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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莲显出吃惊的神色,下意识看向柳叶,柳叶惊慌道道:“家主难道要撇下我们单独在此吗?”
我安慰她莫慌,道:“只是暂时离开,要带秦夫郎去医病,医好我便回来了,不会离开太多时日。过几日酒楼便开张,你跟着我熟悉些酒楼的事务,我不在期间,酒楼的生意便交于你了。明日咱们便搬进自己宅院去。”
柳莲在倌儿楼中待过,又有声名,以后免不得麻烦,我问他可愿改名,柳莲垂着眼帘,顿了顿道:“柳莲从那地方出来,便再不想与那里有任何瓜葛,恳请家主赐名。”
我想了想,道:“莫如更为柳凤兮。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凤兮凤兮,翱翔于九天,天地何幽辽。凤兮凤兮,九天之翼,日月为之遮挡,凤兮将暮。凤兮凤兮,归何处,凤兮高洁兮,翱翔于千仞,非梧不栖。如何?”
柳莲怔忪瞧我,眼中含泪却抿了唇跪谢。
晚上,我将院里的丫鬟小厮叫齐,一一见过柳叶和柳凤兮,并交代她们,以后柳叶便是管家,我不在期间,一切听从柳叶安排,柳公子非我府中下人,是请来的帐房先生,以后但凡见到柳凤兮,需称公子。
柳凤兮一怔,下跪行礼不肯,柳叶也慌张跪道:“使不得,家主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家主赎出我弟,便已是乔家之人,柳叶不是家主莫要折煞我们!”
我叫他们起来,道:“此事不必多议,柳叶,你既奉我为家主,就该知道服从家主。”柳叶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低头不做声,柳凤兮怔忪起身,望了望我的神色,便垂了眼帘不语。待众人散了,我才道:“柳叶,凤兮既然出了火坑,已算再世为人,我若将他收入府中为奴,日后定然误他终身。难道你不想让凤兮将来嫁个好妻主吗?”
柳叶一怔,恍然抹泪。柳凤兮猛然抬头瞧了瞧我,怔了怔,低头。饭后他便去拜见秦江月,秦江月没说什么。
第二日举家搬入新宅,秦江月现在身体还是弱,只是垂着眼帘任由素孟和红莲扶上马车,我瞧他神色憔悴许多,却终究不能上前说些什么。我问过莲心夫郎这几日如何,莲心道:“夫郎整日呆坐无言语,神思恍惚,进食甚少。”
我轻叹一声,叫厨娘变些新花样,想去瞧他,想想又作罢。
搬家原本是累人的很,虽然之前已经打扫布置过,但还是忙乱,幸得凤兮看顾着叫丫头小厮们很快收拾起来。我把凤兮安置在秦江月的院子旁边,又买了一个小厮跟在凤兮身边伺候,凤兮起先不肯要,我道院中多是丫头,你一个男子,多有不便,身边有个书童跟着也好。
凤兮看了看我,眼睛瞧着地应了一声,这孩子很是聪明,请的老先生只教了三日,他已会查帐簿做帐。我看着他做出的样品帐直夸赞,凤兮微笑着瞧我,那明朗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楼内也布置完毕,伙计这几日突击训练,也差不多,我自己本身没什么经验,能教的也不多,大多时间和厨娘泡在一起研究菜谱和糕点,本城酒楼好几家,大多的菜式各家都有,没有特色是撑不住的。我和厨娘先捣鼓出了火锅的汤料,而后我把能想起来的前世各种糕点都讲给厨娘听,我们一遍遍试验,竟然还真做出了蛋糕。
每间酒肆里,酒也是很重要的,目前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我就只能瞄准本城的文化气息,辟出二楼一块地方,专门挂文人所做的诗词,以供她们品评。凤兮有一手好字,帮我把想起的那些前世千古名对写出来,悬挂在楼内,以吸引文人骚客。
酒楼开张前,广告是一定要打的。酒楼起了前世那个著名的望江楼,门前特意找人镌刻了上联,花钱雇了人四下分发传单,说开张之日,楼外免费送糕点,只限前一百人,若能对出望江楼所出的对联,可免一顿饭资。能对出望江楼门上对联者,可任意在望江楼吃喝三年免饭资。
我叫几个伙计各拿一面铜锣走街串巷,各处吆喝,以加大影响。我拟出的海报亏得凤兮能看懂,誊写了十几份,在城中显眼处张贴。
为了弄出纯度高些的酒,我努力想以前课上讲的蒸馏法,跟柳叶她们买来容器,在家中的仓房里没日没夜地捣鼓,好几日都没出房们。这一日吃饭时,看见莲心站在屋檐下磨蹭,我喊她进来,她挠挠头道:“让我来告诉家主,夫郎他病了。”
我怔了一时,问是何故。
莲心道:“夫郎原本便精神不好,不怎么进膳食。搬家的当天夜里一个人坐在房里,坐了大半夜,也不准红莲他们进去伺候,后来早上进房的时候,瞧见夫郎靠着靠枕睡得很熟,身上也没盖棉被,后来几天,夫郎越发不精神,昨天又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今早上起来就发起高热来,已经去请了大夫。”
我怒:“你们是怎么看顾的?他不要伺候你们就不管了?他要在院里坐你们就让他坐?!”莲心委屈地小声道:“夫郎的脾气,家主又不是不知道……。”
我丢下碗筷,跑去秦江月住的绿苑,一进院子便闻见满鼻的药味,红莲在廊下熬药,瞧见我慌张地行礼。我奔进房里,见秦江月在塌上躺着,素孟在拧帕子。
我问热退了没有,素孟摇摇头,立到一旁去。秦江月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却泛白,即使闭着眼睛昏睡还蹙着眉头。
素孟张了张嘴,半日才鼓起勇气道:“大夫说,夫郎是受了风寒,加上忧郁成疾,才……家主,你莫和夫郎怄气了,几日没瞧见你,夫郎他……心情很不好。”
我怔了怔,秦江月心情不好必定是因为恼恨我的缘故,思虑过多,夜不能寐,秦江月,你对我就那么恨之入骨么?
红莲煎好药端进来,我吹凉了喂给秦江月,哪知道便是昏睡了也如此难伺候,他紧闭着唇不肯喝。我问红莲秦江月早上吃了什么,红莲抹把泪道:“夫郎什么都没吃,已经好几天了,都不怎么吃东西。
我叫红莲和素孟他们去厨房熬碗瘦肉粥来,又叫莲心去街市买葡萄。
秦江月出了满头汗,我连唤了几声,才迷糊着醒转过来,瞧见是我,竟是一怔。我给他拭了汗,喂药给他,他倔强地偏过脸不肯喝,我无奈,扳过他的脸,秦江月怒目而视,我苦笑道:“江月,你纵是恨我,也要有力气才行,待你病好了,怎样恨都行,乖乖的把药喝了,你才有力气骂我是不是?”
他瞥我一眼,嘴闭得紧紧的。
我喝了一口,苦,苦死了!怪不得他不肯喝,太苦了!可是,再苦,他也得喝下去,烧这么厉害,不退就麻烦了。我含着药俯身吻上他,试着扣开他的牙关。
秦江月浑身一颤,明白我的意图后嘴巴闭得更紧,我努力半天徒劳无果,却一不小心把药咽下去了。
啊——苦,苦死了!我跳起来满地跺脚嚷嚷,“噗!噗!”往外吐口水,奶奶的,谁喝过这么苦的药,现代的中药都是包了层糖衣的,这哪里是药,根本是苦胆…。。我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结果灌岔了气,捶着心口直咳得扶着床打滚抹眼泪。
躺在床上的秦江月竟然撇撇嘴,朝我翻了个白眼。我怒,姑奶奶我容易吗?要不是你不肯咽,我会这么倒霉吗?!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要苦大家一起苦!
我好容易止住咳嗽,立刻坐回床边,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秦江月扁扁嘴,瞪我。我清清喉咙:“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就将就将就咽下去罢,我方才已尝了一口,不算很苦。”
秦江月轻蔑地瞟瞟我,扭过脸。我把药含进口里,附身又去吻他,秦小公子嘴巴闭得紧紧的,我左手一探,顺着他的衣领滑进去,摸到缎子般细腻的肌肤,秦小公子大惊,刚一张口药便灌了进去。
秦江月没有力气反抗,咳嗽着咽下药,愤怒地瞪我。我扶他起来靠上靠枕,在他耳边道:“乖乖把药喝了,你就有力气了,若还是不肯,我就一点一点喂你,一直喂到你喝完为止。”
秦小公子眼神迷茫地看我,我叹口气,理理他的头发,他神色变了变,冷冷瞥我一眼,我端起药碗,他果然没再拒绝,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下去。
红莲把粥和葡萄端进来,我叫他们都下去,然后给秦江月擦擦嘴角,喂粥。秦小公子冷冷瞧我一眼,抿着嘴,不情愿地把粥喝了下去。
我叹口气道:“江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是水萝衍,水萝衍早已经在山寨时就死了。你失了武功是我的错,我自会拿命补偿你。以后有我在,谁也伤不得你!我不会再叫人伤害你,我会好好护着你,谁要想伤你除非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秦江月垂着眼帘不语,我朝他苦涩一笑,叹息:“我只想快些治好你的伤,你若是实在恨我,待你恢复了武功,就让我毒发身亡便是。”
秦江月怔忪地看我,我剥好葡萄递过去,他终究是含进了嘴里,我忽地起了希望。
吃了十几颗葡萄,我便把盘子收了,秦小公子不满地瞪我,我扶他躺下,捂紧被子安慰道:“你在生病,吃多了不好,乖乖睡会儿发一发汗,热便退了。”
秦江月皱皱眉头,不耐地拱拱被子,闭上眼睛,中间还睁开眸子几回,瞧瞧我,终于睡沉了。
凌云山
次日秦江月的病已经大好,很少搭理我。
我先前打出的广告已经有了效果;每天都有人跑来还在装修的楼前瞧热闹,三五成群的文人墨客也时不时经过;对着楼指指点点。
我给本地有名望的世家都下了请贴,附送了楼里烤出的蛋糕甜点,原来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我是外乡人,又无什么交情,只当是拜门贴了。
到了开张这日,店前果然是人山人海,等着看门前的对联。我一笑,前世这一幅望江楼的上联挂了几百年,虽然无数人绞尽脑汁凑下联,然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能在意境和气势上能与之相匹配,所以到如今还只有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我盗了来做酒楼的上联,就是考考这里人的能力,看会不会出现奇迹。想来还是我的胜算大。掀了门联上的红布后,众人一片赞叹声,吵嚷许久,却无一人出来应对。后来我的酒楼果然闻名列国,因为无人能对出残缺的下半联而成为著名的“半联酒楼”,这是后话。
接着柳叶宣布今日入楼者,无论吃喝多少饭资,都只算八折,并免费送上一包小甜点,果然,人流轰地一下全涌进店中去。酒楼里推出的菜肴大多是我忆起的前世的菜式,有几样还算新鲜,特别是附送的水果色拉和刨冰,比较受欢迎,蛋糕预备每三日推出一款新品,第一日只卖三文钱一个打广告,反映也不错,成了本楼一大特色。
不想封小姐竟然也带着几个本地世家的纨绔女来捧场,很是意外,我叫柳叶亲自招待,迎上贵宾房,饭资全免。台上歌舞的是《梁祝》,自然,男女角色换了下。
今日给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