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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似有不悦,未拿酒壶的手随意一拂,狗熊便如柴垛一般轰隆一下跌到地上。
这一下动静不小,狗熊摔得又很狼狈滑稽,引得众山贼轰堂大笑,拍桌子敲碗地震天价响。
黑衣男子充耳不闻,继续自斟自饮。
片刻后,狗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眼前便是黑衣男子白得耀眼的赤足,也不知怎么地,居然伸了嘴凑上去一通狂亲猛舔,神情如痴如醉。
原本喧闹沸腾的大厅一时间静了下来,众山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香艳而诡异的一慕,有些人突然面色潮红呼吸粗重起来,上下滑动的喉结发出响亮的吞咽口水声。
黑衣男子显然有些恼了,将酒壶一扔,一脚将狗熊踹到地上,随即从榻上悠然起身,来到狗熊身前,低头看着他。
狗熊坐在地上咧着大嘴流着口水,回望着黑衣男子痴笑不止。
众目睽睽之下,黑衣男子略弯了腰,缓缓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慢慢伸到狗熊颈间,好似亲昵爱抚般轻轻一揉。
只听喀啦啦一阵响,原本痴笑的狗熊骤然五官错位,双目暴突,脖颈与肩膀错开一个可怕的角度。紧接着脑袋一歪,栽倒在地,就此气绝身亡。
厅里霎时更静了,再也听不到喘息与口水声,一帮原本面色潮红围观好戏的山贼转瞬间吓白了脸。
门口的马大通与两名镖师也看得分明,同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差点脱眶。
穆青山眉头皱得更深,光是黑衣男子拧断狗熊脖子那一手,便可知其武功比路一彪高出许多倍。如此身手,如此气质,怎会甘心到宝兰县西山来当一个土匪头子?
尽管瞬间杀人于无形,黑衣男子却像只是随手捻死了一只蚂蚁,随意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返身回到榻边重新懒懒躺下来,面具下红唇轻启,悠然吐出几个清冷悦耳的字眼:“大家继续。”
众山贼惊惶不定地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敢先行动作。
一片死寂中,穆青山抬脚从容步入大厅。
马三通与两名镖师心惊肉跳,两腿都有些发软,然而当此之时又不能没出息地掉头就跑,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空旷的大厅中响起的脚步声终于转移了山贼们的注意力,众人不约而同转向门口。等看清当先进来的第一人是谁时,不由再次变了脸色,下意识退向两边,给穆青山几人让出一条道来。
大厅最里面,原本躺在榻上无聊得快要打哈欠的黑衣男子察觉到厅里气氛不对,也不禁半撑了身体抬头去看。一看之下,身子便是猛然一震,随即慢慢从榻上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山贼们都不无敬畏地看着走入大厅的穆青山,而忽略了黑衣男子的反应和表情——何况那张银色面具掩住了他几乎所有情绪,就算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穆青山在大厅中间站定,朗声道:“阁下便是黑虎寨的新寨主?在下穆青山,今晚来此代一位江湖朋友讨还一个公道。”
黑衣男子不答,面具下双唇紧抿,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直到穆青山身前一尺处站定。
两人身高差了小半个头,黑衣男子仍旧沉默无声,略略抬头与穆青山静静对视。
面具遮掩下,穆青山看不清阴影下的那双眼睛,只看得到其中幽然乍现的比星子还要璀璨的光芒,与微风掠湖般漾起的潋滟柔波。
这双眼睛,似曾相似。
刹那间,穆青山心神一颤,想起了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另一双眼睛。
在他恍然出神间,黑衣男子如同先前对付狗熊般,缓缓抬起一只手,似要抚摸穆青山的脸。与先前不同的是,那只玉白的手不易察觉地轻轻颤动着。
众山贼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连马大通等三名镖师都瞪大了眼睛,见穆青山好似被点穴一般一动不动,心里都急得要命。奈何刚才见识了黑衣人的手段,三人对他都满心戒惧,一时间竟不敢出声提醒。
黑衣男子纤长的手指将将要触到穆青山的脸庞时,穆青山如梦方醒,蓦然发动,一把扣住他略嫌纤瘦的手腕,沉声道:“对于穆某,阁下不必故伎重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温一臣扔的地雷!
再多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鼓励,呜呜呜实在感激不尽,尽管三年的耽美写作并没取得什么成绩,但能得到大家这般肯定我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TAT
☆、旧相识
黑衣男子气息一窒,紧紧盯着穆青山一瞬不瞬。
不知是不是错觉,穆青山只觉黑衣男子面具下的眼神霎时间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湛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荫翳,面具下的双唇也微微抿成向下的弧度,显得有几分……委屈与受伤。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头子,怎会露出这般脆弱哀伤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交对峙片刻后,黑衣男子轻叹一声:“穆大侠,你弄痛我了。”
若是黑衣男子拿出刚才残杀狗熊的狠厉手段来过招,穆青山二话不说,必然会与之周旋到底。然而此时望着那双似乎蕴含着无限深意的眼睛,听到这句不无感伤的幽幽叹息,穆青山竟然再次心软了,无法继续施力扼制他的手腕。
于是,他松了手,后退一步,略略偏移了视线,不再与那双仿佛具有魔力可以蛊惑人心的眼睛对视,肃然道:“言归正传,请阁下归还今日上午劫去的金风镖局的镖货,同时释放两名镖师。”
黑衣男子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咄咄逼人地反问:“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若我偏不还,偏不放,穆大侠准备如何对付我?”
这语气明显含着怒意,但却又不象是单纯地发怒,隐隐约约带着些许负气怨愤的成分,仿佛任性的孩子向大人发脾气一般。
穆青山不由一怔,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
众山贼心里同样都有些怪异的感觉,不约而同想起了自黑衣男子来后寨子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上个月由于穆青山单人匹马挑了整个黑虎寨,且第二次在二十招内将路一彪打得无力还手,路一彪终于彻底服了气,向穆青山低下了强硬的颈项,承诺会尽快将几十名弟兄全部解散,自己也会回老家务农,从今后再不会聚众为非作歹。
不过,黑虎寨成立至今已有六七年的历史,山贼们已经习惯了不事生产拦路劫财的强盗生活,骤然间要他们洗心革面去做正当营生还真是难以适应,于是穆青山走后的半个月里,路一彪一边忙着盘点寨子里的余财好分配给弟兄们做日后营生的本钱,一边安抚劝导众人浮躁迷茫的情绪。
然而,数日前,就在山贼们下定决心解散下山的前一天晚上,黑衣男子突然鬼魅般现身在黑虎寨大门口,如同现在一样戴着银质面具,扬言称路一彪武功低微庸碌无能,不配当黑虎寨寨主。
路一彪自然被激怒了,当下便要与黑衣男子一决高下。
黑衣男子痛快应战,并提出赌约,胜者可当寨主,败者自行卷铺盖走人。
路一彪不愿当着众兄弟的面示弱,加上自忖有获胜的把握,遂应下赌约。
当时,无论是路一彪,还是一众山贼们,都认为黑衣男子必输无疑。因为虽然此人戴着面具,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听其音,观其形,分明只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身材不但不强壮,反而显得有些纤瘦孱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般,哪里能与人高马大、彪悍健硕的路一彪比?
更何况,黑衣男子面具下露出的小半截面孔姣若好女,让一帮全为雄性,整日精力过盛无处发泄的男人们一见之下便有些心痒难搔蠢蠢欲动。若非确定此人是男非女,众山贼早就一轰而上,将他分而食之,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然而,等路一彪与黑衣男子交上手,众山贼才齐齐傻了眼,这两人功夫实在是相差太远,有若云泥之别。
很快,最多不过十多个回合,山贼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路一彪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反观黑衣男子,连头发丝都没乱上一根。
山贼们心惊胆寒,霎时集体石化当场。
穆青山的武功当然厉害,但由于几次出手都留有余地,不想将人致残致死,因此在山贼们看来,这黑衣男子的功夫比穆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下来的事毫无悬念,路一彪一败涂地输了赌约,当天夜里便拖着受伤的身子落魄潦倒地下了山。黑衣男子则摇身一变成为黑虎寨的新寨主,尽管山贼们连他姓甚名姓,是何方神圣都搞不清。
一起摸爬滚打称兄道弟了几年,众山贼对路一彪不是没有感情,奈何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路一彪自己技不如人被拉下马来,怪不得任何人。而且如今见识了黑衣男子出神入化的高深武艺,众山贼只觉跟了这个新寨主以后的日子会更有盼头,因此纠结了一天后,一帮信奉拳头至上的粗鲁汉子就接受了新旧寨主交替的事实。
除了武功无可争议,新寨主有很多习性都让山贼们诟病,比如过于洁癖,过分清冷,从不与他人勾肩搭背,不与人同桌食、同屋睡,更不会象路一彪那样与兄弟们打成一片,以至到现在山贼们连黑衣男子究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这位新寨主便如一根寒光湛湛吹毛断发的剑,看着就让人后背心嗖嗖发冷,又哪里敢凑上去与之亲近,除非是不想活了。
刚才狗熊想必是灌多了马尿,昏了头脑,才会色胆包天去调、戏寨主,结果被寨主一下子拧断了脖子,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众山贼尚在心中百转千回地感慨,穆青山已经驱走自见到黑衣男子以来心中便不时生出的莫名异样感,缓缓道:“若阁下不愿归还,说不得穆某要与阁下拳脚上见真章了。”
黑衣男子身子一震,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你要打我?”
这话更是问得莫名其妙,连马大通和两名镖师都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这黑虎寨寨主怎么好象是穆青山的旧相识?
望着那双瞬间弥漫上一层雾气的眼睛,穆青山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那种难以言说的似曾相识感愈发强烈。
黑衣男子身子微微发抖,似在极力克制什么情绪,片刻后才咬牙道:“你非要打是不是?好,你跟我来!”说罢衣袖一拂,转身朝厅后内堂疾步而去。
穆青山略一迟疑,随即大步跟了上去。
几十名山贼与马大通三名镖师全都伸长了脖子望着,虽然心里好奇得要死,却无一人敢跟过去瞧个究竟。
穆青山跟着黑衣男子穿过一条走廊,进到一间单独的院落,又一直跟进了一间屋子。
黑衣男子走到窗前站定,背对着穆青山急急喘息数下,随后猛然转过身来,再一把揭去脸上面具,紧紧闭上眼睛,大声道:“穆大侠,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