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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我不语,似乎有些担心。我能感觉到他们并没有恶意。然而,却也没有太多善意。大概从前都是对立的,他们都不了解我,不知该如何相处罢。不过,能对敌人做到如此地步,也已仁至义尽了。
不久,又有几人走近了。
他们向着门边冷看着我的少年行礼。
少年语气平和地道:“给皇姐诊脉。”
皇姐?他就是太子么?我的皇弟?我凝视着他,但却仍然对他生不出半点好感。想不透自己为何会不喜欢这个丰神俊目的少年。只是因为当初夺位之争么?
诊了脉,太医们都说一切安好。
栖风君和拾月君吩咐他们日日前来看诊,另要求他们与膳食司一起准备药膳给我补身,这才遣开了他们。
我始终沉默着,看着他们安排侍从添补东西,看着他们起身离开。
临走时,栖风君告诉我,他们住在风鸣宫的紫阳殿和玄沅殿,我若闷了,可随时找他们一同到御花园游玩解闷。我笑着答应了,但,后来我却始终不曾踏出我的宫殿半步。
因为,我有比游玩更重要的事。
我想补足内心的空虚,我想记起最重要的事。
但,想不起来……无论我怎么回忆,就是想不起来。越是想要找到回忆,心中越是空空如也。
我忘了什么?
我忘了谁?
失落,痛苦,悲伤——为何我会忘记它?那分明是我的一切情绪之源。
2
没过多久,我得知自己将要大婚了。原来当日那些张灯结彩的人,是在准备我的婚庆。不知为何,心情倏地雀跃起来。我很高兴,很期待,虽然并不知道驸马是谁,长什么模样,是怎样的人。
或许,每个将要出嫁的女子都是如此罢——欢喜、羞涩、不知所措。
我只知道,当我坐在喜床上等待他时,心仿佛要跳出来。时间过得太慢,我等待了太久、太久,每一刻钟,似乎都是一个年头。
门开了。
脚步声近了。
我屏住呼吸,耳中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在我跟前停下了。
他挑开了喜帕。
双眼所及之处,全是火红。
我抬眸,红烛的光映着立在我身前的男子。他微笑着,笑容却又突然消失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落泪了。
不,不是他!
虽然他看起来温柔优雅,但,不是他。
那个人,不是他。
我泪如雨下,难掩心中仿佛积累了多年的悲伤和痛苦。
我终于明白,我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我视如生命的人,我倾心爱慕的人。
“公主殿下,别哭。”驸马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我,随后将我抱入他怀中。
我仍止不住哭泣。
我竟然忘了那个人,我竟然忘了我爱的人。
“公主殿下,忘了过去并不可怕。殿下还有将来,往后我会好好照顾您。”
可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可能代替他!
“我会疼爱殿下,如兄长如恋人,殿下安心罢。”
我不要……我可以舍弃一切,只要他!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他属于我!
洞房之夜,我哭倒在驸马怀里。
次日,我离开了京城。
我不在乎是否能再回到皇宫,我只在乎回忆。我不间断地回忆着,仿佛在我的生命中只有那些失落的记忆。但,长年累月,却没有任何进展。
周边不断的变幻,甚至我的孩子出世长大,仿佛也都与我毫无干系。
许多年之后,我回宫中小住。
心血来潮在御花园散步时,我突然看见一个人。那个人在荷花池边,举着小皇子,微笑着逗弄他。
我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那个人穿着紫色的长袍,华贵非常,但他却十分温柔地对着小皇子微笑,轻轻刮着他的鼻梁。如此和善,如此优雅,如此……遥远。
那人发现了我,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殿下,许久不见。”
他的嗓音中带着愉悦和快乐,我却突地落泪了。泪水无法止住,在这个陌生人面前仪态尽失。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也是时常笑着。但他的笑不会如此温柔,而是既温柔又冷酷。
第一次见他,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他笑着望着我,说了些似乎是赞扬的话。他那抹笑容,始终令我难忘。
再度见到他,他却再也不会那么温和的对我微笑了。而后,有一回,我看见他立在这荷花池边,搂着一个孩子,逗他笑。那个孩子很瘦弱,但笑得很快乐。
我很嫉妒……
那时我的年纪并不大,但我却很清楚,我在嫉妒。
为何他不同样疼爱我?为何他没有注意到我?
又过了几年,我长大了,我知道,我终生都会爱他。
我想要他,却得不到他。
他不属于我。他是不属于我的人。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期望他做什么,他都不动声色。他的笑容,始终既亲和又冷漠。
我爱你。
但是,我却想不起你的容貌。
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你是否和眼前这人一样完美?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你如今在何方?是否和眼前这人一样威仪天成?不管身在何处,都教人无法忽视?
我无法抑制住悲伤的泪水,甚至,忘了要擦去。我只能望着眼前这个人,无声地哭泣。
他轻声道:“殿下记得我么?”
我摇首,泪流得更急。
“殿下无须强求。前事都已经过去了。”
不!不!他不能成为过去!不能成为被我忘记的过去!
我无法忘记他!
他仿佛知道我无法出口的痛楚,悠然道:“若找回过去,殿下又当如何?”
是啊。想起他的容貌、知道他是谁又能怎样?他不在乎我,他甚至可能早已忘记我。
“这样……就好了么?似记得又似不记得,就好了么?”
“殿下何必执着?殿下身边还有很多关爱你的人,不是么?”
可是他们却不是他!没有人会了解我有多爱他。我比他爱的人更爱他!我比所有人都更爱他!
我……只想得到他罢了,为什么上天却不给我机会?
为什么……他要那么冷漠地拒绝我?
得不到……忘记……究竟哪个更幸福一些?我已经无从分辨。
陌生人抱着小皇子慢慢行远,走出了我的视野。
我坐在荷花池边,遥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
成长系列之一
成长系列之一
片断
主题一:女人
自从洛小书童、太子殿下开始听洛太傅讲述三十史,太子殿下隔三岔五便是怨叹连连,有时更是振臂高呼羡慕羡慕。
洛太傅当他太过早熟,不理不睬。某日,他就在书房门外听见如下对话——
“洛无极,你说一个男子能配一个女子,是否真有其事?”
“彼世与此世不同,应该是事实。公子也没必要诳我们。”
“若我们池阳也有这么多女子便好了。我也想看看后宫佳丽三千会是何等胜景。”
“别做梦了。若有三千女子,争斗岂不比现今厉害百千倍,你受得了么?”
“国民都可传宗接代,那也是好事啊。不过,我们的寿命千万年,倘若有那么多孩子出世……也很可怕。”
“上天的安排必有其道理,你不是很清楚么。”
“不过……三千佳丽,美女如云,还是很想瞧瞧……”
“三千个女子,虽美貌,却有的愚昧,有的计重,有的心邪,你未必喜欢。”
“的确,女子多了,便不能个个入教馆教养,无才华学识也不讨人喜欢。唉……不过,三千哪……三千个姿态万千的女子。洛无极,你画个图给我瞧瞧。”
“要画你自个儿画。”
“你不会罢,啧啧。”
“少激我。你不也学了素描么?”
“自己画不新鲜么……”
此话题被提起多次,真乃天性也。
主题二:史书
某日,太子殿下和洛小书童终于因盘亘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向洛太傅发难了。
“太傅,那个世界的史书都以白话文写的么?”
“是啊,公子,你给我们讲的都是白话文。”
“……我对书写文体并不太熟悉。”
“原来如此,看得懂却作不得文章是么?”
“所以公子才让我捉笔记录?”
“……”为何忽然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有点挖人短处的嫌疑?
“太傅,数千年的历史都在书中了么?没有缺漏么?”
“大事件、大人物应当都在了。”
“原来如此,所谓小事件、小人物,太傅就觉得不必要了。”
“应当说,公子只记得自己感兴趣的大人物、大事件,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和琐事,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
“那么那些大人物、大事件也一句不漏么?”
“……”
“你瞧,洛无极,我就说不可能么。史书怎可能一句评也没有?”
“我想评倒不重要,是非曲直我们都能判断,无需他人多言。只是,更换年号时似乎有些错漏。”
“不止。太傅似乎更偏好编年史和帝王本纪,不喜人物传。人物传有趣多了。而且就算是详细记述的人物,他们出身何地也从未提过……”
提那些做什么……难道你还要考证么?!太傅郁闷在心,依旧沉默。
“而且不少应该出现的人物也没有述说详细的生平。”
“你指的是文人骚客么?”
“大概他们就是太傅所说的小人物罢。一朝少则一两人,多则二十余人,诗词歌赋也不多。一朝哪可能只有这么些文人墨客?一人哪可能只几篇诗赋?”
“大概传世之作不多罢。其中也有公子喜欢和不喜欢的之分。”
太傅在一旁已经听得忍无可忍:“太子殿下,你是要做明君还是做文人?!”
太子殿下瞥他一眼,微微笑道:“太傅,泱泱五千年,朝代人物更迭迅疾,您不记得就直言么。而且,有些朝简单略过,有些朝则详细得很。”
洛小书童接道:“夏商西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是大朝,小朝之间战乱多,所以不重罢。那些战争太频繁也不好记。是不是?公子。”
太傅长叹道:“人看史总有喜好,略过一些人物事件也在所难免……”
太子殿下和洛小书童笑盈盈地作恍然大悟状。
“太傅,不用解释了,我们明白。”
“公子,这么说……这些史都是按公子的喜好择过的?”
“这么说也恰当。但我可肯定,这些是精要,那些……只有大概罢了,你们不学也可。”
当然,后来洛自醉对黎唯的解释也差别不大。人总不可能铭记所有历史事件和人物,轻重有分也很自然。
而后,三十史经过太子殿下和洛小书童的润色和勘误,基本上恢复本来面貌。至于记忆的疏忽,则非人力可为了。
主题三:地理与生物
自从洛太傅兴致勃勃地做了一个地球仪,大致标出陆地、海洋以及国家的位置后,太子殿下和洛小书童便时不时对着地球仪发呆。当他们看到院子中的太阳系简图和星系图后,更是震惊。
“都是圆的。”
“圆的才方便动么。公子说它们都是要转的。转动才有白天与黑夜之分。”
“像车轮?”
“不,似乎是陀螺。”
“陀螺?”
“你没玩过罢,一会儿做一个给你瞧瞧。”
“不就是陀螺么,洛无极,你得意什么?孤的稀奇玩意多了。不过,不是一直说天圆地方么?是我们错了?”
“公子说,此世与彼世不同。他们的世界是这样,我们的世界的确是天圆地方。”
“啧啧,太傅那地方真是奇特。太阳如此大……启明星也如此大……居然还有更多星系比银河大。而且,银河是星星聚成的河流,根本没有水。”
“奇特的还有,你忘了?”
“唔,他说,他们那世的人是猴子变的。”
“猴子是蛇变的。”
“蛇是鱼变的。”
“鱼是虫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