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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跪在门外吗?”已经用过晚膳的余伯,在准备去休息时,又前来余丹波的房门前看看情况。
“还在。”管家头疼地一手抚着额,“余伯,你就再去同少爷说说吧,不能再这样任康大人跪下去了。”以往没刻意与康定宴作对,余家就被康定宴整得那么不堪了,今日这么对待康定宴后,万一康定宴心生憎忿,日后又找他们麻烦怎么办?何况,得罪了康定宴一人,就等于是跟全洛阳官员作对啊。
“没用的,少爷若是铁了心,谁说都一样。”太过了解余丹波性子的他深深摇首。
伴着下了一夜的春雨,沉默持续地在余府内外蔓延着。
次日清晨,当余府管家自府门门缝往外头看去时,赫见仍跪在外头的康定宴,经一夜雨淋后,面白如雪、气色惨淡,可依然没有移动双膝半分。
在另一个漫长的白日过后,夜晚再度来临。
直至夜深,总算是踏出房门的余丹波,在府内众人的注视下,先是去了祠堂内请来父母牌位,再命下人也捧出因康定宴不保而死的叔伯们的牌位,在两盏素白灯笼开道下,来到府门之前。
当深深紧闭两日的余府门再次开启之时,丝丝缕缕莹亮的白光映照在康定宴饥寒交加的脸庞上,浑身哆嗦的他茫然抬首,就见手捧牌位的余丹波跨出门槛,高站在府阶上方。
在余丹波一双厉日的注视下,发冷打颤个不停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康定宴,缓缓地弯下身子,朝阶上已过逝的余氏先祖们的牌位叩地鞠首,在一行完深深的三叩首后,即虚弱得再无法挪动自个儿半分。
两眼直视着他的余丹波,在众人的期待下,终于开口。
“来人,将康大人挽进去。”
当余府家丁们忙步下阶扶撑起康定宴往府送,并同时派人去找来大夫后,远站在街角的玄玉,脸上露出了乐见其成的笑意。
就因玄玉担心余丹波的心结恐会解不开,于是两日来都陪着玄玉一块来这看情况的堂旭,在雨势愈下愈大时,再将所撑的竹伞挪近一些,以免雨水都打湿了玄玉。
“主子。”堂旭轻声在他身后道:“雨大,咱们回府吧。”人都进去了,这下他满意了吧?
“嗯。”颔首同意的玄玉,也着实有点累了,在他如堂旭所愿地转身打道回府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地停住了脚步。
紧随在他身后的堂旭,忙跟着他止步,并伸手抚去他肩上不小心滴落的雨水。
“这还是我头一回听你说话。”玄玉仰起头来,意外地看向不多话的他,“再多说几句吧。”
“我该说些什么?”身为武人,本来主不擅言词的堂旭,听了,表情有点为难。
“就说说你为何这么沉默寡言。”玄玉笑了笑,注意到他的撑一柄伞并肩走着。
“我只是懒得开口。”身材较常人高大的堂旭,不自在地微弯着身子以迁就他。
他同意地颔首,“我想也是。”
因他的话,堂旭就着街上的灯火,多看了玄玉一眼。
“身后那把刀,背有几年了?”打从头一回见面起,就想问他这个问题的玄玉,边走边问着。
“十来年了”
“我看它都缺了、钝了。”玄玉微侧过首征求他的同意,“改日,我命人造把更合手的给你好不?”
虽然,在这细雨绵绵的夜里,天冷沁人,但却有股暖意,在堂旭胸臆里慢慢他开了来。
堂旭沉默了一会,对他点头示意后,握着伞柄的那双大掌再次将伞朝他挪近了点遮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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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丹波?”站在柜前的凤翔,好奇地转过身,回首看着造访宣王府的皇叔贺玄武。
身为圣上的表弟,在朝中与凤翔走得近的贺玄武,会特意登门来访,为的就是替他带来消息。
“就是那个在河南府剿寇一战成名的余丹波。听说,玄玉已呈摺禀圣上,请圣上将余丹波荣晋为骠骑将军。”这下可好,太子在朝中势力日渐庞大,就连原本朝中人人不看好被分派至洛阳的齐王玄玉,在河南府竟也剿寇有成,还为自个儿担拔了人手到身边来。
“没想到老二竟会得了个能手。”随手将手中把玩的玉器搁摆回柜上后,凤翔踱至他的身旁坐下,“老四呢?”
“德龄仍上夜夜笙歌。”贺玄武又继续道出消息,“据宰相阎翟光说,圣上打算将德龄任为扬州总管,就让他去扬州历练一番。”
“扬州?”凤翔挑高了眉,不置可否地点头,“很适合他的地方。”对年纪轻轻,就爱贪爱游玩享乐的德龄来说,扬州正适合他作乐。
“远在西北的尔岱,在大将军石寅的调教下,带兵似乎带得不错。”相较于不长进的德龄,较他年幼的尔岱,可就让圣上欣慰多了。
凤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老五天生就是块军人的料,不意外。”
说完得来的消息后,贺玄武两手环着胸,定看着这个有智有谋,可却安稳待在京中八风吹不动的王爷。
“你呢?”心计一点也不少于太子的他,不会就这么任他的兄弟们发展吧?
“我?”
“眼下王爷们都纷纷离京历练、开拓前程,你还是要待在你的宣王府里什么也不做吗?”起步若是晚了,将来他怎与其它的皇兄弟们一较高下?在他身边还有许多看好他的人,他可不能继续这般安逸。
“说的也是。”他同意地抚着下颔,“我是该活动一下筋骨了。”长安已是太子的囊中物,洛阳那边,早晚会被玄玉给收归己有,至于扬州,相信德龄很快就能与那些臭味想同的扬州官员打成一片。
“你打算上哪?”相当看好他的贺玄武,两眼中掩不住期待。
“太原。”早就已计划好的凤翔淡淡轻吐。
“太原?”没想到他什么是方不挑,居然挑上太原,贺玄武当下为他担忧地皱起两眉。
“表叔不赞成?”
“凤翔,太原这地方。。。。。。你最好是再考虑一番。”压根就不赞成的贺玄武,直朝他摇着头,“我明白你想建功的心情,但洛阳与太原,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地方。”
“喔?”坐在椅内的凤翔闲适地把玩着十指。
“洛阳那边,虽说日前仍看不出什么整治的成效,但碍于玄玉上圣上亲派的总管钦差,因此洛阳众官就算有不满,也还不至于敢明里跟玄玉杠上,或是堂而皇之地与朝庭作对,只会暗地里搞些花样来整治玄玉,好让玄玉这个总管的差使干不下去,但太原——”拐着弯向他解释的贺玄武,话未说完,就遭凤翔抢过。
“但太原就不同了。”早把太原那边情势摸清楚透彻的凤翔,慢条斯理地答来,“我听师傅和朝里的一些老臣说,太原那边,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贺玄武没好气地瞪着他,“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想挑太原?”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挑上太原。”与他持相反意见的凤翔,倒是认为,要想干出一番大事来,除了洛阳外,就非太原不可。
脑筋不差的贺玄武,转想了一会,立即推论出他会刻意选上太原的目的。
“你想让圣上对你刮目相看?”以太原这般难以整顿的情形来看,的确,要想藉此在朝中声势大涨,是该办些棘手的事以搏权势。
凤翔只同意一半,“一部份的理由是为此。”
“另一部份呢?”他想一出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
“目前全国官员一分为三,而太原就占其一,日后我若在朝是想推座靠山,就得自太原那边挖过来。”太子原本就与长安众官交好,而玄玉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拉拢洛阳太守康定宴,要想与他们抗衡,也只有在太原官员们的身上下工夫。
贺玄武怎么想怎么不妥,“但你有没有想过,太原那边所聚的前朝异姓王,人数仅次于长安哪!”那些异姓王岂是好摆平的?只怕他人一到太原,就和玄玉初到洛阳时一般遭到百般刁难。
“我当然知道。”他的反应很冷淡。
“那。。。。。。”
“太原的那些前朝异姓王,目前人都靠朝庭养着。短期内,朝庭是养得起他们,但如此下去,不消个七年、八年,朝庭迟早会供不起太原庞大的开销,到时,朝庭势必找个名目,派人剿了那些拥兵自重的异姓王以断后患。”在朝中观察了许久,凤翔早已看出了日后的情势,“以长远来看,现下的太原还不算太棘手,若是等到以后才想收拾,那可就难办了。”
“你若要建功,等到太原为患时岂不是更好?”听完他的分析后,贺玄武愈想愈是狐疑不解。
凤翔消受不起地摊摊两手,“别太高估我,若真等到那时局我才出手,只怕我也应付不来。”
“因此人打算现在就收了太原?”既是不能等,那只好趁早了。
“对。”凤翔笑眯眯地偏首看向他,“依表叔看,要得太原,该用什么主意好?”
这根本就不需考虑,“投之所好?”
“我也这么想。”凤翔虽是同意这法子,可也有顾忌,“但,若是摆明了送钱去拢络那些官员,非但传出去不妥,事发也有损我的名声,再加上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们,若是因此食髓知味,日后,我岂不自找麻烦?”
“不用这法子,还能怎么对付他们?”
不似他那么烦恼,心情挺好的凤翔,在快灭的香炉里加添了些香木后,淡淡地注视着以铜龙为型的香炉,自龙口吐出缕缕烟雾。
他伸指轻抚过炉上的铜龙,“依父皇的意思,那些异姓王,早晚,都是要人头落地的。与其等个七、八年后再杀他们,不如这几年内,咱们就先来个一劳永逸。”
贺玄武怔了怔,“你想杀了他们?”
“我说表叔,他们的人头,可是我青云路上的垫脚砖哪。”笑意满面的凤翔,朝他眨眨眼。
虽说凤翔的态度看似漫不经心,但太过了解他的贺玄武知道,凤翔绝不是在说笑。。。。。。
“你想怎么做?”不知不觉间,额际溜下一滴冷汗的贺玄武,深吸了口气后重新振作。
果不期然,凤翔早就已盘算好,“只要我出任太原总管的消息传出后,太原那边必定会与洛阳一般,准备好了名式阵仗等我入瓮好招呼我,因此我打算向父皇进谏,请父皇自国库里拨笔款子。”
“先拢络他们,好让他们不提防于你?”这的确是个必要的手段。
“我可不像二哥,有那心思去与洛阳官员们头斗。”讲求效率的凤翔,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他所想要的,“为成大事,我可屈膝,也可低头,只要能尽快在太原站稳,腰杆以我来说,不重要。”
为他看纪轻轻,却已有了城计与远观而感到震慑的贺玄武,这才知道,这些年业,在朝中看似无为,且光芒又不比上上头两名皇兄耀眼的凤翔,藏有多深。
凤翔锐目一转,“现下,我就缺个能助我拢络他们,而又不在乎名声的人。”
“怎么,你把主意打到表叔身上来了?”看着他的眼眸,贺玄武一点就通。
凤翔优雅地向他鞠首,“不知表叔意下如何?”
不语的贺玄武,在今日之前,未曾觉得凤翔的眼眸是如此炯炯明亮。
倘若,太子是盘游京中之青龙,齐王是据洛阳为地的白虎,那么何不在龙虎相争之时,再放出双准备临空的凤凰呢?虽说圣上正值壮年,可要图江山,就得先图个百年大计,现下就开始准备,一点也不会过早。
“就依你吧。”他决定也下海掺和一番,“明日,我同你去觐见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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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剿寇之战中一战成名,也因洛阳太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