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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池长静也默默的认同了罢。
只可惜,若是能同族人一齐来祭拜,那该有多好啊。
眼前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小静,你再耐心等着,很快很快了……”他不由的低喃。
池长静站起身,微仰着脸:“什……什么?”
“没什么,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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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基于叶青松的种种举动,池长静心中暗自盘算。
他决定试探一下。
“什么?”叶青松愣了一下,但是立刻笑了起来:“月钱被扣掉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唉~那从下个月开始,给你补上,这样总行了罢。”
原本做出一付愁眉苦脸嘴脸的池长静不由的眉开眼笑,心底暗暗道:原来这样简单,那他可以再贪心一点么?
被一把搂住的池长静不由的抬起眼与叶青松对视,只觉叶青松满脸的情意,总觉得春风在此逗留,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惶惶不安。
叶青松既然举家前来乡下村里,自然是有要事。
至于是什么要事,池长静却猜想不出来。试想一下,秋收祭祀早已过了,这个时节又能有什么事?
只是叶青松频频外出,晚间也不透露一丝消息。
至此,现在是在别院跟在叶府对于池长静来说都是相差无几的。
那些下人各自有忙碌的事,更何况纵然有闲暇的时候,谁又会愿意跟他闲聊?!
只有叶青松,至始至终只有叶青松,会教他认字写字,会跟他说天南地北的见闻趣事。
而叶青松不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就象现在,他站在别庄门外,那里面对着一片无垠的稻草。
只是现在田里堆着一垛垛的稻杆,几个肮脏的乡下小孩在那里捉迷藏。
望着这些孩子,他依稀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虽然年幼的他早早被贫穷折磨着,但是欢笑声却一直萦绕着他。
这些欢快的面孔让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池长静忍不住的想要加入他们。
岁月如此的无情,在离家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如今都已快十八了。
象这样的年岁,换成旁人早可以成家立业了。而他却蹉跎在此……也许一生都将无望……
他默默的转身回到别庄,打算温习昨晚叶青松所教的字。
一声女子的哼笑声传来。
池长静不由的躬身。这里不比叶府,他与夫人在道上撞了个正着。
“还不快给夫人下跪!”待女瑶光忙喝道。
李清慧却一脸笑意道:“罢了,池长静你还是那样清闲啊。昨日,相公跟我说了,要把你的月钱加上去,原来往日是我的不是,扣错了。只怪我眼浊,竟然把你当成一般的下人了。既然你与乐娘她们也无一般,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了罢。”
池长静胀红了脸,觉得无地自容。
李清慧得意的哈哈大笑道:“相公欲纳妾的事,你恐怕也有耳闻了罢。听说族长的女儿年青貌美,只可惜出身不明不白,这才屈尊做个小妾。这些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比起将来陪嫁过来的财物来说,青春美貌温柔才情不值一提。至少在叶青松心里,钱财比一切都重要。”
池长静站在原地更是局促不安。
“夫人,没事的话,我要回房了。”
李清慧微微一笑打他身前缓缓而过。
“我只当他喜欢你当个人似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池长静转身就回到房里,桌上还摊着昨夜看的诗集。
因为他是初学,所以叶青松特意选了简单的诗词。
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在耳边轻诵着.
“墙角数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叶青松欲纳妾的事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是的。就算他休妻纳妾身患绝症明日就一命呜呼,那也不关他的事。
他根本就不稀罕,不稀罕叶青松的陪伴,不稀罕读书识字,因为两个人呆在一起腻在一起让他恶心的快要吐了。他巴不得叶青松快些找另外的人,那么也许他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不久之后,便能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叶青松回房的时候,见池长静呆坐在桌前,左手捏着毛笔,脸上表情怪模怪样的,依旧谁欠了他三五八万似的。
“小静——”叶青松走到池长静的身后,双手从背后绕过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拥住,“在写字?我看看。”
池长静抢不及,写满了字的纸已经被叶青松拿在了手上。
去死,去死……纸上歪七扭八的写满了这两个字。
叶青松心下凉了半截,他直视着池长静,目光凌厉的几乎穿透少年狭隘的心。
半晌他才装糊涂道:“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池长静恨恨的扯过纸,冷声道:“不关你的事,现在你不是应该很很忙么,反正我哪都去不了,你大可放心。”
想起李清慧的笑语,原来叶青松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对待。他不过是一只狗,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他拴在叶青松身边而已。
就算他痛苦他伤心甚至于他死去了,这一切对于叶青松来说根本算不得了什么,因为他就无关紧要,一文不值。
叶青松微微张嘴,却又合上了。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在这个别院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人,他大概已经明了了。
池长静抿着嘴双手已经将纸张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
叶青松见他不开口,心底的烦躁不已,前几日的融洽相处就象水面的倒影如此的虚幻。
小静他一定是知道了,事实上又能瞒得了几时。
原本他根本就不用心虚的,可是就是无法坦然面对。
心底再一的告诉自己,池长静不过是个下人,他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只因为这点喜欢,一个低贱的奴仆就敢拿乔放肆,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最好不要给我脸色看,否则你自己知道。”
叶青松怒气匆匆摔门离去。
至此,两人晚上不再同寝,叶青松也不再闲暇时教他读书写字。在别庄的廊上遇到,池长静也会转身隐到那些疏于管理的花木丛之后。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他们从乡下回到县城,波及了无数的人。
第21章
如果在乡下别院两个人还可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那么在叶府就算好几个月见不上面也不见得是稀罕的事了,只是一切都变得难挨起来。
池长静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风的凌厉和落叶的悲鸣,站在后园的角落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他已无法满足。
双手拢在袖子里,盲目的无意识的乱逛到一个小院前。
这个也与主院相隔开来的并且独立的院子,在静静的午后更显的神密了。
如果隔开主院的那道云墙上的月洞门是一个禁忌的话,那么眼前院落的那扇小门根本算不得什么。池长静只是感到奇怪,来到叶府也有几年,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他放肆的无所谓的推开那扇门。
但是很快的他胀红了脸,整个人手足无措呆立半晌,转身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二名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儿,可惜就这样跑了。”坐在低矮的屋檐下正做着女工的一名美妇嘻笑着。
这莽撞少年只是这无聊而漫长的岁月中的一丝惊喜而已。
谁想另一个美貌妇人冷笑道:“你以为方才的少年是何许人?”
“红艾姐,难道他不是府里不长眼的下人么?”
红艾打了一个哈哈,素知我怜空有美色毫无头脑,也不卖关子,笑道:“你道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还可以四下闲逛的么?象我们这样的待妾也得日夜赶工做着催嫁的销金衣裙。现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老爷娶妾的日子了,咱们可别误了他的好事,省得又要看别人的嘴脸。”
我怜原本激起了一点好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她不由的发脾气道:“凭什么我们二个在这里做死做活,她倒在屋里睡大觉,她那些事还道没人知似的,哪天惹火了我,便跟老爷说去。”
“你给我住嘴!……我怜,燕姑儿她原只会弹琴跳舞,你也知道她的手从小因为练琴,根本做不得针线活了。咱们姐妹别人已经不当人看了,咱们自己人不帮着自己人,你倒还要踩着她跟老爷邀宠。我怜,莫说老爷快要娶妾了,就连刚刚那个你见到俊俏的小哥儿,也是在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的,没有你的位置了。更何况,这府里头容不下咱们的人多了。”
“什么?”我怜吃了一惊,但她久处青楼,世上的肮脏事见得多了,早年她甚至听说有男娼的,也只得长叹道:“我也没想……红艾姐,我只是担心,燕姑儿她的那些事,若是被人发觉了,到时候咱们会不会被牵连,这世上唯一能容身的地儿也要失去了……”
“是啊。”红艾望着稍掩的木门若有所思,半晌她道:“等到晚间我自会跟她说的。”
燕姑儿啊,直到现在,你为何还要去相信男人呢?
他们只会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纵然你将整颗心都掏了出来,也是换不到一个男人的真心的啊。
叶青松一路走来,见四下张灯结彩,打扫擦洗的簇新,不由的大怒。
“娘,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是纳个妾么?双方父母坐下来吃顿饭也就是了。何必搞得如此……人尽皆知的。”他已经很烦恼了,可是所有的事还是要跟他作对似的。
闻风而来的祝贺声潮涌而至,让他措手不及。
整个叶氏家族都为之振动,那些想要跟叶青松做生意的商家,以及多年结交的各路好友,登门道贺的人简直络绎不绝。
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不安。
有谁能知道此时他内心的痛苦和犹豫不决,他不禁在无人的时候长叹:“喜从何来啊?!如果现在婚事做罢是不是还来得及?”显然是不成的。
老夫人正亲自盘点着那些催嫁的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诸如此类的物事,在听到儿子的抱怨时,忙道:“族长的女儿跟乐娘哪里能比的,虽说只是妾,但是排场礼数能有的一样也不能少。这些,咱们在乡下祠堂的时候都亲自说好的。我已经叫乐娘搬出西园,叫她和琦儿暂时先住到我这院儿来。西园现在正叫人翻修,阿威正在那临工。这些事你就甭管了,安心做新郎官罢。”
叶青松讶异而又嗤笑道:“你说什么,娘啊,总有个先来后到的罢,你这样做乐娘又会作何想……随便你~”
想想愚蠢而又可怜的乐娘此时此刻恐怕是在李清慧那里诉苦寻求着慰藉罢。
每个人总有诉说的对象,那么自己呢?
作茧自缚造起的云墙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因为池长静根本不能到内院这边来,自己想要来个假装偶然相遇也做不到。
自已若是主动寻上他,岂不是先示弱了,而后,池长静会俞发有挚无恐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正当叶青松陷入迷局寻不到出口而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远在东京的杨慕远竟携家意外的造访了。
“东京早下雪了,这里暖和多了。我已经辞去了官职,举家迁回老家去。想到叶兄你恐是喜事将近,顺道道贺了。”
“你就别提这个茬了。什么喜事,只不过是纳个妾而已,原是小事,所以就没有邀请你们这些好友,怕的就是让你们破费……不过你从京里带来的几瓮橙酿蟹倒是极合我心意的。”
“我自己也很喜欢,酿了很多,可以留到正月时候吃。我一家子来,就送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你不嫌弃便给我面子了。说实话,你到京里来察看,我便料到这场婚事排场绝小不了,瞧瞧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