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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后颈还在隐隐作痛,对着眼前黑漆漆的屋顶呆愣着,心思百转千回,却根本怨不起来,对于小叶子的背叛……
其实仔细想想,根本无所谓背叛,我既不是宁罂,何来背叛之说?小叶子自幼便和宁罂两人朝夕相处,别人看不出来,小叶子自是能够发觉我并不是宁罂,倒是我,因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叶子,一直把他当成单纯的孩子来看,才招致今天的结果吧。细细想来,怕是那日玉醉让我弹琴,小叶子便确定了,不过前些日子我睡觉时总觉得有视线停留在身上,当时猜来猜去,本以为是小皇帝暗中监视,却丝毫没想到整日陪着我的小叶子……
果然,就像是林老爷子所说,我还是无法做到无情吧?无情便无所谓信任,无所谓信任又何来背叛?上一世因为错信了人将伶之搭了进去,这一世便又是谁?
以前一直没想通的事情一下子都明了了,心底似是极为麻木的疼痛,钝钝的,一下一下的,眼前一片血红,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打量了一下我所在的屋子,却是极为简陋,一张粗木桌上放着一台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灯光是这间屋里唯一的一点光明。看了一圈立刻注意到这屋子竟然没有门窗,四面墙壁全都是光滑如黑色镜子,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苦笑一声,竟是被关起来了。只是不知这是哪里,还是在皇宫不是?
因无门无窗,亦没有光线,无法知道时间,只是睁着眼睛,强迫自己无意识的发呆,却仍是不自主的有些颤抖,周围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是我的心跳声,和浅浅的呼吸声,油灯偶尔爆出一两滴灯油,清脆的让人心颤。
仿佛又回到了被林老爷子关了无数次的那个暗室,头更痛了起来。只是那时无论长短,老爷子总会给个时间说何时放我出来,这次竟连时间也不知道了……幽闭恐惧症,不知道会不会死人呐?……
只是不知宁出尘怎样了?看情形小皇帝大概是要在国宴上对宁出尘下手吧……忽的睁开眼,几乎闷笑起来,自己已经落到这般田地,竟还有心思担心宁出尘么?那人心思极深,亦是极有手段的,只是希望不要因我而坏了他的事罢!
胡思乱想间,忽的那暗处似是闪出几个人影来,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看不清那人面容。
倒是于黑暗中那人身后闪出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形,借着油灯昏暗的光,定睛看去,却是小叶子。
他直直的瞅着我,呆立着一动不动,半天嘴唇才蠕动着,声音颤抖着,低声道:“你不是少爷,少爷呢?”
我只是看着他,并不答话。他忽的扑上前来,将我一把扯起来,大力的摇晃着我,嘶声吼着,眼泪从他大眼睛里溢出来,满是绝望,“少爷他到哪去了?是不是你杀了他抢了这具身体?你是谁?你把少爷还给我……还给我……”
我愣愣的看着他,小叶子竟是对宁罂……
黑暗中那人闪身向前,将小叶子点了穴道,看着我,忽的开口,道:“宁侍书可曾休息好?”声音里似满含笑意。
我吃力的靠着床头,待恢复了些力气,便抬头望着那人清秀文雅却又带着张扬霸气的脸,含笑道:“自是休息的极好的,不劳费心。只是不知在这紧要关头,玉醉公子怎还有闲心来找我谈天?或者说,现在,我应该叫你,权清流,罢。”
十七
他抬手摸摸脸,笑道:“我就说这张脸不适合我,宁侍书也这样认为么?”
我点头,头却痛的愈发厉害了,勉强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既然我和你都觉得这张脸不好,权公子可否让宁罂一睹真面目?”只是不知,真正的玉醉又到怎样了,怕是给牺牲掉了。小皇帝这一招掉包计虽是极为冒险,却不能不说是出奇制胜。
他摇摇头,走到我跟前,指尖挑起我下巴,一只手拇指摩挲着我脸颊,轻声道:“前几日宁侍书还对玉醉说过,好奇心越多,死的越快,怎么这会自己倒忘了?”口气轻松似在开玩笑。
我轻叹一口气,侧了侧身,偏头躲过那手指,闭着眼不再言语。脑中又开始轰鸣起来,有种灵魂一点点撕裂分离的奇异触感,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呼之欲出。我极力压抑着,现在还不行,再等等……即使宁罂现在回来亦无法,只会令情况更糟……只要……只要让我知道宁出尘他们如何便好。所以,宁罂,再等等……
“可是恼我了?哎呀,清流真是罪过……”那人却靠的更近了,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喷在脸上的气息。我不得不睁开眼,他却指尖抚上我的眼睛,一下一下描画着,轻声道:“好干净的一双眼,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到这双眼里……他日若有机会,可否再为清流弹上一曲?”
我偏过脸,淡淡说道:“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亦不恼,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我头甚痛,无力说话,只是蜷着身子忍着。
正痛的锥心刺骨间,那黑暗里似是又闪出一个人影来,我吃力的抬头,眼前竟有些模糊了,看了好大会,才看清竟是小皇帝。
只是,这小皇帝脸上表情煞是古怪,原本可爱的一张笑脸上仍旧是那般模样,只是嘴角的笑容却阴森色的,昏黄的烛光下着实骇人,整个人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阴鹜而邪魅,配着那张娃娃脸,着实恐怖。
我低声吃吃的笑,这便是他真正的样子么?倒是让人惊奇。
权清流看他过来,便起身上前将小皇帝拥在怀里,低头吻住他。两人口舌缠绵了好大会,权清流才含笑低声对小皇帝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小皇帝仍旧穿着朝服,看来这里仍旧是皇宫里。他喘着气,勾着权清流的脖颈,靠着他媚笑着,眼波流转,好不风流,道:“你总是不回去,我只好来看看宁侍书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让你呆在这地方如此之久。”眼神似有若无的扫过我,我闭上眼,不做声。
权清流嗤笑,揽紧了他的腰,鼻尖亲昵的蹭着小皇帝的鼻尖,道:“竟是生气了?”
小皇帝不语,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忽地道:“宁侍书不想知道令尊如何了么?”
我倏地睁开眼,灼灼的看着他,心跳有些加快,头却更痛了,伴着些一阵一阵的眩晕,分外难受。小皇帝只道:“宁丞相,哦不,前丞相正在玉晟帝国的天牢里做客呢。宁侍书你一向孝顺,倒不如成全你的孝心,让你去陪着宁丞相可好?”
他……竟是真的对宁府下手了。我心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笑道:“皇上当真待我宁家不薄,先前用整个权府当探路石试探宁府的实力,又拉着佟家逼爹爹放权,如今又这样替宁罂考虑,真是让宁罂不知何以为报。”
他咯咯的笑出声,歪倒在权清流怀中,好大会才道:“原来竟是小看了你,倒真是个玲珑剔透的聪明小人儿,可惜了……”
我摇摇头,淡淡的看着他,“你既然心知爹爹不会造反,为何这样咄咄逼人?低估了对手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却亦有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这样于你亦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他瞅了我一眼,只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玉晟帝国百姓只闻宁丞相而不知君王,即使他无心谋反,我亦有心除之。”
我垂头,心下好笑,也罢,你不惦记别人,却不能阻止别人惦记你,不论你把自己的存在封锁得多么严密,你永远生活在别人欲望的视野内。这是个人的无奈,亦是他人的悲哀吧。
“你打算如何处置宁氏一门呢?”我淡淡的看着他,低声道。我并不关心他人,只是希望宁出尘无事。
小皇帝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权清流,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清流将整个权府送给我,我自是要还他的。”说罢便轻吻了权清流的唇,轻轻柔柔,看得出小皇帝是对这权清流爱极深了的。
权清流含笑搂着小皇帝,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小皇帝亦点头,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皇上倒是会做戏,怕是全天下都被他瞒了去。”待小皇帝走后,我似漫不经心的低声叹道。权清流看着我,“啧”了一声,轻轻摇头,道:“我还道你已经看了出来,方才那个可不是你平日里所见的皇上,两个皇上可都是真性情。”
他说的隐晦不明,我却听了出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平日里在我面前的小皇帝无拘无束、天真无邪,这个却阴翳狡猾、城府颇深,倒像是一个人的两个极端。
“原来如此。”这小皇帝本性原本纯真善良,只是这深宫之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此性情怎能生存,怕是无奈之中被逼的便又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我平日里所见的,应该是其中一个吧。若在现代,应是精神分裂,倒是和我这一体双魂有些相似了。
“你可知道一个叫阮至的人?”我忽的想起逐月说过的那人,不知道后来问出来了没。心里好奇,便脱口问了出来。【此人见番外一、第十二章】
“阮至?好像有那么个人……可是东西阁的那个?是皇上的死士。”他笑着点头。我心道果然。他们自是一早便联合起来的罢。
“你既不爱他,又为何这样帮他?甚至将族人都舍弃?”我淡淡的看着他,轻声道。他眼中一惊,敛了笑容,斜睨着我,低沉着声音,似是颇为危险。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爱他?”
我轻笑,他看着小皇帝的眼神,虽极是温柔深情,却总带着些刻意。爱一个人与否,从眼中便可看出来。
权清流忽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凑上我脸前,柔声道:“没想到你竟这般有意思……那权府虽是我族人,对我来说根本什么也算不上,即然这样,便给了他又如何?我从未对什么产生过兴趣,你……可是第一个。”
我亦低笑,道:“那宁罂还真是三生有幸了,只是怕是受之有愧,令阁下失望了。”
林老爷子总是说我不够无情,不是个合格的工具。这人,倒真是无情,如若是跟在林老爷子身边,定会备受赞赏。与他为敌,必定吃够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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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清流带着小叶子走了后,我便一直昏昏沉沉,时间概念已经完全混乱,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这压抑之极的黑暗让人有些呼吸困难,头亦钝钝的痛的厉害。其间似是权清流送饭过来,我不觉得肚饿,只是身体发软,闭着眼睛昏沉睡着。迷糊间似有冰冷的触感在脸颊上来回摩挲,心里一惊,想要醒来,却仍是意识不清,手脚亦不能动弹,竟是不知道是因为被下了药,还是因为我对这个身体已经无法支配了……
费力的睁开眼睛,却是小皇帝伏在床边,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手里拿着把黑色的匕首,在我脸上比划着,却是宁出尘给我的那把。
“你说……我要是在这脸上这样……这样……划上几道,会怎样?”他见我醒来,似是商量的口气,极认真的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却愈发阴郁了。
“不会死。”我闭上眼,淡淡说道。林老爷子说过,人生除死无大事。我从未在意过容貌,自是不关心。不过宁罂怎么办呢?看这身体的情形和我的精神状况,脑中常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