摇欲坠,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妈,您还好吧?您别吓我!”
傅母虚弱地睁开眼睛:“我没事,扶我回床上躺一会儿就好。”
傅守瑜给曾钊打电话,让他上楼来照顾母亲和孩子,等人上来了,再转身对郭青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郭青的目光在他和曾钊之间打了个来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大年初一还在营业的商铺实在是寥寥无几,两人最后在学校东门外的肯德基坐了下来。
傅守瑜沉着脸,不说话。
郭青主动问:“不喝点什么?”
傅守深呼吸,平复情绪,问:“你喝什么?”
“随便。”
傅守瑜起身去了柜台,点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和一杯咖啡,两分钟后,端着托盘回来,郭青正托着腮帮子看窗外。傅守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曾钊的车正停在路边,放下托盘,说:“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曾钊摇下车窗,后排座位上小丫头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傅守瑜说:“您回去吧,我跟她谈谈,马上回来。”
曾钊只觉得他瞬间瘦了很多,眼底有浅浅的阴影,有些心疼地伸出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收回来按在方向盘上,说:“老太太睡下了,脉搏血压什么都正常。我带宝宝去游乐园,待会儿你先回去看看老太太,打个招呼再过来。”
傅守瑜嗯了一声,转身回去,听见曾钊在身后说:“我们等你。”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座位,郭青也收回目光,一时静默,两个人都埋头搅着自己面前的饮品。
“不说点什么?”郭青仿佛已经习惯了扮演打破沉寂的那个人。
傅守瑜轻啜一口咖啡,烫,而且苦,舌头往后退了退,抬眼见郭青在望着自己,可是脑子里空荡荡的,一句合适的话也没有,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一句:“最近还好吗?”
郭青不明意义地笑了一下:“托你的福。”
“你呢?”
“还好。”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嗯?”傅守瑜抬起头来,窗外,曾钊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可是郭青的目光仍旧定在那一点。
“你昨天晚上也和他在一起?”
“这个,与你无关吧。”
“我们还没有离婚。”郭青轻声提醒。
“那么你是要回来继续扮演妻子、母亲和儿媳的角色?”傅守瑜实在是忍不住要刻薄一下。
郭青摇头:“当然不是。我认为,我活到现在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离开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郭青的眼神是复杂的。鄙夷,悲痛,怨恨,委屈,决绝,那么多情绪一闪而过,终归于冷寂。
“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傅守瑜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
“当然是回来跟你离婚,而且,我要要回女儿。”郭青淡淡地说。
傅守瑜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凭什么?!”
郭青毫不示弱:“傅守瑜,你要把自己钉在耻辱架上,被人唾弃,可以,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没人拦着你!可是你不要害得孩子跟着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傅守瑜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郭青看了他一眼,拎起包包走人:“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等你平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再联系吧。或者,你想让我直接去跟你妈谈?”
傅宝宝喜欢旋转木马,曾钊带着她坐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爸爸来了。
小丫头张开双臂高喊:“爸爸!”曾钊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扶着她的腋下免得她从木马上掉下来,冲傅守瑜笑了笑。
傅守瑜冲他们挥手微笑,等那一大一小出来。
曾钊抱着小丫头轻声问:“她都说什么了?”
女儿注意力在别处,傅守瑜轻声回答:“她要跟我离婚。”
“终于想开了?”
“她还要把宝宝带走。”傅守瑜光是想想,就说不出的难受,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