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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寝前,他谨慎地再次巡视屋内一圈,确定门窗都有锁好,正要回房,经过浴室时,里头传来轻细的叫唤:“哥……”
他停住脚步。“什么事?”
“那个……我在洗澡,里头太暗,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湿掉了……”她声音困窘。“你可不可以……”
他帮她接口:“要拿衣服吗?在哪里?”
“衣柜,在第一格。”
他点头,到她房间打开衣橱,顺手挑了最上头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看着旁边整齐叠放的内衣裤,犹豫数秒才问:“贴身衣物要不要?”
“……不用了。”叫他做这种事,简直羞愧欲死。
沈瀚宇拿好衣服,轻敲门板,背过身去,将衣服递出。
浴室门打开一小缝,她不敢探头看他,伸手靠感觉去摸索正确位置,一接一放间没拿稳,衣服掉在地上,偏偏两人太有默契,一个开门、一个转身,同时弯身去捡——
画面定格!
足足有五秒钟,谁也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反应,然后,他像失手杀了人般,仓皇狼狈地转身逃开,回房将门紧紧关上,闭眼重重喘息。
尽管只是一眼,也足够他将赤裸娇躯一览无遗,牢牢映入脑海!
从没想过。那个他亲手洗过澡、换过尿片,流着两管鼻水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长大了,有了成熟女子该有的诱人体态,足丛让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发狂——
停!沈瀚宇,你在想什么,这是意淫!你怎么可以有这么下流的思想!
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皱着眉,深感自厌!
敲门声在身后响起,他差点失声尖叫地跳起来。
“什……什么事?”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远远退开,瞪着房门,声音低沉慌乱得连他都不认识。
沈天晴主动旋开未上锁的门。
“妳……妳……很晚了……那个……”他语无伦次,心头慌得发麻,这一刻他绝对不适合与她独处。
“你在紧张什么?”相较之下,她沉着多了,定定审视着他。
“我!没有啊!”
“没有吗?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这么熟悉的一个亲人,就算无意间看到我的身体,了不起就是尴尬而已,只是妹妹的话,你根本不需要那么大反应!”
“我说我没有!”
沈天晴没将他强烈的否认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你是在骗我?还是连自己都骗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表现得如此失常。你其实不如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我,对不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坦白面对,已经存在的东西,不管你怎么极力否认,它还是存在——”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瀚宇!”
“喊哥哥!我的名字不是妳叫的!”
“不要再拿兄妹当借口了!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再当你妹妹!”
“如果不当兄妹,我们之间就什都不是了,妳要这样吗?这是妳希望的吗?”
“你!”他固执得让她生气!
被逼急了,她管不得其它,冲动地拉下他的头,凑上嘴。
思绪,一片麻。
脑袋当了机,失去运作能力,他只能凭着本能,拥抱这个揪住他整颗心,让他不能呼吸的女孩——
温软唇腔带给他最销魂的甜蜜滋味,这些年来寻寻觅觅,找的也不过就是这种能够让他神魂震荡,不顾一切去沉沦的感觉,但是绕了一大圈,才悲哀地发现他仍在原点,依旧只有最初的那个女孩,才能给他最真实的悸动……
他收紧臂弯,失了自制地与她纠缠,双手顺着柔软的曲线游移,贪渴得想感受更多,补足这些年的酸楚等待,指掌顺着衣衫下摆深入,碰触到柔软浑圆,她没有穿内衣……
他倏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她,呼吸浊重地喘着气。
“这样还叫什么都没有吗?你会这样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我会!”他真的会!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爱的女人做爱!
“既然这样,那你在顾忌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第一个!”
“沈天晴!”他大喝,退开一步,歪让她再靠近。“妳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好女孩,不该随随便便跳上男人的床!”
“为什么心苹姊可以,我却不行?你不公平!”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你爱她吗?”
他一怔,僵硬地别开脸。
“你并不爱她,对不对?那为什么要和她上床、让她当你的女朋友?”
“这不是妳该问的问题,读好妳的书,我的事用不着妳操心。”
“那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她用力吼出来。
他愣住,无言以对。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一夜为什么要流着眼泪,那么伤心地吻我?那些女人你明明一个都不爱,可是你却宁愿和她们在一起,也不肯回头看我,接受我真的有那么困难吗?”她哀怨地问他,眼泪顺颊而落。
“就因为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所以就不能爱你吗?这是多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她们交换,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总好过现在,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好,却连伤心的立场都没有,我才是那个爱得最悲哀的人……”
“够了,晴,不要再说了!”他蹙眉,压抑地低吼。
“你会心疼吗?那些被你弃如敝屣的感情,你曾经在意过吗?”指尖抚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她凄楚地笑着,泪也落着。
沈瀚宇抓住脸上深情抚触的小手,闭了闭眼,逼回眸中的水光,再睁开时,深处压抑着挣扎,他退开一步,拉出距离。
“不要逼我!晴,我真的试过,但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妳只能是妹妹……”
“你骗我!”她绝对不相信他一点也不爱她!
“不管妳信不信,这是事实。”不敢再看她伤心欲绝的面容,他拋下她,转身离开,步伐踩得决绝!
习惯了他在深夜造访,当看见门外一身湿透的他,刘心苹没有疑问地收容。
他热烈地拥抱她、纠缠、热吻,用着几乎焚尽一生热情的方式,疯狂地与她缠绵,来势汹汹的情欲,几乎令她无力招架。
屋外狂风骤雨渐歇,而屋内狂涛骇浪的激情也逐渐止息,刘心苹起身,披上睡袍下床找医药箱,坐在床边帮他上药。
刚刚开门,看到额头流着血,淋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他,简直吓坏了。
“怎么弄的?”她一边问,撕下透气胶带固定纱布。
“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树枝刮伤。”
处理好伤口,她关注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他不会在台风夜来找她,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绝望无助的气息。
他抱着她,在她体内纵情时,眼泪没有停过。
“没有。”他转过身,蒙头想睡。
“不要瞒我!”她不容他逃避,伸手扳过他,正奸望见两颗眼泪由他眼角滑落。“瀚宇,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只是……想麻痹而已。”用感官的极致去麻痹心灵的绝望,他知道他很烂,但是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忘却痛苦,不去想起那张泪眼凄伤的清颜,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烂!
“是因为小晴吗?”她语出惊人,换来他惊愕的瞪视。
“不必那么惊讶,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互动太不寻常,不是一般兄妹该有的。”
“……”他轻笑,用没有灵魂的空洞神情。“妳要我说什么?承认自己很变态吗?”
她摇头,轻声道:“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你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很多朋友都说你不好,奉劝我别对你认真。但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你不是那种玩弄女人感情和身体的人,虽然你的恋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一段接一段,从没见你失意过,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如此温柔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爱她们,却和她们交往的动机在哪里?
“我一次次地观察,一直到后来,总算明白,她们都有个共通点,在某些地方像极一个人,也许是眼睛,也许是鼻子、嘴巴、眉毛、神韵,甚至是微笑时两颊浅浅的酒窝,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去拼凑记忆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样,寄托内心深处无法宣泄的情感。偏偏你又矛盾地知道,无论再像,她们都不是她,也无法取代她,于是,你一次又一次犯着相同的错,也一次次地失望,飘泊的感情无法停靠。其实,你从来就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滥情,相反的,你就是因为用情太深,才会把自己陷在绝望的感情漩涡中,回不了头。
“我嫉妒那个幸运女孩,也很气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你,让你伤透了心,不得不在别的女人身上疗伤止痛。直到看见小晴,再慢慢去拼凑那些你交往过的女孩的模样,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是我都不例外,你曾经说过,我有一双很美、很有灵气的眼睛,所以你总是会不经意地抚着我的眉失神。也许连你都没发现,只有在那时,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丝爱恋的痕迹,却不是针对我,而是在透过我,去看那个你深深爱恋,却一辈子都无法碰触的女孩。我不嫉妒她了,甚至同情她,虽然她拥有你的心,但是她和你的距离,比我更遥远——”
“够了!”他愤怒地打断。从没有一个人,将他剖析得如此透彻,甚至连那些他不敢面对的隐晦心事,都被赤裸裸地揭露开来,无所遁形……
与其说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惧,恐惧透过她雪亮的眼,让他更加看清自己……
“我说这些,不是要揭你疮疤,只是想告诉你,我懂你的无助,所以不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让你有支撑下去的力量。”她的温柔如流水,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流进心底,包容他无法见容于世人的黑暗灵魂。
一阵水雾浮上眼眶,他悸痛地抱住她,颤抖地哽咽道:“为什么不是妳……”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牠?
刘心苹张开双臂,收容他的软弱,他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她柔馥胸怀中无助地落泪——
三之二剪爱
“我们结婚吧!”那一夜,在她怀中流干了泪,他语出惊人地说了这句话。
当时,她又惊又喜,质疑他的清醒度有多少。“你——确定?”
“我确定。”他异常坚决地点头。
然后,她用力地抱紧他,换她在他怀中落泪。
她知道就这样答应他很不理智,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利用她,来牵制即将失衡脱轨的感情,但她还是愿意嫁给他,以一生为赌注。
因为她明白,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半身悬在崖边,他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理由不去紧握,眼睁睁看他摔得粉身碎骨,就算!最后她会陪他跌落崖底。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他因为爱,所以娶她,而她也是因为爱他,同时也成全他爱另一个女孩的心,所以嫁他。
沈天晴得知喜讯时,反应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平静到近乎面无表情。
“妳——没什么要说吗?”就因为接受得太淡然,沈瀚宇反而不安。
“你要我说什么?恭喜吗?好啊,你想听,我就说。恭喜你,亲爱的“哥哥”!”温温的、沉静的笑颜,看在他眼里,只觉心慌……
近乎刻意的,他三番两次让刘心苹在他房里过夜。
直到某天晚上,她突然来敲他的房门,问了他一句:“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娶她?”
他视线定在某一处,不敢看她。“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好。”她点了一下头,抬手缓慢的一颗颗解开衣扣,沈瀚宇被她的举动吓到,整个人弹跳开来,撞倒身后的台灯,杂物掉了一地。
“沈天晴,妳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