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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离开他?哼,凭她是没办法抗拒他的,只要他想要,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即使要和爹为敌,他也不会就此轻易放手。
人可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空有的便是这一个躯体。礼俗又如何?他只做他自己,就算是逆命抗天,他也绝不放手!
夜色深沉,静寂得只有房外的风声与房内的叹息声相呼应。
季雪梅坐在窗棂边的枕椅,抬着被妒火折磨得不再明亮的无神眸子,睇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狭隘的眼看不见观府另一侧的张灯结彩。
他真的娶了瓶静。
前几日他突地丢来一件大红的嫁衫,说今日要娶瓶静过府,便不由分说地离开,直到几个时辰前,他再度来到东苑,强行要奴婢替瓶静换上嫁衫,便硬将她带至西苑。
像是一场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然而她还记得他眼里的决绝,那一份锥心的痛还停滞在她心里,鲜明地告诉她,那不是梦。
是她要他娶妻的,为何她会感到难以遏抑的痛?而这一份痛楚里头居然还掺着一份莫名的妒火折腾。
她在妒忌向来情同姐妹的瓶静吗?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瓶静在季府受尽欺凌,眼看着即将获得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了,为何她却无法替她感到开心?
以往的她,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她,但是现下,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给折磨得濒临死亡边缘……为什么?她找不出原因,然而出现在脑海中的仍是那一张可恶的俊脸。
一想到他,她便赶紧埋首绣着手绢,然而她却看不懂手绢上头到底绣着什么花样;不断地挥舞着针线,不过是为了暂缓这焦躁不安的心,甚至连尖锐的针头刺进了纤白如玉葱般的指头上,她仍是无动于衷。
这般些微的痛,压根儿算不了什么。
她只想要将那一张脸忘掉,想要拂去他的笑、他的怒;不管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要是属于他的脸,她都不想再想起。
在渊德死之后,在知道自个儿将嫁进观府时,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便知道在这一世里,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不可能再放任这诡异的情愫滋长,更不可能纵容他放肆地占有她。
她厌恶爹对她的淡漠,但她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
她不会的,她宁可一死……倏地,像是考验她的决心似的,门板砰的一声开启,接着毁天灭地般地夹带着妖诡的氛围窜进房里。
她才一抬眼,便见到那一张总是在夜梦中骚扰得她不成眠的脸,心狂然地停止了跳动,令她几乎停止呼吸。
“怎么,见到我来了,有点讶异吗?”他吐着冷惊而邪魅的气息,然而磁性的嗓音里皆是受尽思念煎熬的喑哑。
季雪梅登时回神,却不懂他为何会在洞房花烛夜来到她的房里。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要你啊。”仿若看出她的疑问,他不断地逼近她,又好心地解了她的疑惑。
“要我?”她胆战心惊地往后退,直到背抵在窗棂上。
他带着浓郁酒味的气息,仿若魔一般地逼近她,令她不断地往后退,直至无路可退,只好任由他放肆地逼近,她只能无措地眸视着他,就等他知难而退;然而他的神情……仿佛不知何为知难而退。
“对,就是要你。”
观仁偲低哑地喃着,唇缓缓地逼近她,在几欲碰触之时,却又如鹰隼掠物般快速地攫住她的唇,志情地吮吻着她的丁香嫩舌,像只饥渴难抑的野兽般不断地索求更多。
“住手!”她突地将他推开,想要甩开那占满她口内的浓烈酒气,羞愤地怒瞪着那一张闪动妖异光痕的脸。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不到新房陪着瓶静,居然跑到我这儿放肆,你到底把我和瓶静当成什么了?”
真是不敢置信,想不到他居然会如此荒唐,竟在成婚之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季雪梅盯着微醺的他,突地瞧见身旁的缝隙,急忙往一旁闪去,想要逃离他的钳制。
孰知,还不到门边,他便轻易地擒住她的手,一手拨开桌上的烛台茶具,阵阵瓷器破碎声夹带着她的尖叫声传出,转眼间她已被他压制在桌面上,整个房间顿时沉入无边的黑暗中,她只能依凭着微弱的月光睇着他。
“瓶静?”他勾着笑,仿若沉吟似地低喃,不断地将俊脸挪近她的耳畔,邪气地道:“她不过是我用来接近你的棋子罢了,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只要没有她,你便是我的了。”
他的吻霸气而不失温柔,然而却敲不动她铁铸似的心,只见她用双手不断地推拒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
顷刻间,他已褪去了她的衣袍和粉色肚兜,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亵裤。“放开我,你太放肆了!”她羞红了脸,一双清眸的眼仍直视着他。“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是你的,你走!”
他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为了把瓶静自她的身边带走而娶了她?简直是荒唐透顶!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不知是酒的催化,抑或是面对着他最为倾心恋慕的人儿,只见他放声大笑,如刀凿似的结实胸膛压迫着她。“只要我现下要了你,你便是我的了。”
她不会懂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只因她是如此地冰冷,如此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照理说,倘若不是因为过分意识到她的存在,倘若不是因为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不会如此费尽心机地算计她,更没兴趣抢夺他人的女人。为了她,他可以破例那么做,只要能够得到她,他不惜失去一切。
“你疯了。”
阵阵诡谲的酥麻感受如海浪般袭上她的胸口,是一股抹不开的浓烈激情,是一阵甩不掉的战栗不安。
季雪梅酸软着身子,没有半点力气可推开他,只能任由他对她于取予求。
“我是疯了,但是疯了又如何?”
然而她面对的是一副宛若铜墙铁壁般的身躯,遂她只能微悸地任由狂獗的火焰烧烫她的脸。
他的接触益发狂烈,她的轻悸便益发迷乱。在她正悸动不已时,她突地想起裘瓶静。
“不要——”季雪梅拔尖喊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已经有瓶静了,你放开我!”
“你到现下才要假扮圣女吗?会不会太迟了?”他吃吃地笑着,突地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让她趴伏在桌面上。
他眯起眼睇着她雪白的背脊,长指不由自主地来回轻抚,激起她一阵诡异的寒栗。
“你既然能把身子给我爹,再给我又有何妨?倘若你要我好好地对待瓶静,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决定。说不准,我的脾性一发,她便会首当其冲地被丢到后院!”
多么不愿意妒忌一个丫头,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发了狂地妒火中烧。
任何一个可以占据她心灵的人,都令他厌恶不已,然而亦可以成为利器,只要他使用得当。
“你……”他竟是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
等不及听到她的回答,观仁偲解开了腰间的束缚,暴戾地占有她所有的知觉,狂獗地封锁她所有心思;他要她在他的身下时,只能想着他,只能看着他,不能有任何的杂念。
“啊——”
她痛楚地娇嘤了声,感觉这疼楚比起上次更甚;然而他激烈得如波涛汹涌,几欲将她逼上崩溃的边缘,让她分不清存在体内的到底是疼楚,抑或是其他难以言喻的冲击。
她轻蠕着、微挣着,在意识失落之前,淌下了一滴五味杂陈的泪,令她强迫自己忘却一切……
第七章
“唔……”
被情欲淹没的季雪梅,只能任由观仁偲狂戾地带着她遨游,神智与意识分离,灵魂与肉体纠结……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而这样罪恶的结合发生多少次!她始终拒绝不了他。原因太多、阻扰太多、要挟也太多,让她只好一次又一次、卑微又羞愤地屈服在他的威逼胁迫之下。
一方面是为了顾全瓶静,一方面是……“小姐?”
半是清醒半是迷醉,意识朦胧之间,她听见裘瓶静细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倏地令她噤若寒蝉,不敢让淫荡的娇吟逸出口,闭上了陷于迷乱中的水眸,天真地以为可以看不见、听不见。
“她在唤你呢,你不回她吗?”
观仁偲汗湿的颊靠近她,残忍而戏谵的笑声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带给她恍如雷极般的撼动。
“你住口,走开!”她信誓旦旦的抗拒言语到了嘴边,却化为娇软酥心的低吟。
不能见她,她绝不能见她!对瓶静,她有太多复杂的心绪,令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她想要她过得好,却又残忍地不希望她过得好;她希望观仁偲可以好好地待她,却又不希望他待她好……她恨自己怎会如此自私,竟然想要剥夺瓶静的幸福。瓶静一生乖舛,一路走来艰辛,她怎么可以希望观仁偲别理睬她?
她好污秽,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痛恨自己,非但抗拒不了他,甚至还不断地寻求他的慰藉,她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他的胁迫,还是她的渴求……她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贪图他哪一点,竟然贪恋他的气味、他的霸气、他的荒唐;但是她的身份不能让她如此放肆,如此矛盾的多方纠结,几欲将她逼到死胡同里。
在遇见他之前,她根本就不懂得任何情绪,然而现下的她却懂得爱恨啧疑,好似动了情。只因他的眼神太野,她的心太怯……“你要我走开,你舍得吗?”观仁偲低哑地笑着,加深了每一道狂烈的索求。
“不……”她的双手由推拒变成拥抱。
她沉沦了、堕落了,却不可自拔……
“观二少,你把咱们都找到这儿来作啥?已经过了个把月不来陪咱们,却在房里同美娇娘交颈偷欢,被翻红帐,岂不是太不把咱们放在眼底了?”
“是啊,岂不是扫了咱们的兴?”
“二少……”
声声呢哝软语像是掺了蜜似的,硬是将季雪梅自梦中唤起,逼得她无措地微睁开迷蒙的水眸睇着前方。
突地,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数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正待在她的房里,而观仁偲则像个霸气的君王,半躺在她最常待的枕椅上头,任由那群姑娘们的纤白柔荑在他身上游走,笑得宛若不可一世的霸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醒了?”仿若是发现了季雪梅的视线,观仁偲突地抬眼与她对视。
“出去!”
季雪梅用被子将全身裹得紧紧的,却仍止不住身上狂悸的寒颤,只能用支离破碎却又虚弱无比的声音,将他们自眼前驱离。
太荒唐了,他居然将花娘带进她的房里!
她之前听婢女提及观仁偲曾带着大批的花娘进观府,她以为那不过是婢女造的谣,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他竟然还明目张胆地将花娘带进她的房!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他凭什么这样子对待她?
“怎么着?”观仁偲推开一群扰人的花娘,走到她的身旁,敛眼瞅着她苍白得吓人的丽容,心不由得被她揪得死紧。
啐,也不知道这群花娘到底是怎么着,居然窜到东苑来扰他。倘若他早知道季雪梅会为了裘瓶静而改变心意,他也不会撒了大把银两包下整个风雅楼。
季雪梅抬眼瞅着他可恶的脸,分不清酝酿在体内的到底是酸涩还是痛苦,只觉得他太可恶了,居然利用瓶静得到她,甚至还带着大批花娘住进观府,他到底把她和瓶静当成什么?
“滚!我不要再见到你,滚!”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强忍着心底刺痛的滋味,武装着她脆弱的心。