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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投注更多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之后,允浩发现最近在中满怀心事且精神不佳,而且经常毫无理由、且莫名地故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允浩怀疑在中可能是因为想念故乡,才变得如此闷闷不乐,但是,他不想放在中离开自己,不想让在中再回去那个教他厌恶的异地。
因此,为能改变在中的心情,为能寻回他本就稀少的笑颜,这天假日,郑允浩特地抽空,带他参观首尔几个著名旅游景点。
虽然在中到首尔已八个月,但却从未仔细逛过首尔。
因为允浩总是把自己带在身边,而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除了几次到外地出差也将他带在身边外,他发现她在首尔到过最远的地方是郑氏庄园。
为补偿在中,他决定日后只要时间允许,就要带他四处游览观光,首先就由首尔开始。
从上午到下午,他们走过南山谷韩屋村,参观过景福宫;也去过昌德宫。
今日最后一站,他带她来到洛山寺,沿白马江湖畔徐徐而行,途中有一座百花亭。
身穿高领保暖大衣,郑允浩双手插放裤袋,带着轻松而愉快的心情,领着在中走进亭中。
「你知道『百花亭』的故事吗?」走在前面的允浩,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细心为在中介绍有关洛山寺的历史。
「公元538年,扶馀成为百济王朝的首都,到660年遭罗唐联军攻陷而灭。蜿蜒的白马江源远流长地诉说着数百年来的兴衰荣辱。扶苏山是百济最后的国王。而这座百花亭,传说当年有三千名百济宫女遭罗唐联军追逐走投无路,投江于此。而她们投江时的身影,如同杜鹃花凋谢坠落,故称此岩壁为落花岩。」
迟迟没得到回应,郑允浩拧眉往左侧看去,见不到人,他看向右方,但是除了过往游客对他的爱慕眼光外,他见不到应该近在身旁的在中。
转身回头,他看见在中落后他五公尺之遥,当下,他表情微变。
又来了。止住前进的脚步,允浩冷着脸,等着他走近、靠近。
一见允浩停下,在中也跟着停下步子,与他目光交会中,在中眼里有着挣扎。
相处数月之久,他明白眼前的男人,虽然很大男人,个性又专制,总爱管他,偶尔还很不讲理,可是,在中知道允浩很疼她,也很宠他。
甚至,他还把他醉人的温柔与体贴,全给了自己……
可他不只是害怕允浩对自己的好,不只是害怕沉溺在他大男人的贴心温柔里,而是……恐惧。
令在中恐惧的是,自己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悄悄恋上允浩的注视,恋上他的笑容,恋上了他说话的声音,也恋上了属于他的味道。
这样的爱恋,今他惴惴不安,也令他惶恐、畏惧。因为,他深深恐惧着自己已经爱上……不能爱,也不该爱的他。
不!不对,自己不爱他、一点也不爱他!对,他就是不爱他,就因为不爱,所以,没必要恐惧,也没必要这样吓自己。
勉强安抚下自己躁郁而不安的心,甩开会今他焦虑的思绪,金在中深呼吸一口略寒的冷空气,重整心情,将注意力放在围绕百花亭四周的风景上。
然而意外对上允浩深沉的褐眸,在中低下容颜,不看他生气的表情。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好心情被破坏,允浩冷眼瞪着他。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又转而沉默的在中,一把无名火已在允浩的胸口乱窜。
「我问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见在中依然毫无所动,允浩表情骤变,回身朝他快步行去。
在他反应之前,允浩疾伸出手,不顾他的个人意愿、不理会他的挣扎,紧握住他冰冷的手,坚持要在中与自己并肩同行。
「不准离我那么远!」明明就近在身边,可在中的眼神,却教他以为自己与他之间,好似隔了一片汪洋大海,那般遥远、宽长的距离。
「你不要这样。」在中柔声抗议,想抽回自已被握住的手,想退后一步。
他不能再任由允浩这样的亲近自己,不能再接受他对自己的在乎与在意。
「闭嘴,走。」怒火扬,他强牵着在中迈步前行。
「有人在看了。」在中看见四周不断有人朝他们投来视线。
「要看就让他们看。」
「可是……」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脚步顿停,他怒声问。
「我们不该这样。」
「该与不该,由我决定!」
「你心情不好。」在中看见他眼中怒火。
「对,所以,千万不要惹我生气。」松开在中的手,他转而搂上在中纤细的腰。
「但是你这样,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是……是……」他完全不在意外人目光的亲密搂腰,令在中颊色绯红。
「是什么?」
「情人。」抿了抿唇,她轻声低语。
「情人?」他褐眼一扬,心中怒火因情人二字而暂熄。
冷凤乍吹,寒意袭来,允浩拉高他的大衣领子,为他挡去寒冷的秋风。
「首尔的秋天很冷,别着凉了。」撩过他拂颜黑发,他抬手为在中调整附有耳罩的毛帽。
他的举动亲昵,他的言语温柔,他与他,就像是一对真情人。
在中心口微悸,粉颊微红,心中有了一份不该的冀望。
如果,如果现在的他,已不再像八个月前那般排斥日本,那或许……他与他,还是会有未来。
「日本的秋天,很凉爽,一点也不冷。」看着允浩温柔的褐眸,在中满心祈望他已能平和接受「日本」二字。
但是他失望了。他眸光骤冷,他的温柔……迅速褪去……消逝。
「不过这里的秋天,就好像是寒冬,很冷、很冷。」不管他要不要听,金在中仍继续的说着。
「有时候天亮醒来,我都不想下床呢,可是……」在中想多说一些有关日本的事,希望可以慢慢催眠他,让他喜欢日本,然后,不再那么排斥日本。
可在中的希望落空了,他不给自己催眠他的机会,他直接转回原来的话题。
「我们这样,不像情人吗?」他拒提任何与日本有关的事。
「你……」听着他的询问,听着他故意排开他的日本,在中的心一凉,有了想哭的冲动。他嫣然一笑。
「我们,像吗?」
「当然,我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我们关系亲密,今天我还抽空陪你出来,这样,我们还不像情人吗?」
「……」在中欲言又止。
「说。」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不是。」
「你?!」
「你忘了吗?你讨厌日本的人或事,而我……就来自日本。」在中苦笑。
他沉默。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是忘了在中的来处,忘了他的故乡。
「如果我是来自中国、新加坡,纽约、伦敦或是其他地方就好了。」
但他不是,他就是来自日本,来自一个让他讨厌的地方。
「还有,难道你忘了我们是签有工作契约的,我跟你之间,就只是单纯的契约关系。」
「是吗?」允浩俊颜冷肃,「在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之后,在你心中,我们有的就只是契约关系,而我就只是你的雇主,是吗?」
在中低下头,沉默着。在中知道自己的话,激怒了他。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嗓音远比十月的首尔还要寒冷。
拉高衣领,在中想将自己藏进大衣里,想隔去来自他身上的冰冷寒意。
「说!」不在意路人好奇目光,他执意要答案。
「是,你是我的雇主。」他咬着唇。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强抑下胸口焚燃的怒焰,他冷颜再问。
他从未对在中说过喜欢他,因此,不知者无罪,只要在中愿意承认自己也喜欢他,那他不会再跟他计较,他会原谅他的。
「你、你喜欢我?!」在中心口一跳,愕眨黑瞳。
瞬间,欢喜光芒,染亮他的眸。
「那以后,你也会喜欢日本吗?」不求现在,他只求以后。
只要他说会喜欢日本……喔,不,只要他说也许、可能,或不知道、不确定,那自己与他还是可能会有未来的。
「你就是你,你跟那个地方无关。」他的感情跟理智,一直都存在。
短短两句话,让在中晶亮的瞳,在刹那间黯淡无光。
「那个地方?」意识到他连日本二字都不肯说,在中凄然一笑,「我就来自日本,怎可能跟日本无关?」
「你?!」
「我有说错吗?」如果他连自己来自日本的事,都不能接受,那以后,他又如何能向他坦白出一切,他又如何能接受他的情人,是仇人之女的事实?
放弃心中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在中眸光幽幽,轻声叹息。 只是,就算他甘心、愿意现在就为他一句话死去,他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喜欢,他只能辜负。
因为他从没忘记他的母亲是他的仇人,没忘记他恨他母亲,甚至可以连她出生的日本,也一块恨进去。他是来赎罪的,不是来让他喜欢的,所以他只能把他往外推,然后诚心诚意祝福他,早日找到一个比他更适合他的好女人。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在中的沉默令他心烦。
「听见?听见什么?」
「听见我说我现在喜欢你,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不是上对下的喜欢,所以,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再笨也要给他看情况!
「现在喜欢我?那以后呢?」在中要挑他的语病,要他不再喜欢自己。
「你现在是在跟我讨承诺?你要我娶你?!」他眸光锐利,刺向他。
「娶我?不,你误会了。」在中淡笑摇头,他不贪心的。
「我从没如此奢望过,再说,我也没忘记只要履行完合约,我就得离开的条款,至于承诺?你的承诺,并不属于我。」
在中的懂事、乖巧,他都很满意,但是,他不喜欢在中提离开的事。
「既然这样,你管以后会怎样?重要的是『现在』,懂吗?」
「这——」在中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说的是人要「活在当下」,不要去管未知的明天。但他做不到。因为,他与自己的未来,早已决定。
「你跟我的现在,就是这段契约的期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除了雇员的身分外,再多加一个情人的身分,又如何?」
「情人?你指的应该是床伴吧。」在中再次挑他的语病。
情人,表示两人间的感情有未来,但是,床伴没有。
只要他们其中一方腻了、厌了,随时可撤换身边伴侣,所以,床伴并没有未来,有的就只是他此刻说的——现在。
所以,他不是他的情人,他只是他现在的床伴,只是他孩子的孕母。
孩子?荡进脑海的字眼,教在中敛眸一笑,唇角顿扬。
日后,他将会有一个与允浩共有的孩子。虽然他不能看着孩子长大,可是,他相信允浩一定会对孩子很好,也会很疼惜他们的孩子。
「不,我指的就是情人,亲密情人!」他自行霸道决定,「我喜欢你,所以,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