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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瑾知道这过程一定极为艰难,哪有夏炽陌说得这般轻巧,更从这寥寥几个知情人中可以看出这个秘密的事关重大,夏炽陌却把这个生死攸关的秘密告诉了她,不禁想到,夏炽陌对她情深几许,才能如此信任她,越发
觉得这份感情的沉甸甸,不再多言,只问是否让轻灵过来帮她更衣。
夏炽陌心中却有个主意,挑着眉道:“不若你帮我吧。”
“我?”宣瑾微窘,不是她放不□段,而是帮夏炽陌更衣,总觉得有点别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也不知水轻灵现在何处,眼下这里只有她,为免多生事端,虽觉别扭,还是答应了。
其实穿衣并不难,难就难在先要用束胸将她的胸裹住抹平,宣瑾还未帮她脱去中衣,就已是红霞满面。
明明应该是衣不遮体的夏炽陌害羞,然而脸红到耳根的却是宣瑾,目光都不知道放在何处才好,只好垂下眉眼,夏炽陌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只觉心神荡漾,调笑道:“瑾儿的脸为何这般红?”
宣瑾微恼,夏炽陌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再一想,她跟夏炽陌同为女子,有何避讳?便大胆抬眼,夏炽陌身上只着了亵衣,露出光洁雪白的一片,看不出平日里跟男子无异的她,胸前竟是浑圆饱满甚是有料,可能长期习武和扮男子的缘故,尽管夏炽陌身体修长,凹凸有致,在衣不遮体之下仍流露出几分英气来,宣瑾的脸又是莫名一红,不好意思再看,撇过头去,同时暗暗吃惊,夏炽陌对她的影响竟如此之大,她与夏炽陌之间理不清的关系,竟让她对女人的身体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夏炽陌却是瞧得欣喜不已,若是宣瑾对女人无感,怎会如此害羞?目的已达到,也就不再为难她,径直拿起束胸带,把自己裹了几圈,束起长发,穿上蟒袍,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如同变戏法一般,俏佳人变成了俊公子,那个风流倜傥的小王爷又回来。
宣瑾怔怔的看了她好久,最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夏炽陌如何听不出其中意思,让宣瑾彻底接受她的女儿身总要有个过程,就没再过多言语。
两人都穿戴好之后,才让吟霜她们进来,虽然吟霜她们的神色跟往常无异,宣瑾还是觉得很不自然,总觉被讥诮了一般,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上朝,不想经过宣琉璃房间时,竟看到宣琉璃和水轻灵一道走出来,四个人都是一愣,反应各一。
夏炽陌心中想的是,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水轻灵去找了宣琉璃。
水轻灵则下意识的握住宣琉璃的手,隐隐有护住她的意思,怕她被太后责罚。
最尴尬的当属宣家姑侄,宣瑾几乎不用想,就能
猜到水轻灵留在宣琉璃房中的原因,若放在两日前,必定怒其不争,只是自己才跟夏炽陌同处一室,又有何立场指责宣琉璃,只看了宣琉璃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径直去了。
宣琉璃看到姑姑,也是大窘,其实水轻灵昨晚有提出要走,是她出言挽留,尴尬之余倒也不后悔。
夏炽陌拍了拍水轻灵的肩,朝她别有用意的笑了笑,追着宣瑾去了。
宣瑾不说,夏炽陌是女儿身的事自然掀不起波涛,不过是多一个人知晓罢了,倒是景王留宿太后寝宫的事,已传得满朝皆知,之前若还是捕风捉影,这会儿可是罪证确凿,成为不争的事实。
满朝文武除了景王的死忠和太后的外戚别无二心外,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看法,面上对二人还是很恭敬,心中却甚为不耻,尤其是对太后,没想到如此端庄娴雅的太后娘娘竟做出此等丑事,宫闱果然污秽的紧。
有个人从上朝开始,目光就未离开过宣瑾,由清澄变得深邃,满含深意,宣瑾也觉察到有人执着的盯着她,却不敢与之对视,她还知“寡廉鲜耻”四个字如何写。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卡文,久等了。。。
☆、第五十章
“娘娘请留步。”
喊住宣瑾的是首辅宣宏汤;后面跟着的则是车骑将军高珩,亦是不久后的平原侯,夏炽陌在朝堂上提出封高老将军为平原侯时,连宣瑾都大感意外,随后便猜出夏炽陌的用意,夏炽陌此举不过是顺水推舟送她个人情罢了;换个角度来说,亦坐实了她的□之名;尽管她留下夏炽陌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但是不可否认;她确实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宣瑾驻步回头,喊了一声:“爹。”如此面对面,不好再避开高珩;朝他温和一笑,知他们有事相商,遣退了左右,找了个僻静之所。
宣宏汤不过询问几句日常事务,对于昨晚景王留宿宣宁宫的事绝口不提,一来怕宣瑾尴尬,二来宣瑾做事一向有分寸,即便成了事实,也定是情有可原,从景王答应封高老将军为平原侯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女儿为此而招来骂名,身为父亲,只为她感到委屈痛心。
高珩也说了一番场面上的话,无非是替父亲感激太后,高家得此殊荣全仗太后与首辅器重之类。
宣宏汤谦逊了几句,当着高珩的面,旧事重提,说起前些日子宣瑾为宣琉璃指婚之事,虽然并未指明这夫婿的人选,不过在场之人都心中有数。
这男婚女嫁之事,原应由男方提出,宣家其实已暗示过高珩,怎奈高珩竟当作不知,迟迟不肯上门提亲,让宣大学士老脸有些挂不住,若放在以前,宣家断不会如此屈尊嫁女,只是宣琉璃失贞洁在先,仰仗高家兵权在后,只能把面子暂且放一放,让宣瑾亲自跟高珩明说,高珩必推卸不了。
宣瑾如何听不出老父话中意思,她只需顺坡下驴,这门亲事就算成了,但是她却犹豫了,想起早间时候的事,琉璃跟水轻灵不但同宿同寝,而且亲密无间,再加上宣琉璃之前的表现,无需向她求证,宣瑾也能猜到几分,不禁面露难色,之前只道宣琉璃是被迫,却没想到两人竟真有情意,她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强制婚姻,当然更做不出拆散有情人的事,若水轻灵是个男子,出身不分贵贱,她倒也可以成全,偏偏水轻灵也是个女人,这叫她如何是好?甚至无法跟父亲和大哥分说明白,着实让人头疼。又想,这女人之间还真能有情意?
因为宣大学士并未指名道姓,高珩也不好直接拒绝,他见宣瑾脸有忧色,只盼不要说出来才好。
两人都在等宣瑾示下,宣瑾也不好沉默,顿了顿,笑道:“哀家只有琉璃这么一个侄女,自然要帮她挑
户好人家,只是哀家近日忙于公务,还未有机会询问她是否已有意中人,若是贸然给她选个夫婿,只怕惹恼了这位大小姐,要埋怨死哀家,哀家还真怕她在哀家耳边一天到晚的聒噪,反正琉璃还小,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待哀家问好了,再做决定不迟。”
高珩自是松了一口气,宣宏汤则皱了眉,不过才几日光景,宣瑾的态度怎得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先前提出让高宣两家联姻的是她,这会儿变卦的也是她,连他也猜不透宣瑾的真正意图,因为高珩在侧,也不好多加询问,只能暂且将狐疑压下,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宣瑾心思灵动,猜到高宣两家联姻恐怕要生变故,需用其他法子拉拢高家,否则岂不是白给了高家一个平原侯?夏炽陌虽然一再强调不会越权谋私,但是公归公,私归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皇上总要有自己的亲信和兵权,就算夏炽陌没有异心,难保她周围的人不动心思,更何况还有很多有封号的王爷,在各自的封地上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正是当前最要紧的事,心中已有计较,亲自给高珩到了一杯茶,然后道:“高将军,哀家有个不情之请。”
高珩忙起身弯腰抱拳道:“末将不敢,娘娘尽管吩咐。”
宣瑾请他入座,这才道:“皇上虽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但是因哀家太过谨慎,而疏忽了对皇上的教导,以至于他如今身为一国之君却文不成武不成,幸好年纪还幼,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高将军文韬武略,乃朝中第一人,哀家想请高将军当皇上的师傅,亲自教导他,哀家必将躬身感激。”
高珩慌忙跪地:“末将不才,不敢担此大任。”
高珩有自知之明,在朝中,若论学识,宣大学士不但是朝中首辅,更是当代大儒,不要说满腹经纶的大学士本人,就是他门下弟子,享誉的盛名就不知有多少,再说皇上的帝王之术又岂是他所能教诲,论武功,他在骁勇善战的将军中也不算佼佼者,再说舞刀弄枪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宣瑾如此委托,当真是折煞了他。
宣瑾与父亲对视一眼,宣大学士早知其意,让高珩当太傅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真正的用意是让他更成为政治核心的一员,誓死效忠皇上,高珩或许不是当太傅的料,但是其用兵如神,又有显赫家世,拉拢过来,无疑增强了己方势力,古来尊师重道为上理,皇上都以你为师,你岂能还有二心?宣瑾这一招比之高宣联姻又高上几许。
宣大学
士代宣瑾将这番道理委婉说与高珩听,又一番分析时弊,只说的高珩心服口服叩头谢恩,当然宣家父女也知高珩心中肯定早有打算,不过是坐地起价罢了,宣瑾不但承诺让高珩世袭平原侯,还让他官升一品,执掌宫中禁卫军,至于这兵权如何从夏炽陌手中夺来,宣瑾自有办法。
说完了公事,宣大学士便识趣的告辞了,要让高珩彻底臣服,免不了还要宣瑾再动用一些私情,高珩不肯娶宣琉璃的真正原因,其实大家心下都明了,自是跟宣瑾有关,已过去这么久,高珩对宣瑾依然没能忘情,不得不说还真是痴情种子一枚,如今宣瑾公然与景王成双入对,恐怕他心有不甘。
高珩调回京师后,两人虽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有外人在场,并未说上几句贴心话,唯有那次高珩用琴声让宣瑾明其心意,现在只剩二人独处,高珩收起了身为臣子的谦恭,目光灼灼的看着宣瑾。
宣瑾被他盯得顿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举起茶盏掩饰。
沉默半响后,高珩道:“这么多年没见,娘娘风华绝代,更甚从前。”
宣瑾淡淡一笑:“高将军也变了不少,哀家记得高将军以前甚是寡言,如今却已巧舌如簧了。”
高珩轻叹:“可惜末将明白的太晚,若是当年也能有如此胆量,将心中的话大胆说出来,哪会误了一段好姻缘。”
宣瑾闻言想起往事,感慨只是一闪而过,淡淡道:“已是陈年旧事,如今物是人非,高将军又何须介怀。”
高珩却执着道:“子房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明白‘重情重义’这四个字,娘娘为子房做的牺牲,子房今生都不会忘记,唯有洁身自好才能报答娘娘。”
宣瑾听他言中竟有终身不娶之意,动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珩一字一顿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宣瑾心头一震,她曾将这句话写在那封约高珩私奔的书信里,结果私奔不成,心灰意冷之下,便用三尺白绫轻生,没想到当初的万丈情丝,如今竟是半点不剩,是岁月无情,还是她无情?
高珩不再多说,从腰间取下玉箫,指按孔口,悠扬的箫声传出。
宣瑾愣住了,高珩所吹曲子,虽然十年都不曾听到,此刻听来却无比熟悉,当年高珩作完曲后,特地让她取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