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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要随便聊到我老婆。”
“都跟你结婚了,你计较什么?”
“反正我强烈地提醒你,你已经改邪归正,别碰已婚妇女。”这要狠狠强调,免得自己的老婆受害。
“噢。”
“就算你感应到全宇宙无敌强烈的感应,就是不能碰别人的老婆,这点良知你还有吧?离已婚妇女远一点。”尤其离我老婆远一点。
“噢。”
“奇怪,怎么觉得你好像没听进去?”
“那当已婚妇女的朋友总行吧?”想到再也不去见关娜妹,心会酸欵。“当朋友也不准!”宫蔚南吼。
“是噢,那已婚妇女不就很可怜。”
“〇〇××〇〇×……”宫蔚南回敬粗话。
下午,啄木鸟实验室开会中,S电视台想找实验室的人,上节目谈树医及全球暖化跟环保的问题。研究生们听了超兴奋,期待莫教授能派自己上电视出锋头。
大家讨论着应该派谁去,关娜妹坐在一隅,讪讪地检视树医记录,她只是助理,没她的事。
“娜妹,我派你去。”教授说,众人惊骇。
“教授,这不行吧?”研究生江素文反对。“这是代表我们实验室去接受访问,我不是说娜妹不OK,但是环保不是只有抗争经验,还要一定的理论做基础,她不是本科系学生,万一……”
“学姊说的对!”有人附议。“论资历和学术能力,江学姊更能代表我们。”“是啊,派娜妹太冒险了。”大家宁愿让江学姊去,也不愿让小助理去,都不服气。
江素文忙推辞。“也不是说一定要派我去,我只是提出我的顾虑。”
莫教授坚持道:“关娜妹常参加环保抗议活动,而且她跟着我也治疗过不少树木,她没问题。”
“可是光有经验不够,我打个比方——”江素文说:“万一主持人或来宾引用NigelCalder跟HenrikSvensmark在TheChillingStars中提出的宇宙射线对地球气候影响的理论,质疑全球暖化是骗局,”她问娜妹:“你会不会回答?”
“不会。”关娜姝收好资料,起身道:“我是个无知的女人,我的常识顶多只有小学自然课的程度。教授,江学姊很想去,你让她去吧。我想去星隆街处理那棵老樟树,先走了。”谁希罕上电视,东西一收,夹在腋下,关娜妹走人。
江素文面红耳赤,朝关娜妹嚷:“我又没说一定要派我去,你干么这样说,莫名其妙——”
“真麻烦。”莫教授打呵欠。“算了,我拒绝电视台好了,烦。”
搞什么?关娜妹在星隆街走来走去确认位置,老樟树不见了?泥地覆着一圈新泥,树呢?
屋主陈太太买菜回来,看见一脸疑惑的她,说:“不用看了啦,树挖掉啦!”
“为什么?!”
“你不是说它生病了?我朋友说那棵生病的树,会影响我们家风水,我马上叫人处理掉。”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答应让我为它动手术——”
“那么麻烦干么?就一棵树嘛。”
关娜妹气煞了。“以后你老了病了,让你儿子直接把你丢掉,看你怎样!”转身走人。
陈太太气得怒声叫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拿我跟一棵树比?!”
关娜妹边走边发抖,气得头晕脑胀。这女人竟然因为她的话,把树杀了。关娜妹深吸口气,打电话跟教授抱怨:“你知道那个太太多可恶吗?她竟然……”
老教授静静听完。“你知道,我们没办法强迫别人跟我们一样,在一般人想法中,树真的就只是一棵树。”
“可是那棵树因为我——”
“别再想了,我们没能力救每一棵树,要这样想下去还怎么做事情?伤心都伤心死了。今天阳光多棒,去去去,你下班了,别回研究室,免得我看你沮丧心情也跟着不好,你那个很棒的消气法咧?去消气吧——”
好,来好好地发泄一下!
烈日烘烤皮肤,内心怒火腾腾,关娜妹戴上墨镜,目光一凛,杀气很旺。身上白T,是慈善义卖买来的;心窝处,黑色碎钻缝着大SWEET,可是她的心,一点都不甜。她戴上皮手套,出发,烈日下,骑自行车。
八里,非假日的左岸公图,除了出租脚踏车协力车的商家,游客稀少,红树林睡在日光底,招潮蟹横行沙滩。绵长的木制脚踏车步道,日光与树影在上头婆娑。关娜妹骑得又狠又快,长发打着晒到热烫的脸,想到抢救不及的老樟树,她痛心至极。
“喂?喂!”有人喊她。
吱——煞车,逆光中,关娜妹看见一个男人穿过马路,草坪,奔跑过来。又是他!她脚一踩,继续骑。
“等一下!”一股蛮力硬将关娜妹连人带车扯回来。郑宇宙抓着车尾喘吁吁地问:“不是听见我叫你了?”
“又想捐钱?”关娜妹摘下墨镜。
“不是。”突然看见她胸前大大SWEET,噗,他大笑。“哈哈哈,你真的是很矛盾的人,叫娜妹一点也不辣,穿SWEET但是一点也不SWEET——”
“Stupid!你叫郑宇宙,就大得像宇宙?把手放开。”她瞅着抓在车尾的大手。
不,不能走!“等等。”郑宇宙死皮赖脸地跟她哈啦。“天气这么热,你骑自行车啊?”
“不然我在开挖土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娜妹怪异地瞪着他,有这么好笑?笑点很低喔。
“你好有趣!”
“你有病。”关娜妹拍掉他的手,他马上又抓牢,“我陪你骑,这么棒的风景,一个人骑脚踏车多闷。”
“谁说我一个人?”关娜妹指着步道远处,亭子下,有个穿汗衫海滩裤的男人,正在奶孩子。“看见没?我老公在那里,正在给我的孩子喂奶,你滚吧。”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更High了。
关娜妹冷冷看着他,眼角微抽搐,怀疑自己是天生的谐星,随便讲讲,他也可以笑成这样。
“关小姐真可爱,干么随便认老公,你的教授跟我说了,你还没结婚,你说谎噢,啊!”脚被狠踩,郑宇宙弯身痛号,松手,关娜妹立刻骑自行车远走。
郑宇宙马上杀到马路对面的租车店。“老板老板!我要租脚踏车,快,我不要这种的,我要专业的,职业级的,什么?没有?!”
可怜的郑宇宙,牵着廉价休闲脚踏车,急追翩然远去的俏佳人。
“等我!关小姐——”
关小姐不理他,胸前SWEET碎钻,反射日光,一路闪耀。由于他喊得太拚命,关娜妹忍不住笑了。
好,来尬车吧!不自量力,叫你瞧瞧老娘的厉害。关娜妹车身一调,往旁的阶梯弹跳而下。
郑宇宙不放弃,硬头皮,闭上眼,跟骑下去,咚咚咚,摔车了。
关娜妹回头望,看郑宇宙狼狈地爬起来,跳上脚踏车又追过来。关娜妹嘴一抿,直接往上坡路道飙,速度之快好比鸟儿飞,姿态之灵巧好像人车一体。
郑宇宙心中煎熬啊,她是自行车国手吗?牙一咬,握紧手把,骑烂车,硬跟。她有技巧,他有蛮力,终于快追到,忽然,她回眸一笑。霎时,他恍神,甜心,那真是甜心的笑,甜蜜如盛夏草莓冰,甜美如光中红玫瑰,噢,在那好杀的笑容中,他陶醉了,而她突然煞车,乔向右边坡道,爆冲下去——“靠~~”郑宇宙大惊,看关娜妹连车带人往下坡草皮冲出去了,飞落在地,漂亮地稳住了。
关娜妹仰头,对呆住的郑先生笑。张嘴,挑衅地呛了一句——有种下来啊!
郑宇宙读出她的唇语,神经病!这么高的坡道……他后退,再后退。我没种——才怪!
换关娜妹呆住了,见他忽然加速爆冲,她呼吸一窒。
笨!那种烂车也学她爆冲,关娜妹遮住双眼,不敢看。听见砰然巨响,她缓缓松手,看郑宇宙仰躺在草皮上,颇有残废之虞。一边,脚踏车畸形扭曲,齿轮嘎嘎空转。
关娜妹冲过去,俯瞰他。“你找死啊?”
郑宇宙直挺挺地躺苦。“冷血,叫你停都不停。”
“还能讲话?没事嘛。快起来,去去去,去旁边玩沙,别来烦我。”她转身走,但裤管被扯住了。“又怎样了?”
眨眨眼,他可怜兮兮地说:“SWEE……”她狠瞪,他不放手。“早知道你对我这么凶残,那棵树我就不管了。”
“什么?”
“你想动手术的那棵树啊。”
她激动地说:“那棵树?它被砍了啊!”
“喉?”郑宇宙笑了。呀,果然!关小姐的死穴是树啊,看她多激动啊。“我知道,当时我在场,我救了它。”
“你……你……你说那棵树被你救了吗?”冷血酷女,颤抖起来,激动得眼睛起雾。“真的吗?那棵树呢?在哪里?”
“嗯哼。”情势骤变,换他跩起来。知道她急着问树的下落,他不起来,闲适地躺在草皮上,双手盘在脑后,欣赏白云。
换她蹲下,低姿态请问:“它现在怎么样了?”
“躺下。”郑宇宙拍拍左边草地。
躺你个X!“为什么要躺?”
“躺着慢慢讲嘛。”
色狼!关娜妹凛着脸,躺下。“你快说。”光天化日,谅你也不敢怎样。
错!他真敢怎样,关娜妹才躺下,他身子一翻,到她身上来。关娜妹即时抬膝,抵住他下腹,警告地扬扬眉。
他呵呵笑。“别紧张,是叶子,落到你头上了。”摘下她发梢上的落叶。
“快告诉我树怎样了。”
“我去星隆街找金董,结果看到他们在挖树,那画面之血腥暴力,之恐怖残暴——”
“讲重点。”
“总之我想到这是你一直想救的老树,立刻不顾危险,以一挡五,在电钻电锯铲子飞舞中,我以生命护树,制止他们。”
可以讲得更英雄一点没关系!“我知道你救了它,现在树呢?”
“虽然它身上已经被斩了好几道伤痕,但总算被我抢救下来,我立刻花钱说服陈太太,把树卖给我,她本来就要扔掉,可是一看我要买,那不要脸的大婶嘴脸马上变了,跟我说它其实是一株神木,它可以卜卦,还可以——一“拜托讲重点,树在哪里!”鬼打墙啊,一直讲救树这段,知道他英勇啦!
“我鼓起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用耐心毅力跟她周旋,我开出很棒的条件,我和她谈判……”什么讲重点,门都没有,他还没炫耀够,他要让佳人知道他多用心啊!
关娜妹听到快抓狂了,终于,郑宇宙说够了——“所以我买了树,找了卡车,将它运到别的地方安置。然后急着跑到你们实验室想告诉你这件事,然后就被你害成这副德行,好痛,这里好痛。”他指着手肘。“帮我揉一下,拜托。”
树没事了,关娜妹超开心。又看他无赖地抬起手肘,指着红肿的地方要她揉。她心情好,敷衍地揉几下。
他又指了指右脚膝盖。“还有这里,拜托。”
她揉了。
他又摸摸胸膛心窝处。“还有这里,拜托。”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咧嘴笑。“好啦,我好多了。”
“可以带我去看它吗?”
是要吓死人喔?!夕光在白千层树梢间闪动,一株姿态萎靡的老樟树,突兀地矗立在白千层树间,更突兀的是站在它面前的关娜妹。
“哇——”关娜妹抱着它,激动,兴奋,痛哭流涕。
郑宇宙跟好友宫蔚南、费美里、小阿威,全呆看着激动的关娜妹,她抱着老树,像抱住久违的恋人。这其中,吓得最厉害的是郑宇宙,甚至被吓退三步。
“哇靠……”那个酷妹呢?那个自行车国手咧?冷血的女人呢?
“她是怎样?哭什么?”宫蔚南纳闷。
“阿灾,太兴奋吧?”郑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