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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邻居家的几位老人。他们受律师所托,经常捎带食物和日用品、书籍给他。有时他能在方便袋中看见他们做的食物,看见蛋糕和糖果……他竟然忘了向他们道谢。
还有偷偷爬进院子里来玩耍的孩子们,爬到桔子树上帮他摘桔子。
住院时照顾他的那位护士,有着温柔的目光。那时他以为她不过是怜悯他罢了,而他不需要怜悯,所以冷漠以对。现在却明白,即便是怜悯,也是一种关怀。
并非没有人关心过他,但他只记得仇恨,只记得寂寞和孤独,只记得痛苦和恐惧。所以他愤世嫉俗,所以他不愿相信他人,不愿相信长久……甚至,连亲人间的羁绊也不信任。
不过,若无那种执念,也不能来这个世界罢。
落下一颗棋子,洛自醉抬眸,轻轻笑道:“忽然想起了我爹和我娘。”
“噢?两位是怎样的人?我很好奇。”后亟琰索性放下棋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已经期待了许久。
是谁曾说过去不重要?洛自醉失笑:“我爹是建筑设计师,负责设计房屋式样,画出房屋构图。在那个世界,这是个既有前景也有财富、名望的行当。他声名远扬,我很尊敬他。曾经也想要成为建筑设计师,却对单纯描画线条不感兴趣,反喜欢绘画。我娘是教史学的先生。在太学任职。因她的影响,我从小便喜欢读书,尤其是史书。娘也常常教我如何看懂那些艰涩的文字。可惜,还未等我学会,她和爹就去世了。他们留给我的,只有一幢房屋,一堆书,一些钱财和回忆。或许,是太过幸福了才招致不幸罢。”
“原来如此。不过……如今不也很愉快么?”
“是呵。”洛自醉浅浅地笑道,“那时,我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所以失去了他们。如今,我已有能力保护家人,一定要护得他们周全。”
后亟琰摇了摇首,叹道:“你简直就是生在洛家长在洛家的么……本性相似,怎能不投缘?看来,选择你落在洛家,神真是看透了你。”
“说到神……我所见的那位曾断言我会是冷漠的人。”
“对敌冷漠对己友善,不是么?”
也有这种解释么?洛自醉笑着催后亟琰落棋。
后亟琰下了子,忽然又道:“那三十史是你娘留给你的书?”
“是,幼时她便开始教我看这些书。”
“看这些史书真是受益良多。啧啧,当初在池阳,你为何不告诉我还修了史书?”
“陛下,这些都是我教导所用的教材。而我当时是太子殿下的太傅,而非皇后陛下的。”
“……在你们那世界,人人都能看这些书?”
“这是自然。”
“你打算以后让太学生看这些史书么?”
“怎么?有何不妥?”
“不妥。三十史中以下犯上的事比比皆是。每朝建立都是臣子或平民犯上的结果。将相无种是确实,君王却是唯一的。之所以五千年中朝代更迭频繁,归根究底,是人人都认为自己能做得王侯,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君主是唯一的,人人都觉得能当皇帝,天下便要大乱了。“不过,若与神权相统合,民就不会反了罢。东瀛的帝皇不是一直未变么?”
“那种有名无实的帝皇,怎算得上是帝皇?神至高无上,而天子是神之子是确实的。只有四国皇室才是天之子,连我们的姓氏也是神赐下的,显示至高无上的权威。”后亟琰顿了顿,正色道,“我们的力量,便是受神眷顾的明证。”
“我理解了。此世不同于彼世,这些反例的确不能宣扬。”不愧是君主,立刻想到了思想控制。洛自醉点着头,再看棋盘上,自己已经被杀得落花流水。看来,即使再专修五十年棋艺,他也不是后亟琰的对手。
翌日,洛自醉一早与后誉一起念了会书后,便又到了御书房。甫跨进门,他便觉得自己真是挑错了时候。
和昨日不同,今天里头摆满了案几。丞相、六部尚书、大学士、御史都在忙碌着,各种文书堆满了君臣案头。
“不打扰——”
后亟琰飘过来,拉住他的长袖,道:“可巧,我忘了件要事。众位爱卿,国师确实是请我今日去圣宫捕灵兽罢。”
众臣抬首,面面相觑。良久,才异口同声地应道:“是,陛下。”
准皇帝陛下露出满意的笑容:“洛四,与我同去。史骞,你也过来。”
“保护陛下的责任,应该交给将军们……”
“现在还有余裕召唤他们么?”
“是,陛下。”
洛自醉皱起眉。捕捉灵兽,听起来似乎不像是脑力活动。“陛下,我不擅长捕猎,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劳你费心。灵兽必须我亲自逮。我只是念你从未见过灵兽,所以带你同去见识见识。”
灵兽,应该是守护京城的神兽罢。曾经听洛无极和皇戬提过,守护京城的天地合一阵的八大阵眼之一便是神兽,令阵势安然运行的灵力泰半也是神兽所有。洛自醉确实有些好奇。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从未见过传闻中的妖魔鬼怪、灵兽神兽呢。
“每位帝皇即位之时都必须捕捉灵兽,与其结下契约,共设京中之阵,以御四方。灵兽能镇压邪灵、妖魔鬼怪,还能适度防御灾疫。帝皇气弱,灵兽气弱,帝皇无道,灵兽的灵力也会减弱,致使灾害横行。”后亟琰眯起双眼,笑道,“相反,灵兽愈强大,国家便愈安泰。你难道不想看看我能捕到什么样的神兽么?”
两年前,昊光新帝登基,捕获传说中的灵兽苍龙,因而被称为“苍龙帝”。 当时洛自醉错过了欣赏的机会,一直有些遗憾。当然,他也很想知道后亟琰能捕获什么样的灵兽。“危险么?”
后亟琰怔了怔,无奈笑道:“你果然忘不了安危……放心,国师已在营地附近设阵。”
洛自醉这才颔首道:“我去。”
溪豫圣宫就在宫辞城东,青山绿水之间。
后亟琰带着洛自醉、史骞和骑卫营来到圣宫时,无间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坐在圣宫中的玉石广场上等候了。
待众人来到他身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礼:“陛下,选择灵兽切莫贪图强大,投缘即可。”
“我明白。”后亟琰仍带着惯常的微笑回道。
“那么,请。四公子回来了。”
“是,无间国师。昨日刚到。”
洛自醉正和无间说话,地上的云镜光芒闪烁,幻化成一个云雾缭绕的通道口。后亟琰回首示意,率先弯腰通过,洛自醉紧随其后。
只一步,便换了天地。
所立之处是辽阔平坦的草原,远方是峦黛高耸起伏,近处则是密林葱茏。鸟兽嗥鸣声似近似远,视野所及处,却没有生物的痕迹。
这应当是另一个世界了罢,没有半点人类活动的踪迹。
“好地方。”洛自醉叹道,侧首望向后亟琰,“要怎么捕灵兽?”
“与其说捕,倒不如说挑,而后驯服。”
“全靠你自己?”
后亟琰扬起眉,笑道:“我的力量已经足够。你不必担心,仔细看看这些灵兽,猜猜小书童的灵兽会是什么。”
洛自醉淡淡地弯弯唇角:“小心一些。”
后亟琰没有答话,轻点双足,便像烟一样消逝在树林中。
洛自醉望着那片寂静的林子,望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回过头。
“四公子,捕灵兽非一两日之事,请回营中歇息罢。”史骞道。
再看骑卫营早已安营扎寨,兵士哨防布置得井井有条,洛自醉不禁微笑道:“史大人做兵部尚书也不错。”
“公子取笑了。”贵公子仍然如往常一样风度翩翩。
与以前并无不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洛自醉不禁更加怀疑后亟琰的判断。也许他只是想捉弄他罢了……他还真是闲逸……
歇息了一晚后,果然仍不见后亟琰回来。洛自醉走到阵势边缘,便见草丛中聚集了不少小兽。
有些如狼似狐,倒是认得。有些却奇形怪状,但也十分可爱,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望着这些不速之客。
既是灵兽,就算生得再小,应该也是不可向迩的。思及此,洛自醉只得收回想养一只当宠物的念头。
对视良久,有些小兽似觉得无趣,撒腿跑开了,剩下的仍然锲而不舍地与来客对望着。
洛自醉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国师同意,他便作个画集,取名灵兽集。付梓之后,百姓们定会争相购买罢。
。到灵兽世界的第二天,就在双方都觉得来了稀世之物的情况下度过了。
第三日,开始有猛兽隼禽出没。盯着那些傲慢的灵兽们,闯入者连大气也不敢喘。但它们好像也只是瞧个稀罕,没多久便散去了。
第四日夜里,后亟琰终于回到营中,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一日夜后,他才恢复精神。
大批人马返回圣宫广场时,无间却并不在圣宫。后亟琰决定延缓与灵兽缔结誓约的仪式,没有多等便回到了宫内。
回宫的第一件要事,自然是沐浴。
准皇帝挥退了侍从,与洛四公子一同坐在浴池中享用膳食。
“你究竟驯服了什么灵兽?”此次捕灵兽的结果还没瞧着,洛自醉的好奇心已经到了临界点。“在结誓约之前不能示人么?”
“这倒无妨。”后亟琰露出自信的笑容,轻声吟唱着词句,不久,他指了指天空。
洛自醉抬首,仔细睁大双眸——蓝天白云,好一会也没有任何活物出现。他正待要抱怨,一个小东西从天而降,落入浴池中,溅起一串水花。
这……这是……青色的……鹅?或者鸭?当年真应该多看几遍动物图鉴。难道这就是——
洛自醉转头望向后亟琰。
准皇帝陛下脸色青白交错,半晌无语。
这可是头一回见他露出欲怒难怒的神情,洛自醉暗想。这果真是灵兽?还是说,只是未成年的……
不对,它这么小,后亟琰竟费了三日夜才驯服它?它很强大么?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越是观察,就越觉得这只小鹅很普通。洛自醉不禁满心疑惑地又看向后亟琰:“它……很厉害么?”
后亟琰咬着牙,低声道:“不对,分明像一座城池般大……”
“会不会捉了小的落了大的?”
“不可能。”
“……”
两人沉默了一会,望着小鹅在池中安逸地游来游去。
忽然,后亟琰双目冒出凶光,一手捏起小鹅,恨恨地道:“吃了它。”
洛自醉凉凉地道:“它可是你的灵兽。”
“这皇帝不当便是。”
有必要如此气恼么?或许这小鹅只是未成年罢了……难不成……
“呃……那位陛下的灵兽是什么?”
“……火狮……”回答得有些勉强。
“非常巨大?”
“……”
原来如此,难怪不平衡。如今他已经将那位当成半个对手了。做皇帝不愿比那位差,自然灵兽也不能比那位的弱。
眼看小鹅即将性命不保,半空中倏地传来无间的声音。
“陛下,这小东西可万万吃不得。”
无间自空中落下,从后亟琰的魔掌下救出小鹅,小心翼翼地放在掌中。接着,初言、闵衍、了时也都出现了。四人像看无价之宝一般盯着小鹅看了半天。
看后亟琰的情绪稍稍有些好转,洛自醉出声问道:“四位国师,这究竟是什么?”
无间托起小鹅,肃然道:“陛下,请让我瞧瞧您身上的印记。”
后亟琰依言背过身。四位国师围上去细细看了,啧啧赞叹。
“这不是当初的血咒印么?”
“竟成了誓约印……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啊。”
“陛下,这正是传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