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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 作者:扑满(落花满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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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启楠睁大了眼睛:“我以为你跟钟启越分手了。怎么?陆少这次这么长情?” 

      “这个也用不着你操心。钟启越是单纯,不过也不傻。你也该知道,要真惹火了他你也没那么好收手,劝你见好就收。你还是在朱槿身上多动些脑筋,只可惜我料你也搞她不定。” 


      他的脸阴了阴。 

      我冷冷笑着。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忽然说:“如果没有你,上次她的那个心上人唐以闻早就回老家去了。陆巡,你少撇清,你早已经身在局中。” 

      我嗤之以鼻,从钱包内抽出钱放到桌上后起身。钟启楠没有拦我,只是愣愣的出神。 



      二月下旬,钟启越去了美国,听说学校在南加州。那或许是个好地方吧,阳光灿烂可以驱散一切阴霾。相较起来,H的冬天如此的阴冷。 

      他乘的那趟班机是早上九点半出发的,不过延时了十五分钟。 

      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只拎了个黑色的提包。那天的他穿的居然还是那件青色的长衫。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的衣服。 

      他的背影很寂寞。 

      我在大厅的拐角处抽了一根烟,最近我又开始熟悉了香烟的味道。很快有人过来礼貌请我熄掉香烟。我把烟尾捏到了掌心里,把那人吓了一跳。 

      我希望钟启越一辈子不知道,那一天我送走了他。 



      三月二十六日凌晨,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了无睡意。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钟启越出生了。 

      那时候他朝我无礼地要礼物,而现在,我们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海洋。 

      这一个月来我很少会想到他,只是在最深的梦境里才能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小公寓的窗口前,把那串钥匙扔了下去。在梦里我总是伸手想抓住那串晶亮的物体,但每每在手指快要触及的时候从指缝中漏去。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手指间只是一片虚空。 


      等到我终于放弃地缩回手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世界全黑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每当这个梦境袭来,奇怪的是我并不悲伤,我只感到无比的沮丧,那种浓黑的沮丧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等到终于能睁开眼时,我总忍不住立刻打开台灯。 



      不知道今天的晚上会不会做这个梦呢?我嘲笑自己如同女人的纤弱神经。 

      正要闭上眼的时候,窗口传来了轻轻的响声。 

      我愣了愣,转头望向窗外,什么也没有。 

      再要闭上眼睛时,又听到了细细的剥啄声。 

      我爬下床,往窗外看去时,正好看到一块小小的石子敲到了窗玻璃上。我打开窗看去,楼下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围着块围巾,站在窗下看着我,他的眼睛很亮很悲伤。 

      我屏住了呼吸。 

      我开始认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人?那个人应该远在海洋之外,在我的手掌触不到的地方,为什么偏偏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我家楼下,看起来仿似罗密欧敲响了他情人的窗。 


      我想我应该爬上床睡觉,但是结果我趿着拖鞋在黑暗中奔跑,无声无息地穿过走廊打开了门。那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钟启越在我家门口搓着手,看着我跑到他的面前。 

      ……………………………………………………………………………………………………………………………………………………………………………………… 

      闲聊: 

      由于最近工作比较忙的关系,这段时间只能丢文就跑……55 

      ^^这次最重要是预告一下哦,十节之内这篇就可以顺利over了,应该这周可以跟大家说88了^^ 

      哦哦哦,还有还有^^昨天耳朵说的没错,我打错字了,应该是“出国留学”而不是“回国留学”……泪滚……这种低级错误。大家原谅我吧。大亲下耳朵^^ 

      嗯,再度警告,全是狗血,没有其他……勿骂勿踩…… 



      25 

      我拉着他沿着出去的路奔跑,跑到铁门边两人熟门熟路地爬过了那镂花的大门。门口惨淡的灯光闪烁,我放开了他的手。他退开一步,用力勒紧了他的围巾,好像那样子能把他勒死。 


      我应该说些什么,结果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能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好像多看一秒是一秒,过一分钟我就会死去。 

      钟启越终于把他那个该死的围巾围好了,然后抬起头来。他的脸在灯光下近似透明,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剪短了,我原来喜欢的那个栗发的男孩不见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黑发的沉默的男子。 


      他跺了跺脚,好像很冷的样子,我忽然发现他的背后背着个背包。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终于张了张嘴,我屏息等着他说话,结果他还是没说出口。 

      好吧,应该我说是么? 

      “生日快乐。”我只能想到这句。 

      他冷淡疏离地点了点头:“谢谢。” 

      “你……刚从美国回来?” 

      “……”他低下了头,我能看到他的睫毛被路灯光镀了一层金,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他微笑,笑容不稳定地好像立刻就会僵掉。 

      我又说了一声“生日快乐”,但是之后,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他低下头耸了耸肩,把那个背包往上耸。我很后悔,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哪怕一支笔一张纸也好,然后我只穿着可笑的拖鞋,身上是草草披着的外套。 

      他再次抬起头时对我说:“那么,我要走了。” 

      “哦。”我短促地应了声。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他的黑色的眼睛映出我的眼,睁得很大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 

      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钟启越没有动,只是低下头看着我的手。 

      我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冰凉冰凉,我的心跳得那么厉害,耳朵能听到所有血管咆哮的声音。然后他抬起头,朝我冷冷笑:“放开我。” 

      我终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再度拉住了他,拖着他在午夜的街道里奔跑。 

      他一愣,可是居然还是没有挣扎,他一直跟着我跑着,那些风吹得我们的眼前一片昏黑。冬天的夜晚,没有生气的街道,我想起好久之前的那个夜,他跑在我的身边微笑着。而今天,连星星都已经不见。 




      跑到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时,他喘气喘得已经很急了。我把他的背包拽下来背在自己身上,他也没有抗拒。我有个错觉,我们都希望一直一直这样跑下去,最好神鬼勿近,永远都是黑夜。 


      然后我看到了我想像中的东西。 

      那一堤的桃花。 

      那个公园的小湖边夹岸种了无数的桃花,单瓣的,正在绽开。当钟启越看到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花树急促地喘着气,却一动不动甚至不舍得把眼睛挪开。 



      我扒在一棵桃树前,对他微笑:“生日快乐。” 

      他笑了。 

      在桃树底下,他一步步走近,伸长手就可以触到粉嫩花瓣。我看到他的手指停在离花瓣一厘之遥居然不敢再靠近,好像怕惊醒了那些花儿的梦。他的样子看来可笑,我吃吃笑着,全身放松。 


      他没有碰花,他的手指怯生生地触了触我的脸,好像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 

      手指碰到我的皮肤的那一刻,我觉得相触的地方要着起火来。我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进怀里。 

      他的身体很烫,或许是因为刚才奔跑的样子。他靠在我的胸前,很是温驯。 

      然后他扒开我的衣服,一口咬住了我的胸膛,那么那么用力,好像要把心口那块肉都撕扯下来。 

      我一动不动。 

      再次仰起头时,他的眼睛居然有些晶莹。我以为我们都不会流泪,或许我错了,因为我看到自己的眼泪滴落到他脸上。 

      好吧,这是个莫名其妙的结局我承认,一切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只不过因了我与他各自古怪的固执,变成了这样的僵局。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勒住了我的腰。 

      我们疯狂接吻,好像这一刻即是世界末日。 

      舌与舌交缠,几乎不能呼吸,他的手绕进我的衣物底下,贪婪地抚摸着我的肌肤。他的背心微有汗意,可是我宁愿把他绑到自己的肌肤里,也不让他离开。 



      世界都黑暗了,有什么关系,我们拥有彼此。 

      有花瓣因着我们的动作落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花开花落与我们有什么打紧? 

      这样想着,身体像渐渐绷紧的弓,精神与肉体都变得那么亢奋,一切都不存在了。 

      就在那个时候,大雨倾盆而下。 



      很大的雨,才几分钟所有衣物都淋湿了。冬天的雨很冷,我们靠着彼此发着抖,忽然就清醒过来。十指相扣,但是掌心冰冷。 

      他抬起头,看着花树,迷迷糊糊说道:“花都谢了。” 

      我转过头,是的,花都谢了。那些已经开放的还在含苞的花朵,都尽不起凄风苦雨,随着雨滴砸落到我们身上。它们没有未来,一场大雨葬送了所有的可能性。 

      钟启越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桃花瓣。粉红色的花瓣看来那么羸弱,沾着水珠好像在哭泣。 

      我放开了手,他退后一步,我们沉默地站在大雨中。彼此的那些体温都不够,不够取暖,不够安慰,什么都不够。 

      他开口了,说话的样子像在梦游:“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我沉默着。大雨隔在我和他之间,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他走了,他捡起之前被我扔到树下的那个背包,慢慢地走出了这片花树林。我看着他被雨浇湿了的身影,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开。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我捧腹大笑,笑得弯了腰,笑得喘不过气来。雨点砸得我的眼睛很疼,雨水的滋味很是苦涩。 



      26 

      半年后,那个叫做Fastlive的地方改名叫做金碧辉煌,那一年的记忆只剩下小小公寓能够储藏,即使如此,我很少敢过去。 

      一切都好像改变了,只是我依然抽着Free的香烟,但是再也存不下一个打火机。我潜意识里或许还在怀念,那个从十楼堕落的银色小盒子。 

      一年后,钟启越因若干罪名被学校开除,最拽的是,他居然被美国政府驱逐出境。我听说那个消息时就想到那个炸药桶样的人,变成那样,我真的一点不奇怪。 



      钟启越被开除消息传来后三天,钟扬终于离开了人世。对于饱受疾病之苦的他而言,那未必不是福气。 

      父亲去参加了那人的葬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我却从其他地方听闻他很受了些冷遇。回来后,父亲只是摇了摇头,对我说:“王侯将相,一抔黄土而已。” 

      气氛一下子重了,我朝他笑笑:“爸,所谓王侯将相并不是看死后风光,人一世,就是看生前伟业。要是生如蝼蚁死如草芥都没个响动,算什么一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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