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心,瞬间兵荒马乱。
沈青禾送我到门口,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每一次,他离开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能回头,希望他突然地回过头来。
可是,一次也没有。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沉没在街角,沉没在黑夜里。
我抱着自己,有些冷。
我又打了一个喷嚏,用手背擦了擦鼻涕。
和沈青禾在一起,我从来不会这样。我总是用纸巾擦鼻涕,总是小心地迈着步子,怕自己四仰八叉地摔下去很丢人,我的身体一直绷得紧紧地,怕自己失了误,会被他笑话。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谨言慎行。
转过身的时候,我的头撞到了一堵“墙”,抬起头来,竟然是顾堇修。
顾堇修,我顾不得疼,惊喜地说。
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也不知道矜持一点,他就那么好看吗?怎么看也不够。顾堇修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说。
你发烧好了吗?我问。
死不了。
你回家吧,你哥哥还有你父母都很担心你……回去吧,道歉认错,再回学校上课。
凭什么?
如果夏小淼知道你不上学了,一定会生气的。
她从来不会反驳我。
但你不能仗着她的喜欢,为所欲为。
林夕颜,不要你管……我找到工作了,来告诉你一声。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能做什么工作?才17岁而已。
是很好的工作,工资很高。他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
我的脑子里开始混乱地想,难道他抢劫了?贩毒了?还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问了半天,他也不告诉我做什么工作。越是神秘越让我觉得端倪。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说,顾堇修,你住在哪里?
我想起他的离家出走了,那次和夏小淼找到他,他竟然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那时候是夏天,他身上盖几张报纸也可以,但现在是这么冷的冬天,冰天雪地里,他要是睡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定会生病的。
我懊恼自己多余的担心,但是他是沈青禾的弟弟,又是夏小淼最喜欢的人。他生病了,或者出意外了,又或者和别人混在一起做坏事,我也会自怪自己的。
我迟疑了一下说,要不,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有客房。
他诧异地看着我。
只是……只是因为……
我还没有说完,又被打断了。
我不会误会的,林夕颜。他收住脸上的诧异,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收拾了一楼的客房给他,也好,当有人给我守门,我对着有些心虚的自己说。真怀疑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到底是孤男寡女,这样住着,如果爸爸妈妈回来看到,一定会误会。
给他铺被褥的时候,我说,顾堇修,只是几天,你在这里反省一下你自己。然后回家去。
他靠着门看着我,很安静,很安静地看着我。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这个冬天没完没了的下雪,让人心里很郁结。
夏小淼呢?她会冷吗?她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呀。没有她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孤独。爸爸妈妈买的衣服我都放进了衣柜里,我等着夏小淼回来挑,我想着她拉开衣柜,雀跃欢喜的样子。
现在想来,夏小淼原来很容易满足。一件漂亮的裙子,一个新的发卡,还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就会让她感觉到快乐和幸福了。
可是,现在的夏小淼,她好吗?
命运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它把我们推来搡去的,让我们握不住自己的手。
1。如果情绪可以冬眠
顾堇修住了下来,白天我去上课,他也出门。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决定跟踪他,看他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我看到他竟然在一家汽修厂工作。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换上蓝色满是油污衣服躺在车身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认真的顾堇修,他从来就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从来都是耍帅摆酷,现在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脸上汗津津地湿了一片。我的心,突然柔软地厉害。
我走过去,用脚碰碰他。
顾堇修。我说。
他抬起头,看见是我,站了起来。
看到我,他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拿手擦了擦脸上的油污,手上的油污就蹭到了脸上,有些花。我拿出纸巾帮他擦一下,他的眼神怔了一下。
不上学,跑这里来参观?他又恢复了冷冷的表情,有些愠怒的声音。
回学校吧……你还要考大学。我说。
不想,再说考不上的。
试一试才知道……夏小淼要是知道你不去上学,很难过。你现在应该回学校,连同她的那一份一同学了。
不要你管。顾谨修硬硬地说。
顾堇修,我不想管你!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吗?找到这样的工作很能干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汽修工?就这点出息?我愤愤地说,语气里的怒火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撞做没看到他,理也不理。自己去厨房煮了泡面吃,他有些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我瞪他一眼,从他身边经过,他端住我的碗,声音怯怯地说,我也饿了。
自己煮去。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只是他不松开,我用力拉碗,挣来夺去,碗一下没有端住滑到地上,碎了开来。
我气急败坏地推他一把,他跌了一下,头撞到门,“哗啦”的一声。他揉着头发有些愤懑地望过来,我也心虚了。
林夕颜!他发起飙来,捏着我的手臂,几乎要我把捏碎。
疼。我吃疼地喊了一声,委屈地转身,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用了些力,我的身体突然被拉扯过来,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被怔住了,这样亲密的姿势,他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扫过,微微地有些痒,他琥珀色的眼睛柔柔地看着我,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一样松软了下来。
只是一个瞬间,我就醒了过来,我挣脱他的手,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进房间。我摸着自己滚烫的脸,捂着胸口激烈的心跳,喘气。
我听到顾谨修在我身后喊我,但我只能加紧了步子,逃走。是的,我是逃走的。
我又把他当作沈青禾了。我几乎沉醉在他的眸子里,几乎。
我拍打自己的脸,林夕颜,不能再看错了,他是顾堇修,是你最好朋友喜欢的人,不能认错!
夜里,我做了很长的梦。
梦见夏小淼了,她穿着大摆的裙在雪地里奔跑,顾堇修牵着她的手。他们那么地欢喜,那么地快乐,可是突然顾堇修的脸变成了沈青禾。沈青禾竟然和夏小淼一起,她浑然没有察觉,我对她大声地喊,我说夏小淼你认错人了,他是沈青禾,他是沈青禾呀!
心里的痛楚涌了上来,醒来时,眼泪湿了枕。
我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而沈青禾,我是如此地想念你。
我去了沈青禾的学校,但是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出来。我的心,隐约地有些担心,他是病了吗?他从来不会逃课,一定是有原因才会不来学校。
我去了军区大院,我不知道他们家是哪一栋。只好坐在石阶上等。
风有些凉,飘着碎碎地雪花,我不停地打喷嚏。鼻炎又犯了,鼻子痒痒得像毛毛虫在爬,很难受。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也许沈青禾是又去外地参加比赛去了?或者是去了亲戚家?或者生病请假在家里?
满脑子浑浊混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沈青禾,远远的走来。他的手放在荷包里,身影有些佝偻,一脸的憔悴。
我奔了过去,沈青禾。
他诧异地看着我,林夕颜,你怎么在这里?
我突然蓦结,我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说因为担心他所以一直等在这里?
因为……因为我找到顾堇修了。我喘了口气,终于找了个理由。
让他回家吧,妈病了,因为他的事,妈气病了,在住院。沈青禾有些疲倦地说。
我好心疼他,心疼他的累。不过比顾堇修大了三分钟,却要承担一个哥哥的责任。他的内心一定承受着很多的压力。而顾堇修,太不懂事了。
我决定逼顾堇修回家,我不能让沈青禾再为他的事操心了。也许这也是我能为沈青禾唯一做的事。
离开沈青禾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我几乎落下泪来。
在回家的巷口,看见了顾堇修。
一见到我就开始发火,你迷路了吗?竟然这么晚才回来?没有父母管你,就无法无天了?
瞧你的鼻涕,真恶心,手套呢?不带手套……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哈气。
回家。我抽出手来,冷冷地看着他。
你发什么神经?顾堇修,回家吧,因为你,你妈病了,因为你,沈青禾到处找你,为你操心……
你去见沈青禾了?他垂下眼。
不要胡闹了,回家吧!你不知道你多幸福,你离家出走会有人担心你,而我呢,就算我在这房子里失踪了,也会隔上好些日子才能被发现。我的心里,软软地辛酸,至少他有一个完整的家,至少他离家出走了会有人紧张和担心。
眼泪涌了上来,孤独感,被抛弃的感觉让我的内心荒凉一片。爸爸忙着照顾他的儿子,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妈妈因为忙碌也很少来。他们都把我当成大人了,他们习惯了我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我的独立和坚强。他们觉得我可以应付的,在他们看来,我根本不需要他们也可以长大。
这样故作的坚强,其实一触就碎了。
好,我回家。他缓缓地说。
我转过身去,很累。
很多纷乱的情绪在我的心里,压得如一棵被雪不堪负荷的松树。
突然顾堇修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的身体僵住了。
林夕颜,我嫉妒沈青禾。他的声音哽咽着。
我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他这样会让我更加的累,难道他忘记了夏小淼正为了他坐牢吗?他也用了力,我的身体被紧紧地箍住了。
顾堇修,我不是你猎艳的猎物,你不要对我有用法……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心里只有沈青禾,只有你的哥哥!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说完这段话,然后他的手就无力地落了下去。
我奔跑开来,眼泪在我的脸上,湿来湿去,怎么也不停。
这个冬天,太漫长了。
如果情绪可以冬眠,那过冬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2。我们都在假装
夜里,我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我听到顾谨修在我的门口站了许久,半晌后,他在门外低低地说,我走了。我没有拉开门,透过窗户我看到顾谨修了,他的背影在夜色里那么孤单,我几乎想要拉开门。但,我努力地隐忍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会这样矛盾和纠结。
他走后,我打开门出去,厨房里有熬好的粥,用微火热着。
他竟然熬了稀饭等我回来。
他只在这里住了几天,可是满屋子好想都是他的气息。他看电视时把脚搭在茶几上,然后握着遥控器和我抢台,他在花园里用雪捏成雪球恶作剧地塞到我的颈项里,他在我煮了泡面时拿了筷子和我抢吃同一碗面,他也会自觉自愿地去洗碗,打扫卫生,把花园走道上的雪扫一扫……
夜里,我起来去厨房喝水,穿过空空的客厅时,灯会突然亮了。顾堇修站在一派明亮里,睡眼惺忪地说,是鬼吗?
他这样的恶言恶语,却让我觉的很安心,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穿过客厅里。
他还是个大孩子,满满的孩子气。不高兴了就发脾气,生气了就离家出走,被冤枉了就大声地骂人,赌气的时候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