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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生善良,外加聪明机智,所以,我想我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先给这小妞吃上一颗素参救心丹再说。但是我太忽视我手持利斧的骠悍造型了,所以,当我急不可待的冲进帷幔时,整个屋子的女人都被我的举动吓得几乎丧心病狂的尖叫不停,似乎我是要进去将羽灵素给大卸八块似的。
羽子寒恰在此时,从门外进来,见我此种举动,情急之下,飞起一颗石子弹在我肩胛穴上,我身体软软一晃,就依在了床边。他疾步走上前,眉眼冰冷如刀,紧紧盯着我,说,丁小仙!你这是干什么?你不会因为我让你砍了几天柴,就来算计我姐姐吧!
我当时真是百口莫辩,老天知道,这素参救心丹普天之下就这么两颗,为了偷到它们,我费尽心力,本来还打算用在自己和段青衣最危急的时候。现在倒好,都怪我同情心泛滥,自找没趣。
我说,羽子寒,你老娘的,你别这么侮辱我的智商好不好?我要杀人还能杀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杀得人人皆知么?你最好赶紧给我解穴,赶紧,否则你姐姐就没救了。
羽子寒并没有理睬我,径直走到床边,轻轻扶起病床上不停喘息的羽灵素,他说,姐姐,你没事吧?
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看得我忘记了疼,忘记了自己身处狼窝。我想,我若是男人,看了一张这样的脸,也会心动不已。怪不得江湖上会有“美人如玉剑如虹”一说,我小时候真该多跟村头的杨老夫子多学学文化课,此刻,我真找不到合适的词眼来形容羽灵素这张面容给我带来的无限惊艳。
所谓绝色,不过,如斯。
羽灵素轻轻探头,点墨一般的眼眸中泪光岑岑,漆黑的长发因病未曾梳拢成髻,散落菱花床上,更胜了病中西子三分。她看了看床下的我,脸上飞速的翻过惊讶之色。美人脸上出现了这样的颜色,令我无比自卑。我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早晨没有好好洗脸;而且昨天刚学会了往脸上擦胭脂抹粉,肯定技术不到家,脸弄得跟猴屁股似的。
关若兮确实也是美人,但是我一点都不嫉妒她,因为她出身在勾栏场所,满身风月,段青衣那小子,就是爱上了她,也不敢娶回家。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坚决的信心。这么多年,多亏了聪明机智的我不断的鼓励他,支持他。
而羽灵素,样子也好,身世也好,我突然很害怕,如果段青衣看到了,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呢?然后,他将她娶回角浦,那么,本来属于我的茅草屋,立刻就该换女主人了。
想到我满山遍野的茅草屋,即将不姓丁,改姓羽,我就难受。
羽灵素指指床下的我,看了看羽子寒,几许薄喘,她说,你,你赶紧扶这姑娘起来,我看了这女子倒是特有眼缘,一心的喜欢。然后,她就靠在羽子寒肩上不停喘息。
我一听她莺啼婉转般的声音,嫉妒之火更为茂盛了。我觉得老天造人的时候,绝对是不公平的。他造羽灵素的时候绝对是吃了开心果了;造我的时候,绝对是吃臭豆腐吃多了。
我对羽子寒说,你赶紧放了我啊,要不你姐姐的小命就没了,到时候,我估计就是我扛她回角浦,也只能做干尸标本了!赶紧的,我这里有素参救心丹。
七 棋苑清夜月有辉
羽子寒愣了,看着我,说,你说什么?素参救心丹?你是谁?
我知道,他之所以愣住,完全是因为,两年前,吴江世家的素参救心丹被盗一案曾经在江湖掀起了滔天风波,还引起了江湖门派之间的猜忌和纠纷。如今,我口口声声说这东西在我这里,分明就是承认,自己是两年前的那个贼。
羽子寒将我拉起来的时候,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烙在我的脸上,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将药丸从口袋里掏出,扔在床边。转身拎着大斧头就离开了。
至于,他们吃不吃,与我没有干系。我已经表现了我救人的心意了。更重要的是,我是怕看到她吃那药的时候,我会后悔,情不自禁的上去抢。
要知道,这药可是价值连城。否则,为什么我不肯轻易将这两颗药出手。就比如昨夜吧,段青衣那陌生而神秘的苗疆迷香,为什么令一上院的人都跌入了昏睡之中,唯独没有在我身上发挥效应呢?
就是因为我身上有这两颗素参救心丹,它们吸纳百毒。
大清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仅败兴,而且败财,真是霉运。但是总的来说,见到了美人,权且当作花钱逛公园了吧。
七 棋苑清夜月有辉
哪位伟人说的来着,付出总有回报。好人更是好报。
素参救心丹是不会这么无端的被贡献出去的——它为我在仆人房里换来了一张床位,也就是说,我终于脱离了马厩睡眠时代,进入了后柴房时代,当然,办这件差事的是眼疾手快的刘婶。
夜里,暖容留在了上院服侍羽灵素,碧珠从上院回来,说小姐服下了救心丹后,病情稳定了很多。然后,她就转到我身后,语气幽幽的说,小仙,你这次立了大功,估计,少爷会重重有赏的。她说,素日里,他们就姐弟情深的。小仙,你要有福气了。
这些丫头的话,我不是听不出来,他们的意思就是,丁小仙,你个小狐狸,终于攀上了少爷的大腿,要做姨娘了!我们平时里没少对少爷施媚,却没有你爬得这么快!
她们确实是小女人,要知道,像我这么胸怀宽广的女人,绝对不像她们这么胸无大志。我知道羽子寒是帅哥,可是,帅哥遍天下,难道,我就为了这个帅哥迈步不前了么?这太不符合我的一贯思想了。
半夜里,下院响起了清澈的笛音,那种飘摇的温馨,让我想起了角浦的夜,那个时候,段青衣总是在坝上吹树叶。青绿的树叶在他抿紧的嘴唇上,吹出销魂的旋律。我就将脑袋靠在他腿上,小手搬弄着他胸前那粒胭脂石,眨着眼睛看星星,一边看,一边幻想。什么时候我手里的金子能像天上星星那么多啊?什么时候我收集的帅哥能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在角浦这方热土建立的茅屋像天上的星星这么多啊?
我突然,很想段青衣。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和关若兮讨论风啊,花啊,雪啊,月啊。这个男人最大的坏毛病就是总是想附庸风雅。难为他不问细枝末节,就跟我来了江南。或者,这也是他所谓的职业道德——贼,只管依照订单做事拿钱,不必与客人问短长。
这算不算是一种气魄,一个处于事业高峰、名满江湖两道的贼的豪迈思维方式,谁敢同他这样的人物开玩笑啊?当年,县太爷的老婆包夫人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家县门口这招牌贼是不是名过其实,便下了五千两白银索要蒋瞎子脑袋上最黑的那根头发。当段青衣拿着那根黑发到她面前时,她便开始不认账。要段青衣证明,这怎么一定会是最黑的那根。段青衣揪过被剃成光头的蒋瞎子对包夫人道:丁小仙已经给蒋瞎子剃光脑袋了,你难道还能从蒋瞎子头上找出一根比这头发黑的么?
包夫人心疼那五千两白银,索性赖账。段青衣道:我会盗你家大人的耳朵做补偿的。说完,衣摆摇荡,甚是潇洒的走出了客厅。第二天,包大人的耳朵果真失聪了。
包夫人大惊失色,找到段青衣。问他怎么对素日器重于他的包大人下此毒手。段青衣叹道,你若再赖账,我还有比这更毒的一手,你是打算要我们万人景仰的包大人再也没法看到这明媚的世界,还是要我们包大人再也无法排山倒海的尿尿呢?
包夫人一听,知道自己没法与这毒辣的段青衣僵持下去,只好将事先说好的银两如数奉送。当即,包大人恢复了听觉。
从此,江湖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对段青衣赖账,唯恐赖账之后,自己再也无法排山倒海等等。
而像我这样的小贼,还是会期期艾艾的担心自己会盗得宝物,拿不回酬金。不是丁小仙,不知道丁小仙的苦啊;不是段青衣哪能享段青衣的福!
难道,难道这个吹笛子的人是段青衣呢?所以,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柴房门,却见羽子寒坐在井边,月光流华,白衫一袭。
他看到我,立刻停止了吹笛子,跳下来,缓缓的走到我身边,说,怎么?这笛声吵到你了?
我笑,唇角荡起浅浅的梨窝,道,我不过是你从杏花楼拎回来的粗活丫头,你不必这么认真好不好?装好人!大半夜的,你不在上院睡觉,跑到下院来,不是就为了吵我吗?
羽子寒笑了笑,黑色的长发锦缎一样,散在雪白的衫子上,他嘴角淡淡的一动,说,其实,我也不想来吵到你,但是,我太好奇了?你是谁?丁小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我知道他定是因为素参救心丹,对我产生了莫大的疑问。其实,我非常想告诉他,我是贼,我来偷他的霓虹剑,然后从地上捞起一把土,扬他眼睛上,然后颠儿颠儿的跑到上院抢过霓虹剑,掉头就跑。
可是我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我今天见识了羽灵素的美,知道了“美人如玉”名不虚传,那么寒少爷的霓虹剑以及寒少爷的武功,我干脆就不必硬碰硬的见识了。再说,我如果死了,段青衣该多得意啊,角浦的一大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江南的关若兮,还有即将谋面的羽灵素,这小子,大概这辈子就掉进了桃花井里了。再也不必被我管束着。所以,为了我的千秋大业,我只能忍受了。
稍安勿躁。
应该就是我和段青衣此次江南“霓虹剑之行”的主题思想。
羽子寒看到我发呆,就拿笛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丁小仙,你在想什么?在为自己编理由么?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所以,我一扭身,就扑到在井边失声恸哭,声声哀切,抽抽泣泣道:这……素参救心丹,是我夫君留给我的……可怜我那短命的夫君啊……我一边哭,一边斜着眼睛看羽子寒的表现,好在这个小子虽然武功厉害,但是貌似江湖经验没有我这么足。从他的眼神动荡之中,我隐约能看出,这小子似乎因我的伤心事和眼泪,有些许动容。
我继续瞎编台词,来配合着凄凉无边地月色。我说,不瞒寒少爷,小女子生在角浦,虽然资质粗陋,却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与自家夫君本是青梅竹马,也恩得双方父母允下了百年亲。本指望夫妻百头同命到老……但,但……但是自从我家夫君那日上山砍柴,救下一重伤公子。这药丸就是他拿来答谢我夫君的救命之恩的,夫君因为此药珍贵,便给了奴家保管。可是不想,我可怜的夫君却因为这重伤的公子,被一伙突然追来的贼人杀害……可怜小女子未婚便丧夫,在角浦被视为不祥之人。所以孤苦伶仃,辗转来到了江南,堕入了风尘,大脑也多有刺激,所以行事唐突……说到这里,我就编不下去了,只好咬着衣袖眼泪汪汪的看着羽子寒,不住地抽噎。
但是羽子寒却认为我是想起过往,泣不成声。他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肩上,说,姑娘,不想你和我姐姐一样也是苦命的人啊。其实,当日我在杏花楼见到你,纯粹是一时好玩,少爷心性,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